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獵豔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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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來,對方一定是極為了解他的人。”蘇千澈道。

    木展腦海裏一瞬間閃過一個人的名字,頓時眉頭皺得更緊。

    “你是不是懷疑皇甫溟?”蘇千澈問。

    木展並未隱瞞,直說道:“最了解尊主的,莫過於皇甫溟,離雲宮和魔魂殿恩怨頗多,卻也不至於屠盡分部的人。若此事是他做的,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蘇千澈思索了片刻,最了解自己的人,多半是自己的對手,以皇甫溟的手段,知道司影的行蹤也無可厚非。

    隻是,殺人這件事,是不是皇甫溟做的,還有待商榷。

    “大哥,可有其他發現?”蘇千澈問再次檢查屍體的蘇煊銘道。

    “對方下手快狠準,都是一招致命。”蘇煊銘冷聲道,“除了殺人的三人,還有一人在外圍守著,防止人逃跑。”

    “這麽說來,對方共有四人,且各個實力不俗。木展,為何離雲宮分部弟子這麽少?”

    外麵的屍體,加上屋內的,不過一百多具,按理說,虞樊城如此大,不應該隻收到這麽些弟子才對。

    木展答道:“離雲宮弟子貴精不貴多,即便是本部,人數也不多。”

    卻沒想到,這裏的據點竟然直接被人一鍋端了。

    蘇千澈環視一周,既然這裏沒有更多的線索,便隻能先回去。

    她看著仍舊昏迷的青年和刻薄男二人,道:“把他們帶回去,好好拷問,或許兩件事之間,會有什麽聯係。”

    木展抿了抿唇道:“我去挖個坑,把他們都埋了。”

    一切做完已經快要天黑,回到客棧,木展便帶著兩個昏迷的人回了房間,直接把人和自己都關了起來。

    蘇千澈知道,他或許是用這樣的方法,來阻止自己找皇甫溟質問的衝動。

    隻是她卻無所顧忌,直接去了皇甫溟的房間。

    房間裏沒有看到血衣男子,隻有秦六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綁,嘴裏塞著布巾,雙眼無神地看著床頂,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看到有人進來,秦六轉過頭,吚吚嗚嗚地對她說話,還一個勁朝她使眼色。

    蘇千澈走過去,取出他嘴裏的布巾,秦六立馬道:“啊,可憋死我了!澈哥哥,你真忍心,竟然把我扔給那個大魔頭!快快幫我鬆綁,我的手都麻了。”

    蘇千澈沒有理會他的嚎叫,淡淡問道:“皇甫溟去哪裏了?”

    “我不知道啊,你們走後不久,他就把我綁了,然後也離開了。”秦六在床上掙紮著,試圖自己把繩子解開,可半晌無果,他隻得道:“快幫我解開,大魔頭綁得可真特麽疼。”

    蘇千澈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問你個問題,你答了,我便幫你解開。”

    “什麽問題?”秦六下意識問道。

    “七星樓裏,有沒有人善剖心的?”蘇千澈淡淡道。

    剖心二字,隻是聽來,便極為血腥,可她說得卻無絲毫困難,仿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秦六見他一臉平靜,不由沉默了一下。

    比之他這個正兒八經的殺手,眼前的女子似乎比他更為合格。

    若是她進入七星樓,隻怕輕易便能拿下殺手之王的稱號。

    “組織裏,每個人的拿手招式都是秘密,除了常見的幾人,我甚至連其他人的麵都沒見過。”秦六搖頭道。

    雖然身為組織裏的殺手,對組織卻也是知之甚少,這也能保證殺手不會泄露組織的秘密。

    蘇千澈看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麽?”

    秦六幹脆破罐子破摔:“我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就好好在這裏呆著吧。”蘇千澈說著,便出了房間,臨走時還把門關上了。

    “喂,你回來,把我鬆綁了再走啊!”

