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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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一些美國海軍士兵與軍官都止住了笑鬧,在他們眼中,中華海軍的艦艇還是那麽的弱小,但中華水兵的身軀卻逐漸顯得高大起來,當初不斷恥笑的海德說了一句:“媽的,這些中華人還是人麽?如果他們也有戰列艦,如果要我們與他們交手,我一定申請調到那該死的海岸警衛隊去。”
就如美國海軍官兵們看到的那樣,中華海軍的官兵們漠視著美國戰列艦離開,絲毫不以自己戰艦的弱小而顯露出任何的怯意。雖然,美國的戰列艦非常的龐大,上麵的粗大的火炮也顯示出它們內涵著強大的力量,但沒有一個戰士為此產生過沮喪的心情。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船隻雖然並不如對方的龐大,但自己的火力絕對不會弱於對方多少,尤其是在射程以及準確性上,要遠遠的優於對方。
而且,出發前艦長、政委已經進行了動員與保密要求,己方還有一係列的殺手鐧還沒有安裝,還有更大、更強的戰艦正在設計、建造當中,在不遠的將來,中華海軍必然是世界上最有質量、最強的海軍!
巴拿馬運河前的一幕,讓李錦江深刻的警惕,從美國戰列艦的態度上可以看出,美國對於中華的態度絕對談不上友好,更別說平等了,這一趟美國之行,隻怕並不會順利。
事實證實了李錦江的猜測,艦隊從邁阿密、查爾斯頓、諾福克一直到華盛頓,但凡艦隊靠泊的港口,都可以看到有不少的美國民眾在港口外示威,手上舉著“中華人滾出去!”、“無恥的剽竊者!”“不要讓落後的、野蠻的技術小偷踏上美利堅!”……
那些示威的民眾展示了美國“民間”的態度,美國官方也毫不介意展示著官方的輕蔑,中華艦隊抵達的每一個港口,盡管都事先進行了通報,但沒有一個美國城市的市長進行禮貌上的迎接。
當然,麵對一國的總理來訪,他們不會失禮的毫無表示,他們出來迎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次要的官員,會帶著市長“誠摯”的問候,以及市長由於處理市裏麵的“緊急公務”,而無法親自過來迎接的“深深遺憾”。迎接的官員是次要職務的,迎接的人員也就是那麽寥寥數人,甚至其中就有兩三個顯然是美國海軍軍方的情報人員。
對此,中華訪問者表示出了泱泱大度,絲毫不以為意一般,熱情的邀請迎接的美國官員及其隨從上艦參觀,同時也任由艦上的中華水兵們到岸上去,深入美國的城市進行參觀、遊玩。
在這些城市,李錦江走訪了各個中華人聚居地,卻沒有與任何美國官員打交道,僅僅是各艦的艦長分別出麵,答謝美國政府與人民的“友好”,隨後,熱情的邀請美國官員上艦參觀,並親切的與他們交談,在艦上餐廳同進午餐,品嚐用當地食材做出來的中華菜肴,並任由美國記者拍下中華人與美國人的合影。
當然,在美國人參觀軍艦的時候,無一例外的對軍艦頂上和桅杆頂部的帆布罩子產生了興趣,也對那些炮座封閉的雙管57毫米火炮上邊的帆布罩子和軍艦上一些有衛兵守門的艙室產生了興趣,但在這些地方,他們的參觀請求均被拒絕了,甚至都不允許他們接近。
到了查爾斯頓之後,中華人的保密行為顯然撩起了美國人極大的興趣,這種興趣甚至抵消了對中華人的輕視。收到了查爾斯頓的電報,海軍情報部諾福克的分局長阿諾.西蒙甚至親自部署對中華軍艦的情報收集,提出了要求:“如果不能從中華人的艦艇上了解,那麽,就給我接近中華的水兵,從他身上了解。”
當然,此刻對中華的輕視依然是主流,行動處的弗蘭克.亨特立即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可是,查爾斯頓那邊已經試過了,中華的水兵上岸的時候,都是幾個人乃至十幾個人一夥的行動,我們要想能夠單獨接觸一人,顯然是不可能的。查爾斯頓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對於這位一直與自己不和的行動處處長,阿諾.西蒙僅僅是斜著眼撇了他一下,冷漠的說道:“難道你不能想辦法分開他們麽?如果不能分開他們,就不能想辦法把他們全都扣下來麽?這些難道還要我來親自去做?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現在拿的薪水可是美利堅人民繳納的稅款,你必須想方設法的去做好你的工作,而不是以種種理由和借口進行推脫!”
