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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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暇之餘,喬淨亭總會和周子清躲在茶水間喝茶聊天,提心吊膽卻又想偷懶的心思把一件雅事也變得有些鬼鬼祟祟。周子清是忙裏偷閑,膽子大,也不在意他們組長的看法,拖稿成了習慣,如果不是臨近最後期限,很少能看到她在辦公桌前埋頭苦幹的樣子;喬淨亭本是閑不住的人,她做文案編輯也是因為愛好文字,可近來卻發現分配給自己的任務越來越少,這樣下去獎金少不說,她都覺得自己要空閑得發毛了,二十多歲的年紀,公司快成了她頤養天年的養老院。
“淨亭,我看你們組那個王娟每天恨不得熬夜加班,你怎麽像個富貴閑人似的?”周子清倚在床邊,手裏拿著咖啡杯,優雅地翹起小指,如果不看周圍環境,一定會錯以為她是一個閑在家中的貴婦。
喬淨亭沒想到周子清的嘴裏還能冒出賈寶玉的諢號來,她笑道,“我也覺得奇怪,隻是工資倒也沒少發。”
“工資歸工資,你這樣下去業績這麽少以後獎金也少,還怎麽升職?”
喬淨亭心不在焉地用勺子將浮在水麵上的紅棗和枸杞撇開,喝了一口,甜味甚少,她皺皺眉頭,“是啊,雖然我一直中庸,也沒想過升職加薪,可是太閑了,你看我每天隻做那麽點事兒,”她舉起胳膊晃晃,“拜拜肉都要長出來了。”
“要我說,你還是去問問,這任務分配不均,人民怎麽共同富裕嘛。”
“你讓我去問許雲?”喬淨亭搖頭,“算了吧,我不去。”
說話間電話響了,是卓皓。
喬淨亭目光閃動了一下,放下茶杯,準備往門外走。
“你不在這兒接電話還想去哪兒接?”她的行為引起了周子清的懷疑,周子清努努嘴示意她就在這裏接。
喬淨亭隻好又坐下來,“喂,卓皓。”
“學妹,近來怎麽樣?”
自中秋過後有大半個月沒有聯係了,喬淨亭本是不會主動想到卓皓這個人的,可卓皓的語氣還是熟稔的很,好像兩個人是朝夕相處的同事一樣。
“嗯,挺好的。”
“我可不好。”
“怎麽了?”
“我們公司新產品的廣告,負責人怎麽換成那個什麽王娟了,我不認識她,怎麽放心?”
“王娟?”喬淨亭驚訝極了,抬頭同時看到周子清同樣疑惑的目光。
“是啊,那個王娟的初稿給我看了一眼,也太古板了吧。”卓皓還在繼續說著,忽然意識到喬淨亭語氣裏的驚詫,停頓下來,“你不知道?”
“一無所知。”
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我明白了,肯定又是你們那個組長,叫許雲的搞的鬼,我來打個電話問問她。”
喬淨亭急了,“你別呀,上次就是你打的電話,雖然文案是過了,但那之後我幾乎不會被分配到任務了。”她一下子想通了這麽久以來清閑的原因,原來都是因為卓皓的“好意”。
“看來我是好心辦壞事了,本以為幫了你,結果是送了你一雙小鞋。”
喬淨亭不知如何回答,她很在乎自己的文字能否得到別人的賞識,上一次卓皓能夠無條件的相信她欣賞她的確給了她很大鼓勵,卻沒想到會惹來後續的麻煩,現在真不知該感謝好還是埋怨好,“小鞋,不是你送的,那是許雲為我量身定做的。”喬淨亭知道卓皓的殷勤幫助最多起到了雪上加霜的作用,許雲對她的芥蒂根源不在於此。
“等會我來一趟吧。”卓皓的語氣雲淡風輕。
“什麽?”
