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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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重生鳳傾天下在線閱讀全集:小說全文全集番外第一百三十五章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年十一月中旬,軒轅的世子軒轅昊向天下發出詔告書:伐逆臣賊子,還盛世周朝,發動了對南燕還有白楚的進宮,由軒轅昊親自運籌指揮,軒轅軍隊氣勢如虹,一路過關斬將,不過月餘的時間,便攻下了大半個燕國,至逼楚國鄴城,占據了大半個天下。
    燕楚淪陷,紛紛向蘭國求助,同年十二月初,蘭王向天下發出詔令,誓與鳳國同進退,共存亡,係軒轅昊挾天子以令諸侯,人人得而誅之,並承諾年關前派兵支援。
    十二月十三日夜,雪蘭殿內,燈火通明,遠遠看去,那懸於屋簷下的琉璃宮燈像極了大海的珍珠,明亮璀璨,恍若白晝。
    清風朗月,浩瀚的夜空綴滿星辰,銀亮的清輝灑落,映照著屋頂上那抹素白的身影,嬌小的身子,不盈一握的腰肢,披散的發絲在夜風飛揚,說不出的恣意瀟灑。
    “好酒。”
    “好酒。”
    弦月一隻手撐著朱紅的琉璃瓦,另外一隻手拿著酒壺,身子後仰,但見那碧壺中的佳釀如流水般傾瀉,絲毫不漏的落盡她的口中,酒至酣時,她伸出紅潤的舌,舔了舔嘴角,發出滿足的歎息。
    “你這女人。”
    淡雅的聲音,恍若盛開的蘭花,萬木凋零,空氣中卻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傳入脾肺,沁人心脾。
    “宮中的佳釀都快被你偷光了。”
    那一個偷字帶著淡淡的笑意,寵溺而又包容,冷清的夜晚愣是多出了幾分暖如春風的情意。
    飲酒的弦月聞言放下手中的酒壺,四周的樹影重重,隨風晃動的厲害,好像移動的人影,她的視線卻在第一時間被那紫色身影吸引,微微上揚的唇,霧蒙蒙的眸光,深不見底,一如初見的清雋高雅,射在他身上的清輝,刺的人一陣暈眩,讓人心醉神離。
    弦月提著酒壺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看著底下站著的蘭裔軒,輕笑出聲:“蘭公子,你怎麽來了?”
    嘴角上揚,那淡淡的笑聲帶著幾分酣傻之氣,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手中提著酒壺就站了起來,雙手張開,在屋頂上像隻小貓一般,微醉的眸,微微閉著,發絲飛揚,慵懶嫵媚。
    “你懂什麽?沒聽說過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弦月對著蘭裔軒,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身子搖晃,仿佛要摔下去一般,可到最後,她還是穩穩的站在屋頂,白衣墨發,清澈帶笑的眼眸,明媚絢爛,天上的明月星辰也跟著黯然失色。
    蘭裔軒仰著頭,冬日的風吹在臉上,微微的有些疼,他的視線牢牢的鎖定在弦月的身上,目之所及,冷月下,那清澈明亮的眼眸,一片的柔和,耳畔聽到的就隻有輕輕淺淺的笑聲,一下下的撓在他的心尖上,癢癢的,酸酸的,澀澀的,明明有些難受,卻又甘之如飴,情願就一直這麽下去。
    弦月仰頭大笑出聲,嬌小的身子跳動,湖中的酒水四濺,水花彌漫,打在她的手上,她的兩邊,是倒了一屋頂的瓶瓶罐罐,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清香。
    “蘭公子,接住。”
    弦月偏轉身子,閉上眼睛,張開雙手,不待蘭裔軒反應過來,直接朝著他的方向飛撲而去。
    白光閃過,快如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蘭裔軒挑了挑眉,唇邊是一抹無奈的淡笑,嘴角上揚:“好。”
    淡淡的一個字,恍若蘭花盛開,香氣襲人,猛然間,半空中忽多出了一道紫色的身影,像是一柄銳不可破的利劍,張開右手,穩穩的將弦月接住。
    “哈哈。”
    “哈哈!”
