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蘭國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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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重生鳳傾天下在線閱讀全集:小說全文全集番外第一百一十章:蘭國使臣第一百一十章:蘭國使臣
    惠帝乾寧十六年,弦月在乾英殿即位為王,這是鳳國曆史上的第二位女王。
    惠帝惠帝乾寧十六年五月十三日晨,乾英殿,這是新王即位後的第一次早朝,弦月褪下了一身白衣,換上了玄色的王服,頭戴金色的王冠,高高端坐於王座上,通過王冠垂下的細密珠簾看著殿下朝她行三跪九叩大禮的朝臣,聽著他們響徹整個大殿的洪亮恭祝聲,心神有些恍惚,十餘年前,小小的她就是跪在他們跪在的那個地方,抬頭仰視著坐在王位上的鳳玄淩,生殺予奪的大權,難怪那麽多人野心勃勃,勢要成為這天下第一人,那個位置,實在是太具誘惑力了。
    “有本奏來,無本退朝!”李德全內侍尖細的嗓音在大殿響起,父皇雖然駕崩,他卻依舊不想離開,盡著自己的責任,好好的看著她和哥哥。
    “微臣有事啟奏。”
    李維安走了出來,洪亮的聲音在乾英殿響起,振聾發聵。
    幾天前,他明明已經讓人堵在弦月嶺,然後送她去見閻王的,沒想到卻被她逃過了,連個回來報信的都沒有。
    “說。”
    隔著王冠垂下的細密珠簾,那清亮的眸光一片冰冷之色。
    “微臣不服,這些年來,為了鳳國,我勞心勞力,鞠躬盡瘁,王上何故降微臣的職,將我打發到那邊遠之境地?這根本就是公報私仇。”
    數日前,弦月從弦月山回來,沒有公開說明任何的緣由,便讓在鳳都當職的李維安還有平日裏與他要好的官員調到西境,與繁華的王都相比,那個地方可以絕對就是不毛之地,方圓之內,隻有大片黃沙,寸草不生,這些人有文臣武將,或許平時還能給出建議,忍氣吞聲,但事關自己的前途利益,必定會讓李維安在今日生事,這樣更好,一網打盡。
    “如果做出這樣安排的人是先帝,李大人也會不服嗎?”
    聽似溫和的聲音已經蘊滿了警告,可這個時候,李維安是察覺不到的,西境那個地方荒涼偏遠,就算有銀子也沒處可使,這些年,他已經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怎麽還會願意到那個地方去,更何況,他已經與其他的大臣商議好了,他們必定會支持自己的。
    “還有誰不服的?”
    弦月淡淡掃了眼底下弓著腰的大臣,此刻的他們正低頭交換著眼神,並沒有人站出來。
    “就隻有李將軍一個人不服氣嗎?”
    弦月陡然提高聲調,很快就有一個年約五旬、舔著大肚的老臣站了出來:“王上,微臣歲數大了,寧古天氣嚴寒,過不了冬啊。”
    “王上將我等譴離鳳都,總要給一個理由。”
    “李將軍為朝廷盡忠職守,忠心耿耿,王上萬不能讓他去西境,寒了我等大臣的心啊。”
    …
    你一言,我一語,整個乾英殿很快就跪滿了人,鳳久瀾坐在大殿的右側,看著高坐上的弦月,一句話也不說,既然月兒已經有了安排,他隻靜觀其變便是。
    “原來都不服,很好。”
    弦月輕笑了一聲,看看底下說得差不多了,遞個眼色與侍立在旁的李德全,李德全咳嗽了一聲,然後用尖細的嗓音喝道:“肅靜!”
    弦月沒有讓他們起身,他們低著頭,一直跪在地上,那輕笑聲,讓他們打了個寒顫,不由想到十年前,當時的李貴妃榮寵一時,卻被隻有四歲的她當著王上還有李將軍的麵親手殺死,那份氣魄,那份堅定,簡直讓人膽戰心驚,這樣一想,頭皮不由的有些發麻。
    “父皇臨死前交代,讓朕善待你們這些臣子,朕原本已經準備放你們一馬的。”
    弦月歎了口氣,似有些惋惜:“刺殺新君,這就是李將軍對鳳國的忠心?”
    冰冷的視線如刃,直射在李維安的身上,話音剛落,大殿之上,忽然多出了幾個黑衣人,身上是斑斑血跡,單就看著那長而深的傷痕,就覺得全身酸痛。
    底下的人驚愕萬分,剛剛安靜下來的乾英殿頓時又熱鬧起來,視線齊齊的落在那三個黑衣人還有李維安的身上。
    “說,是誰指使你們在朕送父皇的靈柩去弦月山時行凶的?”
