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彼得羅夫被張慕癩一拳就打昏過去，圍觀的毛子大兵們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啊啊的發不出聲來。張慕癩的身材與彼得相比，又瘦又小，怎麽看結果都不應如此，這一下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一些人開始跑向彼得，看看他是不是和這個張將軍商量好了，兩個人在演戲。結果過去的人是拍臉打胸的都沒把彼得弄醒，試了試呼吸還在，說明他隻是昏迷，性命無憂。

    謝廖沙旅長的酒勁兒一下子就醒了，他恍惚還記得昨天喝酒的時候，還與張將軍吹噓自己身手如何英勇，沒想到張慕癩當時沒有反駁他，現在卻又用行動證明，自己所說的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親愛的張將軍，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你這麽瘦小，彼得那麽肥大，居然被打暈的不是你，而是他。我現在有些相信，或許你真是上帝派來的！難怪歐洲人都說你們國家是一個神奇的國度，果然是名不虛傳！”

    昨天的一頓大酒，今天的一記重拳，讓這些毛子們徹底服氣，連帶著他們看向駝隊那些夥計的眼神都帶著懼怕與尊敬。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話說的再多，都不如一次行動表達來的實在。

    今天恰逢趕集，周圍的農牧民們都要去附近最大的敖包那裏趕集。赫連春樹早早就打探好，吃罷早飯便要去這個集市，打算把這次帶來的貨物賣掉，購進自家需要的貨品。雖然主要的任務是為了打通通道，接收軍火等援助物資，可當初可不是這麽和二少奶奶說的。赫連春樹他們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的貨物，回去也要采購一些掩人耳目。

    張慕癩本來不想去，他要看著把換來的軍火裝車帶走。結果二少奶奶是第一次來，想去見識一下遊牧民族趕集是什麽樣子的，所以過來找他陪著一同去。

    因為內心有愧，張慕癩也不好拒絕，隻得囑咐了秋生和柳樹林幾句，讓他們仔細驗看，別讓毛子再克扣掉。然後就帶著張殿元，陪著二少奶奶一起騎著馬匹，跟在赫連春樹他們後麵趕往集市。

    中午過後沒多久，駝隊就又回到了兵營。赫連春樹一路上都是笑逐顏開的模樣，顯然這次收獲不小。赫連家的夥計們也很高興，這次把帶來的貨物都出清不說，個個都賣上了好價錢。回程的貨物也已經買好，都是牧民們精心硝過揉製好的皮子。因為中原戰亂，道路不暢，已經很久都沒有商隊來這裏交易，所以駝隊一來，大受歡迎。不少牧民是又騎馬趕回家把珍藏的皮子拿來和駝隊交換。這麽一個來回，駝隊的利潤十分可觀，二少奶奶當場發話，回去之後人人有賞，肯定會是超出夥計們相像的數額。

    二少奶奶相中了一件籃狐領的貂皮大衣，張慕癩也為茵娥、賀大姐、康大姐、鄧大姐她們精心挑選了禮物，統統由他會賬。二少奶奶雖然身家豐厚，不差他那幾個錢，但總算是他的一番心意，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看他挑選的其他大衣明顯是給女人買的，要是別的女人都有，我憑什麽不應該有？自家男人嘛，給自己花點錢也是應該的！”二少奶奶如是想著，渾然不知她猜錯了一大部分。

    駝隊回到軍營之前便在集市上用過了午飯，因而稍事休整，便和九縱戰士們匯合，浩浩蕩蕩地上路。柳樹林和謝廖沙他們一起送到了邊境，逐一和張慕癩擁抱告別。

    “柳樹林同誌，謝謝你，也請你回去之後向王小明同誌轉達我的謝意。沒有你們的努力和付出，就沒有這一批武器，我們的許多戰士就還在用破舊的槍械反抗著蔣委員長用飛機大炮武裝起來的部隊。可以說你們的行為直接或間接挽救了無數紅軍戰士的生命，我代表黨中央，茅主席，向你們致以最崇高的革命敬意。”

    一番話說得柳樹林心潮澎湃，覺得這些日子和各路蘇聯同誌的交涉並沒有白費，都是值得的，得到國內認可的！原本因為小辮子被抓住的鬱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信心十足地對張慕癩說道：“張總指揮，請放心，我會一直督促他們，把後續援助的武器物資源源不斷地運抵這裏，運到根據地，支援咱們的紅軍戰士多打勝仗，讓革命隊伍不斷壯大，盡快爭取革命的勝利！祝你們一路順風，安全回到根據地！”

