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4章: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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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重生鳳傾天下在線閱讀全集:小說全文全集番外第5254章:武林大會第五十二章:武林大會
    天尚未全亮,秋陽山莊就已經是人山人海,寒風依舊凜冽刺骨,卻絲毫沒有減弱這些人如火一般的熱情,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如期召開。
    江湖眾人,苦練武功,大都為了能在這武林大會一展身手,揚名立萬,而那些烏合之眾,通常也會抱著僥幸的心裏,也因此,參加武林大會的人數眾多,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決出最後的勝負。
    以往的武林大會,共分三輪,第一輪初賽混戰,然後決出一百人參加第二輪,第二輪挑戰,上台的人可以在餘下的九十九人中挑選自己的對手,知己知彼,百戰百戰,在這場比試中,若是了解對手,便能出奇製勝,進入第三輪,抽簽決定對手。
    今年的武林大會由前武林盟主念安霸主持,和以往的三輪製比賽製度不同,今年的比賽完全是混戰式的打法,而且隻有一輪,若是有頂尖的高手出手,很快就能知道最後的結果。
    **
    天,漸漸放亮,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灑落,昭示著這全然不同的新一天的開始,陽光明媚,天藍如碧,一看便知是難得的好天氣。
    磐城秋陽山莊的擂台上,以一種全新的麵貌迎接四方的豪傑。
    擂台的正中,是一個呈梯狀的架子,足足有十米高,全部都是竹子連接而成,談不上細,也談不上粗,一個人踩上去,竹杠紋絲不動,但若是在場的豪傑蜂擁而上的話,必定會有損毀,一旦坍塌,之前的努力必定白費,還會帶來傷亡。
    竹架的上方,懸著用紅綢包裹著的彩盒,陽光下,顏色十分的靚麗,裏邊裝著的便是雪蟾蜍。
    竹架的四麵八方全是色彩濃煙的紅綢,一直延展到貴賓席上,彩帶飄飄,視線迷亂,多了不少喜慶,但凡是上台想要爭奪那魁主之位的,不能像往常那樣按部就班,達到闊步的走上擂台,隻能踩著這不能負重的紅緞上經過,在這個地方,就可以出手阻攔對手,這讓不少輕功不佳的人望而卻步。
    比賽場上,生死各安天命,那東西輕飄飄的,風一吹,就肆意舞動,若是站在上麵,暢通無阻的到達台上,那還好些,若在以前,點到為止,還能保住小命,大不了受點傷,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人在江湖,誰敢說自己沒得罪過人的,這要是一時衝動上去了,從上邊摔下來,這可是十米的高度,不死怕也要殘廢了。
    貴賓席設在擂台的左右兩邊,視線十分的開闊,站在上邊,可以將台上的比試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這次,那十米高的竹台,越到上邊,越是精彩,看的越是清晰。
    擂台的左邊,大部分是周朝的王公貴族,周惠王請來主持大局的念安霸還有一些在江湖的的德高望重之輩,江湖中人,以武服人,若是以前,這天朝的皇帝說什麽,都不敢有人違逆,可現在情況卻大不相同。
    燕京一分為二,距離天下打亂,不願矣。
    擂台的右邊,則是各諸侯國前來的皇子使臣,大都是年輕一輩的俊傑,蘭裔軒,君品玉則在其中,相比有左邊沉悶的官腔,這邊三五成群,說說笑笑的,氣氛要輕鬆許多,也要熱鬧許多。
    擂台的正前方,則是大批的武林同盟,他們站在那裏,隻能用仰視的姿態看著那懸掛在竹架上的錦盒,眼神堅定,壯誌酬籌。
    縱然不能拿到第一,但如果能成為站在最高處的人,也必定能揚名天下。
    從貴賓台上看去,底下漆黑的一片,人頭攢動,那一張張臉,並不清晰。
    左邊的貴賓席上,念安霸單手扶住足足有兩人手臂粗的柱子,手上拿著的明豔旗幟,迎風招揚。
    念小魚站在右邊的貴賓席上,看著自己的父親,英偉不凡,不停的揮手示意。
    身為念安霸的愛女,自然應該和自己的父親一起,白戰楓卻難得承認了自己楚國白家大公子的身份,要和軒轅昊等人一起,念小魚自然也就和他一道了。
    打擂的時間逼近,眾人的視線從柱架轉移到念安霸的身上,直直的盯著他手中的旗幟,隔著一層輕柔的紗幔,隱約還能瞧到公主那絕世的容顏,仿若天山的雪水,高貴神聖,不容侵犯。
    聽說,公主似有意將魁主招為駙馬之意。
    念安霸按理說了大會的原則和規矩,讓在場的各位武林同胞,相互友愛,點到為止,這樣的話,眾人也不過隻是聽聽而已,賽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手下留情,誰都不可能做得到。
    但見念安霸左三下,右三下揮了揮手中的彩旗,底下的那些人頓時摩拳擦掌,紅色的彩緞上刹那間多出了數十個人,你出拳我出掌,你拔刀我動劍,一個個紅著臉,雙眼殺的猩紅。
    有人被踢了一腳,身子不穩,從十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有些人好運被同來的好友接住,另外反應快些的,也就擦破了點皮,而有些隻有三腳貓功夫卻不自量力,喜歡逞強的就隻能驚恐的尖叫著看著自己往下摔。
    白戰楓雙手扶著欄杆,不少人已經衝上了擂台,朝著竹架子奔了過去,隔著老遠的距離,還能感覺得到,第一個衝上去的人,當手搭上那竹台的時候,難以掩飾的得意,仿佛自己會是第一個攀上去的一般。
    “楓哥哥,你怎麽不上去?”