    底下的那幾個人一眼就認出了高坐上的弦月,而眾人的視線也隨著那三個人一起全部轉移到李維安的身上。
    “是李大人,他說隻要我們能殺了王上,就給我們一萬兩黃金。”
    滿堂皆驚,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尤其是李維安的同夥,早就嚇得臉色蒼白。
    “血口噴人。”
    李維安從地上站了起來,衝到那三個人跟前,抬腿就是一腳,他本就是武將出身,又是用了力氣的,那黑衣人這些天來被弦月的逼問,動了刑罰,身上早就是傷痕累累,哪裏還有以前的凶悍強壯,被李維安這樣一踢,頓時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李大人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弦月冷冷的道了一聲,很快就有禦林軍將李維安捉住,不讓他亂動。
    “朕還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命那麽不值錢,隻值一萬兩黃金,這一萬兩的數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你的俸祿,要養活一大家子的夫人小妾,還要在外邊花天酒地,如何還能存下這麽大筆銀子下來?”
    弦月故作疑惑狀,可那天真的模樣卻依舊掩飾不了那渾然天成的威嚴,尤其是此刻身著聖裝,都是在官場混跡的大臣,弦月這一開口,他們如何還能不明白她想要做什麽?
    “這件事不是微臣做的。”
    李維安被那些禦林軍按住,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弦月,臉漲的通紅。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這件事分明就是你花錢讓我們做的。”
    李維安狠狠的的剜了幾個黑衣人一眼,他是男子漢沒錯,但是這種事,一旦承認了就是誅滅九族,李維安再怎麽魯莽,也不可能會承認的:“王上,微臣對鳳國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還請王上明察,還微臣一個公道。”
    “是呀,王上,這些人一看就是見錢眼開的,李大人平時剛正不阿,說話也是直來直去的,難免得罪人。”
    跪在地上的葉升平道。
    弦月笑著哦了一聲,看著他:“看來葉大人是大量之人,不然如何能與李大人如此要好?”
    弦月的視線淡淡的掃了眼低頭不語的大臣,任誰都能聽的出來她話語間的嘲諷,底下,突然有人站了出來:“臣李國強有事啟奏。”
    弦月點了點頭,眼底的光亮乍現,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講。”
    “臣能證明,李維安李大人確與這些人有勾結,意圖刺殺王上。”
    李維安跪在地上,這句話,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大的石頭,一時間,激起千層浪花。
    這李國強和那些人黑衣人不同,就算那幾個人真的和李維安見了麵,而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交易,李維安大可以像現在這樣,緊口不放,他說自己無辜,弦月若是輕易定罪,便可以被他說成冤枉中臣,可這李國強說出來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是李國強的第三個兒子,父子之間,就算關係再怎麽不好,可由兒子都來指證父親了,就算沒有證據,那可是可以定罪的。
    “你這個不孝子。”
    李維安轉過身,狠狠的瞪著李國強,眼珠子險些都要瞪出來了,拚了命的想要站起來,那幾個羽林軍自然是攔不住的,雲輕痕早就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他才剛站起來,膝蓋被他用力一踢,整個人又重新跪在地上,而其餘與他一同跪在地上的大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乖乖遵命去那些地方了,至少命還在。
    “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弦月背靠著身後的龍椅,雙手扶著兩邊的龍頭,看著底下的李國強問道。
    “微臣有罪。”
    李國強對著弦月,先是叩頭認罪:“那晚微臣去書房找父親,商議王上登基的準備事宜,看到書房內有好幾個陌生人影,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密謀什麽事情,微臣剛準備敲門,忽然聽到父皇的聲音,他說…”
    弦月的身子微微前傾:“你父親說了些什麽?”
    “他說,誰能取下王上的項上人頭,賞黃金萬兩,保證他今後能有享之不盡的富貴榮華,微臣當時嚇了一大跳,離開了之後,猶豫掙紮了許久,身為臣子,要對王上盡忠,身為兒子,要對父親盡孝,所以所以…”
    說道最後,李國強泣不成聲:“自古忠孝難以兩全,父親此等反叛之心,人人得而誅之,身為兒子,更要大義滅親。”
    “你亂說!”