“我說我來一趟你公司,這個許雲我要麵談。”
“......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正好我在這裏。”卓皓說完後自己又笑了,“我早跟你說過h市是我的第二個故鄉,你等我啊。”
掛了電話後喬淨亭木木地舉起茶杯喝了一口,紅棗直接滾進嘴裏,嗆得她直咳嗽。
周子清走過來將她擠到沙發裏麵,“誰啊這個卓皓?好像有問題噢。”
“一個客戶,他們公司的廣告文案一直是我負責的,之前許雲沒看就槍斃了的,還是他幫我討回了公道。他剛剛告訴我現在我的工作好像都被安排給王娟了。”
“一定是許雲搞的鬼,沒想到她做的這麽絕。”
“是啊,所以那個卓皓說他要來我們公司跟許雲談談。”
周子清縮著頭咂著嘴,“這個客戶目的不純呐。”
其實喬淨亭早就明白卓皓對她的感情絕不僅僅是工作關係這麽簡單,隻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都來不及反應,從機場第一次見麵開始,卓皓的態度就像是一個對她了解的再透徹不過的人,讓她覺得無處可逃。
“他還是我的學長,都是漓鎮的。”
“這麽巧?這就更蹊蹺了。”周子清,“他這種不由分說的架勢倒是有點霸道總裁的意思啊。”
喬淨亭翻了個白眼,“我可不喜歡霸道總裁。”她收拾好茶幾,然後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我下去接他了。”
卓皓走進公司的一刹那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喬淨亭低著頭跟在後麵,活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秘書。今天的卓皓分明是打扮過了,像樸泊一樣梳得一絲不苟的油頭,黑色的西褲和皮鞋,潔白的襯衫熨燙得筆挺,照舊是解了一粒扣子,許久不見,好像又清瘦了一些,顯得眉目格外有神。在電腦前打字的人們紛紛抬起頭,卓皓給這群被文案、策劃壓著而蓬頭垢麵的人帶來了一股清新脫俗的風。
“你還說不是霸道總裁。”經過周子清身邊時她一把拉住喬淨亭湊在她耳邊說,“你看他的氣度。”
“噓,別胡說,他是什麽經理來著。”喬淨亭加快步伐跟上卓皓。
辦公室裏議論紛紛,許雲也意識到了,她抬頭時正好看到迎麵走來的卓皓。
“卓經理,您怎麽親自過來了?”許雲急匆匆地站起來,兩隻手還在悄悄地拉扯著裙子上的褶皺。
“商人嘛,無利不起早,我來這兒當然是為了自己的生意著想。”
許雲側身,看到躲在卓皓身後的喬淨亭,眉頭一皺,“策劃案剛進展到一半,你要看的話跟我說一聲,我郵件發給你就行。”
“我看過了這個策劃案,問題很大,幾句話說不清。”
喬淨亭身子一抖,沒想到卓皓說話這麽直來直去、鋒芒畢露,這次他要是走了,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更難熬,她開始後悔竟然答應卓皓來公司了。
“有這麽嚴重?”許雲從麵前的一堆文件裏挑出來王娟送來的初稿翻了幾頁。
“是,太古板生硬了,做廣告就是要有創意和靈性,你可以來源於生活,但不能完全流於世俗呀。還有語言,你看啊,”卓皓靠近了許雲,手指在那份文案上指了幾下,“我說的創意不是浮誇文字的堆砌。”
沒想到卓皓這一次來竟是有準備的,還真能說出幾點要改正的地方,這下就有底氣多了,喬淨亭鬆了口氣。
“是是是,那你說應該怎麽改嘛。”許雲的語氣軟了。
卓皓環顧了一圈,“不好改,我爸對這次的文案也不滿意。”
“卓總也不滿意?”
“是啊,不好改,直接換人吧。”
喬淨亭並沒有聽說過什麽卓總,不過她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卓總十有八九是卓皓的父親,難怪他能一直這麽囂張。看樣子周子清說的沒錯,他雖不是霸道總裁,恐怕是個總裁的霸道兒子。
許雲順著卓皓的目光看了一圈,戰戰兢兢地問,“換誰?”
