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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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時候痛苦的是做決定的過程,一旦拿定了主意,不管這個主意會給日後的生活帶來幸福也罷、悲傷也罷,一切都會簡單輕鬆許多。
對李淨柔來說就是如此,她走出樸景廉辦公室的那一刻忽然覺得全身上下沒由來的坦然,連往日覺得厭煩的消毒水味道也變得格外沁人心脾了。雖然她成了一個陰謀的“共犯”,不如說是這個陰謀將她從自己糾結於道德和愛情的兩難境地裏拯救出來了,讓她索性邁出了心裏給自己劃出的底線,為了爭取樸泊而盲目地勇敢一次。
對喬淨亭來說,這個看似血淋淋的決定也將她從一個窘境裏釋放出來,雖然離開了樸泊的日子她未必過得好、也可以說是大概率可能下是過不好的,但她再也不用、也沒資格再為自己和樸泊模棱兩可的關係而困擾糾纏,不用在深愛和對未來的顧忌之間進退維穀,也未嚐不是一件教人長大的好事。
醫院那天之後,為了要討論喬海峰的病情和對手術進行詳細的計劃,喬淨亭和李淨柔見麵的次數反而比以前更多,兩人對以後的事情都默契地緘默不提,關係也並未尷尬,李淨柔覺得喬淨亭是個可憐之人,因為心中最後一絲憐憫和對於落敗敵人的同情而對她態度格外溫和;另一方麵,喬淨亭知道李淨柔喜歡樸泊,但她一定不是此事的主謀,最多是替樸景廉做了殺人的刀子,李淨柔給予了她這麽多關懷和幫助,是挑不出一點刺來的。
喬海峰的手術定在十月二十六號,周子清和顧知行婚禮的第二天。
十月二十五號。
雖說h市以四季分明著稱,但近幾年人人都覺得夏冬兩季尤為漫長,春秋的衣服拿出來幾乎隻穿了一兩次就沒有機會。十月初的時候還尤其炎熱,許多人猜測這樣的炎熱持續不了多久,到了十一月中就會驟然降溫,讓人不得不直接脫下短袖換上厚厚的毛衣。
今年卻是例外了,十月下旬隱約有了入秋的跡象。天空變得格外純淨明澈,一朵雲都沒有,好像都被清爽的風帶去了很遠的地方。落葉喬木的葉子開始應景地掉落,鋪在馬路兩側,行人經過時腳下踏出沙沙的音樂,蟬聲歇了,城市上空出現了排隊飛行的大雁。一切都從浸泡了一夏的暑意裏探出頭來,開始一個漫長的深呼吸。
喬淨亭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險些被她自己挑選的伴娘裙絆倒,這麽貴的裙子,要是踩破了就太心疼了。她還是第一次放下了自己千年不變的帆布包,背上了大學畢業時買的黑色鏈條包,不管怎麽樣,好朋友的大婚還是要隆重一些。
酒店門口掛著的恭賀新婚的橫幅上寫的並不是周子清和顧知行的大名,他們的名字被寫在入口處一個不大的立牌上,也正應了他們說的要辦一場低調的婚禮的說法。
舞台和座位都已經安排好了,隻是還沒有一個人來。喬淨亭漫無目的地在原地打轉,過了好一陣子,顧知行從後台走出來,“淨亭,你已經到了啊,子清還讓我去外麵看看你來了沒。別在那兒傻坐著呀,要忙的事情可多了,跟我來。”
喬淨亭匆匆提著裙子跟顧知行往後台走,才發現後麵直接通往兩個房間,大概是新娘和新郎的準備室。
周子清正眯縫著眼睛配合幫她粘假睫毛的化妝師,她用力斜過眼睛,看到喬淨亭來了,笑道,“你怎麽穿著裙子就來了?多不方便呢。”
“我也是一時腦子沒轉過彎來,剛剛坐出租車,人家還以為我是逃婚的新娘子。”喬淨亭一邊自嘲一邊在周子清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找不到可以幫忙的地方。
周子清眨眨眼睛對化妝師說。“睫毛貼好了剩下的我自己來,你先給我的伴娘化妝吧,要認真噢。”剛說完又轉過身來補充,“別太濃妝豔抹,她不喜歡。盡量小清新些。”
這可讓化妝師為難了,麵前的姑娘長得很素淨,眉眼之間都是平平淡淡的,這喜慶的日子妝容自然也要跟著熱鬧一些,要是小清新,倒是可以直接不化了。
“沒事兒,沒那麽多要求,你就按照你原來的意思吧。”喬淨亭轉向鏡子坐好。
‘你呀就是這樣,其實很多事情對別人來說沒那麽難,人家還沒說什麽呢,你倒好,自己先讓步了,總讓自己憋屈,很開心啊?”