    念小魚湊到白戰楓的跟前,看著那些糾成一團,你殺我砍的人,眉頭擰起,這樣的身手,她都打不過,還想要奪魁,簡直就是做夢。
    聰明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衝上去,那樣做,隻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最後的勝利,也絕對不會屬於他,靜觀其變,左手漁翁之利,才是明智之舉。
    白戰楓看了身邊笑眯眯的念小魚一眼,沉著臉:“你怎麽不和師傅呆在一起?”
    口氣冰冷生硬,像白戰楓這樣的人,也就隻有念小魚才能受得了,跟在他身後三年,樂此不疲,也許,三年的時間,再怎麽樣的冷言冷語,都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心痛的感覺,早就開始麻木了。
    也許,不是沒想過放棄,或許,那個人總會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無意間流出點點的關懷,而為了那丁點的關懷,自己又做不到死心了。
    白戰楓向前走了幾步,一雙眼睛打量著四周,明顯是在尋找什麽人。
    “楓哥哥,武林大會已經開始了,她肯定不會來的。”
    念小魚拽著白戰楓的手,她神經雖然大條,那是別的事情,如果是自己心心念念愛著的男子,他的一舉一動,意味著什麽,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隻不過,她已經掉進那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無法抽身了而已。
    三年的時間,人生最美好的三年,她不分日夜,就是為了追逐他的腳步,家人的反對,天下人的嘲笑,可,隻要能見到他,便甘之如飴。
    白戰楓哼了一聲,啪的一聲,將擋在身前的珠簾用力的甩開,右手握拳,用力的捶在蘭裔軒所在的位置上,茶水四濺,身姿筆直,居高臨下,看著他:“弦月去哪裏了?”
    雖然不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相比於自己而言,蘭裔軒和她的關係好像要親密些,那個舉止永遠優雅從容,高高在上的男子,對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不知道。”
    蘭裔軒沒有仰頭,對於這樣的人來說,任何時刻,任何地方,他們都沒有仰視一個人的習慣。
    坐在角落的鳳久瀾,沐浴在陽光之下,雪白的肌膚晶瑩透明,仿佛隨時隨時能化成一團水汽,消失了一般。
    他單手拿著杯蓋,看著蒸騰的熱氣,自從弦月離開皇宮之後,他的個性就變的孤僻起來,很少與人說話,也不喜歡這樣喧鬧的場麵,今日前來,也是希望能在這裏碰上弦月。
    乍聽到白戰楓提到弦月的名字,拿著杯蓋的手微微頓住。
    這些人,他的月兒好像都認識,聽白戰楓的口氣,那蘭裔軒似乎很了解月兒。
    他放下手中的杯蓋,坐在這個位置,隻能瞧見蘭裔軒的背影,筆直的仿若永遠都不會彎曲的背,卻又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僵硬,永遠上揚的嘴角,高貴優雅,一身貴氣,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沒有身份背景的江湖草漢呢?
    他了解月兒嗎?還是和那白戰楓一樣,是喜歡月兒的?如果月兒嫁給他,他會一輩子待他好嗎?
    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根本無法猜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他若是願意,一定可以將他的月兒照顧的很好的,月兒她,喜歡他嗎?
    “她會來的。”
    極淡的口吻,仿佛實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蘭裔軒看著外邊,方才還空無一人的竹架上,現在幾乎每個地方都擠滿了人。
    底部,不少人正準備攀上去,手剛放在上邊,身後突然有人衝了過去,蠻恨的將自己拽了下去,位置尚低,摔在地上,隻有些疼,並無大礙。
    半空的位置,底下的人踩著前麵那人的足跡,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全都要小心防備,手腳並用,十分的慌亂,這個時候,真真是巴不得有三頭六臂才好。
    身旁的人,想要超過自己,身後的人,想要將自己拉下去,占上自己的位置,而所處位置比自己高的人,你會心心念念的想要把他拽下來,時時處處,都需要謹慎。
    竹杠陸續發出爆破的脆響聲,可是沒人聽到,兵器相撞聲,人群的大喝聲,一浪高過一浪。
    此刻的他們,隻想著如何才能打敗別人,站在最巔峰的位置,越來越多的人摔下去,可這次,並沒有太大的人員傷亡,能到這個位置的,都是一些身手不錯,反應靈敏的江湖俊傑,就算是摔下去,也能穩穩的落在地上,縱是不能,他們也能將自身的傷亡降到最低。
    蘭裔軒笑了笑,手指在杯沿轉了一圈,輕輕的點了點。
    白戰楓劍眉蹙起,盯著蘭裔軒放在邊緣的手指,轉而凝視著他的臉,帶上了幾分驚詫之意。
    他不是有潔癖的嗎?
    正這樣想著,蘭裔軒從懷中取出巾帕,將食指的水跡擦幹:“雷雲,茶水涼了,換一杯。”
    白戰楓在心底哦了一聲,仿佛這樣的蘭裔軒才是正常的。
    雷雲躬身,恭敬道了聲是,端走蘭裔軒跟前的茶水,轉身為蘭裔軒沏茶去了。
    “雪蟾蜍,她勢在必得。”
    她舍得用命去拚的東西,怎麽會放手呢?