    李維安大吼了一聲,整個乾英殿似乎都在震動。
    “李將軍意圖謀害王上,罪同叛國,理應誅滅九族。”
    跪在地上的李國強一聽誅滅九族,整張臉都綠了,弦月笑了笑,放在龍頭上的手有以下沒一下的敲著,韻律感十足的曲調,可底下的那些大臣的心卻像是小孩打水,七上八下的。
    “李大人大仁大義,為了朕還有鳳國的百姓能大義滅親,其情可許,功過相抵,三日後,接管曲寧刺史之職。”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國強笑著謝恩,曲寧雖然不是鳳國的王都,卻是鳳國最為富庶繁華之地,遠離王城,山高皇帝遠的,一個人,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簡直和山大王無異。
    弦月偏過腦袋,對著李德全點了點頭,李德全會意,轉身離開,弦月從龍座上站了起來,走到底下跪著的大臣跟前,她的腳步輕盈,可那些人卻覺得是魔鬼靠近,渾身除了顫抖,無法動彈。
    “臣願意去寧古。”
    葉大人顫著聲音,突然開了口。
    弦月抿著唇,笑著搖了搖頭:“各位大人不是要一個明白嗎?既然你們對自己做的事情都無法心知肚明的話,那就讓朕來提醒你們。”
    弦月直接就坐在大殿的台階上,正對著底下那群低頭不語的大臣,李德全手中抱著一大疊的藍色小冊子,站在她旁邊的位置,弦月伸手,李德全拿了本藍色的賬冊遞給她,弦月背靠著台階,迅速翻了幾頁,書頁翻動的嘩嘩聲清晰可聞:“難怪李將軍能買凶殺人,各位大人每年孝敬的可真不少,李大人,你的小金庫都可以趕上我們鳳國的國庫了吧。”
    弦月輕笑了一聲,直接將手中的賬簿扔到他的臉上:“李將軍,好好看看,上邊的數目有沒有錯?”
    李維安不敢在瞪弦月,隻是低頭撿起地上的賬簿,迅速的翻了幾頁,血紅色的臉一點點慢慢變成了鐵青色,呆呆的看著弦月,其他跪在地上的人一聽弦月這樣說,頓時就明白了大概,懊惱的腸子都輕了。
    “葉大人,你的肚子裏邊裝的都是銀子啊。”
    弦月手中拿著賬簿,指著葉,升平足足有八個月大的肚子,嗤笑出聲,而這種身為君王完全不該有的舉動,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在鳳都居然有八處豪宅,葉大人,你都有一個夫人,十三房小妾了,手腳並用都數不過來的暖床丫頭,隔三差五的還去那些煙花之地,居然還金屋藏嬌了,人老了,要悠著點身體,霸占著這麽多女人做什麽,小心她們給你戴綠帽子。”
    其餘的大臣低著頭,有些忍不住笑出了聲,可他們的心裏卻是震驚的,是的,震驚,夜升平沒有辯駁,可見他在鳳都確實有八處豪宅,他這個人好色,喜歡美人,而那些人自然也是投其所好,十多年來,公主根本就不在鳳國,這些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還如此清楚。
    他們看著那一疊疊的賬簿,還有地上跪著的那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人,心裏慶幸,好在自己沒有做什麽對不起鳳國,對不起殿下,對不起公主的事情,對於這個新上任的王上,再不敢有任何的輕視,那是真的笑麵虎,談笑間,就已經可以取人性命了。
    “這麽多的銀子,葉大人,你都沒多少日子了,還能花的完嗎?”
    弦月隨手扔掉手中的冊子,對身旁站著的李德全道:“將這些東西給其他的大臣也過目一下。”
    李德全將手中拿著的冊子發給站在兩邊的大臣,他們翻開那些藍色的小冊子,每一筆,時間地點數額,仿佛她就是交易人,他們翻著賬冊的手是顫抖的,因為震驚,心裏也開始害怕,他們開始不停的回想著自己為官以來做的那些事情,然後抬頭看著弦月,小心翼翼的眼神,多了幾分心虛。
    那裏邊不單單是貪贓的證據,但凡事枉法的事情,幾乎也是一件不漏,有他們知道的,也有他們不知道的。
    “父皇離世前,讓朕要好好對待你們這群大臣,但你們做的實在是太讓朕寒心了。”
    弦月站了起來,輕歎了口氣。
    “你們每天吃穿用度,是鳳國的百姓提供的,還有你們的俸祿,也是鳳國百姓辛辛苦苦才繳納上來的稅收,是鳳國的百姓養活了你們,你們不思感恩,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貪贓枉法,甚至害的他們家破人亡,你們這樣做簡直就是忘恩負義,這是人做的事情嗎?我們鳳國正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蛀蟲,才會使得百姓怨聲載道,朕看在父王的麵上,原本想放你們一條生路的,但是你們卻巴著這樣的富貴榮華舍不得放手,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你們的惡行,朕如果再寬容,如何對得起這十幾年來為了百姓日夜操勞的哥哥?如何對得起鳳國辛苦勞作的百姓?對你們的寬容,會讓其他還未敗露的大臣繼續抱著僥幸的心裏,做出對不起天下黎明,對不起鳳國的事情,所以,朕必須嚴懲。”