    謝廖沙他們也是戀戀不舍，這酒隻喝了一頓，華國同誌便要回國了。大家酒還沒喝夠，感情剛剛升溫，這個上帝派來的家夥就要回去複命，一時之間心裏空蕩蕩的。

    “張將軍，希望還有見麵的機會。別忘了，你還欠著我們的酒呢！”

    張慕癩哈哈大笑，騎在白馬上一拱手說道：“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用我張慕癩的名譽做保。也希望你們能多攢點好貨色，讓咱們的合作更加愉快。時間不早了，各位請回吧。山高路遠，天長日久，咱們後會有期。”

    張慕癩騎著白馬在秋生和張殿元的簇擁下匯入到長長的車隊和駝馬隊伍當中，一路向南，慢慢消失在草原深處。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影子，謝廖沙等人才意興闌珊地回轉身。隻聽得他大聲說道：“柳樹林同誌，今晚為你送行，被張將軍喝倒了，一定要在你身上找回來！”

    “啊！”柳樹林發出一聲慘叫，“咱們能不能以水代酒？你們那酒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別讓我給喝白瞎了！”

    “柳樹林同誌，都是蘇維埃紅軍戰士，這點酒我們還是出得起的！你就不要推辭了！”

    又是啊的一聲，就再也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了，顯然是謝廖沙說服了柳樹林。

    對於九縱戰士來說，開車是一項基本的技能。無論是在長征路上，還是到了陝北根據地，張慕癩都為他們提供條件，把這項技能學到手不說，還得練好。不要求他們達到保羅.沃克的本事，那也得學會簡單修理、漂移、飛車的基本手段。所以對於租借而來的這五輛汽車，10名戰士就足夠把它們開走了。何況還要照顧到行走緩慢的駝隊，車速並不快。

    車隊進入阿拉善左旗之後，張慕癩找到了一個牧民，讓他把自己回來的消息傳遞給達理紮雅王爺，告訴王爺，張閻王要與他會麵。

    第二天下午，張慕癩他們中途停下宿營休息的時候，達理紮雅帶著蘇合圖等親衛便趕到了這裏。

    兩個人一見麵，達理紮雅便給了張慕癩一個大大的擁抱，熱情地說道：“張兄弟，你回來的好快啊！怎麽樣，事情辦成了沒有？”

    “王爺辛苦了，從王府到這裏路程很遠，連夜趕來的吧？事情辦得非常順利，瞧見那五輛卡車沒有，全都是上等的貨色。來來來，咱們進去說話，有要事和你商量。”

    “什麽，你要在我這裏安裝生產線，生產子彈？”未等喝上幾口水，達理紮雅被張慕癩說出的這個消息驚住了。這可是一個大手筆，不是買賣幾百條槍支那樣的小打小鬧。

    “兄弟，你們這是幹什麽去了？不是把那頭的軍火庫、兵工廠給洗劫了吧？如果是那樣，我可不敢同意。要是老毛子發現丟的東西在我這裏，肯定會派兵打過來的。我小小的阿拉善左旗，可不是毛子的對手，人家想滅掉我就跟玩似的。我拿你當兄弟，你可不能害我呀！”

    王爺雖然愛國，奈何實力不濟，又有些膽子小，難怪受德王和馬鴻奎的窩囊氣。

    張慕癩笑著說道：“王爺，看您說的哪裏話。真有麻煩，怎麽著都不會連累你的。況且我們可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洗劫軍火庫，這些都是正常手段買賣得來的。所以您盡管放寬心，不會有麻煩的！”

    把子彈生產線設在阿拉善左旗達理紮雅這裏，張慕癩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也發電向中央請示過的結果。他知道這裏相比中原地區，一直很安定，而且國民政府對這裏並沒有像對待陝北根據地那樣進行物資封鎖，生產子彈的原料可以暢通無阻地運進來。通過這次開發的通道，也會很容易地把子彈運入根據地。總比把生產線設在根據地內無米下鍋，停產的好。

    達理紮雅怎麽都覺得不對，這個張閻王要說是土匪，鬼才相信呢！土匪能這麽厲害嗎？能想到設置生產線自己生產子彈麽？何況他就不怕自己把這個東西偷偷吞掉，讓他們雞飛蛋打？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問道：“張兄弟，咱們相處也不短了，你能不能和我說個實話？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總不能還讓我蒙在鼓裏，整天胡亂猜測吧！”