    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弦月的左手摟著蘭裔軒的頸項,蘭裔軒的左手攬著她的腰肢,雙眸相對,似是被什麽東西纏住,幾許柔情,還有許多難以言明的心思,像是有一麵鏡子,直接映射了出來。
    弦月睜開眼睛,另外一隻手擱在蘭裔軒的肩上,俊美無儔的臉近在咫尺,如美玉雕砌一般,找不出丁點的瑕疵,眼底彌漫著的霧氣似被這明亮的光輝衝散,墨玉似的瞳眸盈著濃濃的笑意,像極了這無垠的夜空,氣質如蘭,雍容高雅,鐫刻在腦海。
    弦月偏過腦袋,微染著醉意的眸光穿透重重的樹木還有漆黑的夜,仰頭看著夜空閃爍的星辰,散落的星辰漸漸的拚湊出一張模糊的臉,慢慢的變的清晰,弦月抿著唇,嘴角上揚。
    “好玩嗎?”
    蘭裔軒輕笑道,垂首看著被他抱著的弦月,白衣素顏,英氣的眉,清亮的眸,如雪肌膚,眉間的朱砂像是一把斧子,生生的劈進你的視線,再也裝不下別人。
    到底是什麽時候懂得情,不知不覺間,竟難以自拔。
    弦月抿著唇,看著蘭裔軒,點了點頭,用力的嗯了一聲,兩人靜靜對視,誰都沒有開口,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曖昧。
    弦月眨了眨眼睛,笑著鬆開了蘭裔軒的手,輕叫了一聲:“蘭公子。”
    蘭裔軒低頭看著弦月,兩人的發絲纏繞,懷中的嬌軀貼近,突然環住他的腰:“蘭公子,你即刻立我為後可好?”
    寂靜的夜裏,弦月的聲音異常清晰,雖是征詢,卻是不容任何質疑的肯定。
    蘭裔軒盯著弦月,心猛然一涼,冷風吹在臉上,仿佛被針紮了一般,他撫著弦月的發絲,道了聲:“好。”
    沒有任何的猶豫遲疑,也聽不出絲毫的喜悅。
    弦月靠在蘭裔軒的懷中蹭了蹭,低低的笑出了聲:“我代你領兵出征,可好?”
    弦月的下巴貼著蘭裔軒的胸膛,仰頭,隻能瞧見蘭裔軒的下巴,尖而細,總是習慣性的揚起,高傲不容侵犯,嘴角上揚,讓人覺得親近卻不敢靠近。
    蘭裔軒微微怔住,鬆開弦月,弦月依舊仰著頭,扯了扯他的衣裳,提著聲音繼續問道:“好不好?”
    蘭裔軒伸手,將她拽著自己衣裳的手指一個個掰開,從她的身邊經過,繞到她的身後,依舊沒有開口,眉頭微斂,似是在沉思。
    弦月站在原地,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拉的老長老長,重疊在一起,相依相偎,隨風夜風晃動,始終沒有分開,弦月笑出了聲,像是有人在心口的位置用力的紮了一下,微微的刺痛,緊咬著唇,清澈的眸光迷離絢爛:“蘭公子。”
    她走到蘭裔軒身旁,用手肘擠了擠他的手臂:“這如畫的錦繡江山,不是蘭公子想要的嗎?蘭國初定,王後的勢力尚在,蘭國還需要你,我說過,你想要什麽,我都會幫你的。”
    弦月盯著蘭裔軒,一字一句,充滿了決心。
    蘭裔軒下巴揚起,越過高高的城牆,視線不知落在了何處:“如果是你呢?”
    平靜無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蘭裔軒突然轉過身,視線淡淡的落在弦月身上,弦月整個人怔住,瞳孔驟然張縮,過了半晌,幹笑出聲:“我不是讓你立我為後嗎?”