    兄妹情深,若是有一天,有人想要傷害她的哥哥,無論那個人是誰,她都會站在那個她哥哥一邊的吧。
    他笑了笑,看向那烏壓壓正爭的你死我活的人群,這個時候,即便來了,也不過是湊熱鬧而已。
    白戰楓聽蘭裔軒這樣說,一顆提在半空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那晚,她跟著銀發女子,莫名其妙的離開,沒見她安好站在自己跟前,他著實不放心。
    那白衣女子內力深厚,身手在他之上,若是要對弦月動手,她應該招架不住。
    “你怎麽知道?”他說弦月會來磐城,她真的來了,而他也相信,她說他會來參加武林大會,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你。
    白戰楓十分厭惡蘭裔軒這模樣,有關弦月的事情,他的口吻總是那樣篤定,讓他的心裏十分不舒服。
    弦月是他的女人。
    “她最最在意的那個人需要雪蟾蜍。”
    蘭裔軒轉過身,向後對著鳳久瀾微微一笑,嘴角微揚,彬彬有禮。
    一旁的君品玉看向蘭裔軒,眼底帶著震驚,這個人,就沒有什麽事能夠瞞得過他了嗎?
    擂台下,那些原準備坐收漁翁之利的人,看著擂台上一片的熱火朝天,而竹台上,當先的幾個人距離那彩盒,隻有咫尺之遙,有些已經按耐不住,衝身上前。
    與衝在最當頭的一批人不同,他們的身形十分的靈活,高大的身形,雖不能與嬌小的輕燕相比,不過卻是相當靈活的,足尖點地,恍若點水蜻蜓,途中幾乎沒有遇到太多的阻礙,輕鬆的到了擂台之上。
    他們的動作談不上迅猛如閃電,卻極其的富有技巧,也是極其的不人道的,不過這個時候,隻有成王敗寇,別人記住的隻會是你是第一,而不會在意你用了什麽手段。
    隻要能奪魁,那些人簇擁在你身邊的人,隻會是滿臉諂笑,對你的絕世神功逢迎拍馬。
    憑借姣好靈活的身手,他們將竹台上的那些人當成了墊腳石,踩在他們的肩膀上,不停的向上攀岩,後來居上,搶在了前頭。
    雷雲端著剛換好的茶,恭敬的放到蘭裔軒跟前,卻在半路被白戰楓攔截,白戰楓單手搶過雷雲手中的茶,還沒入口,很快吐了出來,皺著眉頭,一臉不讚同的看著蘭裔軒:“這是什麽茶,怎麽這麽苦?”
    他擦了擦嘴邊的水漬,念小魚很快便殷勤的給他端來了漱口的茶水。
    白戰楓端過,喝了好幾口,吐出來,成功的看到蘭裔軒的眉頭越來越緊,心裏平衡了不少。
    這蘭裔軒怎麽知道他怕苦。
    “良藥苦口,茶也是一樣,這苦茶下肚,定能替白兄解了心理的焦躁。”
    蘭裔軒不以為然,轉過身,雷雲馬上遞了另一杯茶水給他。
    “白兄若是能得魁,將雪蟾蜍親自送給弦月,她定會十分歡喜。”
    這次的武林盛會,那些威震江湖的武林前輩並沒有湊這份熱鬧。
    江湖後輩,雖是人才濟濟,江湖上,主要以他和白戰楓二人,無人可以超越,軒轅昊的身手,也不在他們之下。
    “那你怎麽不去?”
    多次在蘭裔軒的手下吃虧,白戰楓倒是多張了個心眼,知道先問清楚。
    “我在燕京答應了她,絕不與她搶。”
    蘭裔軒一臉正色,十足的君子模樣。
    白戰楓的視線直直的落在蘭裔軒身上,那是比刀還要銳利的眼神,剖開人心,仿佛你在想什麽,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白戰楓微抿著唇瓣,目光如炬,盯著場內的那些人,雪蟾蜍是百年難求的江湖聖藥,若是服用,可以提升十年的功力,這對江湖一般門派的人來說,也許是很了不得東西,不過天下盟這樣的東西卻是不少的,再加上他學武頗有天分,又是念安霸的關門弟子,用過的那些丹藥雖然比不上雪蟾蜍,那也是不差的。
    能奪霸主的人,有誰會在意那十年的功力,圖的不過是天下第一的名聲而已。
    白戰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扭了扭脖子,揉了揉雙手:“活動活動筋骨。”
    “楓哥哥,加油。”
    念小魚大喝了一聲,她的聲音很大,很清脆,仿若寂靜無人的夜晚,鮮紅的血液從屋簷上,一滴一滴滑落在走廊上,十分的清晰,清晰的可以聽到心痛的聲音,那滿臉的笑容,明明比這陽光還要耀眼,卻像是被敲了一錘子的玻璃,龜裂破碎。
    黑色的身影,飛射而出,比海上的旋風還要猛烈,空氣,仿佛頃刻間被撕裂開了一般,隱隱的還能噝噝的破裂聲,大紅的雲緞,劇烈的舞動,發出彭彭的聲響,仿佛是被提煉過的鋼鐵,堅硬的能負載任何強大的力量。
    白戰楓站在上邊,不緊不慢,陽光下,他的周身籠罩著一個白色的氣罩,他信步閑遊,十分的隨意,仿佛是走在堅硬的石橋上。
    底下一些氣盛的人見了,相熟的人彼此給了對方一個眼神,飛身上前,紅緞上,狂風大作,饒是那些人身手敏捷,卻怎麽都無法平衡住身體,但見白戰楓左腿抬高,輕輕一跺,一條雲緞就像是蹺蹺板一般,白戰楓的微微用力,另外跟在身後的那些人飛到半空,直接摔了下去。
    “楓哥哥,好樣的。”
    “楓哥哥,你真棒。”
    念小魚雙手扶著欄杆,身子前傾,手上的銀鞭在空中如靈蛇般飛舞,大力為白戰楓喝彩。
    自己的關門弟子,絲毫沒給自己丟臉,念安霸撅著胡子,滿意而又欣慰的點了點頭,卻在看到自己的愛女毫無形象的舉止時,濃眉皺起,警告性的瞪了念小魚一眼。
    江湖的武林同道皆在,她怎麽就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顏麵呢。
    念小魚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住了嘴,手上的鞭子越發的靈活。
    “念盟主的千金對白大俠可真是癡心一片啊。”
    有人打趣,那含笑的聲音,聽起來卻有幾分嘲諷。
    念安霸轉過身,對著身後的一群人和善的笑了笑,這女兒,被他寵壞了,現在想管也管不了了。
    隻是,楓兒…
    念安霸在心底歎了口氣,三年的時間,三年的冷言冷語,她怎麽還是不死心呢?到底要怎麽樣,她才能放手?
