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生與死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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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年夜裏,淩逸辰騎馬縱馳。
過往的回憶在這一刻猶為清晰,在寒風之中,那些歡愉分外的動人心魄。
“皇上,您騎慢點,心摔了。”九成打馬狂奔,仍然追不上淩逸辰,九成嚇得臉色都發白了。
來到桃花鎮,街上雖然燈籠連街,可是行人不多。
偶爾有幾聲炮竹聲響起,更顯得街上清冷寂靜。
淩逸辰勒馬站在街上,寒風吹起衣襟,吹起心中的傷感,眸光之中餘露出點點哀傷。
“皇上,回去……”
“九成,之前紫陽給你的丸藥你可還帶在身上?”淩逸辰嘴裏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嫋嫋而散,最後稀薄成夜色的模樣,他倒吸一口冷氣,可是心中那個念頭卻越來越強烈。
他想忘記這一切,殘酷的君王也好,英明的君王也好,總之他不願意再在紫陽和紫晴中間做一個選擇。
九成默默地看著淩逸辰蒼白的臉色,頓了頓才,“有,奴才隨時都帶在身上,隻是看到皇上最近沒有再做噩夢,就沒有再提。”
完,九成從袖子裏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放在淩逸辰的手裏,想到以前淩逸辰拒絕吃這藥,為此還大聲責罵過他,可是如今為什麽突然改變了主意。
“皇上,您舊疾又犯了?”九成四下望望,也不見有一家開張的店鋪,沒有水送藥,隻好讓皇上幹吞。
淩逸辰苦笑一聲,看著這藥丸,“從前不知道這藥丸的好處,總覺得自己是皇上,很多事情該能由自己作主。可是現在辰知道很多事情根本無法扭轉,就比如這四季,比如這寒霜……”
淩逸辰拔開藥塞,怔了一下,接著從瓶子裏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
那藥丸烏黑透亮,清香四溢,淩逸辰嘴角浮出淡淡的苦笑,然後一仰脖將藥丸吃了一下去。
腦海裏的記憶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煙消雲散,而是越想忘記的越清晰,那些畫麵在眼前一幅一幅浮現,在藍鶴穀時紫晴和他在紫藤花架下賞月看星,紫晴曾允諾,“辰,我會讓你長生不老,我們會在這藍鶴穀做一對神仙眷侶,恩愛永生。”
一滴淚在風裏凝幹,成為眼角新的皺紋,淩逸辰握緊拳頭,“辰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沒有回頭路,那就勇往直前,達到自己最初的宏願。”
“皇上,今個兒是大年夜,站在這風裏要是凍壞了,紫陽壇主要責罰奴才了。”以前,淩逸辰最討厭的就是九成拿紫陽事,可是現在今了,心底卻回轉著一種溫暖,他拍拍馬頭俯耳道,“我們回去,不定紫陽已經準備好了年夜佳肴在等著我們了。”
九成看到淩逸辰掉轉馬頭,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欣慰地浮出了笑。
正陽殿內燈火輝煌。
嶽紫陽站在大殿朱欄前身著紫色華錦,外披著一件白狐裘大氅,站在屋簷之下凝視著遠方,皇宮諾大,可是她的內心卻隱隱有絲不安。
“壇主,皇上還沒有回來?”川鮫如往年一般,換了宮中常穿的紫色宮服,頭上裝飾著簡單的銀蛇釵子,那件法杖依著老規矩收起來了。
嶽紫陽回頭看著穿著普通服飾的川鮫,臉上浮出一絲難得一見的笑意,紫眸因此而大放光彩,如紫色琉璃一般。
川鮫看呆了,隻讚美,“壇主,你今真美,若是皇上見了定然會萬分高興。”
“隻可惜這些日子,他的眼中隻有紫晴,對我視若無睹。”嶽紫陽整了整繡工整齊的團雲衣襟,微微歎息,這些日子以來淩逸辰常常不在宮中,而他去了哪裏嶽紫陽即便不用追憶術也一清二楚,他愛上紫晴了。
正陽殿內暖爐微熏,太多的期待使那熏香的煙也變得多情。
嶽紫陽的眉目之間漸漸凝聚殺氣,那紫眸忽然之間變成了深紫。
“壇主,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殺了她,還留她在這裏蠱惑皇上?”川鮫握拳頭,紫晴的事情向來就能挑起她的無名怒火,自從這個女子洗靈之後,自己在祭壇裏的地位不知不覺起了變化。
那個陽石曉月本是她精心培養的棋子,卻被紫晴殺了。
嶽紫陽看了一眼川鮫,“做大事者必不拘節,別皇上和紫晴之間並沒有什麽,就算有什麽,我也會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為什麽?”川鮫不解,這時淩逸辰與九成一前一後進入了宮門。
嶽紫陽看到淩逸辰,嘴角微微翹起,“因為他最終都是我的,任何人也搶不走。”
完,嶽紫陽款款踱步迎上去,姿態翩躚,嫵媚動人。
“皇上去哪了?讓臣妾在這大年夜獨守空房?”因看到淩逸辰回來,嶽紫陽的神情已經恢複如初,淡淡的笑意浮在臉上如同初綻的蓮花,一席紫衣,讓她更與仙子一般。
正陽殿裏,熏香徐徐。
淩逸辰的瞳孔裏除了嶽紫陽,再無他人。
他緩步走至嶽紫陽的身邊,深情地握著嶽紫陽的手,“我去桃花鎮一趟,回來晚了!”
