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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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轉正之後工作明顯繁忙起來,有了自己的辦公室,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打打鬧鬧、插科打諢地過日子,再加上有樸景廉的監督,樸泊和顧知行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也明顯減少了,隻有在食堂遇到時會坐在一起,也隻顧各吃各的,偶爾聊上幾句近況。
這天樸泊還在門診,顧知行來敲門,“樸醫生,中午一起吃飯。”
臨近十一點,上午的門診快結束了,還沒有輪到號的病人們一聽這話更加急不可耐,不管三七二十一紛紛往裏擠,樸泊揉揉太陽穴,“我可能要晚一點,把這些都看完,你等我吧。”
“好。”
病人們一聽到上午都會看完的喜訊,才放了心,嘈雜的聲音終於減弱了一些。
桌上還壓著幾本病例,是上午最後掛號的幾個病人送來的,樸泊鎖好門,轉頭就看到了顧知行。
“你嚇死我了,神出鬼沒的。”
“我就在你對麵好不好啊大哥。”
顧知行的辦公室在樸泊正對麵,李淨柔的辦公室在靠近轉角的地方。
兩人排在隊伍的前後打飯,樸泊一邊選菜一邊疑惑,“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發生什麽事兒了?”
“哪有什麽事兒,咱們兄弟之間交流一下感情還不行?”
“行行行。”樸泊看看顧知行盆裏打了兩份的紅燒肉,推推他的肩膀笑道,“做醫生的人,能不能吃的健康點?”
“我偏不,你看你,瘦的跟個竹竿似的。”顧知行發現自己好久沒有仔細打量過樸泊,這家夥似乎又瘦了一點,眼看著顴骨都要凹陷進去了,雖說轉正了,壓力應該也不會這麽大吧。他把自己的紅燒肉分了一大部分給樸泊,“你就多吃點吧。”
樸泊當真夾起一塊往嘴裏塞,一邊笑著,“你今天怎麽回事兒?無事獻殷勤。”
“說了就是想你了而已。”顧知行低著頭把紅燒肉的皮和肉用筷子分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樸泊匆匆吃了幾口,把桌子按在桌上,清脆的一聲,把正在晃神的顧知行嚇得肩膀一抖。
“怎麽了?”顧知行懵懵懂懂地抬起頭。
樸泊靠在椅子後背上,兩隻手叉在胸前,“說。”
“說什麽?”
“你想說什麽就說啊。”
顧知行猶豫了一會兒,也放下筷子。
兩人麵對麵沉默了一會兒,樸泊一句話不說,好像就是在等顧知行開口。顧知行到了嘴邊的話又像被梗住了一般,開始後悔這次找樸泊一起吃飯,早知道就爛在心裏好了。
“咱們倆從實習起就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吃飯喝酒工作,一起挨訓,你中秋還是在我家過的,好歹算半個兄弟吧?”樸泊試探。
“行,我說。”
顧知行從那天和周子清一起逛飾品店講起,講到在天景大廈外聽到的女職員們的議論。
“他們說周子清風騷,還勾引主管。”
樸泊依舊叉著胳膊,不屑一顧地聳了兩下肩膀,臉上還帶著那絲笑意,“就這事兒?人家這麽說你就信了?”
顧知行對樸泊的反應很吃驚,他遲疑了一會發現沒有後文,又問,“難道不信?”
“女人們都是嫉妒心很重的,周子清這麽漂亮,怎麽可能沒有流言蜚語呢?”
“可是,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吧。”
“凡事你都不要過早下定論啊,你想想你和周子清認識這麽久以來,她的種種表現像不像這樣的人?”
顧知行搖搖頭,不論是那個不在街上猶豫、去哪兒都可以的周子清,還是酷愛喝奶茶的周子清,買了火腿腸喂流浪貓的周子清,在滑梯上感慨人生的周子清,陪他的飾品店挑選生日禮物的周子清,美歸美,卻沒有所謂的風騷。
“嗯,其實我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你知道,我們男人看女人,對漂亮的總是欣賞多一些的,但是女人也不客觀,她們會嫉妒同類。所以你不要太輕信他人的話,也不要完全不信,自己考察嘛,有的是時間。咱們做醫生的,這點耐心和觀察力都沒有,怎麽行?”