    “軒轅公子怎麽不上去和白兄一較高下?”
    蘭裔軒側身,瞥了軒轅昊一眼:“蘭公子何不就此成全了白大俠的心願?”
    “軒轅公子既想讓弦月成為你的女人,那得先打敗了白兄才行。”
    竹杠上,那清脆的爆破聲,越來越響,不少翠竹已經脫離了架台,跟著人一起從上邊摔了下去,在打鬥過程中,有些前後兩邊剛好是仇家,很快就對上了,從中間開始,那一根根的支柱分崩離析,在交鬥的過程中,鋒利的武器不甚劃過,整個架台跟著人多的地方搖晃,像是隨時都能倒塌一般。
    一番混戰下來,好些人本就吃不消,現在聽說白戰楓來了,心裏頓時就多了幾分懼意,當然,也有些人,認為白戰楓年紀輕輕,江湖那些人多有因為他的身份,故意吹噓之意,想要找他一較高下,也不要那彩頭了,若是能在此打敗白戰楓,那點彩頭算得了什麽。
    不少人半路折了回來,齊齊朝著白戰楓襲去。
    白戰楓仰頭,看著那些朝自己襲來的人,沒有畏懼,沒有退縮,也沒有丁點的興奮,這些人,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江湖人才濟濟,可今天,他似乎並沒有看到那些人。
    他自然想不到,真正的武林高手,大都是些心智開通的人,像他這樣一心隻知武學的並不多,燕京之亂,始料未及,很多的高手都在靜觀其變,尋找明主,以求施展才能,而不是投靠沒落的周朝,誤了自己光明的前景。
    黑色勁衣,像是一柄出鞘的利箭,朝著那你些人射了過去,借著這被北風的力量,朝著他們,以常人根本不能想象的速度,出掌,陽光下,那紅光跳躍,那是燃燒的火苗,將火引在他們的身上。
    “啊。”
    連續不斷的尖叫聲,因為白光的遮掩,眾人甚至沒看到白戰楓是怎麽出手的,隻看到方才那些圍在他身邊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那一抹跳躍的火光燃燒,越來越旺,越來越旺,隻聽到一聲劇烈的爆破聲,那高高的架台從中間斷裂開來,刹那間,地動山搖。
    眼看著竹架就要坍塌,白戰楓一躍,停在最上邊的竹台子上,縱身一跳,直接取過了上邊的盒子嗎,而另一邊,念小魚已經難掩興奮,大吼了一聲:“楓哥哥,我愛你。”
    那架勢,完全就像是小女孩見到了自己的偶像,那蜜色的肌膚染上了朵朵的雲霞,引起四周的人一片哄然大笑。
    白戰楓揚了揚手上的彩盒,順著竹竿而下,如履平地,還沒來得及細想該用這雪蟾蜍和弦月談條件,忽然一道恣意清冷的聲音響起:“白大俠,把雪蟾蜍給我吧。”
    狂風卷起,那紅色的錦緞上,白衣素顏的女子,一頭烏黑的發絲,隨意的披在肩上,隨著那紅色的海浪翻滾,遮擋住那精致而又小巧的五官,隻能看到那嫣紅的唇,向上揚起。
    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從那翻滾的熱浪衝了出去,攤開雪白的掌心,站在他的對邊。
    第五十三章:風華
    兩人相隔,隻有咫尺之遙,弦月沒有搶,白戰楓也並沒有馬上將手中裝著雪蟾蜍的彩盒給弦月,隻是看著她。
    尖細的下巴,高傲的昂起,向著陽光的方向,雪白的頸項,纖細頎長,嘴角上揚,美麗迷人,那飛揚的發絲,瀟灑不羈,隱約可以瞧見她嘴角不甚明顯的烏青還有血跡,攤開的掌心,上麵也能看到劃開的痕跡,一道道,紅紅的,像是蚯蚓一般,而她的衣裳,卻是整整齊齊,沒有絲毫的淩亂,若非距離這麽久,根本就無法察覺她受了傷。
    呼吸尚且有些紊亂,一路風塵,可見是匆忙趕過來的,卻還要換身衣裳,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誰?
