第一百零七章 傳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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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慧中說道:“邵桓山,你命鎮江五怪將我們打傷,要強迫我們去南海。你這十惡不赦的狗賊,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邵桓山哼了一聲。說道:“三位姑娘美貌已極,我對三位敬重還來不及。我初時好言相請,你們要是那時候就點頭答應。我又怎會傷你們?是你們將好心當做了驢肝肺,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吳佩薇說道:“邵桓山,你還想騙誰?你既敬重我們,當初見你表弟胡作非為時,就該攔住他。不該跟他同流合汙,行此強人所難之事。”
邵桓山說道:“是,我承認我是有點強迫的意味。但這全出於我的一片誠意。三位仙姑,芳華絕代,我邵桓山自問匹配得上。你們要是肯依從,我高興還來不及,也就不會用強。”
原來邵桓山在下令動手之前,確曾是以禮為先的。但仙霞派三女見他既與唐文豹是表親,對他就沒有什麽好臉色。秦慧中又是急性子,先就將眾人罵了一頓。鎮江五怪怒而出手。邵桓山眼見阻擋不了,本來他就對仙霞派三女有心。見張春玖等三人與仙霞派三女鬥了起來,也就順水推舟。索性軟求不成,改為硬奪,一路將三人擠到船上。
邵桓山對那三女始終懷有憐惜之情,不以言語觸犯。但鎮江五怪打傷了吳佩薇和秦慧中,而鎮江五怪是他請來的幫手,算起總賬來,也當算到他的頭上。
邵桓山這麽說來說去,竟然是不想放仙霞派的三女就此離去。仍然念念不忘的,還是要將三女‘請’去南海,給自己做老婆。
仙霞三女有些哭笑不得。秦慧中怒道:“你這王八蛋,你這糊塗鬼。天下哪有像你這樣娶親的道理?虧你還是個江湖大幫的二當家,竟然連這點見識也沒有,你真是枉自為人!”
唐文豹道:“我表哥一心一意要娶你做老婆,你不領情也就算了。你嘴裏放幹淨些。”
秦慧中怒道:“癡心妄想的狗賊,不要臉的癩蛤蟆。你這蠢豬,你也配來教訓我?我嘴裏不幹淨了,你又能怎麽樣?你們兩個王八蛋,上輩子是王八蛋,這輩子也是王八蛋,下輩子投胎,就去做烏龜。生生世世都是無龜兒子王八蛋。”
唐文豹大怒,恨得咬牙切齒。
邵桓山居然沒有絲毫怒氣。秦慧中這一頓臭罵,倒像是把他罵醒了。邵桓山猶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隻聽他說道:“不錯,我癡心妄想,我不要臉。我是烏龜兒子也好,是癩蛤蟆也好,你也休想叫我改變初衷。你也休想撼動我娶你做老婆的宏願。”
忽然,隻見邵桓山屈身下拜,竟然對著仙霞派的三女曲下了左膝。咚的一聲,跪在船板上。
邵桓山這一舉動,實在來得太過意外,眾人無不大感驚訝。蕭爻心道:“看你耍什麽花招?”
鎮江五怪與唐文豹正要勸他,邵桓山擺了擺手,那六人隻得停下。
邵桓山麵不改色,隻聽他說道:“在下奔波半生,單槍匹馬,形影相吊,苦無良眷作陪。今見仙姑美貌端莊,素雅賢惠。懇請仙姑成全,若得仙姑允許,與在下共修家室之樂。就是要我生生世世做烏龜,我也心甘情願,從一而終。”
這番話大大的超出了眾人的料想。誰都想不到,堂堂漕幫的二當家,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眾人心中都想:他與仙霞派的三位女子往日並無任何交情,直到這時,還是頭一回有交往。這交往,並非以情愛相交,而是以仇恨相識,他竟然就如此情根深種了。
又想:兩情相悅,相敬如賓,那才是人人心中所向往的真愛。世人為愛情愁苦煩惱,合而再分,大多就是因為兩情不得相悅,相視猶如敵仇。吵個天翻地覆後,一拍兩散。豈有因仇恨而反依念不舍的道理?又難道是真應了那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還深不可測?
這個變化實在來得太過突然,船艙裏一時誰也沒再說話,靜得出奇。隻聽到江水拍擊岸邊,發出滔滔之聲。
邵桓山這麽盯著秦慧中看著,威嚴中又帶著幾許溫柔之意、求肯之誠。他是漕幫的二當家,雖然所幹的勾當不見得有什麽光彩。但他經營漕幫,販賣私鹽,數年來,可積攢了萬貫家財,在江湖中聲名不小。拋開這些不說,更難得他如此癡情,如此至誠。要是別的女子,隻怕已經心動。
仙霞派的三女聽了後,臉上卻不露絲毫聲色。秦慧中說道:“你的人打傷了我們,原該要你賠禮道歉。你既然已行過大禮,你起來吧。你打傷我們的事,可以不來計較。但你的清秋大夢,我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唐文豹怒道:“你、、、、、、你也太絕情了!我表哥何等尊貴?他肯為你下跪,誠摯之意無以複加。你、、、、、、簡直不是人。”
秦慧中說道:“他懇求是他的事,答不答應是我說了算。不答應就是不答應,有什麽絕情不絕情的。”
唐文豹道:“表哥,你如此誠心誠意的懇求。就是石頭人也該為你感化了。但她們的心比石頭還硬,比冰山還冷,你不用再求她。”
邵桓山道:“仙姑。你有什麽要考驗在下的,請盡管吩咐,在下一定照做,直到你滿意答應為止。”
秦慧中說道:“什麽考驗也沒有。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唐文豹怒道:“表哥,跟這種無情無義的人還有什麽好說的?”向邵桓山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說‘隻要咱們合力打敗姓蕭的小子,拿住她們,那還不任你擺布?霸王硬上弓,何必要跟她多嚼舌根?’