    “吾皇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全部的人都跪在地上,他們不說,心裏卻和明淨似的,暗自佩服弦月的手段,這根本就是挖好了坑等著這些人往下跳了,無緣無故的被調到那樣偏遠的地方,無論是誰,還一下子那麽多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聯合起來反抗的,她等的就是他們反抗,然後拿出事先早就準備好的證據,讓他們心服口服,啞口無言,她故意讓他們看那些賬簿,就是為了殺雞儆猴,說的那麽多,也無法掩飾她一開始就想懲治那些人的決心,卻顯示出了自己的仁義,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更後悔吧,是他們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李維安以下犯上,刺殺新王,貪贓枉法,罪同叛國,誅滅三族,所得財物,歸於國庫,其餘其他的人,還是按照原來的處理發配邊疆,隨行不準攜帶任何東西,希望你們在那個地方好好懺悔。”
    弦月的話剛說完,就有羽林軍進來將那些人拉出去,他們不敢看弦月,更不指望她能改變主意,隻能向一旁的鳳久瀾求助:“殿下饒命啊。”
    “殿下饒命啊。”
    鳳久瀾坐在原來的位置,動也不動,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隻是看著立於大殿正中的弦月,恍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他當時還在昏迷的時候,她跪在那個地方,要求父皇主持公道,然後在心生失望的時候,站在那個地方,指天而誓,甚至小小年紀就手染鮮血。
    求救的聲音,慢慢變得模糊遙遠起來,那些身影,也匯聚成了一個個小小的點,弦月卻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仿佛是目送他們離開,跪在地上的大臣噤若寒蟬,沒有起身。
    “諸位大人放心,鳳國少了這些蛀蟲,不會垮,更不會亂,明日自會有人頂替他們的位置,希望各位大人今後能與他們友好相處,共同為鳳國的百姓謀福祉。”
    就是白家的老爺子白壽心裏也是驚愕折服,他從來就不敢輕視那個小女娃,也從來沒有輕視過,可她閃電般的動作,還是嚇了她一跳,這一次,李家在朝廷的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而這些都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她回鳳國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生在世,誰能沒有做錯的事情,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說的每一句話,隨和而又親切,可現在,他們懷揣的卻是一顆無比敬畏的心,他們知道,她是在給他們機會。
    確實,人生在世,誰都不可能沒有犯錯,而他們也犯錯了,隻是沒有觸碰到她的底線,所以這次才放過了他們,但是他們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是知道的,如果還有下次,說不定這大殿之上,被拉出去的就是他們,與那個心慈仁善的太子相比,她的手段,不可謂不強硬,李家,那麽大的一個家族,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成為了鳳國的過去,而手導這一切的,是他們隻有15歲的王。
    唇寒齒亡,既然沒有了李家,鳳國怎麽可能還有李國強的存在。
    “王上聖明,臣等謹遵教誨。”
    三日後,李維安在東市街頭被處斬,而葉升平等人也被人壓著離開了鳳都,那些老百姓一大清早就在街上等著,蔬菜爛葉扔了一地,這樣的人,早就該處斬了,太子愛民,但是和先王一樣,太過仁和,對這些人姑息至今,那日,弦月在乾英殿上說過的話,被市井的百姓爭相傳誦,他們熱淚盈眶,越發的擁戴弦月,而弦月是鳳女的這個事情,也被鳳國百姓廣為流傳。
    得鳳女者得天下,他們相信,隻要有他們的王上在,必定可以庇佑他們免受戰爭的禍亂,繼續平和的生活。
    鳳王宮雪桑殿:
    “月兒。”
    鳳久瀾看著弦月,眼底晶瑩,顯示出自己此刻的激動:“鳳國的百姓他們都在擁戴你。”
    留下李維安,最大的好處便是給了月兒這樣一個立威的機會,還得到了百姓的愛戴,鳳國的王位,月兒確實比他合適太多了,他自認為沒有那樣的手段和魄力,他的月兒,讓滿朝的文武折服,也讓他大吃了一驚。
    那些人,畢竟是鳳國的老臣,其實他也知道,為了鳳國的百姓,那些人早該處理,隻是這中間的關係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也好,鳳國是真的幹淨了,就算還沒清除徹底,那些人也再不敢做那些不幹淨的事情了。
    弦月點了點頭,靠在椅子上,吃著美味的糕點,悠然自得:“那是必須的。”
    無論嘴巴裏邊塞了多少東西,她說話總是異常清晰,她側過身,對著鳳久瀾笑了笑,牙齒全是各色的糕點碎末:“我和哥哥一樣,愛民如子。”
    更何況她還用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他們知道了,怎麽可能不感動?
    “殿下,王上。”
    弦月抬眼看著雲輕痕:“什麽事?”
    “李國強大人在曲寧和錦陽的交界處突然遇害。”
    弦月閉上眼睛,淡淡的哦了聲:“知道是什麽人做的嗎?”