    白戰楓咬牙,心裏尚有幾分憤懣,蘭裔軒還真是了解她。
    她最最在意的人,最最了解她的人,都不是自己。
    遠遠的,隔開重重的紅浪,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道素白的身影,他抿著唇,低頭,微微一笑,右手端起雷雲剛剛泡好的茶,淺笑著抿了一小口,臉上的笑容像是被風吹開的水,一點點蕩漾開來,柔和了許多。
    軒轅昊自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剛要起身,身前卻有人淡淡的叫了一聲:“軒轅公子。”
    開口的正是君品玉,他淡淡的掃了軒轅昊一眼,那淡漠而又疏離的眼眸,一派了然的模樣,微微一笑,不知為何,軒轅昊居然停止了動作,然後在君品玉的跟前坐下,兩人很是隨意的聊著天。
    在場的好些人,都是見過弦月的,眼神不自覺的在蘭裔軒,君品玉,還有軒轅昊三人的身上逡巡,然後站了起來,跑到外邊,看著白戰楓和弦月兩人,一副看戲的模樣。
    “殿下。”
    雲輕痕躬身,輕輕的叫了一聲,殿下放在桌上的手,顫抖的有些厲害,可那張臉上卻是滿滿的笑容,長舒了口氣,一顆提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遲疑,鳳久瀾從桌上站了起來,跑了出去。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你追著我也沒用。”
    她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她要著雪蟾蜍就是為了那個人嗎?蘭裔軒口中的,她最最在意的那個人。
    這雪蟾蜍,他原就是準備給弦月,討她歡心的,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倒不是不給,至少不能就這樣給她了。
    他都說了,她是他的女人,他對她的好,她丁點都看不出來嗎?
    “這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
    白戰楓左手的五指,緊緊扣住那豔麗的彩盒,護在懷中,這一舉動,險些讓貴賓席上的念小魚開心的笑出聲來。
    那雪蟾蜍可是好東西,決不能輕易就給那個女人。
    “那你要怎麽樣才肯給我?”
    弦月的這種口吻,更是讓白戰楓火冒三丈,他不滿的瞪了她一眼,怒聲嗬斥道:“怎麽都不給。”
    她越是想要,他越是不給,她如果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說不定此刻他早就樂嗬嗬的雙手奉上了。
    弦月冷哼,輕笑了一聲,那一聲雖輕,卻又帶著堅不可摧的力量,穿破每一個人的耳膜,那清涼眼眸,是勢在必得。
    “哈哈。”
    弦月仰身,那輕笑的聲音,一點點慢慢的變成了張狂的大笑聲,一時間,四周的狂風大作,那與黑發一同飛揚的白衣,竟帶上了男子也沒有的瀟灑狂妄,恍若閃電,與空氣撞擊,火光四射:“我看上的,我想要的,那便是我的。”
    眾人的腦海忍不住浮出四個字,自不量力,白戰楓可是前武林盟主的關門弟子,這些年來,江湖中,便是那些武林前輩,也少有是他的敵手,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的女娃子,這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挑釁。
    豔陽下,那狂傲的笑聲還在秋陽山莊的上空飄蕩,弦月整個人便已經撲了過去,像是迅猛的獵豹一般,帶起四周的風聲呼嘯,紅色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四周的空氣也跟著發生了變動,強勢的,打在臉上,像是冰雹一般,生生的疼痛。
    弦月揮了揮手,那些隨同主人一同跌落在地上冷硬的兵器,像是被一個深不可見底的漩渦吸引,那泛著強烈冷光的鋒利,在弦月的正前方匯聚,風起雲風,蓄勢待發。
    但見弦月的手勢變動,單手輕輕一揮,仿佛隻是彈開沾在身上的灰塵,極為輕巧簡單的一個動作,形成一股強大的箭雨,攜帶著雷霆之勢,齊齊朝著白戰楓所在的方向進軍。
    白戰楓的功夫不弱,這個時候,弦月自然不敢輕敵,她身上的傷還沒痊愈,又添了新傷,想到這裏,弦月真真是恨不得把柳心悠那個女人給殺了。