樸泊說的有理有據,也對,認識還沒有多久,見麵也沒有幾次,還可以慢慢了解,大概是自己對周子清太著迷,才會這麽心急。顧知行的心結解開了一些,但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其實,我還聽到了點別的。”
“別吞吞吐吐的,我那兒還一堆事呢。”樸泊催促。
顧知行的兩隻手交叉著握在一起,“我聽見她們聊了喬淨亭,不過你說的對,可能隻是女人的嫉妒心而已。”
樸泊的神色明顯沒有剛才輕鬆了,他皺了皺眉頭,“說什麽了?”
“提到了一個男人,好像叫卓皓,說他為喬淨亭做了很多事。”
又是卓皓。
樸泊回憶起中秋那天卓皓送給喬淨亭的月餅,又想到李淨柔那天莫名其妙的提醒,能讓這個一向理智的女人也暴怒的,一定不是什麽小事吧。
他看了看顧知行,“我知道了,謝謝啊兄弟。”
名片分明是放在公文包裏了,樸泊把整個包倒過來,所有的東西傾瀉而出,亂七八糟地躺在桌麵上,卻沒有那張小小的紙片。他在桌邊抓耳撓腮地踱步,心情從來沒有這麽煩躁過,側身時重重撞到桌邊的雜物筐,雜物筐毫不留情地掉在地上,又將裏麵所有的東西撒了一地。一陣濃烈的腥鹹味道混著奶香撲麵而來,樸泊蹲下來,李淨柔送的香水已經摔碎了,他長籲一口氣,事情總是越亂越多。
病例被泡在香水裏,還有圓珠筆,他忽然發現了那張名片,不知什麽時候被自己塞到了這裏,好在字跡還沒有模糊。匆忙把東西一股腦塞回雜物筐裏,拖了地,他站到窗邊撥通了名片上的號碼。
“您好,s貿易公司卓皓。”
“你好,我是樸泊。”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接著是了然於胸的笑聲,“噢,樸泊啊。”
“你認識我?”
“機場遇見的那個啊。”
樸泊不想花時間去掰扯卓皓是如何認識自己的,索性單刀直入,“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見一麵。”
“我是在h市,不過你有什麽事兒?是要談生意嗎?”
“不是,關於喬淨亭。”樸泊特意沒有說淨淨二字,回想起第一次見麵時這個男人就稱呼喬淨亭為淨淨,不禁有些惡寒。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是輕鬆但果決的回答,“可以。”
見麵地點約在costa,樸泊提前到了許多,既然不是約會,他也不介意把自己焦躁的一麵完全展示出來,來得早,還能體現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樸泊選了窗邊的座位,這樣他能夠一下子看到卓皓,看看這個男人平時是怎樣的氣場和風度。
卓皓從街對麵走過來,一身正裝,和樸泊無異的油頭,手裏拎著包,大概是來談生意的。他個子沒有樸泊高,但是步伐很大,邁步時西褲生風,很有氣度,一看就是一個不卑不亢見過世麵的男人。
樸泊站起來,在卓皓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伸出手。
卓皓絲毫沒有驚訝,禮貌地握手之後替自己點了一杯拿鐵。
“你們做生意的肯定很忙,我下午一點還要繼續門診,所以咱們長話短說吧。”
“噢?我倒是不忙,經常在h市晃悠的。你是醫生?”卓皓抿了口咖啡,餘光打量著樸泊。
“嗯。”
“行,你說吧,什麽事兒?”
“喬淨亭。”
“這個來之前你已經講了。具體是什麽事兒?”
樸泊很想問問卓皓如果是別的事情他會不會答應自己見麵的請求,光看他一聽說是喬淨亭就滿口答應,就覺得其中並不簡單。
“你和喬淨亭,經常見麵嗎?”