    弦月見雲輕痕低頭不語,補充道:“李維安在鳳國畢竟有好幾十年了,黑白兩道都認識不少人,他這一死,很多人也跟著沒了活計,雖說這李國強是因為忠君愛國才出賣了他父親,但畢竟還是得罪了其他人,死了就死了,找個地方,好生安葬了。”
    “是。”
    雲輕痕看了鳳久瀾一眼,見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月兒。”
    鳳久瀾走到弦月跟前,蹲在地上,握住她的手:“這些事情,原該是哥哥做的。”
    是他,讓她的手沾滿鮮血。
    弦月支起身子,坐了起來,搖了搖頭:“哥哥和我,有什麽區別。”
    哥哥仁善,為了她,手染鮮血也在所不惜,但是心裏一定會覺得難受,但是她不一樣,她一直都認為,她殺的那些人都是該死的,所以不會內疚,更加不會覺得傷心。
    她笑了笑,望著頭頂的綠色:“在梨花山的時候,看到那些盛開的梨花時,我總會想起哥哥,潔白汙垢,不染纖塵,我希望哥哥一輩子都能夠那樣,幹幹淨淨的,不要因為我手染鮮血,那些事情都讓我一個人來做好了。”
    鳳久瀾抬頭看著弦月,沒有說話,心頭一片複雜,其實,他一直沒為他的月兒做什麽,但是對弦月來說,無論她做什麽,鳳久瀾的沉默,那就是一種支持,就像那日乾英殿。
    “公主,蘭國的使臣到了。”第一百一十章:珠花定情
    雪桑殿內,弦月依舊是一身白衣,橫坐在躺椅上,隔著小半張桌子的距離,鳳久瀾就坐在旁邊的位置,雲輕痕和白娉婷分別站在鳳久瀾和弦月的身後。
    弦月手枕著頭,看著站在不遠處躬身而立的粉衣女子,那張臉,自然是美的,雖說比不上華初雪之輩,談不上傾國傾城,但是絕對比那些人更加讓人印象深刻,眉間朱砂,微笑的時候和自己有七分的相似
    “藍影給王上,殿下請安。”
    弦月看了坐在身旁的鳳久瀾一眼,他的眉頭自看到那叫藍影的女子之後便一直皺著的,弦月心下了然,握住了鳳久瀾的手,對著他笑了笑,鳳久瀾轉過頭,看著弦月,張口欲言,卻被弦月製住,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
    站在弦月身後的白娉婷看著正前方的女子,帶著敵視,身前的女子雖然和他們王上有幾分想像,尤其是微笑起來的時候,那張臉,越發的相似,但是熟悉的人就算隔著老遠的距離,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公主笑起來的時候,自有一股灑脫之意,仿佛是春日的微風拂在臉上,讓人覺得愜意舒服,那稱不上絕美的五官,就像是一把鋒利的斧子劈進你的眼底,仿佛世間其他所有的女子,就算是那個天下第一美人,與她一起,也變成了庸脂俗粉,難以如煙。
    乍見到眼前的女子,弦月也覺得詫異,蘭裔軒回國之後,可能會和自己一樣,忙的脫不開身,他不能親自上門提親,這她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她原本以為會是雷雲雷安,哪想到居然是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女子,長的還與自己如此相似,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也難怪哥哥會生氣了,不知情的人看來,還以為自己是她的替身呢。
    “起身。”
    弦月直起身子,睜開眼睛,沒有像鳳久瀾那樣在臉上泄漏出任何的情緒來,淡淡一笑,伸手,白娉婷很快蹲下身子,將放在桌上的剛剛泡好的茶遞給她,弦月笑著結果,慢條斯理的飲茶,並不開口,看著正前方躬身而立的女子,等著她自己說明前來的目的。
    “這是殿下讓藍影交給王上的。”
    白娉婷走到藍影的跟前,接過她手上的東西,交到弦月的手上,白色的絹絲包裹,右上角的位置是繡著精致的蘭花,確實就和蘭裔軒之前給她的絲帕一模一樣,甚至連那淡淡的氣味都是相同的。
    弦月將絲帕打開,很漂亮的珠花,黑白相間的珠子,呈蝴蝶狀,翅膀處帶點淡淡的粉色,十分的靈活,拿在手上,輕輕一揮,翅膀扇動,恍若蝴蝶飛舞。
    弦月看著掌心靜靜躺著的蝴蝶珠花,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隻是後來被她退還了回去,臨安城內,她招搖過市,見那珠花好看,不過是隨口一提,他伸手去搶,卻被她躲開,直接將那蝴蝶珠花放在他的耳畔,對雷雲雷安道了句,你們的公子若是女子,怕是天下第一美人華初雪也會自慚形穢,弗歎不如的,雷雲雷安當時的臉色便變了,現在想來,也不知是因為她的嘲諷,還是她提到了華初雪。
    他直接取過她手上的珠花,別在頭上,她要取下來,他卻不允,燕京政變之後,她便將那珠花還給了他。
    在他眼裏,她一直挺沒有女人味的,女人味是什麽東西,她不知道,她的身上滿滿的都是鳳弦月獨有的味道,誰也取代不了。
    弦月揚眉,右手撚起珠花,拿在跟前,晃了晃,陽光下,那黑白相間的蝴蝶仿佛真的要振翅高飛了一般。
    “鳳王聰慧機智,智勇雙全,是世間少有的女中巾幗,我們殿下想與鳳國修秦晉之好,相互幫助扶持。”
    弦月仰著頭,拿著珠花的手轉動了幾圈,舉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住,嘴角上揚的弧度一點點垂下,睜開的眼睛眯成一條長長的弧線,迸射出淩厲的光芒,讓人覺得危險,她閉上眼睛,斂住眼底的光芒,重新將那蝴蝶珠花放在手絹上,細細的包裹好,臉上蕩漾著濃濃的笑意,將東西交給身後站著的白娉婷,交代了聲收好。
    白娉婷看著弦月遞過來的東西,微微的有些錯愕,低身接過,垂著眼睫,道了聲是。
    “你是代替蘭國的哪個皇子向我們鳳國求親?”
