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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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的喜宴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 許薑淘陸陸續續參加過不下十次。
據許誌江說, 許添和薑途小的時候還經常被請去當壓床童子,畢竟雙胞胎還挺招人稀罕的。
石承允不僅宴請了幾個同樣考上秀才的同窗, 還請了丘山書院的夫子。雖然隻有兩個夫子來了, 卻並不妨礙許添和薑途拋棄許薑淘轉而坐到同窗那一桌。
薑途還美名其曰坐在秀才身邊,多蹭蹭喜氣,給今年他和許添考秀才的時候加點好運。
等到吃完喜宴後,許薑淘好奇地問兩個哥哥:“你們和秀才坐一桌,有學到什麽嗎?”
薑途仔細想了想, “我聽夫子猜測了一下今年的題目,感覺還挺簡單的, 我和阿添都能做出來。”
許添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又補充了幾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我們今年應該能考上秀才。夫子說, 若是我和薑途考取的名次較為靠前的話, 還可以給我們寫去晉江書院的推薦信。”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許添和薑途溫習課文中過去了。轉眼間就到了八月, 許家正在幫著兩兄弟收拾東西, 好讓他們能安心去參考院試。
“大哥二哥, 你們不帶這幾本書去嗎?”
許薑淘跟在娘的後頭忙前忙後,繞得靜薑秋頭暈, 被趕到了一邊負責檢查有什麽遺漏的。
許添和薑途手裏正打包著幾冊書,許薑淘正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 卻看見兩人將幾本書從書箱裏拿出來放在了邊上。
“那幾本我和阿添早就看完了, 而且考的可能性也不大, 帶過去也隻是占地方。”
薑途放下了手裏的書,順著許薑淘指著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幾本比較偏門的詩冊。
“真的不需要我們跟著一起去嗎?”
許誌江對於兩個兒子跟隨著書院的車隊去考試有些不放心,不是說會出什麽危險,而是擔心兩人不會照顧自己。
“爹,我都十三歲了,不是三歲,”薑途不滿地嘟嚷,“我已經長大了。”
許誌江好氣又好笑,“不管你是十三歲還是三十歲,我都是你爹,都比你大這麽多年。你們這次出門一定要調整好作息,夫子不像我和你娘,還會給你們把飯端到身前。”
“知道啦知道啦。”薑途完全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敷衍著許誌江,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去了哪。
將許添和薑途送上了丘山書院的車隊後,許薑淘眼巴巴地望著遠去的馬車,努力壓抑著蠢蠢欲動的心。
這幾年鎮上繁華了不少,之前新開的鏢局也做得有模有樣的,附近不少有錢的人家都專門找來。再加上這附近的村莊在使用稻田養魚的方法後各家各戶都增產了不少,家底豐厚了,來鎮上消費的人也就多了。
從前隻有稀稀拉拉兩三個人的街道,如今擠滿了人。鎮上發展得這麽快,縣裏就更不用提了。跟著爹爹去過兩次的許薑淘有幸窺到了繁榮的一角,今年年初的時候她就開始盼著能沾兩個哥哥的光,去州府瞧一瞧。
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她還沒開口提這件事呢,許添和薑途就在某日吃午飯的時候告訴大家,他們要跟著書院一起去州府。
“正好在路上還可以和同窗探討一下問題。”
當時薑途擺出了一副正經的樣子,振振有詞。許薑淘能怎麽辦呢,難道還要說“我想去州府,你們要不別跟車隊了”?
自認為是個貼心女兒,好妹妹的許薑淘當然不會說這麽破壞人設的話。州府和一水村離得有些遠,沒什麽特別的事她也不想讓爹專門帶自己去一趟。
或許等嫁人了以後可以讓丈夫帶自己去一趟。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想了什麽的許薑淘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許是因為最近接連聽到了好幾個喜訊,小花和阿紋也定了親,她竟然開始會想到嫁人以後的事。
“桃桃,別看啦。你大哥和二哥不過離開幾天而已,你就當他們去上學了吧。”
準備離開的許誌江發現女兒仍望著兩個兒子離去的方向,以為她記掛兄長,連忙安慰了她兩句。
“知道了,爹。”
回過神的許薑淘連忙跟上爹娘,朝著自家牛車的方向走去。
“這鏢局真是越來越氣派了。”
再一次路過鏢局的許誌江已經不會心裏發毛了。他和王武也混了個臉熟,偶爾來鎮上的時候也會專門繞路過來打個招呼,維係一下感情。
“快看,這是不是要去走鏢了?!”
