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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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重生鳳傾天下在線閱讀全集:小說全文全集番外第六十八章:軒哥哥?第六十八章:軒哥哥?
白戰楓不由分說,拖著弦月的手就往外邊走,弦月掙紮,唯恐白戰楓與她較勁,並不敢用內力,弦月越是掙紮,白戰楓的臉色越是難看,扣住她的手也就越緊,手骨發出脆響,弦月皺著眉頭,心道白戰楓這人怎麽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腦袋湊在一起,哄鬧的很,弦月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有一點她是肯定的,她是絕對絕對不會去白家過年的,白戰楓怎麽勉強都沒用。
“白戰楓!”
弦月大叫了一聲,猛然停下了腳步,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白戰楓,她的聲音很大,刺的在場的每一個人耳膜發痛,整個府邸似乎都震動了起來。
“白公子。”
“白大俠,你來這裏做什麽?”
雷安雷雲二人原是在府庫清點過年的東西,聽下人來報說白公子來找弦月,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慌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雷雲的態度還算客氣,雷安可就不一樣了,站在弦月和白戰楓中間,微微昂著下巴,那姿態,仿佛在說,這裏並不歡迎你。
白戰楓氣勢洶洶,一副恨不得將弦月吞掉的模樣,黑衣飛揚,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冰凍凝結了一般,方才在一旁圍觀的那些人縮了縮脖子,向後退了幾步,雷雲轉身,朝著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
這樣的熱鬧,那些人原本不願意離開,偷偷瞧了白戰楓一眼,又看了看弦月,那兩個人現在都好恐怖,吞了吞口水,低頭,轉身,離開。
白戰楓死死的盯著弦月,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不生氣,怎麽能做得到?方才在外邊遇上守門的小廝,談起弦月,那般的熟稔,想想也是,那個女人,生的一副巧嘴,能言善辯,她若是願意,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於平民百姓,都能打成一片,一問之下才知道,她來楚國居然已經有近半個月的時間,無聲無息的。
他難得回楚國,就像弦月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無法逃避也不能躲避,他身為白家的嫡子長孫,在外邊逍遙了這麽多年,也該挑起自己應該承擔的義務了,臨近年關,應酬多,老爺子帶著他到處參加宴會,如果不是聽江湖的幾個朋友偶然提起,才知道她在楚國,一查之下,居然發現她與蘭裔軒在一起。
蘭裔軒,如果是蘭裔軒,因為弦月,這個名字讓他覺得煩躁。
“白大俠,你沒事吧。”
弦月的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冷凝,微微的低著頭,下巴上揚,看著白戰楓,能感覺到他紊亂的呼吸,無一不顯示著他的煩躁不安還有憤怒,那呼出的氣息,噴在臉上,冰冷冰冷的,像是要凝結成冰一般。
她笑著,那笑容淡淡的,透著股隨意,那是白戰楓所熟悉的弦月,她已經轉過身,躺在躺椅上,太陽正盛,那白光帶著像火燃燒一般的金黃,灑在她雪白細膩的臉上,她眯著眼睛,嘴角噙著笑容,舒適而又愜意。
白戰楓隻覺得無奈,從未有過的無奈,他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能體會小魚的心情了,或許自己比她好些,他不知道小魚對自己是怎樣刻骨銘心的感情,那個時候的她是不是真的非自己不可?至少,她對著自己不是冷言冷語,可他還是覺得難受,胸口的位置悶悶的,想要發作,卻隻能生生壓製著。
就像她說的,這個自己誰少了誰都能活下去,他也那樣覺得,但是如果他白戰楓的人生沒了那個叫鳳弦月的女人,會不會就此黯然失色呢?
他回來了,便知道這一次自己再也逃不了了,老爺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精明,卻好像老了許多,已經逍遙了二十二年,已經足夠了。
“來楚國為什麽不告訴我?”
白戰楓已經不像方才那般的火爆,聲音平靜了許多,話中質問的意味卻依舊相當的明顯。
弦月頭枕著手,烏黑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眯開一小段縫隙,淡淡的瞥了白戰楓一眼,像是在很不文雅的翻著白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就在白戰楓以為她什麽都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弦月卻猛然坐直了身子,睜開眼睛,那雙眼晶瑩透亮,黝黑的眸子像是天空中最熾熱的太陽,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那光芒太過熾熱,讓人隻看遠遠的看著,卻不敢太過的靠近。
“你不知道嗎?”
弦月仰著頭,可縱然是這樣,她卻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那個。
白戰楓盯著弦月,搖了搖頭。
弦月雙手扶著躺椅的扶手,挑了挑眉:“就知道會這樣啊。”
她歎了口氣:“你來找我做什麽的?”
白戰楓烏黑的眸子轉動,他來找她是因為他想她回白家過年,想到她和蘭裔軒在一起,他就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心,尤其的不舒暢。
“你看你一知道我在這個地方,就怒氣衝衝的殺了過來,非拽著我回白府過年,我就是不想去白府,才不告訴你的。”
弦月相當坦率,大過年的,人家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她一個外人去湊什麽熱鬧,她若是去了,一定會一整個晚上被別人用怪異的眼神盯著,雖然說她一直很淡然,不過總會覺得不舒暢。
弦月是不願去,那鳳弦月更加去不得了,她堂堂鳳國的公主,如何能去楚國一個大臣家過年,這話要是傳出去,她便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而且更會為自己的楚國之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你就呆在這裏了?”
白戰楓的不悅十分明顯。
弦月點了點頭,從躺椅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手,四下掃了一眼:“這裏,蘭裔軒是主子,就隻有他一個人,沒人會管束我,我想幾點起床就幾點起床,隻要起來了雷雲馬上就會準備美味的食物填飽我的肚子,大半夜的,我可以去酒窖偷偷的喝酒,想出去逛街,招呼一聲,不會有人不準我做這個,不準我做那個的,自由自在,舒適愜意,多好。”
弦月轉過身,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昭示著她對現在的生活還是相當滿意的。
白戰楓不服:“我也是白府的主子,你在白府的話,照樣可以睡到日曬三杆,白府有最好的廚師,他們的手藝不會比雷雲差的,還有地方進宮的美酒,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你去逛街,我陪著你一起去給你付銀子,沒人會約束你,老爺子很好說話的,一定也不會說什麽的。”
弦月笑出了聲,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白老爺子就算不滿意也不能說些什麽,她可是鳳國的公主,去他們白府,那就是貴客,誰敢怠慢。
“你們白府那麽一大家子,規矩肯定多,我哪裏好意思睡到日曬三竿啊,我就喜歡雷雲做的,沒人管我,那是誰說的,一個女孩子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去追一個男人,還不準我喝那麽多酒。”
白戰楓頓時啞言,一個女孩子確實不該喝那麽多酒。
弦月得意的笑了笑,萬分肯定道:“你死心吧,說什麽都沒用,我是絕對不可能去你家過年的。”
白戰楓見她一臉堅定,也就死了這條心,可又放心不下弦月和蘭裔軒在一起,四下看了一眼,雷安雷雲兩個人倒是還在,卻沒發現蘭裔軒的蹤影。
“蘭裔軒不在,最近人都沒看到。”
弦月哪裏不知道白戰楓心裏的想法,卻又覺得好笑,她又不是出國的那些女子,那麽容易心動,她要是會喜歡蘭裔軒,以前就喜歡了,如果不喜歡,十天半個月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時刻謹記著。
白戰楓撓了撓頭,連連笑了幾聲,似鬆了口氣,弦月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揮了揮手,正準備讓雷雲送客,轉過身,臉上的笑容頓時耷拉了下來,那一身紫衣的,不是許久未見的蘭裔軒又是誰。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關節眼上來了,弦月兩手一攤,索性不管了,反正她是不可能會去白府的,像那樣的高門大宅,她都不想去。
白戰楓也發現了朝這邊走來的蘭裔軒,狠狠的瞪了弦月一眼,那眼神,仿佛認定了弦月方才實在撒謊一般。
弦月直直的他的視線,沒有丁點的心虛,白戰楓有瞬間的動搖,卻又覺得不可能這般巧合。
“白兄怎麽來了?”
