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土匪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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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府前這個舉槍的敵人哨兵被張慕癩一擊斃命,手中的步槍直接跌落下來,眼看要落在地上之際,被一隻腳輕輕接住挑起,抓在了張慕癩的手上。那邊張殿元也順利地將另外一個哨兵脖子擰斷,向張慕癩打了一個完成的手勢。

    兩個人用步槍將哨兵身子支住,擺弄好姿勢,使得在遠處看起來就像兩個哨兵還在抱著槍靠著石獅子打盹一樣。看著緊閉的大門,張殿元過去輕輕推了一下,紋絲未動,看來已經在裏麵落了門栓。他轉過身來悄聲問道:“師長,門鎖上了,怎麽進去?”

    張慕癩目測了一下大門的高度,示意張殿元過來,抓住他的一隻手,用另外一隻手托住他的屁股,使勁向上一送,便將他輕飄飄地送上了門頂!緊接著張殿元跳進了院子,從裏麵把門栓抬起,張慕癩閑庭信步般從敞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從大門進入宅院,需要經過一個通道,通道的兩側是門房和小型的待客室。一個門房或許是因為水喝多的緣故,半夜被尿意憋醒,從床上迷迷糊糊起來,打開房門打算去院子了的廁所方便一下。或許也沒必要那麽遠,牆角的小樹底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這個門子這麽想的時候,朦朦朧朧覺得有兩個黑影在前麵晃動,剛要喊叫時,被距離他最近的張殿元貼近身一手捂住嘴,另一隻手扣向脖頸。張慕癩連忙出手拉住他正要發力扭斷這個門子脖頸的手,另一隻手在這門子的耳藏穴附近輕輕一擊,將這不合時宜出來的倒黴家夥弄暈過去。

    “別隨隨便便下死手,隻要不是生死存亡的危險時候,盡量打暈過去。要知道這裏麵大部分都是無辜的群眾,咱們是化裝成土匪,卻不是去做真正的土匪行徑!”

    聽著張慕癩的話語,張殿元連連點頭。這孩子自從跟了張慕癩,處處以師長為榜樣,學東西很快,隻要交代清楚,都能把事情辦好。見張殿元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兩個人就繼續向裏麵摸去。拜店小二小德子所賜,整個宅院的分布都已經銘記於心,避過了一兩個巡夜的,很快接近了內宅。

    星光下正房的房門緊閉,裏麵一片漆黑,而且這外麵再無放哨站崗之人。馬團長也不想留下大煞風景之人,萬一被人聽去了牆根,嚼了什麽舌頭,怕是這二少奶奶又會不依不饒,想想都頭大。

    張慕癩的聽覺特別靈敏,不用貼近門口去聽,便清晰地聽見裏麵傳出的呼吸聲。一個聲音細微,另一個則粗壯有力,偶爾會發出一兩聲鼾聲。

    “沒錯,點子肯定就在裏麵。畢竟這已經是後宅的主臥,不可能有別的男人了!”張慕癩上前試著推了推門,裏麵同樣上了門栓,輕輕晃動了一下,依舊關的緊緊。不過這也難不住他,反手從身後把背著的妖刀村正抽了出來。點點星光灑落在刀鋒上,冒著森森的寒氣。

    張慕癩將刀鋒輕輕插了進去,從上向下用力一斬,明顯感覺到裏麵那根門栓就像一塊豆腐似的被切開,毫無聲息。他和張殿元一邊一個,輕輕推開門,閃電般的伸手將斷為兩截,要向下滑落的門栓按照,不讓它發出聲響。

    隻是兩個人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門兩側的戶樞卻因為過於幹燥,在推開門的一瞬間發出刺耳的吱吱呀呀聲。倘若是白日裏,這點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晚,這細小的聲音在床上之人聽來卻格外清楚,仿似驚雷。

    睡在裏側的那人可能是睡覺比較輕的緣故,一下子被驚醒,夢地坐了起來。

    “是誰?”這個瘦小的身影一邊向門這邊打量,一邊使勁地推著枕邊之人。“老馬,快醒醒,屋子裏進了賊了!”

    外側那個人睡得比較死,被人推了兩下晃動一陣,居然還沒有醒來。裏麵的那人急了,使勁在他裸露在外麵的胳膊上一掐,隻聽得“哎呀”一聲,這人猛地從床上坐起,埋怨道:“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掐我幹什麽?”

    “她說屋子裏進賊了!”張慕癩已經從門口躥到了床前,一邊用雪亮的刀鋒指著這男子,一邊替那個二少奶奶回答道。

    “那個賊人敢這麽大膽!”馬團長剛從夢中醒來,一時還摸不清情況,下意識地說道。二少奶奶身子向裏麵縮著,如果那後麵牆壁柔軟一些的話,估計她都能縮進去。二少奶奶怯怯地看著馬團長說道:“不是我說的,是他!”

    等到馬團長連忙轉身向剛剛說話的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一把雪亮的武士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上麵傳來的冰涼寒氣提醒著他這把刀的鋒利,讓他不敢再動。

    “好漢,萬事好商量,你可不要衝動!”馬團長畢竟是當兵的,也殺過人,很快就從慌亂中鎮定下來。“外麵有我的衛兵,城裏麵還有我一個團的弟兄,殺了我,你們也討不了什麽好去。何況夜半入室,也無仇怨,想必也是為了求財,隻要是錢能夠解決的問題,一切都好商量!”

