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你不知道的事(卓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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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月末的時候吧,寒假剛過去沒多久,一中管的嚴,尤其是對我們高三的,這一開學,就意味著好日子徹底到頭了。
我叫卓皓,成績還不賴,和大多成績好的男生一樣,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努力,說到底就是憑著那點父母給的智商,才能遊刃有餘地將枯燥無味的生活過的比別人精彩,還不至於落後太多。籃球是我最大的愛好,青春期的男孩,不過兩個嗜好,要麽籃球,要麽遊戲。我偶爾去網吧,總覺得烏煙瘴氣的,會讓人頭腦不清醒,所以籃球場成了我的第二個家。
“卓皓!你才回來,這都要上課了!剛剛課代表把英語作業收走了,你趕緊去交。”那天我剛從籃球場回來,哥們兒李牧就提醒我去交英語作業。
“珍奶奶在哪兒?”這個珍奶奶是我們的英語老師,叫王雪珍,六十來歲了,早已白發蒼蒼,雖然如此,但她是英語組組長,一個人負責了我們高二高三幾個班的英語教學。她很忙,時常找不到她。
“我看課代表去高二了,”李牧是個小靈通,為了翹課對老師的行蹤都了解得很透徹,“高二三班,就是那兒!”
雖然知道了具體方位,但是要跑過去還是有一點距離的。原本高一高二高三各一幢樓,按照順序排列,學校為了讓我們靜心學習,將我們的教室搬到了最荒蕪的實驗樓,安靜是安靜了,隻是不管去上體育課、吃飯或是去低年級看妹子,都遙不可及。
我看了下手表,還剩四分鍾,按照我以往跑一千米的速度......勉強來得及,二話不說扯了英語報紙就狂奔出教室。
好在高二三班在底樓,毫不費力地闖進前門,我氣喘籲籲地扶著腰,高二不像高三,下課並沒有那麽多學霸埋頭學習,學弟學妹們還在打鬧。
“珍奶奶來了嗎?”我問一個坐在門口的矮小男生。
他聽到珍奶奶這個名字也笑起來,一臉了然於胸的樣子,“今天換課了。”
“你們班英語課代表走了沒?我是高三的,讓他把我作業帶過去唄。”
那男孩嗓門倒不小,轉身就朝班裏吼了一句,“徐曼曼,還在嗎?把學長的英語作業帶過去。”
霎時間整個班級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本就滾燙流汗的臉應該一下子就紅成了豬肝色。
“她已經去交作業了。”角落裏傳來一個微弱的女聲。
絕望。
預備鈴已經響了,再跑去辦公室也來不及,我估計又要因為遲交作業被珍奶奶批評。我有些沮喪地往回走,經過他們班後門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住了我。
“學長。”
聲音很輕,有一點溫牛奶的感覺,不是清亮的那種,而是有點糊糊的,很溫柔。
我不耐煩地轉頭,看到了一個姑娘。後門開著,她就坐在後門口,沒有同桌,正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這姑娘,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看,絕對算不上濃眉大眼攝人心魄,她就像江南的一條小溪,讓人浮躁的心一下子就脫離世俗了。
原諒我是理科生,說不出什麽優美的辭藻
反正那一瞬間我就從怒目而視轉變成了溫文爾雅。
“你有什麽事嗎?”
“如果你去交作業的話,能不能麻煩把我的作業也帶過去,我早上不舒服,來得晚。”
這姑娘也是有意思,如果我不來,她是不是就不打算交作業了?