    蘭裔軒掃了弦月一眼,明明是溫情如水的眼眸,弦月卻渾身發寒,轉過視線,蘭裔軒無話,跟著轉過頭。
    弦月心裏難受,那種難受,像是被刀劃破了一般,很輕很細的傷口,看不見傷口,鮮血如噴泉般用處,仿佛快要死去,卻又無能為力。
    反正這樣的結果已經無法避免,哭泣也無濟於事,笑著坦然麵對,不是更好嗎?
    弦月拍了拍一言不發的蘭裔軒,伸手在他的跟前揮了揮:“傻了?”
    蘭裔軒轉身,握住弦月的手,弦月努力的想要保持笑容,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心下一片的蒼涼,長滿了淒淒的芳草。
    “不要笑了。”
    蘭裔軒的聲音平淡如水,卻帶著幾分冷意。
    “蘭公子,不要太自戀了,我這樣做可不是為了你。”
    弦月想要甩開蘭裔軒的手,卻被他握的更緊,墨玉般的瞳仁越發的幽深,他定定的看著弦月:“我知道,為了你哥哥。”
    他輕笑出聲,那眼神,帶著理解的戲謔,仿佛在嘲笑弦月的死鴨子嘴硬。
    “鳳國的女王,蘭國的王後,比起蘭公子一點也不會遜色的,白家和楚國鬧翻,我多少有些責任,如若不然,軒轅昊現在也找不到發兵的借口,更何況,白戰楓對我也是不錯的。”
    蘭裔軒的眉頭皺起,弦月習慣性的自言自語,直接蹲坐在地上,轉過身抬頭看著蘭裔軒:“蘭公子,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有想我,男人三妻四妾實在是天經地義,隻要你醒過來,我就允許你納妃,就算是後宮佳麗三千也沒有關係的,但是記得,這蘭國王後的位置,是屬於我鳳弦月的,這就足夠了。”
    弦月說完,猛灌了口酒,喝的太急嗆到了不停的咳嗽,蘭裔軒蹲下身子,溫柔的拍著她的背,直到弦月擺手,才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伸手讓她靠在肩上:“什麽時候知道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弦月趴在蘭裔軒肩上,雙手牢牢的摁住蘭裔軒的肩膀,整個人僵住:“蘭公子。”
    她輕叫了一聲,張開嘴巴,鋒利的牙齒,像是出鞘的匕首,直接紮進了蘭裔軒的肌膚。
    蘭裔軒一隻手攬著弦月的肩膀,另外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弦月抬眼,看著蘭裔軒的臉,咬的越發用力,眼眶噙滿了淚花,霧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楚,耳畔隱隱還能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響。
    蘭裔軒吃痛,眉頭微微的擰起,想要推開弦月,手伸到了一半,還是收了回來,懊惱的道了聲:“你這女人。”
    弦月鬆開,雪白的貝齒沾上了血跡,她胡亂將眼中淚水擦幹,抬頭看著蘭裔軒,蘭裔軒還沒來得及查看自己的傷勢,對邊的弦月突然大哭出聲,蘭裔軒莫名其妙,取出絲絹就給她擦眼淚,手被弦月揮開,絲絹被她一把奪了過去,弦月閉著眼睛,胡亂在蘭裔軒的身上打了幾下泄氣:“誰讓你問的?”
    弦月吸了吸鼻子:“心裏知道不就可以了,幹嘛非要問出來?”
    弦月無賴,蘭裔軒無奈。
    蘭裔軒取過弦月手中絲帕,替她將眼角的淚水擦幹:“你還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
    弦月憋著嘴巴,仿佛隨時都能哭出聲來一般,蘭裔軒就不明白,這樣一個嬌小瘦弱卻能扛住天下的人,怎麽說哭就能哭出聲來,而且是那種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大哭。
    “因為不想鳳久瀾擔心,獨自吃苦遭罪,現在也準備那樣做嗎?”
