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的手機忽然又來了提醒，拿起一看，是有人加了她的微信。

    一看備注她下了一跳，上麵寫著“六班同學”。

    這四個字無疑將她的情緒又提高了許多，她點擊添加之後，炫耀似的將手機遞到時牧跟前，說：“看！有六班同學加我了！肯定是要聊劉一帆被欺負的事！”

    他隻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分外好笑，嘴角也微微揚了絲，說：“哦，那恭喜你啊。”

    她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的回：“有人加我，就說明你剛說的那套話不是對的！至少什麽百分比是不對的，好人還是占多數。”

    時牧輕瞥著她，沒回，但眼神卻非常耐人尋味。

    微信裏，司鄭鄭正和那個高三生聊著。

    像是這個微信不是她本人的，朋友圈裏的東西都是一些微商廣告，不像是個學生會用的。

    思慮至此，司鄭鄭問：“你確定是一中高三六班的學生嗎？我看你這個微信怎麽像是微商專用的啊……”

    高三生在那邊回：“我是六班的，因為剛剛在一個同學旁邊，聽到了您給他打電話的事，然後就有些忍不住想和您說說班裏的真實情況……但我不敢實名，我怕以後被人查出來，已經畢業了，我不想再多生事端……所以就借了個微信加的您。”

    這話是司鄭鄭原本高漲的心情一下涼了半截，腦子裏忽然響起他剛剛的話。

    ——他們很可能有同情心，但卻沒膽子，在想幫助別人前，絕對會先想好後果，做好事之前會先看看是不是力所能及。

    她偷偷抬頭看了看時牧，有些心虛。

    看來他說的還是對的，人在做好事之前，總是要先權衡利弊保護自己，有了一定的安全範圍之後，他們才可能繼續。

    不管了，先問到自己想問的再說。

    然而還未等她再說什麽，那邊的高三生就又發了消息給她。

    這次發的是一堆聊天截圖，點開一看，是六班的微信群，再仔細一瞧，裏麵的學生像是鬥表情包一樣，而表情包上……都是劉一帆的臉！

    有他有吃屎的模樣，還有把他直接做成屎的模樣……

    有他跪下叫爸爸的，還有他和母狗交配的……

    最過分的是，居然還有人……p了他的遺照！

    司鄭鄭忍不下去了，手機啪一聲往桌子上一拍，驚動了對麵的時牧。

    他眸光淡淡的，隻不過眉頭稍稍皺起，“怎麽了？”

    他抬手想拿她的手機，卻被她攔住了。

    “我先和他聊完。”

    說著，司鄭鄭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指間用力地敲著屏幕。

    “這些都是你們平時聊天的記錄？劉一帆在群裏嗎？”

    那邊回的很快：“在的，但他從來不出聲，不知道是不是把群屏蔽了。”

    司鄭鄭冷笑，出聲？出什麽聲？這群裏一共八十多個人，除了那些鬥表情包的以外，剩下的就是跟著附和“哈哈哈哈哈”的人，再不然就是大多數沉默者。

    他出聲幹什麽？主動站出來當靶子嗎？！

    在這空隙，高三生又說：“其實我之前才是被王森帶頭欺負的對象，那時候劉一帆幫我說了話，所以後來他就成了他們的新目標。再後來他父親的醜事曝光，王森他們的小團體像是找到了理由一樣，幾乎天天找劉一帆麻煩，非常過分！”

    司鄭鄭的心頭越來越堵，她幾乎可以瞬間想象出那個畫麵，也能想象出劉一帆在被欺負時，表情是多痛苦無助。

    頓了頓，她再次回道：“那你為什麽不去幫他？他曾經站出來幫過你的，你忘了嗎？！”

    那邊【對方正在輸入】了很久，像是寫了刪刪了寫，很多遍之後，他才回：“我曾經被他們撕過課本，去食堂吃飯時他們也經常故意把我的飯菜打翻，我從班裏的過道走，他們會捂著鼻子，故意嘲笑我身上有怪味。我交上去的作業他們會撕掉，偶爾運氣好沒被撕，也會被改上他們其中某某的名字……”

    司鄭鄭看的眸色沉了沉，回：“你想表達什麽？”

    高三生又回：“我不知道您有沒有經曆過那種被全班排斥的氛圍，大家覺得你被欺負是理所應當的，看你出洋相也不覺得怎樣，甚至更多的是附和著哈哈大笑。你走路是錯，聽課是錯，就連呼吸可能都是錯的！那種氛圍太恐怖了！我不想再經曆一遍，有錯嗎！”

    司鄭鄭嘴邊的冷笑更濃，一點情麵也沒留，回道：“這事放在別人身上沒錯，但放在你身上就是不對！他起初是為了幫你才落成這種境地的，輪到你伸出援手之時，你卻拋棄了他？你覺得自己這樣是沒錯？”

    高三生久久未再回複，正當司鄭鄭準備關掉微信時，他忽然又發了句：“人都是膽小的。”

    這話回完，他緊接著又跟了一句：“王森經常去城西那邊的盛世網咖，你們可以再找他聊聊。畢竟，他才是最壞的那個人。”

    司鄭鄭還想回些什麽，可這時，時牧忽然伸手奪過她的手機，簡單翻了幾下之後，他的眉頭皺起。

    “你這也叫采訪調查？”

    司鄭鄭沒心思再和他吵了，低頭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接著朝他伸過手，“我要走了，手機還我。”

    時牧沒理她，轉而將她的手機揣進了自己兜裏，率先起了身，“走。”

    “……你要和我一起去？”司鄭鄭一臉意外，“你……你是想和我搶這個新聞？”

    她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了，之前明明是他主動把聯係方式給她的，怎麽現在又要和她一起追啊？

    時牧表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我隻是開始懷疑你的專業能力了，不敢放任你一個人出去給電台抹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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