我看著她溫柔如水的眼睛,當然是不好意思拒絕的。
“行吧,不過得等下節課了。”
“好。”她把那本學校統一發的英語簿遞給我,薄薄的。
“學長再見。”她竟然還坐在位置上有模有樣地鞠了個躬,真是懂禮貌的可怕。
我回到教室的時候班主任已經站在講台上了,他是數學老師,好在我數學不錯,所以隻是被瞥了一眼。
我在桌子下麵把那個女孩的英語簿翻開,大概是訂正默寫本的作業,她的本子上全是紅勾勾,根本沒有錯的地方,看樣子還是個小學霸。
喬淨亭。
封麵上端端正正地寫著名字,她用的筆好細,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纖細的字,好像蝴蝶的腳,手一捏就會輕飄飄的斷掉一樣。
淨亭。
聽起來有點兒耳熟,總像在哪裏背過一樣,卻又想不起來。
十裏八方的哥們都知道,卓皓的心裏籃球排第一,遊戲排第二,從來不把妹子列入考慮事項,可是這一次,我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頭了,整整一節數學課,她的模樣總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完蛋了,我當時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萬年不開情竇的卓皓也許是要戀愛了。
生活就是這樣,當你不知道一個人的時候,從她身邊經過千萬次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一旦你認識她了,被她吸引了,那你的世界裏就哪哪都是她。比如說,我知道了喬淨亭這個人之後,聽到她名字的次數就以指數函數形式增加。
“下麵播送一下這次全國作文大賽獲獎名單。”
廣播裏又開始聒噪不停,這次作文大賽高三並沒有參加,我總想給學校提一些關於人性化的建議,比如說廣播分年級播報,跟我們無關的信息就不要讓我們聽了嘛。語文課下課我正打算趴在桌上補覺,這絡繹不絕的名單,簡直不讓人活。
“高二三班,喬淨亭。”
聽到這個名字時我一個激靈坐起來,胳膊撞到了同桌的水杯,肩膀被猛錘了一下。
“別鬧別鬧,讓我再聽一遍。”
學校播送獲獎名單一般會播兩遍,不過不是一個名字連著重複報兩次,而是整個名單報完一遍之後從頭再來一次,所以為了再聽一次她的名字,我必須放棄睡眠,打起精神,從頭聽起。
“高二三班,喬淨亭。”
珍奶奶踏進教室的時候,她的名字才重新響起。我看到珍奶奶抬頭看了廣播一眼,大概是聽到了她教的學生,臉上還露出一點欣慰的笑容。
看來這個喬淨亭不僅僅是英語好,語文也是沒得說。
我數理化好,這麽一想還挺互補的。
“卓皓,笑什麽呢?花癡了?”同桌拍拍我。
完蛋,我卓皓終於也是不能免於世俗了。
一進入高三,每一次大考小考都會張貼百名榜,前十名還會附上大頭照,在樓道裏展覽。我運氣好,還進過一次前十,學生會喊我去拍照的時候我特地衝進廁所用水捋了捋頭發,對著鏡子看看早晨刮過的小胡子幹淨沒有,畢竟是要在樓道裏展覽的,不能太丟人,雖然喬淨亭跟我不在一幢樓,來這裏的幾率很小,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次上完體育課跟李牧一起經過高二,發現他們的樓道裏竟然也貼了好長一串紅紙,我知道一中慘無人道,但是還不至於從高二開始就這麽做吧?
我湊近了一些看,才發現是學校詩歌大賽的優秀作品選登。
不知怎麽的,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六排七列,四十二張紅紙裏一定有一張是屬於喬淨亭的。我退回走廊起點處開始一張一張看。
“快上課了耗子!你磨蹭啥呢?”
“等等,我找個東西。”
“看這些酸詩幹啥!下節課老班的,你不要命了!”
“你先上去!”