淩逸辰手心的溫度炙熱,與近幾的情形都不同,嶽紫陽心裏微暖,嬌羞地倚在了淩逸辰的身上,目光卻投向站在一旁的九成,見九成點了點頭,嶽紫陽這才意會,對待淩逸辰更加的溫柔。
正陽殿裏,燈火朦朧的光茫下,嶽紫陽和淩逸辰相互依偎在窗前,看著空炸裂炮竹,兩人的臉上相映著幸福的微笑。
“逸辰,我願意舍棄一切換與你相守一世!”
“紫陽,辰明白你的心,辰也會努力做好一切不辜負紫陽對辰的心。”淩逸辰回眸,靜靜地看著紫陽,那眸光裏沒有芥蒂,沒有防備,隻有完完全全的信任和愛意。
那是一種從內到外的和諧,沒有矛盾,沒有掙紮,是完完全全的歸一。
嶽紫陽感覺到淩逸辰的這種變化,心中一種欣慰的感覺擴散開。
當整個世界都拋棄你時,還有這樣的一個歸宿,永遠的依靠。
嶽紫陽的臉上浮現著少女一般的安然,此刻,正陽殿裏,是她全部的世界。
石窟之中,紫晴一個人靜躺在石床上,寒冷侵蝕著身心,但更痛苦的是,在這合家團圓的大年夜裏,她卻是孑然一身。
腦海裏依舊浮現出淩逸辰痛苦的神情,那種虔誠的悔過一再讓她動搖過。
這時候,室內的蠟燭微微搖了搖,紫晴翻身坐起,凝神摒卻那些雜念,試圖得到嶽虹的丁點信息。
“別枉費神力了,她現在微弱的有如豆芥!”黑巫女的靈嘲諷紫晴,片刻後又道,“時間久了,你自然會習慣這種孤獨,也就不會期待別人給你溫暖了。”
紫晴沒有話,隻踱步到窗前,目光凝視著蕭瑟的景象,心裏雖然酸澀,但表麵上卻是雲淡風輕。
“我從來沒有期待別人給我溫暖。”紫晴告訴黑巫靈。
在陽石府時,她和玉竹住在後院的破落房間裏自得其來,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什麽溫暖。
即便最後,爹對曾經冷落她的事情百般懺悔,但對她來那些都是過去的雲煙,不值得一提。
如陽石府那些黑竹,讓它們經曆風霜,經曆雨雪,它們能挺拔茁壯,份外的筆直。反到是那些被遮在屋簷下,被護在籬笆裏的竹子歪歪扭扭,孱弱纖細,經不起丁點的風雨。
正在紫晴出神時,黑巫靈又了一句醍醐灌頂的話,“你還愛著淩逸辰,讓一個男人擾得心神煩亂,實在是愚蠢至極。”
“你胡!”紫晴懊惱,明明心裏恨他到死。
藍鶴穀的賬,遲早要和他算清楚。
黑巫靈咯咯地笑了一聲,那聲音在紫晴的心靈,如著魔的感覺一般。
有時候紫晴甚至認為,那個黑巫靈就是她自己,另一個自己。
“嶽紫晴,上一世你死在了愛人的手裏,這一世你仍然會重蹈覆轍,就依你這樣的性子,到最後必然會死的很慘。不僅如此,你還會連帶僅存的巫女家族一同陷入不義之地。我勸你,盡早收手,徹底歸順於黑巫女,這樣你才能得到該有的庇佑。假若你能接受黑巫女的身份,你在祭壇必然會大有作為。”黑巫靈言語間全是規勸,似乎都是善意,那著魔一般的感覺又在紫晴心底縈繞。
“那又有何意義?”紫晴黯然,縱使將來在祭壇風光永生,但對她來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並沒有像川鮫那邊的野心,也沒有像舞介子對黑巫女那般的忠誠,更重要的是,她活著的目標,此刻呆在祭壇的用意是為了重振白巫,為自己的親人複仇。
“仇恨又有何意義?”黑巫靈反問。
紫晴握了握拳頭,目光變得銳利且明亮,“為了地正義,為了光明!”
“好!有誌氣,有抱負!”黑巫靈語氣不善,反諷幾句後道,“那我就躺著等你為了地正義,為了光明去奮戰,到最後慘敗你別怪我沒提醒你。”
“多謝!”紫晴冷冷恢複,及時關閉了和黑巫靈的通話。
一開始紫晴並沒有這樣的能力,任憑黑巫靈喋喋不休擾亂思緒,但到後來的時候紫晴已經可以隨意地關閉黑巫靈的聲音。
正在紫晴踟躕是該出去吃飯,還是繼續呆在石室裏睡覺的時候,聽到舞介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使不一起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