蘭裔軒的臉上帶著溫和親切的笑容,像極了好客的主人。
“雷雲,上茶。”
弦月真覺得,在禮儀上,真沒人能在蘭裔軒的身上跳出任何瑕疵。
白戰楓怎麽會來?弦月微抿著唇,這蘭裔軒還真喜歡明知故問。
白戰楓沒好氣的盯著蘭裔軒,那眼神,帶著明顯的戒備,陰沉著臉,這是對於強勁的情敵該有的表情,不像蘭裔軒,那俊逸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笑容,那雙空濛的眼眸永遠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麽。
“不用了。”
白戰楓看著雷雲離去的背影,出聲製止。
“你真不和我回去?”
白戰楓不死心,望著弦月再次問道。
弦月搖頭擺手,立場相當堅定,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白戰楓沉眉思索了片刻:“那我陪你在這裏過年。”
反正他就是不想讓弦月和蘭裔軒呆在一起。
“不用了。”
弦月斬釘截鐵,同樣沒有半點商量回轉的餘地:“我會讓雷雲他們把你趕出去的,蘭公子,對吧。”
蘭裔軒笑了笑,什麽也沒說,雷雲剛泡好茶過來,蘭裔軒端起茶杯,走到弦月的旁邊,在一旁的靠椅坐下,細細的品茶。
“你就那麽喜歡和蘭裔軒單獨呆在一起啊。”
白戰楓怒吼,品茶的蘭裔軒微挑眉看了白戰楓一眼,視線停在弦月的身上,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那被霧氣氤氳的眸,竟也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弦月皺眉,心裏已有幾分煩躁,有種想要發火的衝動,卻知道這樣的話隻會讓白戰楓更加糾纏,她搞不明白,為什麽每個人都將她和蘭裔軒牽扯在一起,她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原因。
“你難得回楚國,不在白府過年,這話要是傳出去,免不了有人閑言碎語,反正不管怎麽樣,你至少得陪白老爺子吃了年夜飯了。”
她不管別人是怎麽說白戰楓的,她敢肯定,自己肯定也會陷入這樣的漩渦之中,指不定怎麽說她呢,弦月到無所謂,要是前邊加個姓氏就不好了。
白戰楓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因為父母早逝,爺爺對他一直很寬容,這些年他在外邊,他一句話也沒說,也沒問他什麽時候回來,他知道,他是不想勉強自己,這次他回來,老爺子雖然沒說什麽,心裏卻是很開心的,他沒問他什麽離開,但他看得出來,他想自己留下來,而他也是決定的。
“白戰楓,白老爺子年紀大了,沒多少年了。”
弦月並沒有任何詛咒的意思,生老病死,誰也逃脫不了,白老爺子今年已經快六十了吧,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長壽的了,指不定將來哪一天就離開了,現在不好好珍惜,將來必定會後悔的。
白戰楓看了弦月一眼,深吸一口氣,心裏也不免悵惘,這次回來,老爺子真的好了許多,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依舊精明,卻又多了幾分蒼老的痕跡。
這些年在外漂泊,不是沒想過回來,或許世人都羨慕他白家大公子的身份,但是一直以來,他卻一直在逃避這樣的身份。
高處不勝寒,享受的越多,責任就越大。
白戰楓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弦月,那雙烏黑瑩潤的眸仰望著天空的方向,帶著刻骨的思念,他明白,那是她思念遠在鳳國的那個人,能讓她有這樣的表情的,就隻有鳳國的太子鳳久瀾了吧。
他是男子漢,回來了,就沒有任性妄為的資格了吧,哪裏能在這邊過年。
白戰楓歎了口氣,他總覺得那些那麽多的束縛,像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他捆綁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像離弦月越來越遠了。
“那我吃完年夜飯過來。”
白戰楓的視線在弦月還有坐在弦月身邊的蘭裔軒身上逡巡了片刻,盡管不想承認,可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想,那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能夠小魚的一切,縱然拚盡一切,也未必能得到自己心中所想,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與她在一起。
弦月笑了笑,算是同意了,大家族裏,年夜飯很多都會持續到深更半夜的,等白戰楓來,她早就吃飽喝足了,也就不用煩他管著管那了,要是白戰楓知道弦月心中所想,一定會黑了臉,當然了,他不會知道。
白戰楓走到蘭裔軒跟前,突然蹲下身子:“蘭公子,你有麻煩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過在這安靜的院落來說,弦月完全能聽清楚,蘭裔軒抬眼轉身,看了白戰楓一眼,那般的得意篤定,不由皺起了眉頭,弦月盯著他擰起的眉頭,卻來了興趣,沒想到白戰楓還能威脅到蘭裔軒,到底是什麽樣的麻煩,她不免好奇起來。
白戰楓起身,仰頭大笑,爽朗而又豪邁,震的周圍的葉子仿佛也在顫動。
她看著白戰楓的背影,驀然想到什麽,小跑著追了上去,大叫了聲:“白戰楓。”
白戰楓轉身,那烏黑的眸,那如到刻板的臉還殘留著濃濃的笑意,看著弦月。
弦月也是一臉的笑容,繼續道:“記得帶紅包。”
白戰楓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弦月笑出了聲,那笑聲清脆如銀鈴一般,她從雷雲的身邊經過,將兩個蓋子掀開,最後端起一杯沒有茶葉的,咕嚕咕嚕的喝完,然後直接放回雷雲端著的托盤。
“蘭公子。”
她看著蘭裔軒,一雙大大的眼睛精光閃閃的,滿是興奮:“你也記得哦。”
蘭裔軒起身,將手上還未喝完的茶遞給一旁站著的雷安,挑眉看著弦月:“什麽?”
弦月看著他朝著自己伸過來的手,向後退了幾步,自己將擋在臉上發絲撥弄到耳後:“紅包啊,記得準備紅包啊。”
蘭裔軒並沒有因為弦月刻意的躲避生氣,微抿著唇,臉上的笑意卻更甚,點了點頭:“你想要多少。”
“蘭公子覺得過得去就好。”
弦月望著蘭裔軒,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明媚,忽然湊近蘭裔軒,盯著他的眼:“蘭公子,白大俠說的麻煩到底是什麽?”
蘭裔軒臉上的笑容未變,感覺不出任何的異樣,那麽近的距離,弦月卻能明顯感覺的到他身上的氣息變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卻十分肯定是變了。
“當我沒問。”
弦月伸展四肢,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了。”
她笑著對蘭裔軒擺了擺手:“我先去休息。”
弦月怎麽也沒料到,白戰楓口中所謂的麻煩居然來的那麽快。
當天傍晚,弦月像往常一樣按時起床,漱了口,衝了個冷水臉,桌上卻什麽吃的都沒有,她不由奇怪,推門走了出去,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幾個曬掃的下人,清理地上的落葉,見到弦月出來,恭敬的道了聲:“姑娘。”
弦月點了點頭:“雷雲在哪裏?”
“管家在大廳。”
弦月越發奇怪,抬頭看了眼天色,遠處的天邊,一片的緋紅,像是滴血一般,近處的樹木,那並不甚蒼翠的綠色蒙上了一層金黃,看著讓人的心裏覺得暖暖的。
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屋簷下,還有院子的樹木上到處都懸掛著大紅的燈籠,看著十分的喜慶。
“讓他給我準備晚膳,我餓死了。”
弦月毫不忌諱的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真的是蠻餓的。
那人看著弦月,吞吞吐吐的:“他現在不方便?”