卓皓不假思索地把喬淨亭從身後拉出來,“換原來這個啊,我還想問呢,這個,對了,你叫什麽來著?”他眯著眼睛問。
“喬淨亭。”喬淨亭小聲回答。
“對,我還想問我們公司的文案一直是這位喬小姐負責的,為什麽毫無征兆地就把她換了?這突然換人廣告前後風格淩亂不統一,你也不知會我們一聲。”
“因為和貴公司合作越來越多,想換一個更加專業、有工作經驗的。”許雲看了喬淨亭一眼,眼神裏明顯是壓抑的怒火。
“太謝謝你們費心了,不過來之前家父叮囑說還是用原來那個。”
“好,好,就用原來那個,喬淨亭。”許雲把手裏的文件夾遞給喬淨亭,“這是這次廣告的具體內容,你先看一下吧。”
“對,喬小姐,這次已經耽誤進程了,你做完了就直接發給我看,省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步驟。”卓皓順勢拍拍喬淨亭的肩膀。
“好。”
“我演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吧?”喬淨亭送卓皓下樓,卓皓洋洋自得地笑著。
“太凶了。”
“你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這種人不凶一點怎麽行?以後肯定會繼續整你的。”
“我的方案,還給你們老總看了?”
“我爸?他才顧不上這些呢,公司的事現在基本就是我在負責。我把他搬出來不過是想嚇嚇那個許雲罷了。”
“要是露陷了怎麽辦?”
“不會,我爸現在不管事。”卓皓停下腳步,兩隻手扶住喬淨亭的肩膀,迫使她抬起頭,“你呀就是整天操心的太多,寫好你的文案不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有我在呢。”
喬淨亭臉一紅,不過是工作上合作而已,怎麽變得好像所有事都被卓皓一手操辦了一樣,果然,他就是有這樣霸道的個性,不出多久,自己就會被他捏在掌心裏跑也跑不掉了。
“其他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的。”喬淨亭反駁,聲音卻很輕。
“行行行,學妹,我今天不能請你吃飯了,等會兒還要見一個客戶。”
李淨柔第一次來天景大廈,進了大門後發現忘記問周子清是幾樓了,於是站在門口打電話。
“喂?子清啊,你們在幾樓?”
“行,那我在這兒等你。”
李淨柔終於還是買了車,周子清說身體不適,有問題要請教她,她便抽空來接周子清一起邊吃飯邊討論。來這裏的路上回想起電話裏周子清有些悲切的聲音,不禁疑惑又心疼,這個姑娘自高中認識起好像就一直很健康,大大咧咧得沒什麽心機,不知是什麽病讓她這麽擔憂。
她等了許久沒見周子清下來,準備去一旁的會客區坐一會兒,轉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淨亭?”她小聲地叫出來,很快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喬淨亭對麵站著一個穿著正裝的男人,文質彬彬,應該是客戶,可看起來又沒那麽簡單。那男人言笑晏晏的樣子分明不是對待泛泛之交的表情,甚至他的兩隻手還撫上了喬淨亭的肩膀,一臉的關切和寵溺,實在讓人起疑。
兩人道別之後喬淨亭回頭向電梯走去,那男人紋絲不動,而是一直注視著喬淨亭的背影,直到她進了電梯,他才戀戀不舍地回過頭來,臉上還洋溢著未及收斂的笑容。
李淨柔不愛胡亂猜疑別人,此刻心裏卻升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憤怒和悲哀,這個喬淨亭,一直霸占著樸泊心裏最珍貴的位置,可她看起來卻並沒有想要珍惜的意思。不可否認的是喬淨亭與生俱來的讓人想要保護的衝動,連自己也不禁喜歡她,可如果她揮霍樸泊的寵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顧知行在商場門口焦急地等待著周子清,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鍾,他不想打電話催,畢竟兩個人的關係剛剛緩和,不能顯得太焦急了。
一輛白色的車在麵前停下,周子清從副駕下來,見到他,微微一笑。
顧知行走過去,正想看看是誰送周子清來的,李淨柔已經探出身來跟他打招呼了。
“李醫生,原來是你啊。”
“嗯,剛剛子清跟我談事情晚了點,別生她氣喲。”李淨柔笑著。
“怎麽會怎麽會。”顧知行差點要鞠躬表示誠意。
飾品店在商場一樓,顧知行跟在周子清後麵,表情很不自在。
“你約我出來的,縮在後麵幹嘛?”周子清回過頭。
“大男人逛這種店實在奇怪。”
牆上貼著好多鏡子,顧知行紅著臉左躲右閃,不想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麵前花花綠綠的頭飾、玩具、小雜物讓他眼花繚亂,一陣眩暈。
“要不我去外麵等你?”