“不算經常吧,就業務往來。不過我很喜歡她的文案,所以對她格外照顧一些,畢竟愛才嘛。”卓皓笑笑,言語間透露著坦然,卻又是帶著感情色彩的坦然。
“除此之外呢?”
“嗯,對了,之前我和淨亭偶然聊到,發現我們是校友,我也是漓鎮一中的。”
“這麽說,你也是我的學長了。我和淨淨是高中同學。”樸泊本想這次談話全程直呼喬淨亭大名,顯得嚴肅一些,沒想到卓皓不動聲色地去掉了姓氏,好像於無形之中親昵了一些,他自然不願意罷休。
“哈哈,這麽巧,那你和淨亭該不會是高中同學吧?以前是男女朋友?”卓皓把咖啡杯放到桌上,一隻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樸泊。
樸泊一驚,以他和喬淨亭在機場展現出的熟悉程度,看起來大概就是男女朋友吧,可卓皓竟然自覺加上“以前”二字,難道是喬淨亭已經跟他說過了從前的故事?他強迫自己沉下心來,不能在這個對手麵前露怯。
“以前是,未來也不一定。”
卓皓又笑了,將襯衫領子解開一顆,“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所以你今天找我來?”
“我是想問,學長您對淨淨是什麽感情?”
“你覺得呢?”卓皓眨眨眼睛。
“該不會是......”
“我喜歡她。”就像在讀入團申請一樣,卓皓的語氣篤定而不容置疑,不像是說明,倒像是一種通知,讓原本充滿底氣的樸泊感動很是費解。
“你別這麽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畢竟你和淨亭現在也不是男女朋友,大家都有共同競爭的機會啊。”卓皓還是一臉坦蕩。
“可是我和她......”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能老用以前的事霸占著淨亭吧?”
樸泊被堵得啞口無言,隻能猛灌幾口咖啡,覺得苦到了心眼裏。
“樸泊,說白了,我挺看不起你這樣的男人,口頭上說的好像她已經非你莫屬了一樣,既然如此,為什麽她還不是你的女朋友呢?你連一個身份都給不了她,還談什麽別的?”
卓皓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樸泊的軟肋,這件事一直是他最耿耿於懷也最內疚的,他知道喬淨亭對他的感情應該比對所有異性都深刻,他亦如此,隻是,名分這件事,從來不敢再提,若是卓皓知道他還有一個相親對象,恐怕會笑話得更厲害吧。
“我比你們大一些,所以說話直,你不要介意。我知道凡事講究先來後到,但是我不一定來的比你晚。”卓皓又補充。
明顯的話裏有話,樸泊高二時轉到一中,高三時和喬淨亭戀愛,相識相知七八年,這個卓皓不過是機場相遇,何來的更早。樸泊抬起頭疑惑地望著卓皓。
“你別忘了我是你們的學長。”
學長又如何,不在一幢樓,更不是一個教室,見麵的機會少之又少,樸泊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敢這麽說,他莫名地對麵前的男人產生了一絲敬畏的情緒。
“你要說的都說完了吧,我也表明態度,在淨亭正式成為你的女朋友之前,我不會放手的。”
這是宣戰吧,樸泊看著對麵的男人,發現他越來越猜不透,也發現未來的路,越來越不好走了。
周子清已經灌了五杯紅糖生薑水,連走路時都能聽到自己肚子裏有水晃動的聲音,感覺自己變成了注水的氣球,隨時都可能爆炸。她捂著肚子坐下來,痛經已經不是一兩年的事了,這次似乎格外難忍,她把頭伏在桌上,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泡濕了。
喬淨亭重新獲得了寫s貿易公司文案的機會,一上午都在埋頭工作,這才發現周子清的異常。
“子清!子清!”她的頭從電腦邊伸出來。
周子清抬不起頭來,隻勉強側了側臉,“淨亭,帶我去醫院,快。”汗水快要糊住她的眼睛,她氣若遊絲地叫著喬淨亭的名字。
喬淨亭二話不說站起來扶周子清,在等電梯時提前叫好了出租車。
一上出租車,周子清就像用完了最後一絲力氣,一下子癱倒在喬淨亭身上,雙眼緊閉,痛苦萬分的樣子,嘴裏還小聲地喘著氣。
“子清,怎麽回事兒?你怎麽沒有早點喊我。”喬淨亭心疼地把周子清的腦袋扶到自己的膝蓋上,用手將黏在她臉上的頭發撥開。
“痛經而已,沒想到這次這麽嚴重。”說完這句話周子清就不再出聲,好像睡著了一般。
喬淨亭沒了主意,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
“喂,淨柔嗎?子清痛經,好像要暈過去了,你知道她以前的情況嗎?”