下人看了弦月一眼,沒有做聲,弦月走出房間,向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進客廳,便感覺到那排場,兩邊一排排站著的全部都是下人,那麽多的人,全部低著頭,態度恭敬,半點聲音也沒有,弦月有種壓抑的感覺。
雷雲站在大廳的正中,正給一個女子泡茶,那女子穿著一身粉衣,係著藍色的腰帶,給人一種十分飄逸的感覺,那金色你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反射這淡淡的金光,看不清她的臉,讓人窒息的美。
“雷雲。”
弦月叫了聲,雷雲放下手中的玉壺,轉身看著弦月,很快瞥過頭看向她的身後,然後方才坐在大堂正中的粉衣女子突然蹦了起來,像是歡快的蝴蝶,從她的身邊,她的鼻尖還能聞到陣陣的香,不是尋常女子的香粉味,一股從身體內散發出的自然的清香。
“軒哥哥。”
弦月轉過身,便見粉衣女子像隻乖巧的小貓,貼在蘭裔軒身上:“我好想你啊。”
第六十九章:美人華初雪
弦月轉過身,因為那花蝴蝶的臉是貼在蘭裔軒懷中的,所以她還是瞧不清她長的什麽模樣,驚鴻一瞥,弦月敢肯定,那絕對是個驚世的大美女,身帶奇香,弦月驀然想到什麽,臉上的笑容綻放。
蘭裔軒並沒有推開大美女,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看不出特別的親切,也沒有弦月那日匆匆瞧過的厭惡,十分平靜的任由美女抱著。
弦月心底了然的哦了一聲,望著那相擁的兩人,臉上的笑容更盛,難怪不讓別的女人碰。
蘭裔軒伸手的瞬間,抬眼瞥向弦月,滿臉的笑意,那晶瑩清亮的眼眸倒映著相擁在一起的紫衣粉裳,帶著濃濃的興味,哪裏有半分的生氣和吃味。
絕世大美女在蘭裔軒的懷中蹭了蹭:“軒哥哥,我想死你了。”
那嚅嚅的聲音聽的弦月直有種心境蕩漾的感覺,將曾經蘭裔軒接觸過的女子想了一遍,卻發現,好像除了自己,沒見他和其他女子有過太過親密的接觸,好吧,她不會承認自己是她的情敵的,如果一定是的話,那一定也隻是她假想而已,和念小魚的興致一樣。
弦月站了片刻,卻見她絲毫沒有放開蘭裔軒的意思,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他是真的很餓了,很是小心的向後退步,走到雷雲跟前,唯恐打擾到那相擁的二人,幾聲的陽光下,嬌小美貌的女子靠在頎長俊逸的男子身上,難有的和諧美好。
“雷雲,去給我準備吃的。”
她刻意壓低說話的聲音,湊近他耳畔的那一瞬,她明顯能感覺到雷雲渾身的僵硬,像是突然間被石化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半分,一貫冷清的麵容泛著點點的紅,而他的耳根,卻好像是發燒了一般。
敢溫熱的喜氣噴灑在自己的臉上,酥酥麻麻的,似乎就算是用鋼鐵出鑄成的心,也能在瞬間就被融化,雷雲明顯能感覺到那一貫溫和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頃刻間化成冬日裏寒冷的冰雹,尖銳的,鋒利的,砸在身上,利箭穿心般的疼痛。
沒有任何的猶豫,雷雲後退了兩步,低著頭,弦月隻看到他的耳根,在陽光下,紅的彷如滾燙的鐵烙,就算是不去碰觸,卻能感覺到那灼人的溫度。
他指著雷雲的耳朵,眉眼彎成月牙狀,笑出了聲,而後很快的捂住嘴唇,別過頭,方才甜蜜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已經分開,而她,隔著那刺目的陽光,終於能看清她的臉。
美女,絕世美女,她想了很久,卻始終還是找不出恰當的形容詞來,腦海不由浮出一段形容美人的話來,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采之將寄誰。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
弦月不由向前走了幾步,終於看清了她的眼睛,那雙眼,弦月的第一反應便是狐狸精,用千年道行修成的媚態,勾魂攝魄,隻一眼,便讓人沉溺其中,再不能自拔,卻又有著楚國女子一貫的柔軟,而且幹淨,那是未經世事的少女,一切都還保留著嘴唇的純真,那張臉也極為幹淨,五官小巧精致,像是洋娃娃一般,身形嬌小,更讓人憐愛,那是妖精和精靈融成一體的化身,該是矛盾的,卻又該死的協調。
此刻的她,正用那雙用千萬年道行修行而成的狐媚眼盯著蘭裔軒,無聲的訴說著什麽,清純的外貌,勾人的媚眼,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是尤物,足以勾引任何男人的尤物,這樣的女子,天生就該被男人捧在掌心嗬護著的。
天下公認的美人,楚國的初雪公主,她勾著唇,看著華初雪勾著蘭裔軒手臂的手,十指纖纖,那是真的半點沒有沾染丁點陽春水,幹淨,修長,如嬰兒般白嫩,她有些明白,為什麽楚國的王上會和周惠王一樣,寶貝著女兒,但是她又知道,兩個人的原因是不一樣的,周惠王的愛夾雜了太多的利用,太多的自私,而對著這樣的一個女孩,誰都會忍不住想要憐愛吧。
華初雪,初雪,是第一場雪嗎?幹淨潔白,果真是人如其名。
“軒哥哥,她是誰?”
華初雪手指著弦月,一雙狐媚眼睜的大大的,盯著弦月,十分無辜的模樣,臉上揚著笑容,熱情而又親切,像是鄰家的小女孩,和寧雲煙不同,她的身上並沒有那股子的高高在上,給人一種我是公主就了不起的感覺。
弦月笑了笑,她想,如果這個時候她能鬆開蘭裔軒的手,沒了那占有性十足的意味,或許,她或許能心生折服,直歎道,敗筆而敗筆。
她先是轉過身,見雷雲不在,估摸著是給自己做午餐去了,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和這陽光一般,跟著燦爛了幾分。
弦月走到華初雪跟前,禮貌的笑了笑:“原來天下第一美人長的是這模樣。”
華初雪瞪大眼睛,眼底的柔波蕩漾,似有些不明白弦月的意思。
“一等一的大美女,果真名不虛傳啊。”
弦月說完,笑出了聲,爽朗的笑聲,透著不羈和瀟灑。
“你是鳳國的弦月公主?”
華初雪盯著她眉間的朱砂,沒有太多的疑問,想來是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
弦月揚眉,點了點頭。
華初雪突然鬆開蘭裔軒的手,激動地握著弦月的手,那模樣,像是見到了期許已久的偶像明星,興奮的緊:“我比你大。”
對於這樣出乎預料的答案,弦月隻是淡淡的恩了一聲,再無其他。
燕,楚,鳳,蘭,軒轅還有大周,大部分都是皇子居多,可事實上,卻也不僅僅隻有三個公主而已,周朝公主寧雲煙雍容華貴,堪稱國母典範,楚國的初雪公主美麗可人,天下男子皆神往已久,而她羲和公主,不過是因為鳳國的皇室凋零,就隻有一個皇子一個公主,她雖極不受父皇寵愛卻被哥哥捧在掌心,再加上四歲金典之上的事情,被傳到了民間,到最後,已是神乎其神,也因此,三大公主也才有了她鳳弦月。
“你能告訴我關於軒哥哥的事情嗎?”
華初雪盯著弦月,滿臉的期待,而弦月卻分明看到她在說起她的軒哥哥時,滿眼的星光,這星光意味著什麽,她不可能一無所知。
難怪蘭裔軒那麽肯定,一個女人再怎麽理智,遇上愛情,那也是個白癡,更何況她看這華初雪根本就不是很精明,遇上蘭裔軒,那就更加逃脫不了他的魔爪了,楚國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在她的掌控之中。
白家再怎麽強大,可在楚國,華氏才是皇族,才是正宗,他們若是不肯,白家做的就是以下犯上的謀逆之罪。
華初雪可憐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眼眶頃刻間就紅紅的,憋著嘴巴,哀怨而又委屈:“軒哥哥說江湖險惡,說什麽都不肯帶我出去。”
軟軟的聲音染上了重重的鼻音,聽起來別有一番韻味,微微皺著眉頭,她個子嬌小,長的又有些瘦弱,看起來竟有一種單薄之感,給人一種弱不禁風之感,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蹙眉的模樣,也還是美的。
“公主,江湖上有很多好色之徒。”
弦月頓了頓,勾唇,瞥了蘭裔軒一眼,那眼神,帶著濃濃的戲謔。
“那些號稱正義之師的人,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麵,他們會透過眼神還有精神占你的便宜,還有一些人好色成性,白天他們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晚上就會變成采花賊,把你這朵嬌滴滴的花給采了。”
弦月單指挑起華初雪的下巴,低著身子,對著她的臉微微吹了口氣,模樣輕佻,清亮的眼神,星星點點的笑意,看不出是溫暖的還是冰冷的。
弦月滿意的看著華初雪受驚的模樣,那勾魂的狐媚眼茫然而又惶恐,這才鬆開了手,她是女人,所以不需要什麽了憐香惜玉之心,她已經有了想要憐惜的人了,一個人,就已經足夠,不再需要第二個。
“不要嚇她。”
蘭裔軒走到弦月跟前,警告似的看了弦月一眼:“她不能受刺激。”
蘭裔軒一副認真正經的模樣,倒是讓弦月有幾分意外,擺了擺手,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沒有。”
她笑,看著安慰華初雪的蘭裔軒,卻覺得慶幸,好在,她沒有動情,還好,還好。
“弦月姑娘。”
是雷雲的聲音,弦月眼底放光,頓時將蘭裔軒還有華初雪二人扔在了一邊,樂嗬嗬的朝著雷雲走了過去。
就這樣沒心沒肺的活著,不用為情所傷,不會為情痛苦,真好。
“是餃子。”
雷雲找了個桌子將托盤中的大碗盛著的餃子放到弦月跟前:“廚房裏,這個最快。”
弦月點了點頭,雷雲的手藝都是很不錯的,更何況她又不挑食,肚子確實餓了,給她煮餃子填報肚子,而不是讓她等大半個小時吃飯,這是個明智的決定。
“肚子餓不餓?”