    看著達理紮雅一臉希翼的模樣，張慕癩也不好再瞞著他。何況這麽一個生產線放在他這裏，後續還有大量的援助物資要從秘密通道這裏經過，都需要有個可靠的盟友經營這裏。要是不說實話，一旦王爺被手下慫恿起了什麽別的心思，那自己通過這趟艱難路程開辟通道所付出的努力就付諸東流了。

    “王爺既然這麽說，那我就和你偷個底，免得你自己想差了。在下大名張慕癩，華國工農紅軍一方麵軍第八軍團軍團長。”

    “啊！你們就是政府所說的流竄到陝北的紅匪！”達理紮雅雖然隱隱有這個猜測，但是經張慕癩親口證實還是有些震驚。報紙、電台上都在說紅匪是殺人放火、共產共妻、搶錢奪地，無惡不作，可張慕癩他們的表現和這個描述一點都靠不上邊啊！

    張慕癩他們從飲馬河畔離開不久，陸續有沿途的牧民報告王爺。說你的這些客人說話和氣，走的時候還偷偷把錢留下，遠遠超出了接待他們提供的東西的價值，請示王爺如何處理。牧民們可不敢對王爺隱瞞，萬一被王爺知道，發了火，這大草原便沒有了自己容身之地。達理紮雅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還是發話，既然王爺的客人有這份心意，那就把錢放心收下。不過在王爺心裏就開始嘀咕了，這哪裏還是殺人越貨的土匪，簡直是秋毫無犯的仁義之師嘛。

    看著達理紮雅那種忐忑不安的模樣，張慕癩笑著安慰他道：“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們不像國民政府宣傳的那樣？王爺也是過來人，豈不知國民政府宣傳的那套東西，就和行走江湖賣大力丸吹噓自己的藥效一般，當不得真。我們若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走到哪裏都會人人喊打，又怎麽會得道蘇區百姓的擁護，又怎麽會在戰鬥中得到壯大呢？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們紅軍是來自於人民群眾，也是為了人民群眾的幸福，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而奮鬥的。王爺若是還心存顧慮，有機會可以到我們陝北根據地看一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想必你總不會自己騙自己吧！”

    達理紮雅聽張慕癩這麽一說，確實有些相信了。有些事情不是靠說的天花亂墜就有人會信，而是從點滴小事來看一個人，透過這個人的表現，看這個人所在的集體。張慕癩雖然之前自稱為匪，但是很多舉動根本就不像土匪，比如沒有趕盡殺絕俘虜，比如明明可以挾持自己獲取更多的錢財卻沒那麽做，比如給牧民偷偷留下大洋，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個張弛有度、仁義誠信的人，從一斑可窺一豹，所謂的紅匪根本就不像國府宣傳的那樣。

    “張兄弟，我不信他們說的，我信你，這件事兒就這麽辦。不過我這裏這方麵的人手經驗都沒有，還缺乏足夠的武力來保證生產安全，還需要你回去之後盡快派人過來負責具體的事情。”

    很快兩個人就商定好了具體細節，這次共產國際援助的槍械張慕癩做主留下一半，幫助達理紮雅擴軍，壯大實力。另外他要向中央請示，盡快派出兵工人員和政工人員進駐阿拉善左旗。隻有把擴軍之後的部隊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時刻聽黨指揮，他才會真正放心。在這一點上，達理紮雅也愉快地同意了，他想與其受德王和馬鴻奎的氣，不如和張慕癩合作。對九縱戰士的戰鬥力他是非常羨慕有這樣的部隊做朋友，總比做敵人要好得多。

    大事談妥之後，張慕癩指揮戰士們將生產線和一半的槍支彈藥卸下來，交給王爺的親衛隊保管。達理紮雅立即調集運輸車輛，打算盡快把這些東西運走。留在這裏，若是張慕癩他們走了之後，僅憑親衛隊那些人，會非常危險。他聽張慕癩說起幫助自己清理了一個日本人間諜的事情，若是還有其他隱藏的內奸，把這批武器物資泄露出去，曠野之下，還真不好保護這批物資的安全。

    午後，在多數草原牧民還躲在蒙古包中睡大覺的時候，張慕癩已經率領九縱戰士和駝隊一起整裝出發了。他給達理紮雅留下了10名戰士，防止有什麽不測。

    達理紮雅有些戀戀不舍，這次怕武器物資出問題，兩個人連酒都沒喝上，隻好把這個遺憾留在下次見麵在彌補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