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就是阿朱口中仗著自己是一等大丫鬟，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阿碧？那她以後的生活，豈不是很淒慘？她少的那一套衣裳，能不能拿回來？孟萋萋心中隱隱地擔憂起來。

    沈氏給孟萋萋取完名字，便讓她下去了，畢竟以她現在的資曆，還不夠格在屋裏伺候。

    沈氏說是讓阿碧帶著孟萋萋，但阿碧今天當班，要在沈氏跟前伺候，孟萋萋落了單，不知道做什麽才好，隻好待在院子的角落裏，無所事事。

    不一會兒，阿朱找了來，悄悄地對她道：“阿紫，我給你出個好主意，你今天晚上回去，故意不洗衣裳，最好還把衣裳弄得破破爛爛一點，然後找個機會，到夫人麵前晃一晃，夫人見到你這副樣子，一定會問是怎麽回事，你就告訴她，是因為針線房的人都在忙阿碧的衣裳，所以隻給了你一套衣裳，沒有換洗的。”

    “這樣……好嗎？”孟萋萋猶豫道。

    “這又不是冤枉她，有什麽不好的？”阿朱道，“你隻是為自己爭取正當的權益，對吧？不然你一直穿著這一身衣裳，洗壞了怎麽辦？萬一哪天弄髒了，一時半會兒幹不了，怎麽辦？”

    “這倒也是，阿朱姐姐說得有道理。”孟萋萋點著頭道。

    “我是一心為你好，咱們必須團結起來，不能讓那個阿碧騎到頭上去。”阿朱拍了拍她的手，走了。

    孟萋萋在院子裏無所事事地待了一天，到了晚上，才遇到了阿碧，阿碧果如阿朱所說，兩個眼睛長在鼻孔上，根本不拿正眼瞧人，孟萋萋正要與她說話，她卻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萋萋隻好獨自回到了住處。和她一起住的，有兩個人，一個叫阿池，一個叫阿淺。阿池長得矮矮瘦瘦，阿淺長得高高瘦瘦。

    她們三人一起去打了水回來洗澡，阿池問孟萋萋道：“你是新來的？夫人今兒給你取名字了嗎？”

    孟萋萋點頭道：“取了，叫阿紫，你們以後也叫我阿紫吧。”

    “阿紫？”阿池驚訝道。

    阿淺則是滿臉羨慕：“夫人居然給你取名阿紫。”

    “阿紫怎麽了？”孟萋萋奇道。

    “隻有夫人極為中意的丫鬟，才給取顏色的名字的。”阿淺道，“像我們這種名字，一輩子都出不了頭，頂多當個灑掃上的丫鬟罷了。”

    還有這一說？孟萋萋問道：“那阿朱也是夫人極看中的丫鬟？”

    “是啊。”阿淺道，“阿朱是和阿碧一起進府的丫鬟，本來阿朱是要當大丫鬟的，但中間不知出了什麽岔子，阿碧升上去了，阿朱卻沒升，所以阿朱一直和阿碧不對盤呢。”

    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孟萋萋記在心裏，多留了個心眼。

    洗完澡，阿池和阿淺都換了幹淨的衣裳，孟萋萋卻沒換。

    阿池驚訝道：“阿紫，你不把衣裳換下來洗嗎？不然明天身上都餿了。”

    孟萋萋道：“阿朱姐姐隻幫我領了一套衣裳來，我再去針線房看看。”

    阿池道：“那我陪你去，你還不知道地方吧。”

    “那敢情好，先謝謝你了。”孟萋萋說著，朝外走去。

    阿池正要跟著朝外走，阿淺卻把她一拉，小聲地道：“你跟她去做什麽？她都叫阿紫了，將來肯定要朝上爬的，用得著你獻殷勤嗎？”

    “就是因為她叫阿紫，所以更要獻殷勤，不是嗎？”阿池卻道，“既然我們自己沒有朝上爬的希望了，能攀上一個未來的一等大丫鬟，難道不好嗎？”

    這好像也有點道理，阿淺迅速地把水盆裏的水一倒：“我跟你一起陪她去。”

    她們一起跑出去，一左一右地挽住了孟萋萋的胳膊，一起朝針線房去了。

    針線房設在西跨院裏，就在開水房的不遠處，事實上，所有為下人提供服務的場所，都在西跨院，而為主人們提供服務的地方，在東跨院。

    針線房共有一名管事，三名繡娘。

    阿池幫孟萋萋叫了一個名叫阿珍的繡娘出來，問她道：“姐姐，今兒夫人房裏的阿朱姐姐，到針線房來幫新來的阿紫領了衣裳，但隻領到了一套，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阿珍奇道：“能怎麽回事，就是阿朱隻領了一套啊。”

    跟阿碧沒關係？？孟萋萋心下一震，忙道：“阿珍姐姐，我就是阿紫，可以把剩下的衣裳給我嗎？”

    “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拿。”阿珍轉身跑開，很快便拿了一套衣裳鞋襪出來，交給了孟萋萋。

    阿池幫忙解釋道：“三等丫鬟和沒等級的丫鬟，每季有兩套衣裳，二等丫鬟每季有三套衣裳，一等丫鬟，每季有五套衣裳。”

    “所以我這兩套衣裳，就算是領齊了，是嗎？”孟萋萋問道。

    “對。”阿池道。

    “那謝謝阿珍姐姐了。”孟萋萋衝阿珍福了一福。

    阿珍衝她擺擺手，跑進針線房去了。

    三個人一起朝回走，阿池熱情地幫孟萋萋把衣裳捧著。

    阿淺對孟萋萋道：“其實得臉的一等大丫鬟，主人們總有賞賜，一年不知賞給她們多少衣裳，能穿的遠不止五套。”

    阿池歎了口氣，道：“苦的隻有我們這些不入流的丫鬟，說兩套，就真的隻有兩套，一旦弄壞了，弄髒了洗不掉，還得自己貼銀子去買。”

    阿淺也跟著歎氣，從兩人的表情看，日子過得應該真的很辛苦，不似作偽。

    孟萋萋問道：“那二等丫鬟呢？二等丫鬟的待遇好嗎？”

    “二等丫鬟可以進主人的房間，其實也有露臉的機會。”阿淺道，“不過一等丫鬟的戒心都很重，處處防著呢，想要出頭，太難了。”

    阿池插嘴道：“就好像阿碧，現在一直防著阿朱，據說阿朱已經好久沒在夫人麵前露臉了。”

    原來是這樣……孟萋萋又問：“那你們是做什麽活計的？”

    阿池道：“我們都是負責掃院子的，我負責前院，她負責後院。”

    阿淺道：“她的活兒比我好，掃前院，總有機會碰見夫人。”

    “碰見又怎麽樣，我隻是個掃地的，倒是前院總會被夫人看見，必須掃得特別幹淨，每天累死了，不像你，有時候還能偷一下懶，反正夫人很少去後院。”阿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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