“這麽嚴重,”李淨柔的語氣不太輕鬆,“這樣,到了醫院之後我在婦科等你們。”
有了李淨柔的幫助好像一切就會輕鬆許多,喬淨亭心裏有了底,終於放心一些,一邊催促司機一邊小心地撫摸著周子清的臉頰。
“謝謝你啦淨亭。”李淨柔把周子清扶進診室,然後關上了門。
喬淨亭靠在牆上安靜地等待,心想李淨柔一定是知道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內情,不管怎麽樣她和周子清認識的時間更長,又是醫生,總會多知道一些吧。
她正發呆,視線裏遠遠地出現了兩個套著白大褂的男人,樸泊和顧知行。
“你們怎麽來了?”
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最後還是顧知行先開口,“李醫生通知我的,說子清不舒服。”
顧知行仰頭看看牌子上的婦科專家門診幾個字,在看看周圍椅子上坐滿的中年婦女和陪同她們來看病的丈夫,各個愁容滿麵。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事物之間的聯係總是莫名其妙地讓人心煩,怕什麽來什麽。前幾天剛聽到別人說周子清生活不清不楚,今天她就來了婦科,顧知行心亂如麻,本不想過多懷疑,卻又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了。在他一片空白的感情史和直男的思維裏,潔身自好的女生應該沒什麽婦科病,可是醫生的經驗又告訴他這跟私生活並不完全有關,他糾結地撓著頭。
“那你呢?你怎麽也跟來了?”喬淨亭又看看樸泊。
“我......我順便,大家都是朋友嘛。”
要是往常樸泊一定會嬉笑著回答,“因為你在這兒呀。”但是他今天麵對著喬淨亭,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麵前的喬淨亭還是以前的喬淨亭,眼睛裏透露著一股子單純,但是他的心裏卻是五味雜陳,不管是李淨柔和顧知行的警告試探,還是卓皓明目張膽的宣戰,他到現在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知該怎麽處理這件事,和喬淨亭在一起的路本來就不容易,這下更加荊棘叢生了。
他注視著喬淨亭,喬淨亭對他微微一笑,這含蓄的笑容已經足夠把他的心融化了。是不是她也這麽對卓皓笑了?是不是她已經把從前的事都和卓皓一一講述?所以這個所謂的學長才會這麽充滿信心。
樸泊不得而知。
兩個男人沉默地站在門口,喬淨亭被這沒由來的緊張氣氛弄懵了,心想大概是周子清的病情讓大家都很擔心,於是也不說話。
過了半個小時李淨柔才扶著周子清出來,周子清臉色好了一些,但還是捂著肚子,臉紅紅的就像是剛蒸了桑拿。
這是一幅奇怪的景象,李淨柔不久前與樸泊爭執過,兩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就不再說話,顧知行對周子清謎一樣的私生活充滿了疑惑和畏懼,也不說話,樸泊對自己和喬淨亭的關係滿是擔憂,也不說話。
於是三個女人肩並著肩走在前麵,兩個男人沒頭沒腦地跟在後麵,來的這一趟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除了交換了幾個眼神以外,還把場麵弄得更加難以言說了。
“子清究竟是怎麽了?”喬淨亭問。
“這個等會讓她回去跟你細說吧,男同誌們都在,也不方便。”李淨柔笑笑,拍拍喬淨亭的頭,“你也別太擔心了了,沒什麽大礙,你倒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的。”
喬淨亭乖巧地點頭,她不知道李淨柔的心裏也很複雜。
自從上一次看到喬淨亭和卓皓的親密交談以及提醒樸泊不成反被責怪之後,李淨柔心裏一直憤憤不平,替自己感到生氣委屈,可當她再次見到喬淨亭溫柔幹淨的眼神的時候,忽然又不氣了,這個女孩子真可怕,為什麽麵對她就是狠不起來呢?