阿諾話中的潛台詞已經非常明顯,但弗蘭克能夠與他作對多年而不被撤換,如何會害怕,當即反駁了回去:“對!我們必須對得起自己拿的薪水。不過,我並不認為,那個貧窮、落後的中華,會有比美利堅還要先進的技術。所以,我們不該浪費納稅人的錢,來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浪費納稅人的稅金麽?弗蘭克,中華人的專利又說明了什麽?”阿諾冷冷的說道:“那麽,弗蘭克,這是不是說,你拒絕了我發出的命令?拒絕執行?嗯!”
“是麽?你下了命令麽?”弗蘭克毫不遲疑的反擊,說道:“首先,我沒有接到你簽發的命令;其次,我必須提醒你,那個貧窮、落後的國家不會有我們感興趣的技術;第三,雖然那個國家貧窮、落後、弱小,但那也是一個國家,對於他們合法到訪的水兵,我們輕易嚐試扣押會引起外交糾紛。如果你能明確了這三點,還依然給我下達行動指令,所造成的一切後果,必須由你承擔!”
看著周圍眾人似乎想笑的表情,阿諾被激怒了,他當即拿過筆簽署了命令,道:“現在,命令已經有了,你會怎麽去做呢?啊哈,我想,托馬斯會好好給你出出主意的,對麽?”後麵這句話卻是對著行動處副處長托馬斯說的。
托馬斯當即站了起來,說道:“老板,協助弗蘭克的工作是我的職責,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人,我一定會努力的‘配合’好他的。你可以放心!”
阿諾再次說道:“那麽,命令有了,又有這麽忠誠、勤勞的美利堅小夥子配合你,弗蘭克,我想,你應該把這次行動的計劃說出來。畢竟,你也強調了,這涉及到外交的糾紛,是不能亂來的,否則,因為你那糟糕的計劃和胡作非為,將來引起的惡劣後果,不應該要大家來幫你背黑鍋!”
“該死的!狡猾的家夥!”弗蘭克在心中罵了一句,掃了一眼會議室中的諸人,發現大家都沒有異議,知道必須說出自己計劃,否則將來出了什麽紕漏,阿諾必然會把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縱然自己再有背景也承擔不起。
弗蘭克站了起來,緩緩的說道:“我計劃製造一場街頭鬥毆,就如前段時間疤臉傑克和那個什麽青幫搶地盤一樣。不幸的中華人卷入了兩夥黑幫搶地盤的鬥毆中,在那整條街都是混戰鬥毆的情況下,中華的水兵失蹤了三兩個不會立即引起注意的。”
“啊哈!弗蘭克!這就是你完美的計劃麽!”阿諾嘲笑道:“你就不能用你那腦漿匱乏的腦袋,好好的想一想麽?那可是中華的士兵!前段時間疤臉傑克和那什麽青幫搶地盤的時候,我們已經看到了,來自中華的這些會‘wushu’的中華人,他們戰鬥力有多麽的強悍。你難道以為,用幾個黑幫分子滿大街的鬥毆,就能夠搞幾個中華人回來了麽?”
沒有理會阿諾的冷嘲熱諷,弗蘭克依然冷靜的說道:“如果光靠疤臉傑克那一幫人,自然是沒有可能的。但如果我們在其中混入幾個我們的人,把兩個行動小組的十幾名精英安排進去,那夠了沒有?而且,一旦鬥毆產生,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警察局出動,把所有的人都帶回警察局去,難道中華人還能夠武力對抗警察局不成?”
阿諾揮了揮手,道:“那好的,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吧。我想,還有托馬斯會很好的配合你,把這些順利的完成的。對吧!”最後的話卻是看著托馬斯所說,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弗蘭克。
托馬斯當即大聲的回答:“是的,頭兒!我會好好配合的。”
……
李錦江等人完全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膽大妄為的美國海軍情報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中華海軍士兵的頭上,想借此來刺探中華軍艦上的技術。
此時的中華出訪艦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沿著海岸線斜向東北航行。天氣很好,軍艦在海浪中有節奏的微微起伏著,不時有海鷗順著海風飛上軍艦上來。
5月底的氣候,太陽曬著的時候稍為有點熱,但在海風的吹拂下,這些熱量很快就吹散掉了,使人迎著濕潤的海風時,感受到的隻有愜意。
李錦江出奇的沒有看書,而是與黃琳站在船頭,感受著海風的吹拂。“尊敬的先生,美麗的小姐!”艦隊的導航員——一名原德國籍的老船長走上了甲板,用德語說道:“看到你們,真令我感到羨慕!”他走上前來,在船頭搭起的桌椅上坐了下來,說道:“我當初年輕的時候,也曾象您們這麽浪漫!真是懷念過去的時光啊!”
