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羅氏厲聲道，“再說我就把你關起來，在嫁人之前，一直關著！”

    羅氏從未這樣嚴厲地對她講過話，孟莫莫一時有點被嚇到，終於止住了哭。

    羅氏心煩意亂，揮揮手，讓人把孟莫莫送回了房。

    雁杳樓裏，孟萋萋眉頭緊鎖，流霞還從未見大小姐如此煩惱過。也是，沒想到老爺下手這麽狠，竟派了貼身的長隨在各處門口堵著，不許大小姐出門。若是羅氏出此計策，大小姐有千百種脫身的方法，但是麵對孟德昭，還真是傷腦筋，誰讓他是家主呢。換句話說，就算他想把大小姐給賣了，大小姐也隻有認命的份。

    流香給孟萋萋出主意：“大小姐，要不您扮作丫鬟的模樣，混出府去。”

    流霞道：“守在門口的，都是老爺的親信，他們誰沒見過大小姐？哪裏蒙混得過去。”

    正說著，小丫鬟來報，於芳苓來了。

    這時候多個人，多個主意，流霞看了下孟萋萋的神色，不等她吩咐，便出門把於芳苓迎了進來。

    於芳苓進來時腳步匆匆，滿麵急色：“如意，聽說皇上把聖旨都給撤銷了，你和齊狀元的親事不作數了，這是真的嗎？”

    她說完，便看到了孟萋萋苦笑的表情，於是不等她作答，就坐到了她身旁，道：“看來是真的了。”

    “我爹手段了得，是吧？”孟萋萋挽著她的手臂，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原來聖旨都是可以撤銷的，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於芳苓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有沒有去問過你爹？”

    “問了，他不肯說。”孟萋萋說著，突然想起一事，直起了身子，“你不是被你爹禁足了麽，今兒怎麽能出來？”

    於芳苓道：“說來奇怪，你和齊湛的親事一取消，我爹就放過我了，我沒來得及去問他，趕著來你家了。”

    的確是奇怪……孟萋萋托起腮，又皺起了眉。

    於芳苓道：“這事兒的當事人，不止有你爹，還有齊湛，既然你爹不肯解釋，那你去問問齊湛？即便親事黃了，見麵說幾句話，總是可以的吧？”

    “我出不去。”孟萋萋氣到極點，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爹安排了他貼身的長隨在門口守著呢，連最偏遠的角門都沒落下。那些長隨都見過我的模樣，想喬裝打扮，蒙混過關都難。”

    於芳苓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愧是戶部尚書大人，計謀多端，不過我身為禮部尚書的女兒，這裏也有個小小的計策，隻不知可行不可行。”

    孟萋萋不等她把計策講出來，便跳了起來：“把我藏到你的車裏去！”

    “為什麽你也想到了？就不能讓我出一回風頭？”於芳苓嘟囔道。

    孟萋萋笑著道：“那你當我沒說過，你再講一遍？”

    “沒個正經的。”於芳苓白了她一眼，站起身來。

    流霞問道：“大小姐，那奴婢現在去準備？”

    “有什麽好準備的，我去去就回。你和流香都留下，不然引人生疑。若是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心情不好，睡下了。”孟萋萋道。

    流霞瞪大了眼睛：“您出門不帶丫鬟？”

    孟萋萋道：“於大小姐不是帶的有丫鬟嗎，等我見過齊湛，再讓她送我回來。”

    於芳苓忙對流霞道：“放心吧，我的丫鬟雖然不如你們機靈，但好歹有幾個，不會讓你們大小姐受委屈的。”

    於芳苓這樣說了，流霞再講，就是不給麵子了，隻得點頭道：“那就勞煩於大小姐了。”

    “你還跟我客氣？我和你們大小姐，就跟親姐妹似的。”於芳苓說著，對孟萋萋道，“你要不要換身衣裳？”

    孟萋萋想了想，道：“我爹的那些長隨都是人精，我不僅得換衣裳，還得跟你的丫鬟換，不然他們會認出來。”

    於芳苓一點就通，指了個自己的丫鬟，道：“你跟她換，換過衣裳後，她就暫時留在你這裏，等我送你回來後，再調回來。”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孟萋萋點點頭，叫那丫鬟跟她一起，進裏間換衣裳。

    流霞跟著進去，服侍孟萋萋換裝，心想，還是於大小姐熱心快腸，比大小姐的親姊妹不知強出多少倍。

    孟萋萋很快換好衣裳，又重新梳了個雙丫髻，走出門來。

    於芳苓打趣她道：“好俊俏的丫鬟，把我的丫鬟都比下去了。”

    孟萋萋笑道：“那我跟你去於府，每日給你端茶遞水可好？”

    “哎呀，那我可消受不起，沒那麽多酒給你喝。”於芳苓和她說笑著，又叮囑她道，“出了雁杳樓，你可就別講話了，免得露餡。”

    “我省得，我把頭低著。”孟萋萋說著，迅速閉嘴，低頭，乍一看，還真有幾分丫鬟的樣子。

    流霞和流香忙著召集小丫鬟，挨個叮囑，不管誰來，都聲稱大小姐在睡覺，不許任何人打擾，不要露了餡。

    孟萋萋跟在於芳苓身後，走出府門，在門前上了馬車。一名高個兒長隨緊盯著她看了幾眼，小聲地問另一個矮個兒長隨：“那名丫鬟有點眼生，是於大小姐先前帶來的嗎？”

    矮個兒長隨仔細看了一會兒，道：“我瞅著她，怎麽有幾分像咱們大小姐呢？”

    “你也覺得像？”高個兒長隨興奮起來，“快，咱們過去看看！”

    矮個兒長隨連忙把他一拉：“你瘋了？那丫鬟已經上車去了，難道你要搜於大小姐的車？！”

    千金大小姐的車，豈是隨便搜的？別說他們隻是幾個長隨，就算是官府的人來了，也得掂量掂量於書立的身份。高個兒長隨頹然道：“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小姐跑了？回頭老爺怪罪下來，咱們怎麽辦？”

    “你傻呀，咱們趕緊告訴老爺去呀！”矮個兒長隨當機立斷，“你去跟著大小姐，看她去哪兒，我去稟報老爺。”

    “那誰在門口盯著？”高個兒長隨問道。

    矮個兒長隨隨手抓了個婆子來頂替，警告她：“盯緊些，別放大小姐出門，這是老爺的命令。”

    他說完，衝高個兒長隨揮揮手，進府找孟德昭去了。

    高個兒長隨趕緊去要了一匹馬，不緊不慢地跟在於芳苓的馬車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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