樸泊和顧知行也有幾天沒有交談過了,兩人都手插著口袋,跟在後麵慢吞吞地走著,與前麵的三個女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顧知行忽然撲哧笑了出來,惹來樸泊嫌棄的目光。
“你又想到什麽了?”
“我想啊,麵前這三個女人,可真是把我們倆折騰壞了。可是我還比你好些,因為裏麵有兩個是你的麻煩。”顧知行伸出手指指喬淨亭和李淨柔,又忍不住笑得更歡。
樸泊重重地在他腰上打了一拳,“我看你是最近心事太多,瘋了吧?”
顧知行收斂了笑容,長長地歎一口氣。
“有進展嗎?”
“沒有,你了解我的,膽小怕事,每次約周子清出來都要做好長時間思想鬥爭,上次那件事之後就沒聯係過,沒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是在這裏。”顧知行把“這裏”兩字咬得很重,他到現在還在為婦科的事耿耿於懷。
樸泊沒有聽出他話裏的重點,而是苦笑著安慰他道,“比我好多了,你也說了,我有兩個麻煩呢。”他本想把那次和卓皓的談話告訴顧知行,讓他一起分析分析,想想顧知行自己也顧不過來,想法又簡單,還沒有戀愛經驗,估計沒什麽幫助,便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進去。他看看走在前麵的喬淨亭和李淨柔,覺得李淨柔這個女人真是愈發捉摸不透了,明明前兩天還來告狀,試圖讓自己和她同仇敵愾的,今天怎麽又這麽親密地挽著喬淨亭的手?究竟是釋懷了,還是在演戲呢?
李淨柔將處方給了喬淨亭,讓她帶周子清去配藥,然後自己回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門口站了一會,還是忍不住朝樸泊那裏走去。
她原本算是個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女人,遇到樸泊之後自己的一係列所作所為愈發讓自己匪夷所思了。
“進來。”
李淨柔推門進去,樸泊回頭看到她,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要坐嗎?”
“不了,就說幾句話。”
李淨柔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分明是鼠尾草與海鹽,她不禁眼睛一亮,難道樸泊聽了自己的話當真開始把心從喬淨亭身上轉移了?她回想著剛才的場景,樸泊和喬淨亭幾乎沒有對話,彼此之間好像有了隔膜,雖然這時候開心顯得太過小人得誌,但她還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什麽事兒?”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那件事就不用道歉了。”樸泊抬頭看她,臉上看不出喜怒。
濃烈的海鹽味道幾乎要讓李淨柔理智的頭腦發昏,她咬咬嘴唇,“你不要生我的氣,我那天是失心瘋了。”
樸泊一笑,“我們李醫生還有失心瘋的時候?”
李淨柔點頭。
“我沒生氣,你也隻是說出了你的真實想法而已,而且你不是會說謊的人。”樸泊說了謊,老實說他那天對李淨柔可以說已經有些憎惡了,萬萬沒想到她是一個會在背後挑撥離間的女人,可有了顧知行和卓皓的反應,他又開始覺得李淨柔的話不無道理,她一向行事謹慎,說壞話的確不是她的風格。
“我的確沒有說謊,但是你也不要因為我的隻言片語就對淨亭有什麽誤會。”李淨柔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為喬淨亭說話,趕忙加上一句,“你們熟,還是以後自己多了解了解吧。”
樸泊點點頭,“我對任何人都不會輕易下結論的,日久見人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