    蘭裔軒提著聲音嗯了一聲:“準備一個人扛下所有的事情?”
    弦月止住了哭聲,看著蘭裔軒,紫色的長袍,俊雅至極的容顏,足以讓每一個女子心動的雍容淺笑,還有那一份了然,她死死的盯著蘭裔軒,扯過他手中的絲絹,微抿著唇,突然笑出了聲,心裏,不再隻有酸澀的苦,還有清冽的甘甜。
    “誰說的?”
    弦月昂著下巴,高傲的像是鳳凰,對上蘭裔軒狐疑的眸,仰頭看著夜空星辰:“蘭公子聰慧無雙,對我又是深情一片,怎麽舍得讓我一個人扛下所有的事情?”
    弦月偏過頭看著蘭裔軒:“無論我鳳弦月會不會是蘭國的王後,但是在蘭裔軒的心中,她絕對是無可替代的,我相信,這個世上,再不會有另外一個女子能讓你舍棄性命,一生難忘。”
    那淡淡的笑容,自信篤定。
    “怨恨我嗎?”
    蘭裔軒沉默了半晌,突然問出了聲。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情人間的呢喃私語,除卻溫情,還有太多的感傷。
    弦月輕笑出聲,看著蘭裔軒:“為什麽?”
    弦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為什麽要怨恨蘭公子呢?”
    低低的聲音,像是問蘭裔軒,又像是在問自己。
    “除了吃就是睡,蘭公子怎麽會看上我這樣一個女人?這世間,多的是才情橫溢,美貌無雙的女子,蘭公子隻要招招手,對著她們揚唇一笑,必能得她們生死追隨,如果真的要說怨恨,也該是蘭公子怨恨我才對,親情愛情,哥哥和你,我選擇了至親的哥哥,所以就算是將來你後宮佳麗三千,我也沒有怨恨的資格,你幾次三番為了我舍棄性命,但是蘭公子,我好像都沒為你做過些什麽。”
    蘭裔軒盯著弦月上揚的下顎,忽想到在磐城時夜無極對他說過的話:“軒兒,愛她,就不要繼續和她糾纏。”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他的,就算是他用盡一切手段,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還是不會屬於他。
    是呀,那麽多的女子,何故為喜歡她?世間那麽多的女子,願意為他蘭裔軒傾盡一切,肝腦塗地的大有人在,為什麽偏偏隻有她入了他的眼。
    “就算是受染鮮血,他朝鳳久瀾離開,我也會將你留在身邊。”
    蘭裔軒看著弦月,弦月也盯著他看:“覺得我自私?”
    他提著聲音問弦月道,弦月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我也不是,對我來說,哥哥不僅僅是我最親的人,還是我溫暖的來源,也是支撐我活到現在的動力,雖然都是身處深宮,但是蘭公子應該很難明白我的心情,從小到大,周圍全都是想要害自己的人,若是有人肯出麵護著你,數年如一日,那是什麽感受?”
    “但是呢,我依然不會因此就怨恨蘭公子,如果換成我是蘭公子,我也會那樣做的,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我,但你既能為舍棄性命,我在你的心中的地位必定絲毫不遜色於哥哥於我的,如果是我,我也會那樣做的,不折手段的留住想要留住的人,這些我都明白,如果有一天哥哥真的離開,蘭公子就是我最親最愛的人,若是別人告訴是你害死了哥哥,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我想我真的會發瘋,會恨不得殺了蘭公子,現在這樣,不是最好的嗎?”
    幹淨的眸越發的清亮,那笑容也更加的明媚,眉宇間,釋然瀟灑:“我不會突然消失,無論在什麽地方,我都會告訴蘭公子,隻要你和哥哥兩個人都是安好的,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弦月盯著蘭裔軒,笑著舒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跺了跺腳,伸展雙臂,轉過身盯著蘭裔軒:“蘭公子覺得呢?”
