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鄭鄭拿著那封遺書在外枯坐一整天。

    她像自虐一樣，反反複複的看，一遍又一遍，心裏的難受和糾結也越來越多。

    她其實知道接下來最該做的是什麽，師父當年蒙受了這種不白這冤，連死都抱著遺憾走的，她應該幫他將遺願達成，應該把他的清白找回來。

    但……

    司鄭鄭半垂著身子，雙手捂在臉上。

    她真的要去毀了那個她愛的人嗎？她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考慮時牧，真的非常沒良心更沒有原則。

    她應該在知道真相後就停止對他的感情，他們注定是對立的敵人，他們肯定沒有未來。

    可……

    控製不住啊，對他的感情，真的控製不住。

    司鄭鄭整顆心都像是被火燒著一樣，煎熬的想哭，喉嚨像是被人牢牢掐住一樣，呼吸都有些困難。

    回家時她整個人都凍僵了，手腳涼得跟冰塊差不多，她毫無察覺，捏著那封遺書顫著牙往小區走。

    她一直沒抬頭，方向全憑潛意識的感覺，所以也沒有第一時間看見等在小區門口的時牧。

    時牧已經在這邊等了一下午，腳下的煙頭零零散散快有幾十個，瞧見司鄭鄭終於回來，他將指間才燃起的煙掐滅，走過去擋住她的路。

    “怎麽不接電話？”

    司鄭鄭一聽聲音便知道是他，連頭都沒抬，想直接繞過去回家。

    時牧沒放棄，拽過她的手，冷硬的寒意立馬傳到他的掌心。

    他眉頭皺起來：“你這一天一直呆在室外？”

    她掙紮著，卻沒拗過他，眼瞧著他將自己的雙手放在嘴邊嗬氣，時不時還用掌心摩擦取暖。

    司鄭鄭的手掌漸漸有了溫度，他嘴邊時不時傳來的溫熱氣息，也像是順著指尖一路滑向心頭一般，原本已經冷到麻木的心髒再次鮮活，隨之襲來的，還有那份矛盾與糾結。

    “放手。”

    他抬頭看她一眼，察覺到她眼底的複雜與掙紮，沒再為難，緩緩放開手。

    她抬腳想走，可卻又被他擋住了去路。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

    時牧眼神深沉，靜靜看著她：“你如果想繼續，可以先去找舒南……”

    話未說完，就突然被司鄭鄭的怒吼打斷。

    “我想不想繼續！怎麽繼續！都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她表情猙獰痛苦，狠狠推了他一把，“你滾！！離我遠點！”

    時牧錯愕，根本來不及反應，腳步像定在原地一般，眼睜睜看她失控地路回家。

    回到家後，迎麵便瞧見司媽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母女二人都慪著氣，誰都沒先開口，四目相對了幾秒鍾，司鄭鄭轉身回房。

    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司媽忽然出聲，語氣有些生硬：“是不是你師父的事進展不順利？”

    司鄭鄭要開門的動作一僵，抿著唇穩了穩思緒，“你不用擔心，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都清楚。”

    “你要是清楚，現在就不該再和時牧來往！”司媽想到剛剛在陽台上看見二人拉手取暖的畫麵，氣就不打一處來，“那小子一看就是不肯放棄你，還扯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想幫你……我看最後啊，估計你又一個心軟，直接選擇原諒他了！”

    “……”她咬著牙，沒出聲。

    “鄭鄭，媽媽真的沒太管過你，但這件事你該有分寸。”司媽起身走到她跟前，語重心長，“人都會犯錯，如果他當年能第一時間承認錯誤的話，我想你師父在天上也會祝福你們的，但是他沒有！他隻是選擇逃避，他甚至還呆在這個行業，除了丟掉一個筆名之外，他什麽代價都沒付過……這樣的人，他的人品真的值得你托付？值得你為了他忘記師恩？”

    司鄭鄭沒回應，等了一會兒，司媽察覺不對，趕緊扳過她的身子，瞧見她的臉，心頭一緊。

    她整張臉都哭花了，眼底還積滿淚水。

    “我難受……媽，我難受……我覺得胸口好疼，呼吸也不順暢……”

    司鄭鄭哭得腳底發軟，順著門板劃下，直接癱坐在地上。

    她捂著臉，像受了傷的幼獸一般，孤獨的絕望的悶聲哭泣。

    “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怎麽……怎麽會就這樣了呢？”她帶著哭聲自言自語，肩膀不停聳動，“我們明明還愛著彼此……怎麽就成了仇人呢……”

    司媽看著閨女這樣，也跟著一塊難受。

    她眼眶一熱，默默擦了擦眼角，蹲下身子抱住司鄭鄭。

    “沒關係，還有你媽我呢。”

    司鄭鄭趴在司媽懷中，哭得更加大聲。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