    藍影正準備開口,卻被弦月打斷:“在我們鳳國,就算是七品的小官,從議婚到完婚也需要納采、問名、納吉、哪征、請期、親迎,無論你是替蘭國的皇子求親,比起我們鳳國的小官,身份隻會更加尊貴,更何況我是鳳國的女王,用一隻什麽都換不到的珠花,就向我求情,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你們把鳳國當成了什麽。”
    弦月的聲音不大,但女王的威嚴盡顯。
    藍影不明白,剛才一切還是好好的,弦月在看到那珠花時明顯是高興的,她來之前,王後也說,隻要將這個送給鳳國的女王,她一定會應允下這門親事,可現在她不但沒有應下,看起來反而覺得生氣,這是怎麽回事。
    藍影低著頭,不敢再看弦月:“王上見諒,殿下說隻要給王上看這個,你就會明白他的心意,王上是大慧之人,自然不會在意那些金銀珠寶,我們沒考慮到那些,這是蘭國的疏忽。”
    弦月點了點頭,怒氣卻並沒有收斂:“藍影是嗎?”
    她輕笑了一聲,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看著點頭稱是的藍影,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與她並排站著,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兩個人一同麵對著鳳久瀾:“哥哥,我們兩個是不是很像?”
    她指著眉間的朱砂:“朱砂的形狀,就連長著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樣的。”
    藍影不敢掙脫,任由弦月抬著她的下巴,壓抑住心機的煩躁還有不安,與弦月一同看著鳳久瀾。
    鳳久瀾的視線在她和藍影的身上逡巡了片刻,臉上是如梨花般幹淨的笑容,讓人覺得炫目,再不看藍影一眼,注視著弦月的方向,一臉的寵溺:“我的月兒誰也替代不了。”
    認真的表情,配合著那柔和如水一般的聲音,隻有在望向弦月的時候才有,任是誰也不由的相信他的話,在他的眼中,他的月兒真的是無可替代的,就算是另外一個人和她再像,他所有的關懷柔情都不會分給別人半分。
    弦月笑了笑,鬆開托住藍影下巴的手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微微頷首,明明那臉上是帶著笑容的,卻讓藍影覺得害怕,那雙眼睛,清亮的就像是一麵銅鏡,沒有一點汙垢,隨便一照,任是你心底的任何髒汙都能瞧得清清楚楚,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藍影不由自主的垂下了腦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跪在了她的跟前。
    弦月的臉上依舊還是笑容,染上了幾分滿意,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鳳久瀾,笑出了聲,那嬌俏的模樣完全就像是個懵懂無知的天真小女孩:“哥哥,我也這樣覺得。”
    她笑著跑到鳳久瀾的跟前,挽住他的手臂,並沒有讓藍影起身。
    跪在地上的藍影雙手緊握成拳,她不知道是哪裏錯了,鳳國的王上不是深愛著她們的太子殿下嗎?既然如此,她不是應該在看到這定情信物之後,滿心歡喜的答應嗎?如她們殿下那般優秀的人物,將來是要繼承蘭國的大業的,甚至是這天下的雄主,區區鳳國,將來也會成為他們蘭國的版圖。
    “隻要有心,就算是長的一模一樣,也能分辨的出來。”
    鳳久瀾的聲音很輕,像是呢喃的細語,白娉婷癡癡的看著抱著弦月的鳳久瀾,嘴角上揚,在望向弦月時,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無論公主變成什麽模樣,殿下一定能一眼就分辨出來吧,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而她,卻隻能站在一旁,暗自羨慕,可她的心裏,並沒有太多的抱怨,能站在他的一旁看著,也是一種幸福吧。
    弦月仰頭,看著鳳久瀾,嗬嗬笑了兩聲,轉頭看向還跪在地上的藍影,淡淡的道了聲:“起來吧。”
    然後挽著鳳久瀾的手一起坐下,看著起身的藍影:“你們蘭國,能配得上我的就隻有你們的太子殿下了,告訴你們殿下,想娶我,那就拿出他的誠意來。”
    藍影抬頭,弦月已經轉過身去,不知與鳳久瀾說些什麽,絲毫沒有搭理她的意思,藍影無奈,這件事她做不得主,不過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也不能多說什麽,隻恭敬道了聲:“是。”
    “你從蘭國遠道而來,一路風塵,想必累了,娉婷,帶她去落櫻殿。”
    白娉婷道了聲是,隨即帶著藍影離開。
    藍影還有隨同藍影一同前來的蘭國人跟著離開,鳳久瀾揮了揮手,示意兩邊伺候的太監宮女也跟著離開,整個雪桑殿就隻剩下弦月,鳳久瀾還有雲輕痕三人。