不知人群之中誰喊了一聲,眾人將目光投向鏢局原本緊閉著的大門,果然看見一行人正拉著些什麽往外走。
“這人看起來真健壯,不愧是鏢師。-->>
”
“對啊,一看就是練家子,看得我都有些腿軟。”
原本隻是路過這的人紛紛聚集起來,往鏢局的方向張望著,時不時討論著什麽。
“爹,那是不是王武叔叔?”
許薑淘眼尖,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拉了拉許誌江的衣袖,示意他朝那邊看。
“我看看......是他。我記得他說走鏢一般不會這樣大張旗鼓,怎麽今天從正門出來了?”
許誌江有些疑惑,這樣不就等於昭告全天下“我要運貴重東西了你們快來搶我吧”了嗎?
雖然心裏有些奇怪,許誌江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要上前打擾他們。耐心地等押鏢的隊伍走過後,他帶著妻女回家了。
走在路上的許薑淘還有些意猶未盡,實在是剛剛那一長串人看起來太震撼了,莫名有種閱兵儀式的既視感。
“爹,我剛剛看見隊伍前端有個小哥哥看起來不比哥哥們大多少,他也是鏢師嗎?”
許誌江聽了這話,心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怎麽突然這麽問?”
許薑淘一聽爹爹這語氣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她過了十歲生辰以後,隻要提到一個不屬於親戚範圍的男性,許誌江的腦子裏就會敲響警鍾,生怕她是看上了哪個臭小子。
“我隻是單純好奇一下,這不年紀小還能走在前排,我猜他武藝應該很不錯吧?”
許誌江也知道他是太緊張了,自從許薑淘身邊的幾個朋友都定親了以後,他就有些草木皆兵,生怕乖女兒突然看上了誰,回來說非他不嫁。
“是爹爹太緊張了。我聽王武說前排那個小子是咱們鎮上的趙員外推薦的,據說是在路上救了他一命。當初鏢局裏的人不服,結果都被打趴下了。”
許薑淘將這話聽過之後就沒放在心上,雖然有些好奇為什麽武藝高強的年輕人會待在鎮上,而不去京城之類更繁榮的地方,但很快就有別的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年輕人就被許薑淘拋在了腦後。
許誌江發現自己女兒真的隻是隨口問問後鬆了口氣,畢竟那小子照他的目光來說長得還挺好的,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萬事防範於未然嘛。
薑秋發現了丈夫的小心思,暗自好笑。耳尖的許誌江沒有漏掉那一聲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專心趕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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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日子那兩小子早該回來了,怎麽還沒看見人影呢?”
這天,許誌江在吃午飯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兩個兒子離開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卻一直沒收到消息,心中有些納悶。
“也許是考得好,要去參加什麽宴會吧?”
許薑淘心裏十分樂觀,畢竟兩個哥哥離去的時候信心滿滿。當初考童生時,沒把握也考了案首,現在有把握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
“希望如此吧,唉,我吃夠了。”
平時關心女兒多一些,並不代表許誌江不把兩個兒子放在心上。突然意識到兩人離家一段時間了,他有些食不下咽。將手裏的碗筷放下,站起身來,往院子走去。
“我出去散散心。”
遲遲沒有聽見關門聲的許薑淘好奇地探頭往門口方向看去,竟意外地看見兩個哥哥站在了門口,臉上帶著些遲疑。
“站在這當門神呢?你們倆小子不進去,老爺子我先進去了啊。”
剛想開口問兩個兒子怎麽還不進來的許誌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季老爺子跟在了許添和薑途身後。
許添和薑途像是才醒悟過來,連忙拿著行李進了屋。把行李放在角落裏後,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吞吞吐吐地道:“爹,娘……我們回來了。”
季老爺子看不過眼,忍不住插口:“不是說自己是男子漢嗎,怎麽還這麽磨嘰,半天說不到重點。”
許添心一橫,閉上眼睛將話全都說了出來:“我和薑途這次院試隻在榜尾,將將考上了秀才。”
“這不挺好的嗎?一次就考上了?”許誌江自己沒有機會讀書,對於兩個兒子能考上秀才已經滿意得不得了,卻不知道兩人臉上的愁苦從何而來。
薑途支支吾吾地解釋:“據說今年考的人少,幾乎報考的都考上了。”
許薑淘還記得考試之前兩個哥哥信心滿滿的樣子,現在考出來的結果不盡人意,他們大概也不好受吧?
季老爺子看了看臉上寫滿了沮喪的許添和薑途,又瞄了眼若有所思的許薑淘,最後對還搞不清楚狀態的許誌江說:“我挺看好這兩小子的,在村口的時候我和他們聊過了,想要親自教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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