李錦江與黃琳回過身來,看著這位顛覆了他們心目中的德國人嚴謹形象的老船長,笑了笑,卻沒有接話。老船長也完全沒有讓他們接話的意思,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當年,我還是在開別人的船,那是一艘豪華的客輪,我是它的大副!你不會想象得到它有多麽的巨大、多麽的豪華……每年僅有一次與妻子相聚的機會,有一次,恰好我妻子休假,我夾帶了一次私活,讓我妻子一塊跟我……多麽令人懷念的旅程啊!一晃就幾十年過去了!”
老船長陷入了緬懷當中,半天才抬起頭笑了笑,道:“老了,總是喜歡回憶過去。所以,我喜歡和年輕小夥子待在一起……說真的,我並不是很喜歡這一次遠航,我更喜歡回去教導我們那些棒小夥子!”
李錦江也用德語笑著答道:“現在不也一樣麽?您一樣是在教導他們航海,而且,還是在手把手的教他們怎麽遠航。我想,這也是很有意義的事情。您看,在您的教導下,我們才走到了這裏,才能夠跨越整個太平洋,遠航了上萬海裏。”
老船長一拍額頭,笑道:“是的,是我老威廉老糊塗了。現在我也是在教導小夥子們航海……這些小夥子,一個個都是好樣的,很有禮貌、很有素養、很有文化,您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麽多優秀的小夥子呢?……我是說真的!我過去從未見過有這麽多優秀的小夥子聚集在一起。尤其是,和美國人一比較,更加顯得這些小夥子是多麽的有禮貌……我從未想過,美國人居然這麽無禮!”
老威廉船長顯然還沒有適應中華的國籍身份,他的言語中不斷的出現“你們”與“我們”的矛盾之處,一時與李錦江是“我們”,一時又與李錦江相區分的說“你們”,偶爾還會爆出一兩個音調變異中文詞語。李錦江並沒有試圖糾正,而是微笑的看著,任由老威廉說了下去,期間略為給黃琳解釋幾句德語。
威廉繼續說了下去:“過去,哪怕是我們一艘豪華遊輪的首次到訪,歐洲的那些市長都有很大的幾率會出席歡迎的盛會,與市民一道,歡迎遠方來的客人。沒想到美國人居然會連外交禮節都不顧。您作為中華的總理,到訪美國的城市,他們都居然這樣,太讓人失望了!不過,你們也別生氣。成立美國的,那些都是一些歐洲的小偷和流浪漢,還有被主流放的罪人……那會讓你們的紳士風度大打折扣的……”
老人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不斷的貶低美國,期間還夾雜著對歐洲的讚美,聲稱如果不是這一場該死的經濟危機,歐洲將是最美麗的淨土,不斷的邀請李錦江到他的故鄉——德國去“看看”,直至午飯時間到來,方才結束了他的言語“轟炸”。
午飯過後不久,下午時分,中華艦隊抵達了諾福克,按照行程,李錦江今晚會在諾福克住下,第二天一早前往華盛頓,與美國總統胡佛會麵。
中華艦隊的抵達,並沒有在諾福克掀起什麽波瀾,碼頭上的示威人群一如既往,而諾福克也同樣僅有幾名海關官員前來,甚至談不上迎接,更像是“動物檢驗檢疫”一般,不斷的用直直的眼光看著李錦江等,仿佛在審視什麽動物一般,態度顯得極為無禮。
李錦江並沒有計較,這還是非正式的外交接觸,美國人可以盡顯他的傲慢與無禮,但如果到了正式外交接觸的時候,美國人還是如此這般,李錦江並不介意給美國一個深刻的印象。
中華駐當地領事將李錦江接至事先訂好的酒店,酒店對麵隨即就被示威人群拉上了橫幅,不過,這些人顯得很克製,並沒有大聲的喧嘩,同時也有美國的警察在維持著秩序,顯然當地政府對此早有準備。
但令李錦江感到詫異的,等到第二天他一覺起來,準備前往中華人聚居地訪問的時候,街上的橫幅什麽的就全銷聲匿跡了,仿佛美國的民眾一夜之間就對李錦江等人失去了興趣。