    自己被別人拋棄了,為什麽要將氣撒到她身上。
    比內力,論武功,她都不是白戰楓的對手,若是沒人幫她,充其量也就隻能打個平手,她根本就傷不了他。
    白戰楓見弦月為了這雪蟾蜍居然對自己動手,想到她對那個人的在意,心下越發的惱火,劍眉一蹙,大掌一揮,那些鋒利的足以傷人的箭雨頃刻間化成了一頓爛鐵,朝著四麵八方飛射而去,那肅肅翻滾著的熱浪頓時多出了一個個的洞。
    那些躺在地上,捂著傷口哎呦哎呦叫痛的人,隔開那麽高的距離,感受那鋒利的烈風從身上吹過,嚇的縮成一團,尖叫了一聲,很快就閉上了嘴,大氣都不敢出。
    白戰怒氣洶洶,對邊的弦月挑了挑眉,微微的有些詫異,她沒想到,白戰楓會因為雪蟾蜍與她動手。
    也對,她憑什麽讓他把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拱手想讓呢,而且,這場爭鬥,是她挑起的。
    賽場上,身手見真招。
    “輕痕。”
    鳳久瀾招了招手,輕輕的叫了一聲,指著正中的弦月,聲音顫抖,那雙眼睛滿滿的都是擔憂:“你去,別讓那人傷了月兒。”
    雲輕痕領命,正要下去,蘭裔軒悠然上前,將他攔住:“白兄他不會傷了弦月的。”
    蘭裔軒邊說,邊對著臉色發白的鳳久瀾微微一笑,關心則亂,這鳳國百姓口中英明睿智的太子,一旦遇上那個女人的事情,理智全無了。
    鳳久瀾雙手緊握住欄杆,心跳的厲害,怎麽都放心不下:“他幫不了弦月的忙。”
    雲輕痕聞言,垂下了頭,他武功確實不低,不過與白戰楓還有公主相比,相差甚遠,若是強行衝上去,非但不能幫忙,自己還會受傷。
    弦月向後退了幾步,滿臉的正色,隻有嘴角,習慣性的上揚,從腰上取出玉笛,放在手心,轉了幾圈,最後,穩穩的落於嘴角。
    蘭裔軒看著那與天空同色的玉笛,放在扶欄上的手輕輕的敲了敲,看向一旁著急的鳳久瀾,輕輕的叫了聲:“殿下。”
    白戰楓怒火難平,心想著定要好生質問弦月一番,風馳電掣般發動攻勢。
    弦月轉身,抬眼看著那玄色的身影,眨了眨清亮的眼眸,微微一笑,似在告訴他,不要擔心。
    白戰楓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悠然閑適的蘭裔軒立於當頭,氣的發暈,他們兩個什麽時候如此相熟了。
    悠揚婉轉,恍若幹淨溫潤的流水,從指尖緩緩流出,四月的江南,百花盛放,大片大片的草地,山林間,鳥語花香,和暢惠風,拂過臉頰,整顆心都被熨平了一般,想要慢一點,再慢一點,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能在瞬間停止下來。
    場內,那一張張臉沒了方才的痛苦,平靜而又祥和,而好些人,已經慢慢的閉上眼睛,陽光下,那一張張臉,掛著滿足的笑容,搖頭晃腦的,陶醉在那個自己幻想的世界。
    想用疾風一般的速度靠近,卻發現四周像是有什麽東西阻隔了一般,無法再前進半分。
    弦月仰頭看著天空,猛然睜開了眼睛,清亮的眼眸,像是極薄卻又極其鋒利的刀片劃過,讓人的心忍不住一顫,方才還沉醉在世外桃源的那些人猛然睜開了眼睛,猝然的魔音,劃破耳膜,他們的雙手使命的捂住耳朵,臉色頃刻間變的鐵青起來,額頭也有冷汗不停的岑出。
    寂靜的秋陽山莊,瞬間熱鬧了起來,蔚藍的天空,眨眼間被其他的顏色渲染,大片大片的黑色,如潑墨一般,那是磐城秋陽山莊最具攻擊力的秋鷹,渾身烏黑,嘴巴長長的,十分尖銳,一致對準白戰楓的方向,刹那間像是洪水一般,將他淹沒。
    “楓哥哥。”
    念小魚瞪大眼睛,吃驚的叫了一聲,滿是擔憂,這是什麽邪術,那些秋鷹怎麽會乖乖聽她的號令?
    腳下的土地,像是被什麽侵蝕了一般,一點點慢慢的下沉。
    “這是什麽功夫?”
    左邊貴賓席上的那些白發白須的前輩,瞪大眼睛,也被驚呆了,他們還不知道有馭獸的笛音,這到底是什麽邪門的功夫?
    “啊。”
    白戰楓大叫了一聲,壯碩的手臂,堅不可摧,霎時,地上便多出了一大片黑色的屍體,還有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弦月笑了笑,也不著急,隻顧吹著手中的玉笛,一批倒下,馬上就會有另外一批,前赴後繼,像是永遠都不會死絕一般。
    鳳久瀾渾身又是一震。
    “這是怎麽回事?”
