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讓我進去？”孟萋萋問看門的婆子。

    “你到底是不是府裏的丫鬟？這還用問麽？”婆子兩個鼻孔朝天，神氣活現，“這裏是東跨院，專門負責給主人們做飯的地方，你一個連品級都沒有小丫鬟，也敢朝裏走？”

    “我隻是來問問，阿碧姐姐在不在裏麵。”孟萋萋道。

    “阿碧在不在，關你什麽事？”那婆子把眼一瞪。

    受寵的丫鬟們來東跨院，是一件很長臉的事，但到底不是過了明路的，大家不會掛在嘴邊上，而且大多時候會遮掩遮掩。

    “阿碧姐姐是帶我的姐姐，我怎麽就不能問問了？”孟萋萋知道，她現在沒有品級，誰都看不起，但如果連個婆子都能欺負她，她還怎麽在這府裏立足？

    那婆子既然隻是看門，想必在府裏的地位並不高，想要彈壓彈壓，還是做得到的。

    果然，看門婆子聽說她是跟著阿碧的丫鬟，口氣放緩了不少：“你也是夫人房裏的丫鬟？”

    “是，我叫阿紫。”孟萋萋自報家門道。

    既然她這個顏色名字，讓阿池和阿淺都豔羨不已，那麽想必這個婆子，也是知道其中的關係的吧。

    果然，看門婆子一聽到她的名字，不但口氣放緩了，而且臉上還現出了笑：“原來是夫人房裏的人，怎麽不早說？阿碧在裏麵吃早飯呢，你要進去找她去？”

    “那就多謝你了。”孟萋萋道謝道。

    看門婆子有些愣，她隻是問一句而已，還沒同意她進去呢，她怎麽就道謝了？

    孟萋萋就趁著她這一愣神的功夫，彎腰從她旁邊擠了過去。

    婆子想要去攔她，但又不願把事情鬧大，想了想，就放她進去了。

    東跨院不愧是為主人們服務的地方，比起西跨院，寬敞不少，而且房子一看就更新更整潔。

    孟萋萋打聽了一下，順利地找到了廚房。

    這裏的廚房，飯廳比西跨院更小，不過也是，主人們又不會到廚房來吃飯，怎麽會設飯廳呢？就這一點點飯廳，大概也是為了得寵的丫鬟們專設的吧。

    正因為飯廳小，孟萋萋很快就找到了阿碧，彼時她正和另一名容長臉的丫鬟麵對麵地坐著，麵前擺著好幾樣點心和粥，一看檔次就比西跨院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孟萋萋上前幾步，侍立在了阿碧身後。

    阿碧感覺身後有人，回頭去看，看見是她，吃了一驚：“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孟萋萋低眉順眼：“我是來找你的，阿碧姐姐。”

    “找我？那為什麽不出聲？你這悄無聲息地站在我後麵，是想嚇死我啊？”阿碧脾氣大得很，還沒說幾句，巴掌就扇過來了。

    孟萋萋怕惹她更生氣，不敢躲，連忙大聲地喊：“阿碧姐姐我是為了你！”

    阿碧的巴掌總算停住了，滿臉狐疑：“為了我？”

    “對，為了您！”孟萋萋大叫，“您是帶我的姐姐，我很尊重你的，你在吃飯，我怎麽能出聲呢，自然要站在後麵伺候了！”

    她如此小心奉承，阿碧的臉上總算多出了一點笑，道：“算你懂規矩。”

    坐在阿碧對麵的丫鬟問孟萋萋：“你吃過早飯了嗎？”

    孟萋萋也很恭敬地答道：“回姐姐的話，還沒吃，我等阿碧姐姐吃完後，再去西跨院吃。”

    那丫鬟道：“哎喲，這小丫頭真懂事，既然來了，不如就讓她在這裏吃點吧。”

    孟萋萋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這不合規矩，萬一別人怪到阿碧姐姐頭上就不好了。”

    阿碧本來不願留她在這裏吃早飯的，但聽了她這話，卻有了顯擺一下權勢的心，遂道：“誰敢說三道四？福嫂，給她也來一份早飯！”

    屋裏的福嫂應了一聲，當真給孟萋萋也端了一份早飯出來。看這些早飯的種類和精致程度，應該就是各房主人吃的早飯，然後多做了些，分給她們了。

    孟萋萋也不矯情，道了謝，斜斜地坐在了凳子上，開始吃早飯。

    她如此小心翼翼，讓阿碧見了很順眼。

    吃完飯，坐在阿碧對麵的丫鬟先走了，阿碧問孟萋萋道：“你來找我做什麽？”

    孟萋萋道：“也沒什麽事，我就是來問問，阿碧姐姐在針線房做的衣裳，做好了嗎？回頭做好了，給我看看吧，我想長長見識。”

    “什麽針線房的衣裳？”阿碧疑惑道。

    孟萋萋道：“昨天阿朱姐姐幫我去領衣裳的時候，隻領了一套回來，她告訴我，因為針線房都在為阿碧姐姐趕製衣裳，所以另一套沒領到，所以我來問問阿碧姐姐，您的那套衣裳什麽時候好，如果好了，一定要給我長長眼。”

    “胡扯些什麽？！我哪有在針線房做衣裳？！”阿碧斥責她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些什麽，把桌子一拍，站了起來，“你是不是已經到夫人麵前胡言亂語了？”

    “我為什麽要胡言亂語？”孟萋萋疑惑地跟著站了起來。

    阿碧狐疑地打量她：“那你的第二套衣裳呢？”

    “就穿在我身上呀！”孟萋萋扯了扯衣襟，示意她看，“昨天晚上我自己去領回來了。阿碧姐姐，你別多心呀，我真的就是想長長見識而已。”

    咦，這丫頭居然沒有偏聽偏信？她還以為她是聽信了阿朱的話，過來威脅她的呢。阿碧心下一鬆，道：“你做得很好，阿朱不是咱們的人，你要對她多提防。”

    孟萋萋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既然跟了阿碧姐姐，以後肯定隻聽阿碧姐姐的。’

    阿碧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夫人院子裏吧，我待會兒過來找你。”

    孟萋萋乖巧地應了，先行一步走了。

    阿碧追上先走的那個丫鬟，道：“阿蘇，我突然覺得，有個自己的人也不錯。”

    那個叫阿蘇的丫鬟笑著轉過頭來：“怎麽突然想通了？是因為剛才那小丫頭的殷勤伺候？”

    “才不是。”阿碧道，“昨天阿朱誣陷我，那丫頭不但沒有輕信，而且在證實了真相後，跑過來告訴我。你說，這件事，如果她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阿朱在背後這樣對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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