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計中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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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虹兒,我不願他受傷害,不願意他受丁點痛苦,虹兒,幫幫我,幫幫我。”紫晴的脆弱在這一刻再度顯現,黑巫趁勢挑逗,“如果你讓我靈體合一,我可以成為祭壇使,我可以替你保護陽石一家……紫晴,結束這漫長的痛苦!”
“閉嘴!”嶽虹怒吼,清脆的聲音雖然滿是冷厲,但對於黑巫女來並沒有多少威懾之力。
“姐姐,虹兒年幼,不出許多的大道理。但不忍則亂大謀姐姐總是知道的,虹兒勸姐姐要忍耐,一定要忍耐,你現在根本不是那個川鮫的對手。”嶽虹的聲音急切,幾乎發抖,紫晴的感受既是她的感受,紫晴的痛苦既是她的痛苦。
川鮫施展巫術,陽石霍被牢牢控製在巫術的光茫之中,黑色的霧氣漸漸侵入陽石霍的腦中,開始還堅韌的陽石霍漸漸失去意識,發出一陣低沉而痛苦的"shen yin",這聲音有如在紫晴的心上澆了一桶燒沸的開水,痛苦和憤怒幾乎遮蓋了紫晴的全部理智。
七尺男兒跪在地上,俊逸的容顏扭曲,原本散發著溫暖的眼睛此時緊緊閉著,他襤褸的衣衫在風中抖動如落葉一般蒼涼……
“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紫晴心中起念,嶽虹慌亂阻止,“姐姐,不可以,千萬不可以,如果你這時動怒,正中了川鮫的圈套,這有可能就是嶽紫陽對你的試探,姐姐……你聽我,我們必須忍受這一時的痛苦。”
陽石霍的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像是散了架的木偶。
一旁的周子傾早嚇得臉色如雪,整個人抖動的如同風中的棉絮,鼻涕和眼淚交織在臉上,把原本幾未洗的泥汙混合起來,成了一場戲曲中的黑臉。
他不停地磕頭,“巫女奶奶,饒了陽石霍,求你們了……就讓我們安安靜靜地做我們的乞丐,求你們了。”
此時,紫晴的心裏猶如有十萬匹馬在狂奔,整個奔湧的浪潮將內心所有的思緒都淹沒了,她心中騰起的唯一念頭,就是施巫術馭火,將眼前這個心狠心辣的川鮫焚成灰……焚成煙……挫骨揚灰……
“嶽虹,你瞧瞧你這個白巫姐姐,心裏這念頭可一點不比那個嶽紫陽光明啊,你瞧瞧她這惡毒之意,比那南山懸冰洞裏的千年綠蟒之毒好不到哪裏去啊,真是有做黑巫的潛質,不錯,不錯啊……哈哈哈……哈哈哈……”笑聲撕裂了紫晴的心,她的意識被這些所有的聲音都擾亂著,可似乎又從來都沒有擾亂過。
“姐姐……姐姐……”
地在紫晴眼中已經從明亮變得漆黑,從漆黑變成了血紅,她握緊拳頭,滿身戾氣,黑色的鬥篷因為這股戾氣而變得微微抖動,後擺輕輕揚起來,如有風過。
一旁的黑巫女似乎感覺到了這股殺意,微微挪動腳步離開紫晴,並以詫異的目光看著她,等待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而川鮫此時毫無察覺,她在專注於自己實行巫術時的快感,那種折磨別人所獲得的快感讓她一向冰冷如霜的臉上綻出一抹詭譎無比的笑來,那笑,仿佛是那峽穀中巨大的鳶尾在風中抖動一般。
“川鮫……”紫晴冷聲,微微抬頭,眉下的雙眼之中已經全然是殺意。
她不能讓哥哥再受苦,她要殺了川鮫,哪怕玉石俱焚。
川鮫回神,愕然抬頭,似乎她已經忘記了她折磨陽石霍的最初本意隻是為了激怒眼前這個油鹽不進,不喜不怒的紫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有一陣笑聲傳來,“嗬嗬,能在這街頭偶遇左使,實在是太巧了,川鮫左使在這裏做什麽呢?”