蘭裔軒鬆開攬著華初雪肩膀的手,低聲問道。
華初雪仰頭看著蘭裔軒,一臉滿足的笑容,抿著唇,搖了搖頭:“不餓。”
她原本隻想看她的軒哥哥,不搭理弦月的,但是弦月吃餃子的聲音實在太大,還能聽到吞口水的聲響,雷雲親手包的肉餃,還有市麵上還有的海參菇,料相當的足,湯的味道,鮮美異常。
華初雪仰頭,卻見蘭裔軒的視線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越過弓著腰的雷雲,如鴻羽般落在她的身上,那般的輕柔,帶著說不出的暖意還有其他她不想窺明的情緒。
華初雪拽了拽蘭裔軒的衣裳,仰著如花般的笑靨,小聲道:“軒哥哥,我餓了。”
像是流浪的小貓找到了將自己丟棄的主人,那模樣,弦月雙手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喝著鮮湯,她覺的自己挺不正常的,對著這樣一個絕色大美人,如果不是嫉妒,那就是戀愛,但是她什麽感覺都沒有,丁點都沒有,似乎她所有的柔軟都給了那個將一身溫暖都給了她的人。
弦月放下已經見底的碗,背靠著椅子,雙腳放在另外一張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個嗝,滿足的閉上眼睛:“雷雲,晚上我還要吃餃子。”
她看著雷雲的背影:“四五個就好了,人是鐵飯是鋼,我中午都沒吃飯,我要吃飯的。”
“雷雲,給華初雪端一碗餃子來。”
華初雪笑了笑:“我也要大碗的。”
雷雲轉過身,道了聲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弦月看著坐在身旁的華初雪,見她雙手撐著下巴,也正看著自己:“吃下四五個那麽大的餃子,你還能吃得下飯嗎?”
弦月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現在正在長身體,不多吃點會營養不良的。”
她振振有詞,心裏想著的卻是蘭裔軒方才的稱呼,她叫他軒哥哥,那般的親近,還帶著少女濃濃的愛慕,他卻叫她華初雪,連名帶姓的,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關愛,可是說話的口吻卻是冷冰冰的。
“軒哥哥,她一直是住在這裏的嗎?”
華初雪仰著頭望著蘭裔軒問道。
蘭裔軒迎上她的視線,沒有任何的回避,也沒有半分男子應有的癡迷,淡淡的恩了一聲。
“還會繼續住在這裏嗎?”
華初雪繼續問道,像個純真而又懵懂的小孩。
蘭裔軒在她的對邊坐下,點了點頭。
“那我也要住在這裏。”
不是肯定,不是命令,弦月更聽不出半點的威脅,是懇求,是願望,還有撒嬌,那精致的狐媚眼帶著萬分的小心翼翼,盯著蘭裔軒,他卻隻是坐在那裏,沉默不語。
雷雲剛好端著餃子走了進來,和弦月方才一模一樣的大碗,就連餃子的數量也是一樣的,然後放在了華初雪跟前。
華初雪瞪大眼睛,做了個吞口水的動作,十分的可愛,抬頭看著弦月,弦月雙手撐著下巴,對著碗內的餃子怒了努嘴,示意她自便。
華初雪望著蘭裔軒,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拿起筷子,還不忘仔細瞧一眼,然後從懷中掏出幹淨的絲帕,旁邊站著的宮女擦了又擦,她才接過筷子,架子一個大大的餃子,一口氣放進嘴巴,那雙幹淨澄澈的狐媚眼頓時布滿了晶瑩。
弦月隻是看著,剛上鍋的餃子其實是很燙的,她吃的那麽快,是因為習慣了,她一個真正意義上養尊處優的公主如何能練就那樣的一身本事?
她以為華初雪會吐出來,畢竟那樣燙的東西吞下去,心都會燃燒的,整個人是很難受的,可是她沒有,她看到她生生的將那餃子吞了下去,弦月順著她眼角的方向看去,正是蘭裔軒所在的方向,然後,那雙晶瑩如水般的眼眸染上了失望,她卻依舊不肯放下手中的筷子,吃的飛快,還發出很大的聲音。
“公主。”
一旁的宮女擔心的叫了聲,可是她卻恍然未覺,一口氣將雷雲端來的餃子全部吃的精光,然後,放下筷子,雙手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喝湯。
弦月看著她一些列的動作,越看越覺得像,越看越覺的熟悉,然後,那原本盛滿了餃子的碗見了底,她背靠著一直,雙腳伸至半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弦月看著躬身收拾著的雷雲還有倒在椅子上的華初雪,笑出了聲。
華初雪覺得肚子難受,像是有一把火燃燒,沒有任何的過程,從一開始就是灼熱滾燙,弄的她整個人無比的難受。
“公主,你的胃口也不小嘛。”
她看著蘭裔軒,他還坐在對邊,一動也不動的。
她敢肯定,百分之一萬的肯定,華初雪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他,她覺得好笑,冷冷的,正的有嘲諷的衝動,就因為自己住在這裏,所以她便以為自己對蘭裔軒來說是特殊的嗎?是該說她單純呢還是愚蠢呢?
“女人的胃口果真是鬆緊帶。”
華初雪也在歎氣,可那並不是滿足的,而是因為難受,雪白如嬰兒般的肌膚因為隱忍而染上了暈紅,額頭上是細密的冷汗,襯的美人越發的羸弱,像極了紅樓夢中的林妹妹,測眼看著弦月。
“可大可小啊。”
雷安一直靜靜的站在旁邊,見雷雲端著盤子離開,跟著追了上去,兩人離開大堂,繞過走廊,直到了僻靜的廚房,雷雲卻像是沒發現一直跟隨在身後的一般,靜靜的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雷雲。”
雷安氣惱,衝上去捉住他的手,眼底除了冒著的火光,還有越燃越旺的擔憂。
“你在做些什麽?她是公子的人。”
雷雲盯著略有些暴躁的雷安,點了點頭:“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有分寸。”
雷安瞪著他,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去犯險。
“也不知道公子怎麽做才能打動弦月姑娘的心。”
雷雲歎了口氣:“現在又來了一個纏人的初雪公主,你不是不知道她…”
雷雲看著雷安,沒有繼續往下說,兩人卻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既然是公子的女人,就算是心頭上的肉,就算是沒了就會流血,會痛不欲生,那也必須割舍了。
雷安鬆開雷雲的手,遙望著廚房窗口外的青山,也跟著歎了口氣:“畢竟初雪公主是因為公子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王後還是…”
雷安繼續補充道:“公子他隻是愧疚而已。”
雷雲又歎了口氣,卻不再說什麽。
“蘭裔軒,你的初雪公主肚子可能不舒服。”
弦月手指著躺在椅子上的華初雪,微閉著眼,一副極力隱忍的模樣,這個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真是可惜。
大年三十,皇宮肯定會有各種盛宴,嘴巴被燙的起泡,什麽都吃不了。
桌上是山珍海味,可你隻能看不能吃,這簡直就是酷刑。
蘭裔軒從桌上站了起來,走到弦月跟前,盯著弦月看了半晌,眼底明顯是不悅的,弦月笑了笑,她自認為沒有說錯什麽,能攀上一國公主,而且這公子還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大美人,這有什麽不好。
弦月從桌上跳了起來,走到蘭裔軒跟前,推了推蘭裔軒的肩膀,手指著華初雪:“她臉色很難看。”
華初雪的眼睛是閉著的,因此弦月沒有發現,那勾魂的眸光是從未有過的驚訝。
“軒哥哥。”
華初雪拽著蘭裔軒的衣裳,虛弱的叫了聲,雪白的肌膚因為點點的汗珠,更顯晶瑩剔透。
蘭裔軒蹲下身子,將她臉上的汗珠擦幹,溫聲問道:“不舒服?”