    軒轅昊瞪大眼睛,眼底難掩吃驚,站在他身旁的君品玉也不由的流露出吃驚之色,而其他的人,卻難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他們雙手使命的捂住耳朵,臉色發青,倒在地上,全身痙攣。
    弦月朝著這邊,看著依舊無恙的鳳久瀾,給了蘭裔軒一個笑容。
    蘭裔軒會意一笑,對著鳳久瀾:“我說過,會幫她的。”
    明明是很輕的聲音,明明不是什麽安慰的人,可聽在耳裏,就會讓人忍不住放下心來。
    他的手在茶杯內輕輕的晃了晃,右手打濕,那比女子還要好看的五指,蔥白的指甲,纖細的手指,在鳳久瀾的注目下,輕輕一揮,雲輕痕看著那些在陽光下散發著七彩光澤的水珠,轉而將視線投注在蘭裔軒身上,好強勁的內力,這…
    水珠所經之處,激起一陣火光,越過重重的阻礙,他似乎還能聽到水珠撞破罩門發出的砰砰聲,直打在人的心上,幾乎在同一時刻,白戰楓手上的彩盒滑落,飛向了半空。
    好精準的動作。
    玉笛聲止,弦月縱身一躍,接住了彩盒,然後將玉笛直接放在嘴邊,尖銳的,爆破一般的聲響,帶著不可違逆的命令,那些秋鷹頓時朝著四麵八方散去,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把東西乖乖給我不就好了嘛。”
    此刻的白戰楓,比起弦月還要狼狽許多,渾身上下,全部都是黑色的羽毛,手背上,破了一大片,卻沒有鮮血流出。
    她猛地拍了拍身上的羽毛,將插在發上的那一根根黑色拔了出去,朝著弦月,一步步靠近,略有些黑的肌膚,深邃的眼眸,無論弦月怎麽看,就是瞧不出半點怒起來,反而,那上揚的眉,他好像還很高興。
    弦月挑了挑眉峰,心頭忽悠種不祥的預感,腳步剛動,身後那人已經衝到了自己跟前:“我宣布,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白戰楓拉著她的手,當著所有的武林同盟,大聲宣告,然後用力的將弦月攬在懷中。
    “白戰楓,你瘋了吧。”
    弦月的手肘用力的撞在白戰楓的胸口上,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我都說我已經有一輩子要守護的人了。”
    轉身,朝著右邊的貴賓席飛去。
    第五十四章:相認
    清明的白光,恍若流星閃過,線條般流暢的身形,在場的人長舒了口氣,剛從方才強烈的壓迫中緩過來,便瞧見方才那鬥得你死我活的兩人,摟在一起,哦,應該是從不百戰的白戰楓緊緊的摟著那個妖女的肩膀,舉止親昵。
    隱約間,好像是白大俠的聲音,渾厚而又興奮,沒有半點失敗後該有的憤懣和羞惱,宣稱那個妖女是她的女人。
    頭暈暈的,耳鳴也有些厲害,眼前霧蒙蒙,白花花的,不停的旋轉,紅浪翻滾間,他們他們隻看到一道素白的影子,清逸靈韻,紅光白電。
    弦月站在欄杆,素衣飛揚,底下的那些人隻能仰視著才能看到她,嬌小瘦弱,風一吹,仿佛就能倒下,可她卻立在那裏,靜若泰山,一眼萬年,似永遠都不會倒下。
    陽光透過台閣的窗紗,照在她的臉上,上揚的嘴角,如靜夜的月光。
    身後,那些人仰視著她的背,覺得高不可攀,而貴賓席上的那些人,凝視著她的臉,難掩詫異癡迷。
    刹那間,他們仿佛明白,為什麽那幾個高貴而又優秀的男人,他們的視線為什麽會停留在她那身上?有些人,縱然第一眼並非傾國傾城的絕色,可你一旦發現她的美,這世間所有其他的女人,鬥不過是些庸脂俗粉,完全不能與之相提並論,便是站在一起,也隻是陪襯,甚至玷汙了那個女人的美。
    而那一瞬間,念小魚潮紅的臉色蒼白,那雙大大的眼睛,被那耀眼的絢爛灼熱,完全睜不開。
    弦月一隻手拿著色澤溫潤的玉笛,另外一隻手托著那七彩絢爛的彩盒,她看著鳳久瀾,眉眼彎彎,就是眉梢,也是上揚的,那清亮的眼眸,是純澈的愉悅,沒有丁點的雜質。
    眼底的光亮,星星點點的,沒有冰冷,沒有嘲諷,暖暖的,就像此刻的陽光,可她,卻能溫暖人的心。
    蘭裔軒看著她,暮春四月,落英山脈,他們相遇至今,他從未見過這樣絢爛的笑容,便是懷抱美酒,這樣的笑容他也不曾見過。
    溫柔的,滿足的,幸福的,十分的乖巧,對,就是乖巧,乖巧的刺眼。
    鳳久瀾向前走了兩步,在弦月的跟前停下。
    十年的時間不見,他的月兒,亭亭玉立,一顰一笑,美麗動人,他覺得欣慰,可看到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卻有忍不住的心疼,還有自責,她太瘦了。
    鳳國的公主,整個鳳國百姓的掌上明珠,就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不是在這險惡的江湖,四處漂遊。
    鳳久瀾仰著頭,在心底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貫的笑容,弦月蹲著身子,微微低著頭,那張蒼白的臉,少有血色,眼底滿是憂傷和疲倦,卻依舊是自己心心念念十年的人。
    擔心牽掛了時間,能見到他在自己麵前微笑,弦月越發覺得滿足。
    弦月看著鳳久瀾的手,沒有任何猶豫的湊近,鳳久瀾笑了笑,十年來,充斥在眼底的憂傷,像是隨著那流星一並消失了,那濃濃的迷霧,被陽光下的風吹散。
    “要雪蟾蜍做什麽?”
    他的動作輕柔,像是嗬護著掌心的至寶,聲音溫和,恍若三月的春風,拂在弦月的臉上。
    弦月直接蹲著身子,一隻手將玉笛重新插在腰上,將另外一隻手托著的彩盒遞給了一旁的輕痕,笑著從欄杆上跳了下來:“給你的。”
    她說的那樣毫不猶豫,理所當然,她說你,而不是哥哥,而鳳久瀾的世界似乎隻有那絢爛而又明媚的笑容。
    弦月整個人靠在鳳久瀾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閉上眼睛,汲取著他給自己的溫暖,那樣熟悉的懷抱,仿佛能將自己溺斃一般。
    所有的人呆呆的看著那一幕,瞪大了眼睛,他們徹底的震驚了,是的,震驚,從未有過的錯愕。
    他們的心裏都在好奇,這個身懷絕技的小女娃到底是誰?和鳳國的殿下到底是什麽關係?
