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黎將車停在路邊，由於這羅盤隻能指示一個方向，他們中間還開錯了路，不得不繞了一個圈。

    這才總算確定了這家燒烤店，確定了章齊大概是在這裏麵的。

    後麵的陸薇藝半路眯細了眼，都小憩了一段時間了。

    單瞎子當下下了車：“我去把人帶過來，你們稍微等一下。”

    賀黎則是看向後麵的陸薇藝：“我去附近買套衣服穿，你看一下車？”

    陸薇藝點點頭，算是給了兩個人反應。

    駕駛座主副兩人同時下了車，一個帶著手杖，臉上帶著一點笑，卻沒讓人感受到多少笑意，隻覺得頭皮略帶發麻。還有一個身上完全狼狽，一套西裝從裏到外各種漬不說，還像梅幹菜一樣褶皺著。

    不過走路的態勢，兩人都是一身極為自然，很有氣勢的樣子。

    陸薇藝在車裏左右看看這兩人，繼續窩在後座。

    男人有的時候並不比女人麻利。

    半個小時後，賀黎才姍姍來遲。他手上拎著一個袋子，完全換了一套西裝。他開了車鎖上了車：“瞎……他還沒回來？”

    陸薇藝總是叫人瞎子，他跟著叫就不太對了。

    陸薇藝“嗯”了一聲。

    她看了一眼賀黎的衣服，想想被她弄得非常狼狽的那套：“你……這套哪裏買的？多少錢？”

    賀黎還沒錢呢，最近的生活費還是問她借的。她問得有點心驚膽戰的，怕是一套西裝，下個月兩人就要一起去吃西北風了。

    “兩百多，應屆生比較喜歡買的小店套裝。我單位裏有個小年輕來麵試的時候就穿了這種，轉正後買了新西裝跟我私下說的。”沒錢有沒錢的過法，他側身讓陸薇藝更好的觀察打量自己。

    “怎麽樣，是不是我穿什麽都能駕馭很好？”

    陸薇藝對此隻表示：“……我覺得你很快就要從悶騷轉變為明騷了。”

    賀黎挑眉，他覺得自己都習慣陸薇藝這種偶爾的毒舌了。

    挺有趣的。

    他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包濕紙巾遞給陸薇藝：“你先擦著，回去的時候再好好洗一洗。”

    陸薇藝接過濕紙巾拆開：“……謝謝。”

    她手上確實現在全是紅色糊著的墨水，不早點擦掉，回頭會非常難受。

    這人雖然有強迫症，不過還是非常細致的……

    兩人又在車裏等了會兒，單瞎子才拄著手杖，帶著章齊來到了車邊。

    單瞎子坐了副駕駛，而章齊開了車後門，剛準備坐進來，看到一車的人，僵了一下，最終還是坐了進來。

    陸薇藝看向章齊。

    章齊腦袋上扣著一個黑色的鴨舌帽，臉上嘴角那兒破了皮，周圍青了一塊，還有淤血的紅暈。另外臉部顴骨處青紫了一塊，塗了點藥，顯得很明顯。

    陸薇藝看著這個傷口，第一個反應就是：“我打得還……嗯，元厲打得還挺疼的。”

    章齊聽到了這話，將鴨舌帽壓得更低：“你去看他的屍體了。”

    “瞎子覺得你肯定不是凶手，讓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凶手給找到。”陸薇藝這樣說著，遞過她喝薑茶的熱水壺蓋子，“要不要補點血？”

    章齊接過了蓋子，卻沒有去倒什麽喝的。

    他坐在後座，看不到前麵單瞎子現在的表情：“我錯了。”

    還沒有上過大學，還在學習的章齊是在場年紀最小的。難得的這會兒向來不服小的他，朝著眾人表明了他錯了。這句表態，他本質還是對單瞎子說的。

    表態歸表態，他覺得後悔也單純隻是因為元厲死了，帶給了他們很多麻煩。而若是問他……

    “要是誰再說瞎子壞話，你打他麽？”陸薇藝問出了口。

    章齊瞥了眼陸薇藝，眼神裏有點危險的色彩。

    陸薇藝並不懼怕他的眼神。

    “打。”

    單瞎子聽著這話，當場被氣笑了：“我就說這種事情根本就不能指望他會想出好的解決方法。”

    陸薇藝身為和單瞎子一起長大的，對於他這種氣笑的行為還是保持了一種非常客觀的態度的。章齊對於單瞎子來說，就和養兒子一樣，希望他好好學習，希望他不打架不混黑。

    但是這個帶頭的做事情一樣是非常……

    陸薇藝回憶著過往：“我記得曾經有個嫌棄了一把瞎子師傅的人，你知道他最後結局是怎麽樣麽？”

    章齊沒做聲，輕微搖了搖頭。

    “陸薇藝。”單瞎子忽然轉過身，笑得如沐春風，“我在教育人。”

    陸薇藝對單瞎子輕笑了一下：“我這人知恩圖報，上回還是章齊發現異常才能夠成功把我救下。”

    “我才是出了主力。”單瞎子覺得什麽故事集裏的師妹都是溫潤小天使，都是騙人的玩意，隻會拆自己台。

    他轉過身，在陸薇藝賣了他之前先說出口：“當初那人不過就是被我嚇尿了而已。”

    邊上的賀黎：“……”

    明白什麽的章齊：“……”

    感覺自己師兄隻有惡趣味的陸薇藝，補充了一句：“後來得了精神病。”

    兩人：“……”

    單瞎子對此覺得需要澄清一下，他並不是那麽狠的人：“後來不是我幹的。他那是自己孽力回饋。”

    陸薇藝不置可否。

    就算這件事不是單瞎子幹的，也和單瞎子脫不了多少的幹係。

    對於他們這類人來說，打架可真的是非常不入流的一種方法。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唯一的一個正常人賀黎試圖擺正一下全車人的三觀：“如果以後讀書上去了，成為人上人，你完全可以利用你所學的知識去對付別人。比如律師，送個違法的人進去兩圈還是可以的。”

    章齊：“……”

    大概是車裏幾個人都算是信任他，剛才那燒烤店裏的老夫妻也信任他。

    章齊此刻像個袒露了腹部的刺蝟，眼內柔和：“知道了。”

    陸薇藝看看自己手上還滿是紅印：“先回去一趟。我們再商量下如何去找那個凶手。時間拖越長，對我們越沒有利。”

    單瞎子“嗯”一聲：“我們已經問道凶手名字了，接下去是找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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