華初雪搖了搖頭,弦月敢肯定,她是在逞強,這樣子,如果還舒服,不是騙人嗎?
“軒哥哥,你在宮裏過年好不好?”
弦月擠了擠蘭裔軒:“那你送她回去吧,把雷雲留給我。”
蘭裔軒轉身,那表情弦月也講不太清楚,隻是她向來能不把別人的眼光放在心上,繼續笑道:“給我做年夜飯。”
這麽個嬌滴滴的女人,用如此虛弱的模樣麵對著她,若是常人,必定不會拒絕,可蘭裔軒似乎已經下了決定:“我過些日子進宮看你。”
上一刻還是如煙火綻放的華麗期待,這一瞬卻隻剩下滿世界的黑色,漆黑黯然:“不去嗎?父皇和母後經常提起你,想看看你呢。”
她動了動身子:“那我留在這裏陪你過年好了。”
她唯恐蘭裔軒不肯答應,可憐兮兮的瞅著弦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捉住了弦月的手,她拽的很緊,弦月看她一副虛弱的模樣,總不好狠狠的將她甩開,就由她拽著自己,靜靜你等待著。
“你讓軒哥哥答應我留下來好不好?”
弦月隻在心底歎息,怎麽她遇上了的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愛的這麽卑微。
那雙精致的狐媚眼,是細碎的光芒,像是破碎的心,她看著蘭裔軒,其實既然不是一個人,反正哥哥也不在身邊,她是無所謂和幾個人過年的,是和蘭裔軒亦或是再加上一個白戰楓,又或者是加上華初雪,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過,這初雪公主還真的看得起自己?蘭裔軒雖然不勉強她,不過也沒聽她說過什麽話,她又是什麽立場,沒幫上忙還惹得一身騷,還是算了。
她挑了挑眉,輕輕的踢了踢蘭裔軒:“蘭公子,你會聽我的嗎?”
蘭裔軒沒有看她,溫柔的整理著華初雪淩亂的發絲,那般的嬌小,那般的脆弱,像極了被放在瓷瓶中的洋娃娃,一旦瓷瓶摔壞,那精致的娃娃就會不堪一擊。
“我過幾日進宮去看你,乖乖聽話。”
華初雪看著蘭裔軒,大大的眼睛陡然流出了眼淚,然後哭出了聲,如果躺在椅子上的是以前的念小魚,如果那個說著乖乖聽話的是白戰楓,或許那靜靜的淚水會變成嚎啕的大哭,然後不依不饒。
“你們送公主回去,她身體虛弱,沒事別讓她出來了。”
是的,天下第一美人其實是個病美人,可這卻不是天生帶來的,而是後天不足,到底是什麽原因,卻沒人知道。
“那你記得一定要進宮來看我。”
華初雪被蘭裔軒扶直,雙手緊緊的拽著他的手臂,不放心的提醒道,直到蘭裔軒恩了一聲,她的臉上又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弦月看著華初雪被人擔在擔架上抬了出去,蘭裔軒送她到門口,弦月姑且將此當成了依依惜別。
“到嘴的鴨子,你居然不吃。”
弦月走到蘭裔軒身邊,看著消失的華初雪,痛心疾首,抬眼看著蘭裔軒,一副你已經無藥可醫的模樣。
“如果是你,我一定不會拒絕的,你會嗎?”
蘭裔軒轉過身,看著弦月,這樣的認真倒是讓弦月有幾分不自在,他笑了笑,向著外邊的方向走去。
弦月笑了笑,緊跟在身後,學著華初雪的嬌軟的口吻:“軒哥哥。”
她怒了努嘴,覺得身上一陣惡寒。
蘭裔軒猛然停下腳步,她生生撞在他的背上,對上蘭裔軒的眸,笑的越發開心:“你下次進宮帶上我,好不了?”
第七十章: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營城是楚國的國度,大年三十的那天,自然十分的熱鬧。
前一天晚上睡的很晚,可第二天清晨弦月卻起了個大早,不是不想睡的晚些,院子裏的聲音實在嘈雜了一些,其實也不是特別吵,平日裏也是這樣,隻是今日的心情竟是難有的激動,聽見外邊的聲音,蠢蠢欲動,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
打開房門,碧藍如洗的天空,冬日的陽光明媚,透過院子裏那些並不甚茂密的枝葉,灑在臉上,暖暖的,說不出的舒適愜意。
弦月閉上眼睛,嘴角噙著笑容,伸了個懶腰,那些原本忙碌著的下人見了,轉身看著門口那素白的身影,如玉般的赤足踩在光滑而又冰涼的大理石上,額前的發絲隨風飛揚,像極了從山林間走來的精靈。
有刹那間的經驗,而後便是吃驚,很快他們低下了頭,這個時間段,弦月姑娘不是應該在房間睡覺嗎?
弦月睜開眼睛,對著那些麵帶錯愕的下人揚起比這陽光還要明媚燦爛的笑容,挑了挑眉:“早啊。”
或許對他們來說,這個時辰已經不早了,但對弦月來說,她已經快要忘記晨間的涼風和陽光灑在身上是什麽滋味了。
有下人向雷雲通報弦月已經醒來的事情,雷雲很快端著食物來了,看到赤著腳的弦月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營城的天氣雖然暖和,但畢竟是冬天,一大清早的,太陽出來還沒多久,濕氣很重,從外表看,弦月和楚國的女子一樣,看起來同樣的弱不禁風,隻是她的肩膀,卻扛起了男人都扛不住的重擔。
她好像從來沒有生過病,磐城那麽冷,那麽單薄的衣裳,她卻連感冒都沒有,似乎所有的病痛都讓鳳國的太子殿下一個人承擔了去。
弦月用完了早膳,馬上就有下人到她的房間,說已經備好熱水了,讓她去洗澡,這次是由幾個下人伺候著,換上了新衣裳,卻怎麽也不允許她們動自己的頭發。
下午的時候,越發的熱鬧,坐在院子裏都能聽到外邊劈劈啪啪的鞭炮聲,說不出的喜慶,每個人都很忙,掛燈籠的的掛燈籠,貼對聯的貼對聯,還有大堂,弦月的時間經過,放在眼前看了看,丁點的灰塵都沒有,可那些人卻低著身子,手上拿著抹布,不停的擦拭,也不知道在擦什麽。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弦月不禁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和蘭裔軒一樣也有潔癖了。
在府裏逛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蘭裔軒,弦月竄到廚房,見雷雲身上綁著圍裙,手上拿著勺子,一副大廚的模樣,白霧繚繞,老遠就聞到香氣。
廚房裏除了他,就隻有三三兩兩在洗菜切菜的下人,手上還帶著手套,蘭裔軒並不是吃不得苦,但是他從來就不是個會讓自己吃苦的人。
“雷雲,什麽東西,好香。”
雷雲聽到弦月驚喜的聲音,轉過身,便瞧見門口一臉笑意的弦月,素白的衣裳,幹淨的笑容,盯著他手中的勺子,垂涎三尺。
雷雲笑了笑,見她就要進來,慌忙走到門邊製止:“油煙味太重了,姑娘剛換了衣裳,還是不要進去了。”
弦月探著脖子,墊著腳尖,指著灶台上的菜:“都是晚上吃的嗎?”
雷雲點了點頭,她的右手輕握成拳,放在下巴的位置,笑出了聲:“你們家公子呢?怎麽沒看到他和雷安?”
“他們一早就出去了。”
弦月淡淡的哦了一聲:“那你繼續做飯。”
弦月說完,退離了廚房,在路上碰到剛從外邊回來的蘭裔軒,雷雲跟在他手上,也不知搬了什麽東西,一頭的汗。
“聽下人說,你今天起的很早。”
弦月沒有理會,繞過蘭裔軒走到雷安跟前,伸手在他抱著的大箱子上輕輕的拍了幾下,轉身看著蘭裔軒:“什麽東西?”