    鳳久瀾看著藍影等人消失的背影,撇過頭,看向身旁坐著的弦月,忽然問道:“月兒,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弦月笑了笑,看著鳳久瀾,果然還是瞞不住哥哥,挑了挑眉,其實她並沒有隱瞞的意思,猶豫著,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鳳久瀾以為她是不願說,見她的模樣,必定是緊要的事情:“輕痕,我想和公主單獨說會話。”
    雲輕痕離開,整個雪桑殿就隻有弦月和鳳久瀾兩個人,鳳久瀾沉默著,並沒有開口催促,隻是靜靜的看著弦月。
    弦月也沒有開口說話,思考著怎麽向鳳久瀾開口,半晌,她笑著轉過身:“哥哥,那個珠花和蘭裔軒送給我的一模一樣,但是並不是他之前送給我的。”
    就和那個叫藍影的女子一樣,和她長的再怎麽相像,也不是同一個人。
    鳳久瀾恩了一聲,並不打斷,等著弦月繼續說下去。
    “珠花是蘭公子在安城送給我的,之後我們去了燕京,”燕京政變“哥哥應該清楚,這件事情就是蘭公子一手策劃的,三皇子的壽宴上,突然有人行刺,之後我覺得蘭裔軒是在利用我,就和他分道揚鑣,離開前,我將那隻珠花還給了他。”
    在別人眼裏,那隻是一隻做工精致的廉價珠花而已,卻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如蘭裔軒那般優秀的人,她一直都想,很難有人可以做到不動心吧,她也是不一樣,不是不動心,隻是那種喜歡,是完全可以用理智控製的,所以她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並且將東西也一並還給了他。
    “因為壽宴上的打鬥,那隻珠花已經沾上了血跡。”
    而剛才藍影送來的那朵珠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血跡,可見不是蘭裔軒之前送給她的,既然不是蘭裔軒,那就應該是另外一個人了,蘭國的王後…宮少華,果然是個神通廣大的女人,居然連這樣一朵小小的珠花,她也能了若指掌。
    “那隻珠花沒有。”
    鳳久瀾盯著弦月的眸肯定道,乍一看到藍影,他確實覺得不開心,不過很快便覺得釋懷,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弦月的身上,最初看到珠花的時候,她明顯是覺得開心的,後來的神情卻變了,就算隻是輕微的變化,很快被她斂住,他還是察覺到了。
    這段時間下來,他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月兒對蘭裔軒的感情,她說不會和自己搶,她做那麽多,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留下一個安定清平的鳳國,他的月兒並不是在意金銀錢財的人,他也相信,她那樣做必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她做什麽,他之配合。
    弦月點了點頭,湊近鳳久瀾:“哥哥,現在蘭國的王後並不是蘭裔軒的生母。”
    鳳久瀾睜大眼睛,顯然是有些被驚到了,蘭國的君主雖然沒有父皇的深情,但是比起其他的君主,絕對稱不上濫情,雖有後宮佳麗三千,但是數十年來,王後依舊獨寵後宮,並且在民間享有至高的尊崇,多年來,她就隻有蘭裔軒一個兒子,正因為如此,蘭裔軒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深得蘭王寵愛,在蘭國的地位並非其他的皇子皇女能夠比得了的。
    對於鳳久瀾的反映,弦月並不覺得奇怪,當初她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有些被驚到了,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厲害,才能讓那些人絲毫不產生懷疑,並且還在民間建立絲毫不輸蘭王的聲望。
    “我和蘭裔軒掉下死亡穀的時候,他親口告訴我的,蘭裔軒的生母早就死了,就是被現在的蘭國王後給害死的,現在的蘭國王後是蘭裔軒的小姨,當年她和蘭裔軒的生母一起長大,她事事要求,卻事事輸給自己的姐姐,兩個人同時喜歡上雪羽宮的宮主,雪蘭落愛上了蘭裔軒的生母,但是念及姐妹情誼,離開了雪羽宮,後來認識了蘭國的王上,但就算是這樣,宮少華還是沒能得到雪蘭落的愛,她因此對自己的姐姐恨之入骨,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害死了蘭裔軒的生母,並且成了雪羽宮的宮主。”
    這樣的秘密,絕對算的上是蘭國的機密,鳳久瀾自然是不知道的。
    “蘭裔軒的母親死後,她就把所有的仇恨加在他的身上,他很小就離開了蘭國,隻要是蘭裔軒看上的東西,她就會不惜一切的毀掉。”
    鳳久瀾聽她這樣說,眉頭皺起,不由開始擔心起來。
    “這次的藍影應該就是宮少華派來的,她想我嫁給蘭裔軒,那就說明…”
    弦月沒有往下說,難道是蘭裔軒不想娶自己嗎?她回來鳳國都好幾個月了,他半點消息也沒給自己,她忙著鳳國的事情,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想,現在越想越覺得蹊蹺。