    “商量倒是可以商量,隻是你那隻手再在枕頭底下摸索,我就不介意將你的腦袋砍下來,讓你到了九泉之下和那個閻王去打商量。”張慕癩側了側刀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胖臉。

    那邊廂張殿元已經掏出火鐮,將桌子上的蠟燭點亮。燭光照亮了床上兩個驚恐的麵孔,也讓張慕癩和張殿元兩人的模樣暴露無遺。

    這個時候二少奶奶想的是用被子將隻穿小衣的身子遮住,馬團長的心裏卻是一沉,暗道要命。通常賊人作案,生怕被人記住模樣,隻要能遮掩的,恨不得都包裹的嚴嚴實實。隻有土匪強盜殺人如麻,毫不顧忌別人死活的才會如此膽大,不怕暴露行跡。

    “好漢,錢財隨便拿去,隻求你能放過我們!”馬團長話語中也沒了剛剛的硬氣,手也不再去摸槍,而是開始服軟求饒。

    “錢財我要,你這條命,我張閻王也打算要了!”

    馬團長一聽這話,知道這家夥要下死手,將身子猛地向內一滾,正好越過二少奶奶把她翻在了身前,渾然不顧她是否外***。

    那二少奶奶起先還覺得這老馬硬氣,還想著用錢財贖買二人的性命。哪知道到了生死關頭,這平時情話綿綿、千疼萬愛的枕邊人居然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拋了出來,當真是郎心如鐵,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女人就是這樣,生死關頭總是對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在意,去較真兒,而對張慕癩接踵而來的刀光絲毫不顧。

    “你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這女人,讓你什麽也撈不到!”那馬團長這個時候哪管什麽郎情妾意,隻要能保命,哪怕是自家老娘,恐怕都會毫不猶豫地丟棄掉。

    “啪嚓”一下,張慕癩還沒等動作出聲呢,這二少奶奶卻沒忍住,回身給了這馬團長一巴掌。馬團長被女人打了臉,覺得有些掛不住,有心弄死這娘們,又恐失去了擋箭牌,自已也得不了好。下意識地手上用勁,將二少奶奶的脖頸勒住,臉色憋的通紅。

    “娘希匹滴,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我是土匪張閻王,不是人民警察!你用你自己的女人來威脅我,難道以為老子和你一樣傻嗎?還是以為老子會看上這個傻不拉幾的醜女人。多的沒有,老子的手下三千個女人還是能湊出來的!”

    張慕癩這話一出口,馬團長和二少奶奶幾乎同時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吹牛,真他麻能吹,你以為你是皇帝呢,有後宮佳麗三千!”隻有張殿元在一旁深以為然,婦女獨立團可不就是三千人麽?

    “別他麻廢話了,你想看著這女人在你麵前死嗎?我殺了她,她家裏人必將和你拚命,你即便是殺了我,也得給我陪葬!”馬團長這個時候被深深的恐懼包圍,二少奶奶就成了他那根救命的稻草,死命地抓住,不肯鬆開。

    “別管我,殺,殺了他,殺了這個負心的人!”二少奶奶想必也是氣急,拚命地說道。

    就在這時,外麵的夜空突然間升起紅色的信號彈,將窗欞都染上紅色,緊接著城東方向突然響起了槍炮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傳的甚是響亮。馬團長神色一怔,手下不由得微微一鬆,被二少奶奶抓住機會掙脫出來,滾下了床,正好滾到張慕癩懷中。馬團長一看機會來了,迅速從枕頭下麵抽出手槍就要向張慕癩開槍。張慕癩一手攬住二少奶奶,將她拖向身後,自己擋在她身前,右手用力一送,妖刀村正仿佛一道閃電,直直飛了出去,將馬團長的額頭穿過,整個腦袋被釘在了身後的牆壁上。手上的家夥再也無法握住,無力地滑落下來,在錦被上懶懶地翻了一個身,不再跳動。

    張殿元這時才反應過來,跳到床上把手槍撿起,用槍管撥弄了馬團長幾下,對張慕癩說道:“大當家的,這什麽馬團長已經死了,咱們朝誰索要金銀啊?”

    張慕癩看著懷裏仍舊賴著不肯起來的二少奶奶,笑著說道:“咱們的人馬已經進了城,整個的中衛都是老子的了,想要什麽要不到,何況這不還有個正主兒麽?是不是啊?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被張慕癩拖在身後時心弦便沒由來地撥動了一下,聞著這個小男人身上純淨的氣息,更是有些迷醉,不願意就此離開,索性依偎在他身上,享受著片刻的歡愉。此時聽張慕癩這麽說,才恍然這人別看長著年輕,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子,一顆心如同被雪水澆下,變得冰涼。強自站起來,掩了掩衣襟,苦笑著著說道:“你是大當家的,你說了算!”

    城裏激烈的槍聲響了一夜,不時有人發出土匪進城的呼喊。軍營方向的槍聲尤為激烈,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一半的夜空,天亮的時候才慢慢熄滅,留下青煙嫋嫋,訴說著昨夜的故事。槍聲在清早之後便沒有再想起,這個街道都是一隊隊跨槍巡邏的便裝土匪。雖然這衣服穿的是五花八門,可這精悍的氣息和精良的槍械提醒著早起的居民,這還真就是土匪,敢於和正規軍抗衡,襲取縣城的土匪。

    清早的街道很是冷清,一些地段還有這硝煙彈孔的痕跡。有那膽大的居民從家中試探地走了出來,發現這進城的土匪不但沒有到處搶劫東西,反而派人維持著街麵的秩序。一些想趁火打劫的小混混被捉住了不少,被集中到十字街口的電線杆子上綁起來示眾。很快,安民的布告在四個城門和縣政府的大門外貼了出來。

    “茲有義匪八大王部張閻王進駐中衛城,所有人等不必驚慌。該幹什麽幹什麽,我等必不會行土匪行徑,禍害地方。隻要照舊納稅,按時交納錢糧,必會與地方父老共繁榮。民國二十六年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