    白衣墨發飛揚,就像她的人一樣,瀟灑不羈,朗月清風,那素白的身影仿若一副永不褪色的畫卷。
    “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蘭裔軒從地上站了起來,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頓了頓:“宮少華那邊恐有些棘手。”
    弦月點了點頭,雖然宮少華不在皇宮,不過在蘭國這麽過年,朝堂上的勢力並未因她的離開而拔出,這也就是蘭裔軒非在蘭國坐鎮的原因。
    “這件事就交給我解決吧。”
    弦月揚著唇,手指著他的衣擺,笑著走了過去:“蘭公子,蘭公子。”
    她連叫了一聲,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黃土,你居然沒發現。”
    蘭裔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著袖口的位置,弦月仰頭笑出了聲,蘭裔軒微皺著眉頭,將衣袖上的黃土直接擦在弦月的身上。
    弦月橫了他一眼,淡然的拍掉白衣上的黃土,驀然想到什麽,哦了一聲,伸手將手中的酒壺遞到蘭裔軒手上:“蘭公子,我還沒向你道賀呢,恭喜你成為蘭國的王,還有…”
    她頓了頓,笑出了聲:“未來的天下之主。”
    蘭裔軒盯著弦月看了半晌,微眯著的眼眸,帶著點點的醉意,但他知道,她並沒有醉。
    天下之主?他笑了笑,高處不勝寒,若是身邊沒有能與他攜手天下的人,這江山再美,一個人獨享,又有何意義?
    “好。”
    他笑著道了聲,取過弦月手中的酒,連續灌了幾口,直到酒壺空空如也,才扔在一旁。
    “哈哈!”
    弦月手指著蘭裔軒,大笑出聲,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蘭公子,原來你這麽豪爽。”
    蘭裔軒握住她的手指,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弦月毫無征兆,直直的撞在蘭裔軒的懷中,悶哼了一聲,沒有掙紮,頭貼在蘭裔軒的胸膛,深吸一口氣,長長的眼睫垂下,眼底的深處是淡淡的哀淒和濃濃的不舍,她伸出雙手,緊緊的樓主蘭裔軒:“蘭公子,我好像還蠻舍不得你的。”
    弦月吸了吸鼻子,蘭裔軒拍了拍她的背:“我應該也會有點不習慣。”
    弦月恩了一聲,用力拍打了下蘭裔軒的背:“隻是有點嗎?蘭公子,你一定會很不習慣的。”
    弦月仰著頭,清亮的眸光亮若星辰,點點的柔光,密密麻麻的,交織成網,長長的羽睫微顫,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清亮的眼眸頓時蒙上了一重濃濃的霧氣:“蘭公子,我困了。”
    弦月輕笑出聲,蘭裔軒眉頭擰緊:“除了吃就是睡,我如何會看上你這樣一個女人?”