喬淨亭扁扁嘴不說話。
“誰憋屈了?”一陣明朗大方的笑聲傳進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很有點《紅樓夢》裏王熙鳳出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意思。
李淨柔來了,她的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袋子,裏麵裝的是喬淨亭挑選的伴娘服。
“喲,大忙人也來的這樣早?”周子清打趣。
李淨柔站在一邊觀察著屋內的進展,“我可是請了一天的假呢,不管看樣子這朋友還是淨亭當得稱職,我還是來晚了。
“我也剛到,還沒做什麽呢。”
李淨柔俯下身來幫喬淨亭整理著頭發,“你這伴娘服挑的真好,昨天給我送來的時候我可驚豔了,對我胃口。”
喬淨亭對著鏡子微微一笑,李淨柔大概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似乎從來沒有笑的這麽肆意開懷過,這樣喜慶的場麵對她來說也許是慶祝是期待,對喬淨亭來說更多了一些觸景生情的悵惘。
顧知行早就換好了西裝,臉上簡單的塗了粉畫了眉,已經比往日精神帥氣許多,他在這一片脂粉氣息裏有些坐不下去,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你們女孩子們繼續打扮啊,我出去走走。”
“你去哪兒啊?”周子清忙問。
“出去透透氣,順便看看我的伴郎們來了沒有。”
顧知行把門帶上,李淨柔悄悄說,“這家夥該不會是婚前恐懼症了吧。”三個女人一起笑起來。
顧知行在酒店大廳裏遊蕩著,雖然算不上婚前恐懼,但緊張多少還是有一點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說下廝守終生的誓言,讓他有些發慌,畢竟他覺得這些東西都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讓他拿到台麵上來信誓旦旦、萬千感慨,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樸泊和他的高中好友黃文偉是一起到的,兩個伴郎都已經穿好了西服,自己整理好了發型。
“一個人在這兒獨自悼念最後一段單身時光?”樸泊在小舞台邊緣坐下。
“他可不會。高中裏呀,我們這一圈哥們都談過戀愛了,就他沒有,他可羨慕的要死,我估計他是全世界最渴望脫離單身的男人了。”黃文偉在一邊哈哈大笑。
男人之間的友情可以來的很快,隻要有一個人敞開心扉,很快就能熱聊起來。
“那你呢?”樸泊用胳膊肘推推樸泊。
“他呀,”顧知行興致勃勃地打開了話匣子,好像要絕地反擊,“他高中裏的外號是玉麵小白臉,我們這一層每個班都有一個他的前女友。”
“哈哈哈哈。”樸泊又聯想到剛剛黃文偉對顧知行的描述,這兩個人還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不知道是怎麽成為朋友的。
“那又怎麽樣,談的越多越覺得看透看淡,現在還不是離了。”黃文偉撥弄著小指上的一枚戒指,“我真希望你以後能幸福,別走哥們的老路。”他一臉真誠地對顧知行說。
“唉,咱們也不一樣,我和周子清那是,朋友介紹,自己也有意,你和那位張小姐,是父母之命,沒有感情基礎。你以後一定能找到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姑娘。”顧知行安慰。
樸泊眼皮一跳,父母之命?看樣子黃文偉一定也是經曆了一段被強迫的愛情,自己在這方麵倒是可以跟他討教經驗的。
“新郎?”從後台探出一個腦袋。
“這兒呢。”顧知行站起來揮揮手。
“伴郎們都來了嗎?來拍合照吧。”