弦月直接問蘭裔軒,這兩兄弟和輕痕一樣都是死心眼的人,對主子那都是絕對的忠心耿耿,若是沒有蘭裔軒的首肯,就算她磨破了嘴皮子也別想問出一個字來。
“煙火還有鞭炮。”
那麽多?弦月狐疑的看了蘭裔軒一眼,見他也正看著自己,半點沒有忽悠自己的模樣,趁著雷安不注意,旋身就從他手上搶過那大箱子,屁顛屁顛的朝自己所在的房間走去。
那麽多的煙火,那麽多的鞭炮,足夠她玩一整個晚上了,其實她是喜歡熱鬧的。
臨近傍晚的時候,那喧鬧的鞭炮聲便沒再斷過,劈劈啪啪的,仿佛要將她的耳朵震聾了一般。
弦月一整個下午都坐在房間,蘭裔軒來找她,她的房門並沒有,窗戶也是打開的,那一聲素白,坐在窗前,正對著楚國的皇宮發呆,微抿著唇,眉頭時而擰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蘭裔軒在門口站了一會,可弦月卻連頭也沒回,仿佛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他沒有做聲,悄悄退了出去。
傍晚時分,府內還沒有燃燈,天並不是很暗的,那豔紅的天空時有似流星般的光芒劃過,隻是那瞬間的光亮並不是很明顯的。
“弦月姑娘。”
直到有人躬身走到她旁邊,輕輕的叫了一聲,弦月才轉過身,清亮的眼眸盯著身邊站著的下人,並無任何異樣。
“公子讓我問你,晚上吃不吃飯?”
弦月一聽吃飯,驀然就想到下午去廚房找雷雲,灶台上放著的那些好東西,中午是吃了不少,下午也一直坐在房間發呆,不過她從事了腦力勞動,抬頭遙望著天際,那通紅的一臉無一不昭示著這一天的結束,她餓了,現在就要吃飯。
推開凳子,起身跑了出去,身後的丫鬟跟了上去,對著弦月的背影大叫道:“公子在院子裏。”
弦月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一口去跑到蘭裔軒的小院,看著他門口貼著的倒福,笑出了聲,心裏竟覺得暖暖的。
無關乎男女之間的愛情,她也是人,還是個女人,女人總有感性的時候,她隻是覺得在這個沒有哥哥的陌生地方,有一個人能夠容忍的小惡作劇,成全自己的偶爾的惡趣味,那感覺,還不錯。
弦月出門的時候,白日裏掛在屋簷下還有樹枝的燈籠已經亮了起來,因為白日裏下人清理了一番,比起往常似乎更加幹淨了,好像亮了不少。
蘭裔軒坐在他院落的小亭,身後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湖畔,四周的燃著明亮燈火,恍若白晝,蘭裔軒就坐在小亭的入口,聽到推門的聲音,轉過身,燈火闌珊,唯有他的臉,星星點點的光輝,溫潤如玉一般。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穿著紫衣,一身貴氣難掩,而弦月也是一樣,蘭裔軒這次去綢緞莊挑選的衣服也全都是素白的顏色,穿在身上自是十分舒服,從第一次見麵便是如此,他不吝嗇,給自己的從來都是最好的。
兩個人都沒有刻意的裝扮,今天對他們來說,和以往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對兩個人來說,其實都有不同的意義。
這是弦月十年來第一次不在那寂靜無人的梨花齋過年,但她永遠都不會明白這一天對蘭裔軒的意義。
“哎呀,蘭裔軒,你比以前更迷人了。”
弦月覺得奇怪,無論是燕京的院落還是營城的府邸,都沒有名字,站在外邊的人不知道這是誰的府邸,而住在裏邊的人知道自己住在哪裏,卻不知道叫什麽。
雷雲精心準備了一整天,這年夜飯自是豐盛無比,弦月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雙眼都是就冒光了,轉過身,對著身後的雷雲微微一笑:“雷雲,辛苦你了。”
“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
雷雲低著頭,沒有看弦月。
弦月的盯著桌上的菜色,笑的愉悅而又滿足,拿起筷子,看著對邊的蘭裔軒:“蘭公子…”
話還沒說完,便瞧見雷安手上提著兩個大缸子朝這邊走過來,弦月輕輕的嗅了嗅,那鼻子簡直比狗還要靈,都還沒放下手中的筷子,邊朝著雷安的方向跑了過去,接過他手中的酒缸,回到原來的位置:“這麽多菜,我吃不完的,蘭公子,雷雲雷安這段時間也挺辛苦的,讓他們坐下來一起吃吧。”
雷安看著殷切的盯著蘭裔軒的弦月,有片刻的錯愕,顯然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蘭裔軒卻不開口,弦月笑了笑,沒有丁點的尷尬:“過年不就是圖個熱鬧嗎?”
蘭裔軒挑了挑眉:“那讓府裏的下人同聚一桌如何?”
弦月嘴巴塞滿了東西,滿嘴的油,搖了搖頭,那些人如果來了,肯定拘謹的要命,那模樣,看著就倒胃口,如果不拘謹,就算是這有滿滿的一桌子菜,那麽多人,她雖然很會搶,到她嘴裏的也沒多少了。
弦月扯開酒罐子,彎著身子從蘭裔軒的跟前取過他飲酒的被子給他倒酒,蘭裔軒抬頭,看到的便是低頭給自己斟酒的模樣,柔和的眉眼,小心而又認真,除了鳳久瀾,她最憐惜的就是那些上等的美酒。
“你們兩個坐下一起吃吧。”
蘭裔軒開口,雷雲雷安兩人沒有任何的推諉,隻是在坐下的那一瞬,弦月明顯察覺到那眼底的詫異,尤其是雷安,那模樣,若是不知情,還以為他是見鬼呢。
弦月和蘭裔軒麵對麵坐著,雷雲雷安分別坐在蘭裔軒的兩邊,弦月突然站了起來,跑到門口,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副碗筷,然後用自己的筷子夾了滿滿一碗的菜,放在自己空著的左手邊,又斟了半杯的酒,在幾人略有些詫異的神色中,她的左手拿著那半杯酒,右手提著酒瓶子,輕輕的碰了碰,望著左手邊的位置,輕輕的笑了笑:“不是不給你喝,你身體不好,不能喝太多了。”
她沒有說那個人是誰,可桌上的幾個人哪有誰是不明白的。
那甜美而又乖巧的笑容,除了那個人還有誰?
“我也敬殿下一杯,殿下隨意。”
弦月看著舉著酒杯的蘭裔軒,握著酒瓶子的手驀然僵住,臉上卻又很快露出了笑容。
她舉著杯子,飲酒的模樣比誰都還要豪爽,吃完,用手一抹嘴,酒罐子重重的端放在桌上,手中的筷子指著雷安:“看著我做什麽,吃飯吃飯。”
她笑了笑,那略帶著醉意的眼眸卻依舊還有落寞劃過。
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弦月吃的很快,吃飽了,扔下手中的筷子,那銀色的筷子撞到碗,就要落在地上,她對邊的蘭裔軒卻突然變了色,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越過雷安。
弦月靠在椅子上,定睛一瞧,隻看到他的腳背上左右搖晃著的就是方才她不小心甩在地上的筷子,她抬頭,向上看去,蘭裔軒的臉居然是鐵青的,溫和的眸,竟是無比緊張的盯著那無關痛癢的筷子。
“雷安,撿起來。”
雷安也嚇了一跳,將筷子撿起來,然後在桌上放好。
蘭裔軒卻突然轉過身,看著弦月的眼神有些莫名的複雜,裏邊居然還有沉痛,卻也隻是一閃而逝,這個男人,向來很擅長偽裝自己,或許偶爾會露出他不該有的情緒,可縱然如此,那也絕對是一閃而逝的。
他死死的盯著弦月,極力穩住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弦月覺得他應該是有話對自己說,可他卻突然站了起來:“今後不要隨便亂扔碗筷,尤其是今天這樣的日子。”
極淡極淡的聲音,可弦月卻覺得那好像是在意。
弦月莫名其妙,卻還是乖巧的哦了一聲,猛然坐直了身子,轉頭看著就站在自己身後的蘭裔軒,摸了摸被自己被撐的圓鼓鼓的肚子。
她吃的快而且多,還會發出不該有的聲音,剛才她在吃東西的時候,雷安還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
她身子後仰,伸手扯了扯蘭裔軒的衣裳,蘭裔軒轉過身,盯著她看,那笑容,自是沒有以往的冰冷和嘲諷。
弦月笑了笑,那笑聲,直覺她根本就是不懷好意,蘭裔軒也有這種感覺,然後,弦月從桌上跳了起來,走到蘭裔軒跟前,十分真誠的道了聲:“恭喜發財。”
然後,雪白的掌心攤在蘭裔軒跟前,挑了挑眉:“紅包拿來。”
第七十一章:耍酒瘋
蘭裔軒低頭,院內,到處懸掛著大紅的燈籠,十分的喜慶,那暗紅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一點點的,像是點綴夜空的星辰,那雙眼睛,帶著幾分醉意,卻比天上的星辰還要明亮耀眼,眨了眨的,她向來如此,再怎麽粗魯的動作由她做來,瀟灑不羈,看著讓人歡喜,就像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分明帶著諂媚和討好,蘭裔軒卻怎麽也討厭不起來,反覺得俏皮可愛,忍不住就會想到在街上拽著母親鬧著要買糖的小孩,不依不饒的。
在鳳久瀾眼裏,她或許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她似乎隻有在他的跟前才會撒嬌。
他盯著弦月,弦月也恰恰是一直抬頭看著他的,突然笑出了聲,他心裏有多歡快,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
雷雲雷安已經從桌上站了起來,看著蘭裔軒臉上的笑容,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的嚴重看到了激動和欣喜。
“笑什麽?給紅包。”
弦月瞪了蘭裔軒一眼,那完全是屬於小女孩的天真和嬌俏,用力的拽了拽蘭裔軒的手,直接將自己攤開的掌心放到他的眼前,怒了努嘴:“紅包紅包,快點拿來。”
其實能有現在的生活,她已經覺得很知足了,就是因為知足,所以就算那十年再苦再累,心再怎麽痛,她都還是堅持到了現在,以前還是蘇芷心的時候,其實不算是蘇芷心,她不過是個替身而已,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多悲哀,至少現在,她雖是娘不要,爹不疼的,至少還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有個疼愛自己的兄長。
蘇家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像這樣的人家,規矩自然多,蘇父蘇母有四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盡管是傻子,卻依舊是捧在掌心疼著,每年過年的時候,大家吃飽了就會坐在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四個少爺大氣也不敢出,就隻有小姐纏著蘇父蘇母,一個勁的鬧著要紅包,她當時就是這樣的,說一句恭喜發財,單手一攤,下一句就是紅包拿來,蘇父蘇母麵露慈愛就會將事先準備的紅包給她,那麽多的少爺,就隻有那個傻小姐有這樣的待遇,幾個少爺都知道蘇父蘇母疼愛那唯一的傻妹妹,每次也會準備紅包,她當時就是一個人靠在牆角,滿心的羨慕。
傻人有傻福,大抵說的就是她吧。
她想,再怎麽堅強的人,就算是那顆心真的被磨成了石頭,心裏其實也還是渴求一份溫暖的。
“什麽紅包?”