李牧在耳邊不停地催促搞得我心神不寧,嚴重影響了我的尋找速度,我索性把他趕走。
找完了整整兩排,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在第三排第一張看到了喬淨亭的名字。我再往上一看,好嘛,是按年級然後按排名排列的。一二兩排都是高一,喬淨亭作為高二第一名,所以排在第三排第一張。
她的這首詩名字叫作《匪石》,我匆匆瞥了兩眼,一知半解,大概是一首情詩。
預備鈴打響了,我將這張紙的位置牢牢記住,然後跑回教室,心裏尋思著無論如何要把這首詩占為己有,撕不下來,抄下來也行。
愛動的男孩運氣不會太差,學校每個月的例行大掃除是各年級輪流來的,雖然高三了,但這種既有利於環境又能用來放鬆心情的活動我們還是會參加。整個高三浩浩蕩蕩的,利用星期五的一節體育課時間對學校進行全麵清掃。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急得跳腳,本來體育課就不剩幾節,還拿來大掃除?但這次我是心甘情願地把籃球塞回凳子下麵的欄杠之間,當得知我們班負責高二整幢樓的清潔的時候,我簡直開心地想給校方寄錦旗寫感謝信。
高二在上課,靜悄悄的,我們一大批人馬過去,各自挑選想幹的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走道裏貼了許久已經有點褪色的紅紙,有些已經剝落了,看起來格外醜陋,沒人願意攬這個活,我便拉了李牧身先士卒。
李牧抱怨不斷,我卻樂在其中。當時不知是誰用雙麵膠貼的,每一張都很難撕,就算用力往下扯,雙麵膠和碎紙還是會黏在瓷磚上,留下已經發黃發黑的印記,讓人惡心。
我有一個習慣,就是把好的東西留到最後,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清理了上麵兩排,然後又跳過第三排,蹲下來清理底端的幾排,將高二的留到了最後。
李牧已經坐在旁邊開小差了,我看他靠著牆昏昏欲睡,才開始行動。
把鋼尺上已經黏著的膠統統刮幹淨,從四個角開始,順著縫隙挑開,再用濕抹布擦一擦瓷磚,就這麽小心翼翼、考古一般把屬於喬淨亭的這一張紅紙完好無損地撕了下來。我將它對折了兩次,然後塞進口袋裏。
這一舉動被李牧看到了,他竄過來從我口袋裏把那張紅紙搶過去看,皺了好久的眉頭,才一臉幸災樂禍地對我笑。
“笑什麽笑?”
“我就說你最近不對頭。你老實說,是不是看上這個叫喬淨亭的妹子了?”
我把紅紙搶過來疊好,“對,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我說這個名字聽起來耳熟,你沒聽過嗎?”
我搖搖頭,除了在廣播裏時常聽到,好像沒有別的印象。
“你記得不,每個星期四的體育課,我們和高二一起上,和咱們一起打球的,有一個叫樸泊的,有這麽高!”李牧踮起腳來不遺餘力地為了展現那個大個子的身高。
我回想了一下,似乎的確有這麽一個人,打球很猛,因為身高優勢還占了不少便宜,隻是缺乏些耐性和思考,如果認真培養,會是個好苗子。
“那個一米九的?”
“就是他,這妹子是他女朋友。”
晴天霹靂。
我暗戀了喬淨亭這麽久,竟然從來沒有考慮過她是否男朋友這件事。也是,這麽可愛的女孩,怎麽會沒有男生喜歡呢。
但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你怎麽知道的?確定?”
“十有八九吧,那個樸泊個子高,又會打扮,公子哥的樣子別提多招女生喜歡了,我聽咱們班女生議論的。”
看樣子還是個強敵,我有些泄氣了。
之後的整整三節課我都把這張紅紙展開了藏在課本裏研究喬淨亭的詩。
“海棠覆了秋千架斑駁的紅漆,你繡鞋驚起拱橋下長流細水。”
雖然我不會舞文弄墨,但也覺得挺美的,這也許是站在一個公子哥的角度上,對一個小姐說的?