    “月兒。”
    鳳久瀾盯著弦月,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他相信蘭裔軒,但是他心裏又是擔心弦月的,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弦月不要嫁到那個危險的地方去,畢竟那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他不能時時刻刻守在月兒身邊,心裏總歸是不放心的呢。
    但是他知道月兒是想去的,她聰慧理智,能和蘭裔軒走到現在,實屬不易,對於月兒的決定,他不能讓她將來後悔,嘴上不說,心裏確實責怪自己的。
    “哥哥。”
    弦月抽出鳳久瀾握著的手,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滿臉堅定,鳳久瀾在歎息輕歎了口氣:“月兒,無論你在哪個地方,哥哥最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蘭國有危險,哥哥自然是不希望你去的,但是無論最後怎麽選擇,哥哥都會尊重你的決定,隻要你過得好。”
    弦月看著鳳久瀾,吸了吸酸酸的鼻子,點了點頭:“我都知道的,哥哥,我會好好的,我相信蘭公子,我愛他,那是因為他值得,之前都是他一直在為我付出,幾次三番為了我付出性命,現在我們好不容易確定彼此的心意,我不知道宮少華為什麽想我嫁到蘭國,也不知道她有什麽陰謀,我不想像個鴕鳥那樣,因為這點挫折就退縮不前,我會嫁到蘭國,陪在蘭公子的身邊,義無反顧的,與他一起掃除一切的障礙。”
    對於宮少華的所作所為,蘭裔軒應該不是一無所知,不管因為什麽原因,讓他改變了最初的決定,但是他應該還是想和自己一起的吧,不然怎麽會不給自己一點消息,就像她一樣,明明希望能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也知道,一旦嫁到蘭國,那些東西都不會再有,柳心悠和君品玉的警告言猶在耳,但是她還是不想放棄,想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想要爭取自己的幸福,她的表情那麽認真,說出的話又是那般的誠懇,模樣卻有些俏皮,因為激動,染上了幾分哽咽。
    “但是哥哥,我不會,永遠都不會忘記,我是鳳國的王,我會和蘭裔軒共患難,也會和鳳國的百姓同進退,鳳國的王後既然想我嫁給蘭裔軒,無論我提出什麽要求,她都不會輕易放棄的,我們就等著收禮吧,我可是鳳國的王上,一定要豐厚的聘禮才行,我們就等著吧。”
    鳳久瀾直直的盯著弦月,半晌,重複道:“哥哥支持你,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哥哥都支持你,鳳國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還有哥哥的懷抱也是,無論什麽時候,如果覺得累了,就回來,哥哥永遠會在這個地方等著你。”
    “哥哥。”
    弦月重新吸了吸鼻子,仰著頭,眼眶的淚水卻還是忍不住泛濫,順著眼角,沾濕了整張臉,鳳久瀾笑了笑,從桌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弦月跟前,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眼角的淚水全部擦幹,可他也是擦,弦月哭的就越凶,仿佛怎麽都擦不完一般:“這麽大了,還這麽容易掉眼淚。”
    鳳久瀾笑著,眼底滿是寵溺和心疼,是真的心疼,還有擔心,下一次,她再這樣掉眼淚的時候,身邊是不是有人能細心的給她擦眼淚。
    “哥哥。”
    弦月胡亂的擦掉臉上的淚水,突然笑出了聲,雙手摟著鳳久瀾的腰,貼近他的懷中:“哥哥。”
    “嗯。”
    “哥哥。”
    “嗯。”
    …
    然後,她在他的懷中蹭了蹭,像小時候那樣笑出了聲,她一遍遍叫著,他一遍遍的應著,樂此不疲,最後,兩人都笑出了聲。
    其實,在鳳久瀾的眼裏,她永遠都是當年那個喜歡纏著他的小女孩,而他也隻是她想要守護的哥哥,一直都沒有改變。
    弦月緊緊的摟著鳳久瀾,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覺得幸運,真覺得幸運,還有感激,能有這樣一個哥哥,無論將來她遇到了什麽,她都還有鳳國,鳳國還有一個永遠等著她的人,她有什麽好害怕的,她鳳弦月,永遠不會一無所有,她相信蘭裔軒,相信他永遠都不會辜負自己,永遠都不會傷害她,這些,就已經足夠。
    “哥哥,不用擔心我,我相信蘭裔軒,我更相信我自己,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弦月仰頭,看著鳳久瀾,突然站了起來:“哥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