蘭裔軒任由弦月拽著自己,也不掙脫,盯著弦月,唇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那溫和的眼眸當真是如水波蕩漾。
“蘭裔軒,你明知故問。”
弦月吼了一聲:“不要告訴我你沒準備。”
弦月瞪著蘭裔軒,一副你要是敢說是就死定了的模樣。
還不待蘭裔軒回答,弦月整個人幾乎貼在蘭裔軒身上,一雙手更是不安分,伸進了蘭裔軒的衣襟。
雖然一直知道她不按牌理出張,可那一瞬,身體卻還是忍不住僵住,她的手不冷,就算是冬天,衣裳單薄,也是溫溫的,可蘭裔軒卻覺得她的手就像是燃燒的火種,所經之處,皆在一瞬間轟轟的燃燒起來,滾燙的,灼熱的,尤其是在她的手撫向自己胸口的時候,蘭裔軒的大腦其實是有瞬間空白的,整個人好像發燒了一般,臉滾燙滾燙的。
“彭彭。”
漆黑的夜空,忽然綻放出明亮的煙火,映襯的那張臉越發的素白幹淨,蘭裔軒卻忽然好想被震醒了一般,猛然握住了弦月的手,在那金燦燦的星火從從夜空消逝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溫和的笑容,高貴不容侵犯:“你什麽時候才能像個正常的女人?”
弦月自然知道她指的是那一茬,她當著雷雲和雷安的麵襲胸了,雖然是隔著衣服的,但是她明顯能感覺那是灼熱滾燙的,其實她沒別的意思,真的隻是鬧著玩的。
就算蘭裔軒不扣住她的手,她也知道自己該收手了,她笑了笑,倒是沒有絲毫的尷尬,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仿佛這樣的結果是蘭裔軒自己一手造成的:“就是女人才碰你,如果是男人,碰你幹嘛,能色的不一定隻有男人,就隻許你們男人三妻四妾,還整日流連青樓,就不能我們占男人便宜呢。”
弦月不知想到什麽,咯咯的笑出了聲:“蘭公子,我隻是做了她們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
“你知道?”
蘭裔軒抿唇,這麽近的距離,弦月感覺得到,他心情應該還不錯。
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那些個官家小姐,常年都是養在深閨,見到蘭公子這般豐神俊朗的人物,還不放心大亂,一個個是不是都是低著頭,害羞而又婉轉的告訴蘭公子想要以身相許,她們是有賊心沒賊膽。”
弦月昂著頭,振振有詞。
雷雲緊咬著唇,一臉笑意,一旁的雷安也是一樣,他覺得自己不認識那女人,真的不認識,可心裏卻是蠢蠢欲動,想要衝上去問問她,問他怎麽知道這些的,好像那些官家小姐真的就是像她說的那樣,欲語還休,大多目的都是如此。
弦月攤了攤手,在蘭裔軒的跟前晃了晃:“紅包,寓意大吉大利,我哥哥不在身邊,不問你要紅包問誰要,蘭公子出手一向闊綽大方,怎麽會吝嗇那點銀子,如果哥哥在身邊,我也不問問你要了,不是早就提醒你給我準備了嗎?不行,我比你小,你就得給我紅包。”
說到最後,完全將責任推給了蘭裔軒,有些無理取鬧。
蘭裔軒盯著弦月,眼神有刹那間的凶狠,卻和往常一樣,隻有短短的一瞬,握著弦月的手加大了幾分力度,弦月掙紮,他很快就鬆開了她的手。
弦月扭了扭被他握住的手,就算是方才用了力,也沒多疼,如果是白戰楓,她的手腕上一定會多幾個鮮紅的印記。
“蘭裔軒,如果我和別的女人一樣,就算我是公主,你還會執意娶我嗎?”
公主又怎麽樣,寧雲煙,華初雪哪一個不是公主,他若是想娶,都不是難事,卻不見他用心半分,他看上的不過是自己這份不屈,這個世界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更何況,她本就比寧雲煙還有華初雪優秀。
“雖然我不是非你不嫁,但是又怎麽辦法呢。”
弦月搖了搖頭,歎息道:“你非我不娶,你這樣的人,對於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放手,雖然吧,想娶我的男人很多,但是呢,你的機會是最大的,比白戰楓還要大,我百分之七十是要嫁給你的,我提前碰自己的男人怎麽了,就要碰就要碰。”
弦月說完,整個人朝著蘭裔軒撲了過去,胡亂的扯著蘭裔軒的衣襟:“快給我紅包,不給我紅包就別想我放手。”
她整個人就像八爪魚一般,牢牢的纏著蘭裔軒,雙腿勾著蘭裔軒的腰身,雙手環著他的頸項,緊的蘭裔軒險些呼吸不過來,不躲不閃的,隻由著她高興。
至少在雷安看來,這絕對是撒潑,他得意的勾唇,感覺到那朝著自己投來的視線,溫和異常,像是三月的細雨,十分的輕柔,可淋在身上,滲透肌膚,卻是冷冰冰的,略有些刺骨,雷安慌忙垂下了腦袋,想走,卻又不敢。
然後他在心底哀婉,喝醉了酒,也不能這樣啊。
站在他身邊的雷雲扯了扯他的衣裳,指著抱著蘭裔軒的弦月:“你拿來的是什麽酒?”
雪上唇,一杯醉,她喝的酒那一次不是烈的,也沒見她醉過,和以往相比,剛才也沒見她喝多少啊。
“月露冷。”
雷雲看了雷安一眼,心道了聲難怪,把公子看家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快給我紅包。”
“不給我紅包我和你沒完。”
弦月倒在蘭裔軒身上,纖細的手指時不時還會繞道他的發絲,發絲微微的有些淩亂,這樣的蘭裔軒雷安雷雲倒是第一次瞧見。
公子是很能忍,兩人心裏卻很清楚,若換成尋常女子,就算她身手再怎麽敏捷,也不可能抱的了公子,更不要把他弄的這般狼狽不堪了。
公子素來有潔癖,尤其是討厭女人的碰觸,隔著闌珊的燈火,他們看到,弦月的口水幾乎噴了他一臉。
雷安垂著腦袋,扯了扯雷雲的衣裳:“身上有紅包嗎?”