周子清正拿起貨架上一個淺藍色的小海豚玩偶在手裏揉捏著,似乎還挺舒服的,“我又不知道你侄子喜歡什麽,你也太不負責了吧。”
顧知行約周子清出來的理由是給小侄子挑選生日禮物,醉翁之意自然不在酒,他隻是想借機增加和周子清共處的時間,至於小侄子的生日禮物,那個小屁孩最喜歡的東西就是紅包,再簡單不過了。
聽了周子清的抱怨,他隻能乖乖地跟在後麵。其實飾品店裏的男生不少,除了服務員之外,大多都是陪女朋友來逛的,並沒有人會格外注意他。
“你從來不陪女朋友逛街?”周子清問,又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我說以前,前女友。”
“我沒有前女友。”
周子清愣了愣,“好吧。”她試圖把手裏的東西重新放回貨架上,無奈太高,拿下來之後就很難塞回去了。
“我來吧。”顧知行從她身後接過那個小草莓玩偶,稍一伸胳膊就放回了原處。
從身後環抱的姿勢讓氣氛忽然曖昧起來,店裏放著一首有些憂傷的情歌,周子清咳嗽了兩聲,“個子高就是好。”
“男生嘛,應該的,樸泊不是更高?”
顧知行似乎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他耿直地看著周子清紅紅的臉,“熱嗎?要不要喝奶茶?我去買。”
周子清笑了,“奶茶奶茶,你現在就知道奶茶了是不是?”
如果真能成為男女朋友,那麽周子清的確是顧知行的初戀,他大概是情竇慢開,在這方麵毫無經驗,對女孩子的各種反應也是一竅不通,唯一知道的是周子清愛喝奶茶,所以隻能在這方麵下功夫。
對話似乎又終結了,周子清不停地挑挑揀揀,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禮物,顧知行覺得有點悶,再怎麽樣也不能像個榆木疙瘩一樣,他思來想去找了個話題。
“子清,李醫生和喬淨亭都喜歡泊兒,是不是?”
“嗯,應該是。”
“那你說,誰的勝算大一點?”
周子清正在一堆玩具車裏挑選,她側過頭來皺著眉看了顧知行一眼,“什麽意思?”
“你和她們倆都是朋友,你怎麽想的?”
“你這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八卦,還討論女孩子的事。我能怎麽想?難道還要挑選個戰線?淨柔和淨亭都是好姑娘,我當然希望她們都幸福,不管感情這種事,還是水到渠成的好。”她沒好氣地把一架遙控直升機塞到顧知行懷裏,“就這個吧,你也不給我出主意。”
周子清的話把顧知行嚇得都要在空調間裏流下汗來,他自知自己找錯了話題,反而顯得像一個長舌婦了,不禁悔恨萬分,吃癟一般垂頭喪氣地結了賬。
照舊是送周子清到公司樓下,他沒好意思再多說話,目送周子清上了樓,自己還呆呆地站在那裏出神,本以為加強進攻多見麵幾次可以加深感情,沒想到自己這張拙嘴反而把一切弄得更糟了。他像一個傻子一樣提著直升機站在天景大廈門口,瞬間不知該何去何從了,二十五六的人,再這樣笨嘴拙舌不懂交際地過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有個家呢?