眾人移目,看到淩逸辰一身墨綠便穿,銀色腰帶,淺步向這邊走來。
身後隻跟著一位隨從,顯然是宋順的那位接替者九成。
紫晴的怒氣立刻得到指示一般變得無比平靜,重歸於原先的麵無表情,她立在在地,微微躬身,“黑巫紫晴見過皇上……”
“平身。”淩逸辰淡淡看了一眼紫晴,不清楚喜怒,但紫晴心裏卻仍然劃過一絲淺淺淡淡的情緒,那種情緒不清楚,道不明白。
川鮫見皇上走近,不得不停下手行禮,“祭壇左使川鮫見過皇上……”
淩逸辰看了一眼地上的陽石霍,皺了皺眉頭,轉頭看著川鮫質問,“這是紫陽的意思?”
“不……不是,是川鮫看到他在喝酒……”
“朕的大將軍想喝一口就要受到這樣的刑罰?”淩逸辰語氣明顯不悅,對川鮫如此行徑,淩逸辰心裏有幾分明白是她在私下裏動手,並不是嶽紫陽的意思,所以這話的份外的嚴厲,滿是苛責。
川鮫低了頭,徹底收了原本的氣勢,“壇主曾過,如果有任何人施舍陽石家的人,殺無赦,川鮫隻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施舍了陽石霍酒喝……”
“如此事,也值得左使親自過問了?”淩逸辰看似打趣,實則是在譏諷,川鮫立刻聽明白了淩逸辰的話,拱手道,“川鮫隻是路經此地,並非特意追問此事。”
“那就好,朕也以為,祭壇現在事情很多,更何況靖國抓走了祭壇許多巫女,左使應該為此事著急才對……”淩逸辰到這裏,目光淡淡地望過紫晴這邊來,仿佛在確定此時,又仿佛在期待什麽,紫晴最終沒有回應他,隻是垂下了目光。
“那川鮫先行告退……”川鮫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陽石霍,隨後向身後巫女揮手,示意眾人隨她離開。
紫晴走到陽石霍身邊,看到他猛地掙開淩逸辰的攙扶,失去平衡的身體跌跌撞撞的起來,他怒瞪淩逸辰,不行禮,不下跪,不言語,隻是用完好的手抱著另一條斷掉的手臂離開了牆角。
周子傾起身,默默看了一眼淩逸辰,追隨著陽石霍而去,“陽石霍,你等等我……你要去哪裏?”
“別跟著我……”
“謝謝你剛才替我話。”周子傾的聲音變得十分的輕微,陽石霍的聲音根本聽不到了,紫晴回頭,突然看到淩逸辰審視的目光,紫晴心裏猛得一跳,隨後跟著川鮫正欲離開,突然聽到淩逸辰用極為輕微的聲音問,“你可滿意了?”
紫晴分明聽到了自己恨的咬牙的聲音,恨不能當下抬手狠狠掌摑淩逸辰,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是他的錯?
可是麵對他質問的目光,紫晴卻深深感覺到一種淒涼,仿佛在狂野之中迷路的鹿遇到了一個獵殺自己的獵人,這種感覺,始終糾纏,似乎是前世早就種下的因,而今生來世都需要自己來償還一般。
去玉樓關千裏迢迢,可是川鮫似乎並沒有施展巫術飛行的意思,而是選擇了騎馬。紫晴不知道她的意圖,到底是想一路上觀察她呢?還是另有企圖。
紫晴不願意多話,這也是她唯一自保的方式。
川鮫在馬行裏買了八匹馬,自己和手下皆是渾身光滑如黑色鍛帶的黑馬,給紫晴的卻是一匹又老,花色駁雜的母馬,一旁的巫女吃吃直笑,紫晴也不以為意,對於她來家破人亡之下,內心除了複仇別餘的都與自己不相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