顧知行衝樸泊和黃文偉勾一勾手,三人一起走到周子清所在的房間裏。
三個女人正對著一麵很大的落地鏡彼此端詳。
“你們這裙子害死太素了。”周子清抱怨。
“挺好的,襯托你,你美的像人魚公主似的、”
周子清往李淨柔肩膀上一捶,這才從鏡子裏看到走過來的顧知行,“男同胞們來了。”
喬淨亭正在低頭整理自己裙子外的紗幔,聽到這話心裏一抖。自從上次的激烈爭吵以後,自己和樸泊已經有小半個月沒有見麵了,這一見麵就這麽隆重......她的手指開始顫抖起來,反應過來時李淨柔早就大大方方地轉過身去了。罷了。反正以後也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人了。喬淨亭想著,也轉過身對他們打招呼。
三個男人裏有一個是她不認識的,皮膚極白,看上去倒比她們三個塗了粉底的女孩子還要白一些,他眉眼細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韻味,很是勾人心魄。
“你們好,可能不認識我,我是知行的高中同學,我叫黃文偉。”黃文偉走上前一一握手,喬淨亭在最後,他臥到喬淨亭手時停頓了一下,喬淨亭抬頭與他對視,他嘴角斜斜地上揚,勾勒出一個很淺但是充滿了邪氣的微笑。
“文偉,你可別對子清的閨蜜們打什麽壞主意啊。”顧知行在身後提醒。
黃文偉輕輕放下喬淨亭的手,退回去一步,“你不要在初次見麵的女士們麵前詆毀我。”
顧知行拍拍他的肩膀,“三位女士,我們文偉雖然長得又帥又邪,閱女無數,但他是一頂一的大好人,律師,這一點你們可以相信。”他又把周子清、喬淨亭和李淨柔一一介紹過去。
“不蔓不枝,亭亭淨植。”黃文偉輕聲說了一句。
喬淨亭猛地抬起頭,又觸碰上對方含笑的眼睛,“我可說錯了?”
“沒有。”
“不知這位淨亭小姐遇到愛蓮之人了?”
樸泊沒想到黃文偉直率至此,竟然直接拋出了一個直線球,他想自己站出來宣誓主權,又怕因為之前的爭吵喬淨亭會裝作與他不識,正在原地糾結,還是顧知行先開口阻止了。
“你別胡鬧,淨亭是我們樸泊......”他說了一半又意識到另一個喜歡樸泊的女人,李淨柔也在場,趕緊改口,“淨亭可是樸泊的高中同學,你敢輕薄,打斷你的腿。”
“噢?”黃文偉的目光在樸泊和喬淨亭之間遊移了幾下,“可他們看起來不熟啊。”
“是不熟。”喬淨亭很快接了一句。
樸泊早料到喬淨亭會這麽說,她一定還沒有消氣,算了,反正自己從來沒能在什麽場合為她正過名,她一定也已經失望透頂了吧。樸泊隻能歎氣,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場麵陷入了尷尬,這時李淨柔忽然笑道,“淨亭可是我們大家的寶貝,你要是有什麽不尊,想要打斷你的腿的,可不止一個人。”
“是啊是啊。”周子清跟著解圍。
“我可沒這個意思,蓮花向來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黃文偉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他趕緊擺擺手,原本隻是覺得這個喬淨亭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憂傷安靜的味道,隨口玩笑一句,竟然引來了這麽激烈的抨擊,這個女人,還是不碰為好。
“各位來拍照吧。”攝影師子準備好了設備。
新娘新郎站在中間,伴娘伴郎分別站在兩邊,一共才六個人,所以排列起來很是方便。
攝影師拍了幾張,檢查之後有些不滿意,“幾位男士都太高了些,尤其是伴郎,看起來像直線下滑。”他的手模仿著照片上身高排列的趨勢,手掌直直地劈下去,“間隔排列吧後麵四位,一男一女。”
樸泊和喬淨亭的心裏是同時開始緊張的,從進屋來就保持著不遠不近的疏離距離,這下子......