    房間外,蘇煊銘眸光沉沉地看著她。

    “怎麽了,大哥?”蘇千澈走到他身邊,低聲問。

    她右手搭在扶欄上,目光看向客棧大門外絡繹不絕的人群。

    沒有人知道城外某處一百多人丟了命,虞樊城一如既往地繁華擁擠。

    “不要插手。”蘇煊銘聲音幽冷,過分深邃的眸中滲出深入骨髓的冷意。

    蘇千澈手指在扶欄上點了點,眸底一片平靜:“大哥,你不覺得此事很蹊蹺?有人冒充離雲宮弟子在城裏找茬,有人冒充魔教中人取離雲宮眾人性命,他們背後的,是不是同一波人?他們為何要這麽做,是單純地想挑起離雲宮和魔魂殿的戰鬥,還是想把江湖紛爭同時引到朝廷?”

    蘇煊銘隻道:“與你無關,不要插手。”

    蘇千澈笑了笑,轉過身,背靠在扶廊上,她看著蘇煊銘,慵懶的雙眸如波瀾不驚的湖麵:“大哥,若此事與我無關,我自然不會插手。”

    說著,蘇千澈腦海中閃過一張如同冠玉的溫潤臉龐,此事,隻怕在很大程度上,背後有晏景修的影子。

    那麽,七星樓殺手,會不會又是他請的?

    聽到她的話,蘇煊銘眼底的寒意少了些。

    “等蕭潛回來,看看那些逃跑的弟子究竟與誰聯係過,便能知道他們是由誰指使。”

    兩人說話間,木展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二人都看向他,他搖了搖頭,道:“沒有問出有用的東西,隻道是看不慣齊府小少爺的作風,便冒充離雲宮弟子,給他一個教訓。”

    蘇千澈站起身往房間裏走:“我去問問他們。”

    房間裏,刻薄男正坐在桌邊與青年低聲說著什麽,見有人進屋,他適時露出一抹慌亂,可蘇千澈卻看得清楚,他的眼底並沒有驚慌神色。

    “我們什麽都已經說了,不管你怎麽問,我們的回答都一樣!”刻薄男大聲強調道。

    蘇千澈也不氣惱,徑直走到他麵前,抬手把那青年打暈,在刻薄男氣怒的目光中,低聲問:“你為什麽要在背後議論懷王的是非?”

    這個刻薄男脾氣暴躁,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她站在男子麵前,居高臨下地看他,纖細的身影卻把外麵的光擋住,在刻薄男身上投下一道陰影。

    刻薄男仿佛被這道影子壓得喘不過氣,他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道:“議……議論這個事情的多了去了,我們也不過隨口一說。”

    “那麽,你們為何要故意在齊府小少爺麵前議論?隻是為了報複?”

    “哼,那齊府小少爺仗著齊府在虞樊城有點權勢,便到處為非作歹,百姓們苦不堪言,我們不過是替天行道,懲治惡人罷了!”刻薄男回道。

    “是誰讓你們這麽做的?”她微眯起眼,眼底似有星光閃耀。

    刻薄男被她眼底璀璨明光閃到,神色有些恍惚:“是……是我們自己……自己……”

    “是誰讓你們這麽做的?”蘇千澈重複道。

    “是……有人找到我們,讓我們挑撥齊府和離雲宮的關係。”

    “是誰找到的你,那人有何特征?”

    刻薄男道:“是個男人,帶著麵具,黑發赤眸,身量很高……”

    蘇千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聲道:“給我說實話,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的催眠竟然失敗了,反而還被擺了一道。

    “我……說的就是真話……”

    “別耍花招,我知道你現在還清醒著。”蘇千澈說著,手上便用了力。

    聽到她的話,刻薄男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眼神瞬間恢複清明,哪裏還有半點被迷惑的樣子?

    “你是怎麽看出來,我說的是假話?”他微仰著脖子,原本略帶尖利的聲音變得渾厚低沉。

    蘇千澈神色微暗:“據我所知,黑發赤眸隻有皇甫溟一人,而以皇甫溟的為人,不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男子挑了挑眉,“沒想到,竟然有人如此信任被人人畏懼的大魔頭。”

    “你的真麵目,可以展示出來了?”蘇千澈手指在男子脖頸上摸了索一陣,卻沒有摸到麵具的邊緣。

    男子再次挑眉,“你怎知道我帶著麵具?”

    “我摸過的脖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人皮麵具和真實皮膚的觸感,還是能摸出來的。”

    男子聽到她的話,不知為何脖子上一陣寒意。

    他笑了笑,嘴角的笑意極為真實。

    “這是半身麵具,你要看我脫下來?”

