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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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黎的房間整整齊齊,一塵不染。書架上的書就連擺放的書,位置都是有著講究的。書是要從低到高按次序擺放的,成套的必須放在一起,顏色要有漸變,不能隨意撞色。整體擺放要美觀,即便抽出其中一本,也不能影響書架總體給人的感官。
地上幹淨連偶然掉落的頭發都難尋。
好在賀黎並不喜歡淡色,否則這房間稍微有點擦痕,都能讓他皺眉自己動手清理起來。他養父讓他養成了愛整潔的習慣,隻是養過頭了。
賀嘉儀進來送牛奶,知道賀黎的這一個特性,所以隻是走到他身邊,遞給了他牛奶。她眼睛撲閃,透露著一點興趣,是對剛才電話的。
賀黎將牛奶一口氣喝完,杯子遞回賀嘉儀:“謝謝。”
“不用。”賀嘉儀笑笑。
她出生在賀黎失蹤之後,等賀黎被找回來,又是各自在不同的學校讀書。賀家人都早熟,在那個年紀階段,心思早和一般同齡人不一樣,更別說她一直跟著賀父出門,麵對的可都是人精。
找回來歸找回來,相處起來可是疏遠不少。
總體而言,兩人熟絡度還沒她和自己那些小閨蜜來得多一點。
“要是有合適的對象,可以考慮帶回家。”賀嘉儀試探自己哥哥。
賀黎腦內閃過陸薇藝那張臉,和在公墓中送行時清冷到淡漠的神情。他垂下眼將心思收好:“不是女友,是工作。”
大晚上還處理工作?
賀嘉儀隻當是信了賀黎的話,等拿過杯子走人:“我去交任務。”
給自己親生哥哥送牛奶隻是個任務。
她剛走到門口,就見門口端著果盤,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賀嘉傑。
賀嘉傑脖子上還掛著頭戴式耳機,他走進門將水果盤遞到賀黎麵前:“家裏保姆工資白給了。”
賀黎吃完了水果,任由賀嘉傑拿走水果盤:“謝謝。”
賀嘉傑“嘖”了一聲,拿著果盤走向門口。
賀嘉儀還在門口等他,兩人一起走人,順帶給賀黎帶上了門。原本門也是帶上的,隻是賀嘉儀聽到了賀黎最後一句話,直接開了門進來。
姐弟兩人拿著空杯和空盤下樓,就見樓梯口等著兩人的賀母。
賀母即便在家裏,打扮得依然很精致。她手上還戴著白色的手套,見著兩人下來了,才回到自己剛才所在的位置上,繼續擺弄桌上的花。她正在更換家裏客廳桌上擺放的插花。
“嘉傑,晚上遊戲別打太晚了。”她溫和勸著,手上剪刀剪去了花長出來的那一段枝。
賀嘉傑“嗯”了一聲。他還是聽賀母的話的。
“嘉儀,公司裏的事物也別弄太晚。你剛上大學,要以學業為主,公司實習偶爾可以放放。”她將修剪好的那一朵花放到一邊,修剪起下一支。
賀嘉儀笑著回答:“知道的。”
保姆上前接過了兩人的空杯和空盤,輕聲走去廚房,沒有打擾到賀家女主人的插花活動。
賀嘉儀和賀嘉傑則是互相對視一眼,一起準備回自己房間。
他們兩個還沒抬腳,就聽賀母趁著現在隻有三人,緩緩開口。
“你們要知道,什麽都沒你們自己值錢。”她說著這話的時候,停下了手裏的活,看向自己的一女一兒,“錢沒了,可以再賺,身子不好,可什麽都賺不回來。”
她如今也快是五十的人,身子再怎麽保養,她都能感受到和年輕時不一樣。
這一回賀黎出車禍,她觸動不比當年知道賀黎被拐走輕多少。
賀嘉儀和賀嘉傑聽著這話,齊齊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好了,知道你們都忙,回房間。”賀母淺笑一聲,“有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去做。”
兩人應了之後,再次往回走。
隻是這一回,兩人心中的那點隱隱的不忿,全然被消抹了。
賀嘉儀和賀嘉傑的房間很近。
賀嘉傑先一步到達自己房間,誰知道賀嘉儀跟著他進了房間。
“初中學業有難度麽?”賀嘉儀看著桌麵角落裝樣子攤開的作業本,再看書桌上三個屏幕都開著,那每個屏幕上內容都不同的界麵。她被自己問出的問題逗笑。
初中對賀嘉傑怎麽會有難度?他屏幕上的代碼賀嘉儀隻能看懂部分語句,裏麵對英語和數學的要求,遠遠超過了一個初中該有的水平。
賀嘉傑拉開自己的滑動的人工力學座椅,坐上去轉身正對賀嘉儀:“你有事?”
他心情不算好,語氣不客氣,板著小臉,趕人的意思十分明顯。今天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再不繼續,今晚八成就要弄到淩晨。
賀嘉儀看著他,忽得就將她原本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無奈搖頭:“你還真的是對家裏事業一點不感興趣。”
“這不是有你們。”賀嘉傑不以為然,“出去記得把門帶上。”
說完他便轉身對著自己的電腦,繼續他剛才的“工作”。
賀嘉儀打開門,看屋內完全沉迷電腦弟弟,頓了一下,將門關上了。
賀嘉傑看著電腦,忽的哼了一聲,隨後便沒有了任何表示。
……
賀黎不能大幅度動作,他倚靠在床頭,思考剛才被打斷的電話。
賀騰飛幫忙處理汙染的中小企業數量不小,其中有的合規,有的,不合規。
他們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試圖掩蓋著事實的真相。
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麽。但是隨著原材料價格的上漲,市場監管越來越嚴格維持中小企業所需要的成本越來越高。他們不得不采取較為邊緣化的方式,來處理在生產過程當中所需要排放掉的汙染物。
他的環保公司提供服務和解決方法,其中也包含了牽線購買環保設備、或者考慮企業的各種情況,給予符合這個中小企業的合理排汙方式。
不合規的企業知道賀騰飛是以什麽方式在解決他們的問題時,為了免於責難他們便會想盡辦法隱瞞賀騰飛的所作所為。最終走上極端不是不可能。
企業家嘴上說的不是真話,也不是假話,隻是妥當話。
心中卻該是有自有分寸的。
光陸薇藝,她應付不了那麽多企業家。
賀黎眼內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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