“從左往右,最高的這個小夥子,然後是長發姑娘,然後是戴眼鏡的小夥子,最後短發姑娘。”
攝影師報出了排列順序。
樸泊和喬淨亭兩人又幾乎是同時鬆了口氣,明明在往日是最想黏在一起的人,可此刻......
黃文偉身上有一股似有若無的淡香,喬淨亭移動時一個踉蹌,黃文偉伸出一隻手禮貌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喬淨亭點頭,心裏咯噔一下。
樸泊正側著頭看那裏的情況,不知為何第一次覺得遇見了對手,這個黃文偉還真是厲害,遠比呆板直白的卓皓有吸引力,看到他低下頭對喬淨亭說話,樸泊的眉頭又皺了一下。
忽然一隻手挽上了他的胳膊,他回過神來,李淨柔已經在他身邊站好了,今天格外精致的妝容襯得她格外美麗,嘴唇上溫柔的玫紅色鮮亮又不至於奪了新娘的風頭。
“看什麽呢?”李淨柔問。
“沒什麽。”樸泊麵向攝影師,被挽著的胳膊隔著襯衫和西裝微微發燙。
婚宴很快開始,來的客人剛好能把不算大的包間裝滿,伴娘伴郎的任務很快就完成了,隻剩周子清和顧知行還在舞台上,宣誓,交換戒指,擁抱,親吻。
“請問新郎有什麽想要對新娘說的話嗎?”主持人把話筒遞給顧知行。
“子清,我知道這場婚禮太過簡單,與你不相稱,沒有準備婚車,因為我們倆工作忙,連蜜月旅行也要推後,小小的包間,小小的舞台,沒有最貴的鮮花和戒指,可我何德何能,卻娶到了最好的你,這樣的饋贈,我會用餘生感謝老天、用餘生珍惜。或許現在我能給你的很少,但是請你相信我,以後該有的都會有。我隻談過一次戀愛,而這個人現在跟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我這一生也隻會愛一個人、忠於一個人,就是周子清。我是醫生,雖然不能包治百病,但是起碼可以牢牢地守護你的心髒,希望你能放心把它交給我,我會把它捧在手心。謝謝你,謝謝你愛我。”
顧知行沒有準備稿子,主持人猝不及防的提問讓他慌了手腳,可是真開了口,又覺得什麽都好說了,尤其是麵前的周子清正用信任的眼光鼓勵他,讓他能一下子把心裏的愛意都傾吐出來,雖然這份愛來的很快,卻已經很濃了。
“新娘看起來要哭了啊,可不能哭,這麽漂亮的女孩兒。你有什麽要對新郎說的嗎?”
周子清的一隻手指在眼睛上輕輕擦著,她抬頭溫柔地注視著顧知行,“我願為你洗手作羹湯,願為你卸去妝容敲背鋪床,願為你收斂鋒芒,願為你勇敢,願為你善良,願為你放棄自在如風的生活,願被你一生禁錮,做你白大褂上的口袋,盛滿你的辛苦,再將你守護。”
周子清的話很美,美的寫慣了文案的喬淨亭都有些錯愕,她甚至懷疑周子清是不是提前打了草稿。這番話又何曾不是她想說的呢?