    隔著欄杆間的縫隙,他們能夠清楚的感覺的到,那個以寡言冷漠著稱的鳳國皇子,任由那個女子貼著他的胸膛,陽光下,那張蒼白的臉,他們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真的是傳聞中那個淡漠的鳳國皇子嗎?可他們怎麽覺得,這個人的笑容,比冬日照在身上的陽光都還要溫暖。
    寧雲煙掀開紗簾,被眾人簇擁著,站在最外圍的位置,但是這一刻,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這堂堂天朝公主的雍容端莊,而高貴出塵,她並非月亮,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人也不是星星,他們看著的全是對邊的月亮。
    手上上等的巾帕被擰成一團,指甲鉗進掌心,她卻絲毫未覺,緊咬著唇,心頭滿滿的都是嫉恨。
    白戰楓,蘭裔軒,軒轅昊,甚至是君品玉,這些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那個女人的身上,還有鳳久瀾,五大公子,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才貌雙全,她到底是憑什麽,搶盡風頭。
    那些光環,原該都是她的,為什麽他們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她優秀,她又比她差在哪裏?
    對白戰楓避之不及,對另外幾個也是不冷不熱,隻有那個人,才是她例外的嗎?
    她憤恨惱火,白戰楓也是同樣,那相擁著的兩個人,很和諧,和諧的讓人覺得甜蜜而又溫馨,可他卻覺得該死的礙眼。
    鳳國的太子殿下,很了不起嗎?不足月出聲,身體虛弱,這並不是他的錯,不過居然躲在一個女人後邊,這樣窩囊,有什麽好的,就是會說幾句好聽的話,然後擺出一副我很在意你的模樣,這個,他也會。
    “太危險了。”
    鳳久瀾歎了口氣,擔憂越顯。
    弦月仰頭,眨了眨眼睛,比依人的小鳥還要乖巧,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保證道:“下次再也不會了。”
    臉貼在鳳久瀾的懷中,像小貓般蹭了蹭。
    “我很擔心。”
    弦月探出腦袋,剛要開口,忽覺身前強風刮過,左手被人一拽,弦月不察,身子連連後退,撞在一睹結實的牆上,轉身,看到的便是白戰楓那張堪比鍋蓋的臉,猛地甩開他的手。
    “這就是那個你喜歡到守護一輩子的人?”
    白戰楓手指著鳳久瀾,一副鄙夷的模樣,顯然,對於弦月這樣的選擇,他是相當不滿的。
    弦月瞪著他拽著自己的手,白戰楓最是害怕她這樣的眼神,不怒自威,不由的鬆開了手。
    弦月掙開他的束縛,走到鳳久瀾跟前,親密的挽住他的手,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眼底,或許沒有白戰楓那麽濃烈的不滿,卻又出奇一致的帶著好奇,她的視線,在蘭裔軒,軒轅昊兩人的身上停留了數秒,最後看這白戰楓,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對,一輩子。”
    喜歡隻是感覺,對一個人的喜歡,很少又能持續一輩子的,而鳳弦月對鳳久瀾,是一輩子的守護。
    無論是誰,蘭裔軒也好,軒轅昊也罷,和她哥哥為敵,那也就是她的敵人。
    她鬆開牽著鳳久瀾的手,歪著腦袋:“我知道白戰楓不會傷我才敢動手的,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那清亮的眼眸,是濃濃的承諾。
    鳳弦月出事了,鳳久瀾怎麽辦?鳳弦月不能失去鳳久瀾,她想,鳳久瀾也是一樣的吧,若是沒有月兒,他一定會難過的活不下去。
    鳳久瀾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白戰楓,臉上是親切的笑容,沒有丁點的責怪,眼底,是審視的光。
    楚國白家的大公子,素有江湖武癡之稱,鮮衣怒馬,正氣凜然,一眼就能看透,不像那蘭公子,根本就沒人能猜出他在想些什麽。
    他的功夫很好,若是和月兒在一起,一定不會讓人傷害到她的,隻是,他會不會一輩子待他的月兒好呢?眼角瞥到一旁臉色煞白的念小魚,江湖的傳言,他不可能不知,心底陡然一沉,在他看來,月兒已經十四了,這個年齡,他該為她尋覓駙馬了,他的月兒,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女孩,足以與世間任何男子匹配,決不能與別的女子分享同一個男人。
    他這一思想,也算不得超前,若是他的母妃沒有過世,鳳玄淩的後半輩子也許就隻有她一個女人。
    若是那蘭公子有白戰楓對月兒這樣的感情,他也就沒什麽牽掛了,還有那個軒轅昊也不錯,隻是這個人野心勃勃,將來必定少不了政治聯姻,若是盛世,君品玉也是不錯的人選。
    鳳久瀾有戀妹情節,可他又與其他的兄長不同,因為對妹妹的疼愛,便覺得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是薄情漢,都不能給他的妹妹幸福,恨不得她一輩子不嫁,呆在家裏,一直自己來照顧,他從來沒這樣想過。
    每一次病發,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到最後,他都咬牙挺了過來,想知道她這些過的好不好,現在是不是無恙。還有,他不放心他的月兒,他若是走了,她傷心了怎麽辦?她難過的時候,旁邊沒有人安慰她怎麽辦?她被人欺負,身邊沒有保護的人,又該怎麽辦?
    他走了,誰來照顧她呢?他還沒找到能夠讓他將月兒放心托付一生的人,他不能就那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