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政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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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胭脂把羅氏拐了十八道彎的親戚,帶到了她麵前。羅氏定睛一看,那長相,竟比之前更磕磣了,不過他彎腰哈背,對她極盡奉承之能,倒是讓她很受用,心道胭脂說得有些道理,用人不在於好壞,關鍵是對自己要忠心。
羅氏這樣想著,便問他道:“你叫馬六,是不是?”
馬六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回夫人的話,小人是叫馬六。”
他若是跟著羅氏娘家弟媳婦,叫她一聲姐姐,羅氏絕對就惱了,但這馬六自始至終隻管她叫夫人,又以奴仆自稱,羅氏非常滿意,微笑著點頭:“我為什麽找你來,想必胭脂已經告訴你了。我隻囑咐你一件事,在這府裏,你隻聽命於我,別的阿貓阿狗,一概別理。”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馬六連連磕頭,每一下都是實打實,“小人一定為夫人守好庫房,除了夫人,誰來了都不好使。”
羅氏啜著笑點頭,對胭脂道:“你帶他去庫房吧。”
胭脂領命,帶著馬六出了梨花白,先給他在跨院安排好住處,再帶他朝庫房去。
一路上,馬六對胭脂感恩戴德:“胭脂姐姐,難為你想著我,等我發達了,一定不會忘了你!”
胭脂斜了他一眼:“等你做到大管家,再來說這話吧。”
這本是一句瞧不起人的話,馬六聽了,卻是欣喜若狂,這說明他不但有機會在孟府紮根,還有機會出人頭地啊!
到了庫房,王婆子在外麵守著,正坐在椅子上曬太陽。胭脂領著馬六進去,王婆子見了,連忙站了起來:“胭脂姑娘來領東西?”
胭脂沒好氣地道:“你們眼裏隻有大小姐,哪管我們正房領不領東西。”
“哎喲,姑娘這話從何說起!”王婆子拍著大腿叫著,緊接著又壓低了聲音,“胭脂姑娘,我們也是沒辦法,自從大小姐訂了親,老爺就放下了話,要我們盡職盡責,協助大小姐辦嫁妝。那大小姐來要銀絲炭,我們敢不給?萬一她的嫁妝單子上,有銀絲炭一項呢?”
孟萋萋要銀絲炭,怎麽可能是為了嫁妝,那齊家如今翻了身,大好前程在後頭,她若是拿銀絲炭當嫁妝,不是埋汰人嗎。不過,胭脂這會兒沒空和她掰扯,招手叫馬六上前,對王婆子道:“這是新來的庫房管事馬六,頂王富貴的缺。”
王婆子看著她,張大了嘴,隨後疑惑扭頭,朝東邊的耳房看去。
胭脂皺起了眉頭:“怎麽了?”
王婆子指向東耳房:“王管事還在呢,並沒有被遣走啊,這,這如何頂缺?”
“王富貴還在?怎麽回事?”胭脂臉色一沉,“昨天他沒挨板子?夫人不是發話了,讓他滾到莊子上去。”
“他是挨板子了。可是挨完板子又回來了,是大小姐命人送他回來的。”王婆子道,“我們心想,既然他還能回來,肯定沒丟掉差事,怎麽,難道不是這樣子的嗎?”
大小姐命人送他回來的?難不成和以前的落梅一樣,大小姐又要橫插一杠子?胭脂唬著臉道:“帶我去看看!”
王婆子把胭脂領進東耳房,果見昨天剛挨了打,身上帶傷的王富貴趴在炕上。王富貴看見胭脂進來,吃驚地抬起了上半身,但臉上並無慌亂之色。
胭脂怒道:“王富貴,你怎麽還在這兒?夫人不是遣你去莊子上了嗎?”
王富貴道:“胭脂姑娘息怒,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準我留下來,還做庫房管事。”
老爺的意思?老爺什麽時候管起後院雞毛蒜皮的事情來了?胭脂心下疑惑,卻沒當麵和王富貴理論,免得留下一個對老爺不敬的口實。
她把王婆子一拉,出得門來,站在院子裏小聲地問道:“怎麽回事?”
王婆子朝雁杳樓的方向指了指,小聲地道:“是大小姐去求了老爺……”
原來如此!胭脂掂量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沒能耐和孟萋萋抗衡,隻得把馬六又領回了梨花白。
羅氏見胭脂又把馬六帶回來了,很是納悶:“沒給他尋個住處?”
胭脂把剛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道:“夫人,大小姐打得好算盤,她是擔心王富貴因為她落了難,以後就沒人再給她開後門了呢!”
孟萋萋向來詭計多端,羅氏倒沒覺得意外,隻是氣孟德昭:“老爺太偏心!自古以來,哪有女孩兒家自己置辦嫁妝的,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胭脂道:“夫人,您哪能怪老爺,是大小姐拿著雞毛當令箭,打死奴婢也不相信,她置辦嫁妝,需要銀絲炭。”
此話提醒了羅氏,這件事的起因,就是孟萋萋私自上庫房領取了幾筐銀絲炭。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為什麽要親自去庫房領銀絲炭?孟德昭會不會以為,是她苛待繼女,導致她沒有銀絲炭取暖,所以才私自去開了庫房?!如果是這樣,那就不難理解孟德昭為什麽會免了王富貴的罪過了!
天地良心,她雖然不待見孟萋萋,可從來沒敢短過她的吃穿用度,特別是在孟德昭在家的情況下。羅氏不知道孟萋萋到底在孟德昭麵前說了些什麽,越想越煩躁,起身在廳裏走來走去。
胭脂見羅氏毫無頭緒,又道:“夫人,奴婢令人去打聽過了,那幾筐銀絲炭,根本沒進雁杳樓。”
沒進雁杳樓?羅氏一愣:“那去了哪裏?”
胭脂道:“我聽說銀絲炭從庫房搬出來後,徑直裝上車,運到於府去了。”
“於府?!於書立的府邸?!”羅氏驚叫一聲,“於書立不是被問罪抄家,明年秋後就要問斬了嗎?那可是罪臣的府邸,現在人人都繞著走,她怎麽反倒湊上去了?”
“就是說呢,夫人,這事兒老爺知道不知道?”胭脂問道。
肯定不知道,於書立獲罪,是因為齊光耀的死,而這件事,孟德昭亦有牽連,他好容易脫身,才不會跟於書立扯上關係,不然被人誤會成於書立的同黨怎麽辦?羅氏認為自己雖然出身寒微,但當了這麽多年的戶部尚書夫人,對朝廷政局有一定的認識,自信得很。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得很對,是孟萋萋沒頭腦,於是立時動身,找孟德昭告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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