再堅強、獨立的女人都是如此,如果當真遇到了一個港灣和依靠,也會有徹底柔軟下來的一麵,也會有擊潰了理性變得少女的時候。
她幾乎也要跟著舞台上的周子清落下淚來,身旁遞來一張紙巾,是黃文偉。
她搖搖頭,眨了兩下眼睛把眼淚憋回去,然後笑了笑。
回眸間看到坐在對麵的樸泊正望著她,看到她轉過來又趕緊撇過了頭,手欲蓋彌彰地整理著頭發。
“扔捧花了!”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果然看到舞台上的周子清已經向前走了一步。
“想接的人都靠近一點。”
所有年輕的來賓都聚集到舞台前的小片空地上,“你不去?”黃文偉站起身,問喬淨亭。
喬淨亭猶豫了一下,看這張桌子的人幾乎度走空了,隻好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走到人群的最外圈。
周子清將捧花用力扔出來,扔得很遠,似乎是故意拋給喬淨亭的一樣,直直地砸在她頭上,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接,接住了才後悔。
這捧花對她來說,實在沒有意義。
趁著人群混亂,她直接把捧花塞進了身旁的李淨柔懷裏,小聲說了一句“給你。”
雖然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這一幕,但大家都不介意,起哄要李淨柔發表獲獎感言。
李淨柔一向不卑不亢,被突然塞了捧花,也不驚訝,而是笑容滿麵地把它抱在懷裏,接過話筒,“謝謝你把這份幸福讓給了我,也希望我愛的他能夠收下這份祝福,和我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大家熱烈鼓掌,大部分人對其中意思並不理解,但喬淨亭和樸泊心裏如同明鏡。樸泊隻知道李淨柔大概是覺得喬淨亭與他關係僵化,把他拱手送人了,他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已經在同一個計劃裏成為“戰友”,以一個廉價的交換條件,一個選擇毅然離開,一個選擇欣然接納。
飯吃了一半,喬淨亭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
她走到一邊,“喂,媽?”
“什麽?你腳崴了?行,我就來。”
王春嫻說是在醫院下樓時不慎踩空崴了腳,現在動彈不得的,好不容易挪回了病房,現在老兩口的晚飯還沒有著落。
正好喬淨亭覺得在這飯局上坐如針氈,更多祝福的話可以以後再說,便拿了包準備離開。
“要走了?”黃文偉抬頭。
“嗯。”
“穿這身......不太合適吧?”
喬淨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是一席婚紗,來時沒經腦子,連換的衣服都沒有帶,她已經站了起來,現在拎著包扶著凳子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樸泊已經發現了喬淨亭的異常,他手裏握著杯子,一口都沒有喝,隻觀察著喬淨亭接下來的舉動。
“這樣吧,你跟我來。”黃文偉站起來拿過喬淨亭的包,讓喬淨亭不得不跟在他後麵朝門外走去。
樸泊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啤酒,也是,她喬淨亭雖然不算風華絕代,可在哪裏都少不了黑騎士,連這個初次見麵的男人都為她鞍前馬後的,她也不知道拒絕。
“黃先生,你把包給我。”喬淨亭穿著高跟鞋,跑動並不方便,她勉強跟在後麵,不停喊著。
走到包間外麵,黃文偉才停下腳步,“這家酒店是我妹夫開的,我妹妹也在這兒,我讓她借套衣服給你穿。”說話間已經拿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
喬淨亭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總碰上這些不由分說的男人,她踮起腳把包奪過來,“謝謝你的好意了,我打車回家就行。”
黃文偉放下手機,“你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壞人,隻是想幫你。”
“我明白,真的不用麻煩了,你快進去吧,可不能伴娘伴郎各走一個。”喬淨亭深深地鞠了一躬,提著裙子朝大門跑過去。
站在原地的黃文偉微微一笑,拿出手機。
“皓?你喜歡的這姑娘挺有意思。”
“說什麽呢,我沒調戲她,人家根本不給我機會。”
“那個樸泊啊,我見到了,人不錯,不過是挺幼稚的。他們倆?沒說話,喬淨亭說他們不熟。”
“好,具體的回去再聊。記得請我吃飯啊。”
喬淨亭穿著婚紗再一次坐上出租車,挺長的下擺被車門夾住,她隻好在行駛過程中重新打開車門把紗裙撈上來,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連自己都覺得狼狽不堪。
再過幾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再狼狽也不用怕被人看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