大概是午飯時間快結束了,職員們三五成群地從外麵進來,果真是女孩子,討論的都是些他不很明白的八卦。
“那個喬淨亭今天可讓咱們許組長丟大人了。”
顧知行恍惚間聽到了喬淨亭的名字,停下了正準備離開的腳步。
“是啊,那個貿易公司的公子為了她竟然直接找上門來了,叫什麽卓皓,長得可真帥呀,玉樹臨風。”
“再怎麽帥也沒你的事,不知是怎麽被喬淨亭搞到手的。”
“我跟你說,不光喬淨亭,就連她那個好朋友,周子清,也是個厲害角色。”
“對對對,我聽說她跟我們總管之間不清不楚的,看她那風騷樣兒,就知道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啊,女人為了往上爬還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
兩個職員終於喝完了咖啡,把紙杯扔到垃圾桶裏才進了大門,臉上還掛著一種嘲諷物以類聚的笑容。
顧知行被雷劈了一樣挪不動步子,原本停下來是想聽聽喬淨亭的事,好給樸泊把把關,怎麽也想不到兩個女人話鋒一轉直接說到周子清頭上去了,說的還是這麽不堪入耳的事,讓他的臉瞬間燒得滾燙,好像有人扇了他的耳光。他回想著和周子清認識以來的種種,她說過的話和她的一顰一笑,她是漂亮又風情,可再怎麽樣也不該如此卑劣吧?話又說話來,無風不起浪,也許周子清真的做了什麽,才會風評這麽差。
顧知行努力甩甩頭,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天景大廈。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他覺得自己和樸泊好像都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漩渦,不知該如何掙紮如何判斷。
李淨柔回到醫院,心裏還惦記著周子清拜托她的事,可她隻擅長心髒方麵,對其他方麵沒有了解,不知如何幫忙,想著樸泊的父親是主任,在各個科室應該都能說上話,於是放下包直接去了樸泊辦公室。
她從未在樸泊辦公室長時間待過,來過兩次都是為了轉交文件之類。自己找了張凳子在辦公桌邊坐下,淩亂的桌麵倒是挺像樸泊的作風。桌上放著一個不小的雜物筐,裏麵什麽都有,大到病例、文件資料,小到筆,甚至一個已經皺皺巴巴的蘋果,她定睛一看,在裏麵發現了熟悉的東西。
是她送給樸泊的那瓶香水,祖馬龍海鹽與鼠尾草,一看就沒打開過,如今正斜斜地卡在蘋果和一本病例中間,顯得那樣淒涼。
中午的那一幕又浮上心頭,她不禁覺得眼眶難以遏製地開始冒火,再也無法安慰自己,無法靜下心來。
“淨柔,你怎麽來了?”樸泊推門進來,似乎剛剛吃好飯,手裏還拿著剝了一半的橘子。
李淨柔已經全然忘記了來的目的,脫口而出,“你和喬淨亭現在究竟是什麽關係?”
“高中同學,說過幾次了。”樸泊拉開椅子坐下,把一半橘子放到李淨柔麵前,感受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火藥味。
“僅僅是高中同學嗎?”
“不然呢?”
“你別糊弄我。”
“我和淨淨是高中同學,還是好朋友,最鐵的那種。”樸泊有些不耐煩了,李淨柔一向是個識趣又見好就收的女人,今天不知受了什麽刺激開始咄咄逼人。
“最鐵的朋友難道不是男女朋友嗎?”
“你是我尊敬的醫生,也是我爸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不該瞞你。我和淨淨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但確實不是男女朋友。”
“可是你喜歡她,對不對?”李淨柔捏著拳頭,語氣越來越激烈。
樸泊頓了頓,不可置否地點頭。
“怕是你自己一番癡情吧,人家不願意承認跟你的男女朋友關係,一定是有原因的。”說完這一番話後李淨柔自己開始後悔,她從來不會做這樣齷齪陰暗的事情,在背後說長道短、挑撥離間一向是為她所不齒的,這一次竟然為了區區感情而打破了自己的底線。
樸泊翹起二郎腿不說話,隻定定地看著李淨柔,似乎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女孩子都喜歡有人對自己好,但這隻是習慣被照顧而已,很可能是你自作多情了。”
“是,李醫生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對於我和她之間的故事你知道多少?就能在這裏妄加評判。退一萬步說,就算隻是依賴,我也喜歡喬淨亭。”樸泊把水杯重重敲在桌上。
終於攤牌了,他的心裏有一種奇怪的輕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