倒挺像我現在的狀態。
“你愛學服務側我便腹有詩書,你愛八尺丈夫我便拳腳功夫。”
喬淨亭一定是一個願意為了喜歡的人去付出努力、改變自己的人。我想了想,我不算腹有詩書,籃球也不能算作拳腳功夫,我頂多會算幾道難解的題,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她的眼。
“繡不好那成雙鴛鴦,尚可為你溫一盅桃花清酒,你吟風弄月我亦可一旁垂手哪怕隻研磨靜候。”
下闕換了女方的對白,這句子著實溫柔,讓我這顆硬漢的心都漸漸軟和下來。
“我是壚邊的月,照你酒旗下舞劍賦詞;也願化作一株白梅,若你歸隱山林以鶴為友。”
這兩個比喻好新巧,我覺得好奇,便推推同桌的胳膊,他是語文課代表,大概是我們班上男生中少數幾個對文學有點愛好了。
我把詩遞給他看,他很快給了我答複。
“這用的是司馬相如和林逋的典。”
“誰?”我小聲問。
他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繼續在草稿紙上演算,“回家自己查去,就算是理科班,文學常識還是要背啊。”
自己查就自己查,我還不願意把喬淨亭的詩給你看呢。
晚上回家之後我查了資料,才知道了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愛情故事,以及林和靖的雅事,頓時對喬淨亭更增添了幾分敬佩。
她想要的愛情,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忠貞不渝,淡泊寧靜?
那這個傳說中的“公子哥”樸泊,究竟能不能給她這樣的愛情呢?
又是一個星期四,以前直奔籃球場的特意去看台邊轉了一圈,竟然真的看到了喬淨亭。她坐在很遠的地方,我順著她的目光往籃球場裏看,這樣的角度和距離,應該很難看清什麽吧。也許是因為他男朋友個子高?想到這裏,我還真有些沒由來的吃醋了。
高二下課早,籃球場已經被占得差不多,沒辦法,隻好一起打了。我一轉頭就看到了樸泊,不得不說這家夥站在人群裏真的很出挑,且不說個子,我們打籃球的這群小子都是羽絨服裏穿短袖,下身運動褲,樸泊已經脫了外套,軍綠色的套頭衫,九分牛仔褲,或許是因為腿太細,還顯得有些寬鬆,高幫籃球鞋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襪子,很高雅複古的那種花紋,反正我這種粗人是形容不來了。這場球打的很激烈,我專防樸泊,他好像有些意識到了我的敵意,中場時叫了我聲“隊長”。
我是籃球隊長,可他又不是我的隊員,我瞥了他一眼,敷衍地點點頭。
他每次進了三分都會跳起來對著場外揮手微笑,我知道他在看誰。
他想看的那個姑娘,也是我想看的姑娘。
本以為可以挑不少刺的這個“公子哥”,接觸下來發現他人竟然還不錯,我有些吃癟,雖然我希望喬淨亭能夠和我在一起,但是看到樸泊對她還不賴的樣子,隻要她幸福,也沒差。
轉眼就到了高三下學期,我還是喜歡喬淨亭。
也許這就是理科男的執拗吧,再加上我以前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一旦喜歡上了一個人,還真就不怎麽容易變心。學習越來越緊張,能夠碰到她的機會越來越少。
我愛上了每一個陽光越來越亮的課間等待學校的廣播,期待聽到獲獎名單裏她的名字。不知道這一刻的她,會不會因為激動和自豪而揚起嘴角呢?
最後一次見麵是在五月份的時候,我在數學辦公室幫老師謄寫分數,教導主任忽然探進來一個頭。
“老蔡,借你的學生用一下。”
老蔡是我的班主任,蔡華光。
“王主任,你這就不地道了,我這兒在謄分數呢。”
“就一會會兒,高二有個比賽要拍證件照,統一拍,這不是人手不夠嘛。要不你來幫我?”