雷雲狐疑的盯著雷安,搖了搖頭,雷安不相信:“你肯定給她準備紅包了。”
雷安沒有點名道姓,不過兩個人卻都清楚那個她是誰,她三番兩次提起,雷雲心細,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要是再繼續鬧下去,公子一定會宰了我的。”
雷安想哭的心都有了,那月露冷是公子親自釀造的,用什麽,他們不知道,不過烈性,他們幾個卻都是知道的,尤其是雷安他是試酒的,才喝了一小碗,就醉的不省人事,他其實也就是心血來潮,突然想到的,然後又莫名其妙拿了來,沒想到弦月會醉,也沒想到她會耍酒瘋。
雷雲弓著身子,從懷中掏出事先準備的紅包,有些不甘願的遞給雷安。雷安接過,看著他問了聲:“還有嗎?”
“還要做什麽?”
雷雲刻意壓低聲音,有一個幫公子解圍不就好了嘛。
“再給我一個。”
他苦著臉:“要是公子給了她紅包了,她跑過來問我要,我沒有…”
話沒有說完,不過雷雲卻知道了,如果她跑過來問他們要紅包,而他們都沒有的話,跳到他們身上來,纏著他們要,那罪過絕對比月露冷的大,那個人,是他們公子的女人,就算是沒有任何的邪念,也是不能碰觸的,而且,雷安雖然沒有潔癖,不過應該不願意被一個喝醉酒的女人抱著噴一臉的口水。
雷雲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大把的紅包,雷安看了眼,少說有十幾個吧,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是不滿的。
“這些是給府裏的下人的。”
公子常年不在,這裏的一切都需要下人照顧,給他們需要的銀子,而他們呢獻上忠心,這是很公平的買賣。
雷安一把搶過,轉過身,弦月已經從蘭裔軒的身上跳下來了,手上拿著的似乎是一副畫卷,隻是薄薄的一張紙,加上燈光的作用,兩人雖不是一清二楚,也看了個大概,那個人有著無可挑剔的五官,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身著紫衣,空濛的眼眸也好似帶著笑意的,高貴優雅,不容侵犯,卻沒了往日高不可攀之感。
“蘭裔軒,你給我這個幹嘛。”
不能吃,也買不了吃的,還是薄薄的一層紙,胡亂一戳就鄒巴巴的了,還不知道能不能防水呢。
“你不是要紅包嗎?”
蘭裔軒盯著弦月,清澈的眸光泛著迷蒙的醉意,點點的,並不是很清晰,兩邊的臉頰通紅,剛才那一鬧,臉上已經沁了薄薄的汗。
弦月收了畫,做勢就要塞給蘭裔軒,卻被他製止:“拿著這個,我許你一個條件,想要金山,還是銀山?”
“什麽條件都可以嗎?”
蘭裔軒點了點頭:“隻要我能做到。”
弦月慌忙縮回手,將那胡亂戳成一團的畫像小心的折疊好,放進蘭裔軒給的紅包,然後踹進兜裏,雖然有限製,不過這已經不錯了,蘭裔軒能做到的事情絕對比金山銀山來的值錢。
蘭裔軒盯著她手上的動作,指著她的衣兜:“不還給我了嗎?”
弦月搖了搖頭,她自詡不是什麽大丈夫,反悔也沒關係,臉皮又是極厚的,怎麽可能被蘭裔軒所激:“你送給我就是我的了,我的東西誰也不準搶。”
弦月瞪大眼睛,略有些尖細的下巴揚起,十分高傲的模樣,小小的身板依舊十分瘦弱,雖然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卻怎麽都養不胖。
心裏說一點想法也沒有那是假的,別人都是千方百計的讓她答應什麽什麽的,柳心悠是這樣,君品玉也是這樣,寧雲煙那三個條件還都是自己冒著風險爭來的,她隻為自己做了兩件事,現在看來,第三個條件,她就算提出來,她也不會去踐行的,才不要送上門自討沒趣,念安霸給自己那些東西,大多也是因為感激吧,蘭裔軒是為了什麽?
除了哥哥,似乎從來沒有人主動許諾給她什麽,蘭裔軒他想要娶自己,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嫁不嫁根本就不是她的意願能夠決定的。
也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樣做,到底是為了給誰留一條退路,她不知道,隻覺得他對自己也算是用了心,其實這樣就足夠了。
就像她說的,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要嫁給他的,她不會讓自己喜歡上他,但是呢,能有這份寵愛,縱使將來他後宮佳麗三千,也沒人敢欺負她,當然,就算沒有帝王的寵愛,她也不會讓自己被任何人欺負,如果有這個條件,是不是能讓他放自己自由。
弦月樂嗬嗬的收下蘭裔軒送的紅包,真誠的到了聲謝,心裏其實很開心的,她覺得自己比那個傻傻的蘇芷心還要幸福,因為她收到的都是錢,沒一點創意,她笑了笑,突然上前抱住了蘭裔軒,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退了回來:“蘭公子,你真是大好人。”
她的話還在他的耳邊縈繞,可她卻已經毫不留情的轉了身,沒有丁點的猶豫,他生出來的手忽然放到了身後,鳳弦月,他在心底喚她的名字,那溫和的笑容像是蒙上了塵埃的珍珠,微微的黯然,除了鳳久瀾能讓你哭讓你痛,對著別人,你就是鐵石心腸,這四個字還是輕的,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沒心沒肺的。
弦月的腳步微微的有些虛浮,撐著桌子,晃了晃腦袋,雖不是直線,卻還是分毫不差的走到雷安雷雲跟前,雙手攤開,一邊對著雷雲,一邊對著雷安:“恭喜發財。”
然後,勾了勾手指,意味相當的明顯。
雷雲先是將自己事先準備的紅包給了弦月,若在平時,雷安一定會和弦月磨嘰一番,可現在,他哪裏敢啊,唯恐弦月發酒瘋,雙腿一蹬就跳到他身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想也不想,直接將從雷雲那裏拿來的紅包全給弦月了。
弦月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然後慢慢的收攏,另外一隻手指著雷安:“你,跟我走。”
那口氣,不是商量,而是不容任何質疑的命令。
這一次,雷安沒有去看蘭裔軒,因為根本就來不及征詢意見,他的眼還沒觸到蘭裔軒的視線,弦月的手已經伸了過來,雷安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我跟你走就是。”
弦月指著雷安,仰頭大笑出聲,突然衝了過去,她的速度原本就極快,現在更是,眨眼就到了雷安的跟前,敲了敲他的腦袋:“我對你沒興趣。”
若是別人,雷安已經會反駁,不過他很有自知之名,因為那個和他競爭的人,在他的心中完全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弦月止了笑,拽著他的手就往外走,雷雲掙紮,弦月跟著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不在,嘴角上揚,雷安看著毛毛的。
“不讓我拽你,那你抱我出去。”
雷安一聽,本能的看了蘭裔軒一眼,他站在一旁,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雷安覺得弦月是有幾分醉意的,和一個喝醉酒耍酒瘋的計較,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講不清:“我自己會走,你這個耍酒瘋的女人。”
雷安懊惱的尖叫了一聲,率先跑了出去,早知道會這樣,說什麽也不會讓她和那個月露冷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可算明白什麽意思了。
“跑那麽快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弦月笑著追了上去,雷安跑的更快,仿佛後邊真的有鬼一般。
“公子,弦月姑娘醉了。”
雷雲看著突然在他身前的蘭裔軒,躬身道。
蘭裔軒向前走了幾步,表情淡淡的:“三分醉意。”剩下的七分卻是清醒著的。
她的酒量,他不是不清楚,那月露冷雖然烈,她到底是沒喝多少的,若是徹底醉了,哪裏是晃幾下腦袋就有用了,不過是借著醉酒,說想說的話,做想做的事,可是她到底沒說出真正想說的話來。
雷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侯在蘭裔軒身後,隻是三分醉意嗎?
百分之七十,公子誌在必得的東西,到最後必然會屬於公子,他從不懷疑。
雷雲看著的背影,外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人聲鼎沸的,興奮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生生刺破人的的耳膜,還來不及去向到底時發生了什麽事,站在他身前的蘭裔軒已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