此時,中華領事很快收到了情報,美國海軍情報部對中華艦隊產生了某種不明的興趣,竟以“保證美國利益”為由,向示威組織施壓,要他們取消示威行動,以方便他們的行動。
李錦江點點頭,昨晚他就收到了盤省秘等人傳來的情報,對美國局勢已經很清楚。在經濟危機,尤其是羅斯福參選後帶來的壓力下,美國總統胡佛焦頭爛額,為了保證自己連任,其拋出了中華威脅論。
胡佛在競選中一直聲稱,正是由於中華人的技術剽竊及產品傾銷,所以導致了美國的工廠產品滯銷,大量資金無法回籠致使這些工廠倒閉,工人也為此而失業。
胡佛將中華從美國進口機械設備的功勞全攬到自己頭上,聲稱,正是由於他過去一直的努力,壓迫中華進口了大量的美國機械產品,才挽救了已經崩潰的美國經濟,使得美國經濟逐步好轉,31年比起30年的失業人口減少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而未來,他還將一如既往的對中華強硬下去,以擊退那些“瘋狂繁殖的老鼠一般的中華人”對美利堅經濟的破壞行動,宣布中華剽竊的技術專利全部非法,以禁止中華的出口,同時向中華出口更多的機器設備,保證更多的工廠開工,吸納更多的失業工人回去工作。
胡佛的最大競爭者就是羅斯福,但與原來的曆史不同,羅斯福的競選已經變得不再是具有一邊倒的優勢,而是僅微微的領先,使得這次大選充滿了懸念。
這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中華的強勢崛起!從小日本獲取了巨額白銀賠款的中華,一轉身用這些白銀和美國銀行的貸款,在美國大量購買機械設備。
同時,由於中華在抗戰期間購買的大量精密設備,導致美國在技術上封鎖變得已經沒有意義。這最終打破了美國對華精密儀器的出口,使得美國幾乎不論行業、不分級別的對中華輸出各種機械設備和鋼材、水泥等原材料。
這最終使得美國對華出口變得史無前例的巨大,大量的工廠開足了馬力生產,大量的工人得以回到工廠去勞動領薪,美國的失業人口逐月減少,經濟逐步表現出了複蘇的征兆。
在這樣的情況下,盡管羅斯福在紐約已經做得很好,他的各項政策顯然對於經濟有極大的帶動作用,但胡佛能夠讓美國經濟好轉、失業人口不斷減少,僅此一點,就贏得了大量的美國選民的支持。
與諉過於中華的胡佛相比,羅斯福在盤省秘等人的影響下,對於中華人的印象之好,已經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他看來,如果能夠參與中華的經濟建設過程,對於他所主張的一係列複蘇政策是十分有利的,這也將是美國度過經濟危機的一大有力舉措。
但對於此刻的美國來說,中華人的地位依然是極其低下的。中華人沒有參選的權力,不會對羅斯福的選票有任何的幫助,羅斯福在此刻絕不能為中華人的權力進行呼籲。
相反,羅斯福要贏得國內的大選,需要的是美國民眾的支持,他必須許下各種美好的諾言以爭取選民。這其中最美好的“諾言”,莫過於聲稱他將會從中華人身上“割肉”給美國人吃。
相對於羅斯福所宣布的一些政策來說,保證將會割中華人的肉給美國人,是最沒有風險的。那些宣布的政策必須承諾會達到什麽樣的效果,一旦達不到了,就必然會成為政敵攻擊他的借口,但割中華人的肉就是虛無縹緲的了。
什麽樣算了割了中華人的“肉”呢?對中華出口了一些產品算是的;迫使中華人與美國人合作生產專利產品,這也算是的;向中華輸出了工人,減少了國內的就業壓力,同樣也算是的……
而一旦局勢有變,沒能夠真的割到中華人的什麽“肉”,那完全可以一推了之,推到國際局勢上,推到美國的盟國身上,推到天氣、氣候和海洋、甚至是底殼變動上,有太多可以使用的借口了!要不,胡佛怎麽會如此熱衷的宣傳“中華威脅論”,宣稱要從中華人身上獲取利益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