老蔡瞪了主任一眼,朝我揮揮手,“去吧去吧,弄完了直接回去上課,這分數我來謄。”
聽到“高二”兩個字的時候我已經坐不住了,老蔡一下令,我幾乎是把手裏的紅筆甩了出去。
我興衝衝地跑到隔壁教室,說是打下手,其實就是站在一邊調整背景白板的位置,幫忙安排學生按順序進來、整理儀表。
整個過程很漫長,從一班開始,我知道喬淨亭在三班,時間過得越久,我就越緊張,不一會兒手心裏就全是汗了。
終於輪到了三班,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排在隊伍最後麵的樸泊,紮眼的小子,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我趁著空閑朝外走了兩步,這一看,發現喬淨亭就排在樸泊前麵,倒數第二的位置。她時不時回過頭去和樸泊說話,眼裏星光熠熠,不再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麵時那種波瀾不驚的溫吞模樣。樸泊隻是低著頭一臉寵溺地望著她,有時嘴角會肆意地咧開,有時伸手摸一摸喬淨亭的劉海,天知道這個動作我有多麽的夢寐以求。
輪到喬淨亭的時候她看了我一眼,根本沒有認出我這個幫她交過一次作業的學長,倒是跟在後麵的樸泊彬彬有禮地喊了我一聲“隊長”。
喬淨亭回過頭來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他是籃球隊隊長。”樸泊解釋。
喬淨亭對我笑了一笑,然後在椅子上坐下來。
沒想到第一次讓她聽到我的光榮稱號,還是從情敵嘴裏說出來的。
我的心還撲通撲通地沉浸在喬淨亭那個淺淺的微笑裏,以至於忘記幫她檢查儀表了。
“學生,胸卡摘掉。”相機後麵的老師探出頭來。
喬淨亭乖巧地低下了頭,露出馬尾辮下麵白皙的脖頸,她把胸卡遞給我,然後小聲說了謝謝。
我隻敢偷偷瞄一眼那胸卡上的照片,畢竟樸泊就在門口。照片上的喬淨亭似乎還沒有長開,格外小巧的鼻子眼睛耳朵,讓我想起了以前養過的小倉鼠,毛茸茸的一團,隻想把她抱在手心裏。
“哢嚓”一聲,就結束了。
負責拍照的老師很敷衍,很快喬淨亭就結束了任務,她從我手裏接過胸卡,又說了一聲“謝謝”。
那天的她穿著白色的褲子和淺藍色襯衫,美好得像是屋頂上懸著的那一朵白雲,白雲背後的那片天空。
後來的故事,和所有無疾而終的暗戀故事一樣,直到我高考、畢業,也沒有聽到喬淨亭和樸泊分手的消息,我有些氣餒地覺得大概她和樸泊是真的要天長地久地走下去了。
我去h市上了大學,畢業後到父親的貿易公司工作,因為業務和大學時積累下來的感情,時常回到h市,就在那一天,在機場再一次遇到了喬淨亭。
大學四年我都沒有戀愛,我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兒女情長的人,高中的暗戀草草結束後,我就再次變回了那個不問風月的糙漢子,忙著埋頭學習工作。
那天喬淨亭在機場餐廳裏和前台的服務員說話,我經過時隻看到了她的側臉,心裏就像是被海嘯拍打了一樣,所有前塵往事都湧上來了。
我很理性,這次卻克製不住心中的欲望,跟在她身後替她拿了快要灑出來的果汁。
她自然是不記得我的,甚至對我有些敵意。她像以前一樣眉眼溫柔,平靜如水,卻又和以前不一樣,那種見到生人時的戰戰兢兢似乎又增添了幾分。
她走錯方向,我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時,心情和第一次聽說她有了男朋友一樣,是樸泊的聲音,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記的這麽清楚。
他叫她“淨淨”,光這兩個字,就足以讓我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燒了。
我親自把她交到他手裏,奇怪的是那個總叫我“隊長”的樸泊,也不記得我了,甚至於我將名片留給他,他還是認不出我來。
大抵我就是一個在"qing ren"們麵前毫不起眼、毫無競爭力的人吧。
我放棄不了喬淨亭,就像高三時一樣,隻要她一出現,就會在我腦海裏盤桓著揮之不去了,天可憐我,巧的是喬淨亭所在的廣告公司負責我家貿易公司的文案,這又給我了許多接觸她的機會。我用盡了所有人脈,知道她和樸泊已經分手了,如今不知是什麽原因始終曖昧不明。
我想到那個冬日午後我念著喬淨亭的詩,第一次嚐試著去理解她想要的愛情和生活。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愛情,樸泊能不能給她?
現在看來,公子哥還是公子哥,並沒有長大多少。
既然他給不了的話,就讓我給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