    “廢話少說。”蘇千澈淡聲道。

    男子似有些無奈地把領口拉開,露出精壯的雙肩。

    “傳言十公子獵豔無數,我曾經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所言非虛。”他一邊從肩頭把麵具揭下,一邊看她,目光耐人尋味。

    這是把她當成浪蕩的花花公子了?還獵豔無數……

    蘇千澈不言,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麵具被他取了下來,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放到人堆裏都找不到的那種。

    蘇千澈默默看了片刻。

    她身邊都是容貌出眾之輩,連丫環青橘都算得上俏麗,忽然看到一個平凡的大眾臉,一時間竟有些適應不良。

    “這是你的真麵目?”話剛出口,蘇千澈便覺得有些不妥,她要問的,不是這個。

    “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麽,易容混到我們身邊,是為了什麽?”

    “我是天璿。”男子緩緩地笑,嘴角的弧度在平凡的臉上格外惹眼,“七星之一,精通易容。”他抬眸看著眼前少年,一雙略圓的雙眸微微眯起,“和毒。”

    蘇千澈笑了:“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百毒不侵?你的麵具上塗了毒,我碰到你脖子時,便察覺到了。”

    天璿卻是沒有絲毫意外,他揚手撒了一把粉末,隨後一拍桌子,連人帶椅飛速退到床邊,在他飛身後退時,四把半透明的飛刀從他袖口飛出,直取蘇千澈麵門及胸腹處要害。

    同一時刻,被敲暈的青年突然暴起,手中彎刀飛出,在半空中畫出一個閃著寒芒的圈,直逼蘇千澈脆弱的脖頸。

    所有的攻擊都在一瞬之間,蘇千澈雖然早已有所準備,卻在一開始被粉末迷了眼,行動滯了片刻,無法完全避開所有暗器的攻擊,匕首刹那間出鞘,鋥亮的刀芒劃破了房間的陰暗。

    “果然好手段。”天璿閑閑地拍著手,“不過,你隻用身法,不知能不能勝了腹蛇和青豹?”

    蘇千澈眸底冷光肆虐,匕首和彎刀撞在一起,一道無形的氣勁從兩者相接的地方湧出,打在桌上,木桌瞬間破成兩半。

    “蝮蛇和青豹?”蘇千澈嘴角勾起邪氣的弧度,揮手擋住再次劈來的彎刀,輕笑道:“不過一群動物而已,來多少殺多少。”

    天璿也笑起來,“等青豹來時,十公子若是還有如此氣度,天璿必會在明年的今日為你送上一炷香。”

    這般說著,他抬眸望了望屋頂,心道上麵的人怎麽還未下來?

    “你是在等他?”房頂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頭頂破了一個大洞,瓦片灰塵簌簌落下,洞口處,一身血衣的男子從上方輕飄飄落下,飛舞的血色長袍,如同一片飄舞的紅雲,輕盈而灑脫。

    男子輕飄飄落到地麵,站在蘇千澈麵前,把手上的人往地上一扔,邪笑道:“你的這個同伴,似乎有些實力不濟。”

    一直波瀾不驚的天璿麵色終於變了變,他看了看地上的青豹,又抬頭看向皇甫溟,眸中意味不明:“你竟然來得這麽快。”

    蝮蛇見有人前來,立即收了攻勢,退到天璿身側。

    皇甫溟狹長的赤眸看一眼二人,隨後轉頭問蘇千澈:“可有受傷?”

    蘇千澈搖頭,隨後想起什麽,神情略顯焦急道:“你先出去,這個房間裏有天璿撒的毒粉,現在毒性還未散去,你若是吸進去,會中毒。”

    “怕什麽,中了毒讓他給解藥便可。”皇甫溟卻是不甚在意,他走到天璿麵前三尺處站定,開口道:“解藥拿出來,本座饒你不死。”

    “皇甫殿主,你不管不顧貿然闖入我的地盤,現在已經中了毒,要說交手,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天璿笑道,“若是我現在交出解藥,必死無疑,而我不交解藥,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話音剛落,他便覺得眼前一暗,還未來得及眨眼,便有一個冰涼的物體抵在了他的喉嚨。

    蘇千澈左手放在椅背上,右手執匕緊貼天璿咽喉,嘴角勾起一抹邪冷的笑:“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就把你扒光,總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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