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畫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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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是燕胥肯鬆開,北燕皇帝就能尋來一堆大家閨秀塞給他。可這好人家的姑娘嫁給他,總歸是委屈了人家,娶誰都不好。

    燕胥就怕薄待了那些姑娘,索性就一個都不要。他不過是個瞎子,沒辦法給誰幸福,這般清清淡淡的過也是過。

    倒是他真喜歡孩子。

    “這夜間涼,你去將我的裘衣來給他蓋,這孩子被掛了那麽久,受了那麽多苦,莫要再凍著他。”燕胥目不轉睛的直視前方,腦中隻有一片黑暗。

    將那裘衣給杜奕蓋好,隨從心裏覺得主子對這孩子也忒好了,這裘衣是主子一針一線自己做的,平日裏主子自己都舍不得穿,現在卻拿來給個南蕭的孩子防寒保暖的,想想他就為主子的這份善念覺得不值得。

    燕胥平日裏就愛捯飭些需要花時間的東西,比如繡東西,做衣裳,因著這些,耐心自然是好。但他唯一做好的一件衣裳就是這件蓋在杜奕這孩子身上的墨綠色裘衣,那時是燕胥將自己關在母後生前住的冷宮裏,窩了半年才做好的。

    看不到,也想感受這個世界,他也會種花,會騎馬,會射箭,隻是騎馬需人在後頭坐著,當他的眼睛,射箭需有人先射一箭,聽著那箭羽從風中穿過的聲響,他便能準確的發出相同的一箭。

    隨從駕著馬車突然停下,跳起身捉下一隻飛過的信鴿,將內容告知燕胥:“三皇子今夜去赴約的故人是南蕭國的趙王爺。”

    “嗯。”燕胥淡淡應聲。

    “這兩人湊一起了,主子,您真得早日為自己打算了。”隨從道:“您不爭個王位,也好歹爭條活路啊。這些個皇子可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您不爭不搶,依舊是會被人覬覦。”

    “我有分寸。”燕胥道:“你快些,我要將這孩子放王府裏養一段時日。等他身體恢複了,你再將這孩子偷偷送回杜衡的身旁。”

    “是。”

    趙王爺從天牢裏逃出,內外有人接應,出逃的很順利。換了一身華服,坐在燕韃的王府的涼亭裏。

    “之前就想去營救你,不過,沒想到我父皇那卻給我擺了一道,我這雙腳被束縛了,自然也就沒辦法救你於水火之中了。”燕韃舉杯,“這一杯就當是我的自罰了。”

    趙王爺與燕韃之間隻是狼狽為奸,互相利用的關係。兩人心裏都清楚。

    “可三皇子終究是來營救了,這一杯,我也要敬三皇子您。”趙王爺毫不含糊的斟滿酒,同燕韃又飲了一杯。

    燕韃喝完這杯,興致上頭,拍手就喊來府上的舞姬獻舞助興。

    燕韃跟燕胥相反,他這府裏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而這一夜,變故太多,南蕭皇宮派出大量禁衛軍去將趙王爺捉回,很不安寧。蕭煥煥念著明日便要同蕭錦辰有一場異地戀要談,又替蕭錦辰準備了很多的東西打好包袱帶走,這才安心睡下。

    山崖底下,燕魚渾然不知自己引發的這場戰亂明日即將打響,天真的一小姑娘還在寒潭邊扔石頭觀察那蕩漾開的波痕,然後記在腦子裏。

    溫雲渺時不時過來看她,卻發現她始終是在扔石頭,紙筆在那沒動過,便是覺得她是真的有在開竅。其實畫的本身就是來源於對畫麵的捕捉,要畫一樣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刻在腦海裏,如果做到這點,光是盯著一張白紙,身旁沒有好山好水,照樣能畫出一副驚世駭俗之作來。

    畫,就是用心感受。

    然而,感受這東西,燕魚自然是很多,也就是因為多的沒地方去說了,她才不斷的往寒潭裏丟石頭,一邊說話一邊扔,才不是開竅了。

    “好了,今個兒連個月光都沒有,我準你去玩蟲子,但隻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以後我要看到你出現在我麵前。”溫雲渺瞟了眼石台上的白紙,“不錯。”

    半個時辰後,燕魚並沒有回來,溫雲渺就去抓人。一到那些蟲子的領地,溫雲渺這身上就起雞皮疙瘩,這些長得那麽醜的蟲子蠍子,也不知為何他的徒兒就喜歡跟這些個東西待在一塊。當然,作為畫師,也不是沒人畫過這種東西,有人還就偏愛畫這些個怪東西,看著不但不賞心悅目,還十分的瘮人。

    溫雲渺對醜陋的東西反應極大,往前幾步瞧見幾條大蜈蚣從坑裏頭爬出,他的胃裏都一陣翻騰,扶著石壁,他也挪不開步子。

    不是他怕咬,而是咬上一口這辛辛苦苦嗬護的肌膚上就會落下印子。

    等他做好一切心理準備進去時,刺眼的是不再是那些不斷在坑裏蠕動的蜈蚣或蠍子,而是倒在那的燕魚。

    “丫頭,丫頭。”上前拍她的額頭。

    溫雲渺叫她沒反應,嫌惡的背起她就打算回山洞。手一托上她的屁股,從她的衣袖裏就啪嗒掉落一蠱。

    蠱被摔開蓋,從裏頭爬出一條色彩豔麗的蟲子。具體來說,溫雲渺也覺得這蟲子的物種很特別,有點像蜈蚣,又有點像蠍子,就像是兩者所結合的。

    這樣的念頭劃過時,他的心尖一怔。

    莫不是這丫頭在研究蠱毒?

    如此歪門邪道的東西,她才多大,就沾染上了這肮髒的東西。

    溫雲渺眼色一沉,將人帶回山洞,這一宿,他緊緊握著那石墨入眠。

    數十根細細的藤條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上頭睡著的男人有著孩童般的肌膚,傾國的容顏,卻緊皺眉頭,害怕的握著手中的石墨,淚水一滴滴融入那石墨之中。

    失去了,便是失去了。

    溫雲渺覺得她還在,卻又早已離去。他是一早被燕魚給用狗尾巴草弄醒的,鼻子裏一吸一吸的,奇癢無比。

    他忽然猛地打一噴嚏,連帶生理反應,閉著眼一腳踹在燕魚的臉上。頓時,燕魚一屁股敦實的砸地上,臉上的鞋印子尤為明顯。

    燕魚委屈,“師傅!!!我這都是按照您吩咐的,每日用狗尾巴草喊你起床,您怎麽還能用腳踹我呢!”

    “唔”坐在藤蔓上,溫雲渺展臂一伸,飛落在燕魚麵前。他如夢初醒般的望著她:“醒了啊,這都午上三杆了,每日都要讓為師喊你!不孝!”

    燕魚,“”師傅您睡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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