隻聽秦慧中說道:“難道我答應了他,就是有情有義了。那害死了我,誰來償命?”這句話說得鄭重其事。
船艙中的眾人又是一驚,鎮江五怪不可謂閱曆不深,聽了這話後,臉上也不禁露出驚奇之色。眾人都想:“隻聽說愛情是美好的,就算不濟。真的一拍兩散,再癡心的人,也不過傷心欲絕一陣子,終究不會把人害死了。因愛情害死了人,這還是頭一遭聽到這種奇聞。倘若愛情是殺人的毒藥,一碰就死,那真叫人不堪設想之至。”
仙霞派的另外兩女卻不動聲色,似乎秦慧中的話,千真萬確,無可辯駁。
唐文豹冷笑道:“你與我表哥結成連理,隻有幸福甜美。又怎會害死你呢?你這是危言聳聽!無稽之談!”
秦慧中道:“你不信,我也隻能隨你。你說是危言聳聽,好啊,那就算危言聳聽。”
邵桓山道:“仙姑,我誠意如此。你不肯答允,難道你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嗎?那你說出來,我漕幫數千兄弟,人人武勇,沒有我們辦不到的。”
秦慧中冷哼一聲,說道:“你漕幫人多勢眾,要做什麽,江湖中人誰敢阻止。可這件事,就是玉皇大帝來了,也無計可施。”
吳佩薇見邵桓山這麽一直跪著,也不太像話,雖然他的手下曾砍傷自己。但這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越禮,見他如此誠懇相求,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說道:“你起來。這件事誰都辦不到的。你的人打傷我們的事,我們可以不來追究。我師妹已經把話說明,你的那些個糟糕想法,還是趁早斷絕。”
眾人先頭自是誰都覺得秦慧中就算不肯答應。那也不用扯這麽多不相幹的,但聽到吳佩薇也這麽說之後,隱隱覺得,秦慧中的話是真的。但愛情成了殺人的毒藥,又著實讓人不可思議。
鎮江五怪中,為首的徐鬆說道:“邵公子如此懇求,天下已再沒第二個人有他這麽誠心的了。你們就算不能三個都答應了,好歹要有一個留下來。要不然,就是老天也看不下去。”
那三女說道:“縱然殺死我,也絕不答應。”
張誌高怒道:“你不答應也就算了,又何必捏造這些不盡不實的謊言來誆騙人。”他一直在旁邊看著,見這三人軟硬不吃。不覺漸漸地發起了怒氣。說了這話後,臉上黑氣大顯,竟是要使出黑沙迷魂手來對付這幾人。
那黑沙迷魂手慘毒至極,中招者,先是神誌錯亂,繼而六親不認,逢人便殺。再是癲狂癡傻,連瘋狗也不如。邵桓山忙勸道:“張先生,還請息怒。你這黑沙迷魂手非同小可,切莫動手,損及三位姑娘。”
張誌高怒哼一聲。臉上的黑氣漸漸退去,總算收手不發。
秦慧中怒道:“你有本事,就一掌打死了我。我豈能受你脅迫?”
徐鬆說道:“脅迫你了嗎?哼!你們既不肯答應,又為何要編造這些謊言來騙人?你們才是以死脅迫。”
秦慧中道:“徐老怪,虧你還在江湖上混跡多年。怎地這般沒有見識?”
徐鬆大為惱怒,胡須戟張。喝道:“老夫見識如何,江湖中人自有定論。豈是你這小丫頭說了算的。”
秦慧中冷笑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個無智無識的糊塗鬼。”
徐鬆怒道:“胡說八道。跟你們這些無情無義的丫頭片子,實在無話可說。”
秦慧中道:“那我問你,你在江湖中混了這麽多年,你可曾看到過,我仙霞派中有哪一位前輩高人成婚的?你可知道,我們參研的是什麽武學?我仙霞派自成立到如今,幾百年來,又為何門中人才稀少?”
她這幾個問題,除了仙霞派的門人之外,誰也回答不出。徐鬆不以為然的說道:“那你仙霞派的私事,我方外之人,如何得知。”
吳佩薇忽然歎了口氣。說道:“師妹,他們不懂,你何必要問他們?”
秦慧中道:“師姐,你就跟他們說了,好斷絕邵桓山的念頭。省得他老是死皮賴臉,糾纏不清。”
蕭爻心道:“她們仙霞派當中,當真沒有人嫁人的嗎?這豈不與少林出家僧人一樣嗎?”隱隱覺得,吳佩薇要說的,必是仙霞派中一件極為隱秘的重大事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