    弦月笑的越發暢快,怒了努嘴,手指用力的戳著蘭裔軒的胸膛:“我怎麽知道?這個要問你才對,蘭公子,借你的胸膛用用。”
    話音未落,腦袋跟著垂下,閉上眼睛,尋了個較為舒服的睡姿,安然的睡了過去。
    “弦月。”
    “鳳弦月。”
    蘭裔軒輕叫了幾聲,懷中的佳人卻沒有半點反應,他笑了笑,擰在一起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
    蘭裔軒單手抱起弦月,手若無物,直接上了屋頂,脫下身上的衣裳披在弦月身上,也跟著躺下,他低頭看著懷中睡去的佳人,緊緊摟住。
    今晚的月色極好,月華瓊瓊,可那冷月卻並不是很圓,有種殘缺的美。
    夜裏微微的涼風吹來,天地之間一片靜謐。
    躺在他懷中的弦月突然睜開了眼睛,起身,壓在蘭裔軒身上,蘭裔軒睜大眼睛,下一瞬,嘴唇被封住:“鳳弦月愛蘭裔軒,很愛很愛。”
    十二月十五日,鳳國的女王鳳弦月正式被冊封為蘭國的王後,鳳蘭兩國遞交詔告天下書:兩國患難與共,共同進退,十二月十七日,弦月代表鳳蘭兩國出兵,消息一出,在整個蘭國引起軒然大波。
    第一百三十七章
    蘭國宇軒殿,蘭裔軒端坐在金鑾大殿正中,今日的他褪去了一身紫衣,換上了明黃的龍袍,腰佩玲瓏玉帶,發束皇冠,嘴唇微抿,卻給人一種上揚的感覺,仿佛是在微笑,讓人覺得親近,君王的威嚴,讓人不敢靠近,甚至看他一眼,都會覺得是一種褻瀆。
    大殿的兩邊,站著身著官服的大臣,你看看我,一個個低著頭,欲言又止。
    看似輕鬆的氣氛,實則暗潮洶湧。
    蘭裔軒背靠著龍椅,身旁站著宣旨的太監,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分別站著雷雲雷安,微笑看著底下交頭私語的大臣,嘴角的弧度更甚。
    “宮少華為後數十年,勢力不容小覷,趁著這個機會,剛好可以探一探她的實力,
    朝堂之上,哪些人的利益和她是密切相關的,哪些人是兩頭草,隨時可以隨風倒的,哪些人和她是沒有關係的,甚至是有衝突的,都可以看的出來,該怎麽任人,蘭公子心裏也就有數了。”
    利益相關?不過是有把柄在她手上而已,她手上掌握的他同樣也有證據。
    突然間什麽都不願做,隻想站在她的身後,看她為自己解決一切的問題,看著她為自己憤怒生氣,看著她為了自己義憤填膺,那麽真實的在意,心暖暖的。
    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時兩人才能再見,想要留她在自己身邊,知道不可能,卻又貪戀那份溫暖,想要久一點再久一點,他蘭裔軒居然也會有這樣卑微的一天。
    “眾愛卿意下如何?”
    蘭裔軒放在龍頭上的小指微微的翹起,看著底下欲言又止的大臣問道,底下站著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沒人站出來。
    正上方坐著的少年是他們的王,和其他的皇子不同,他從小不在蘭宮長大,很小的時候,性格就難以捉摸,行為處事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明白的。仁義少俠,每一個人都這樣說,可他們卻不敢有絲毫逾矩,他們摸不清他的脾性,那精致溫和的笑臉下是不是藏了別的陰謀呢?
    “既然你們沒有意見,這件事便這樣決定了,雷雲,傳―”
    蘭裔軒的話還沒說完,底下就有一位老臣站了出來:“王上,老臣覺得這樣不妥。”
    蘭裔軒嘴角的弧度更甚,長長的哦了一聲,意味不明。
    許安心下忐忑,他平日裏與宮少華走的親近,自然知道以前的王後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是極為不待見的,她屬意的蘭王一直是二皇子,這些年大公子在外,沒少吃苦頭,能活到現在,定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上次未央殿,王後因為二皇子的事情與先王和王上大鬧了一場,他當時就在,二皇子的事情發生的太過蹊蹺,既然王後一口咬定,並且讓王上徹查,這件事必定和王上脫不了關係,王後的本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居然找不出任何的證據,單是想想就覺得心驚膽顫,他現在和王後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
    “許愛卿以為哪裏不妥?”
    蘭裔軒淡淡的問了聲,親切的口吻,親近的笑容,卻讓許安覺得脊背生涼,上次在未央殿,王後給他冠上嗜弟的罪名時,他臉上也是這樣的笑容。
    “王後是鳳國的王,如何能代表王上,代表蘭國領兵出征?微臣覺得此事極為不妥。”
    許安猶豫了片刻,直接說道,很快就有其他的大臣附和。
    “微臣覺得許老說的甚有道理,當日蘭國遣使臣前往鳳國求情,我蘭國以雲州,嶺南,瀛洲三城作為聘禮還不夠,王後笑曰:豐城氣候溫和,山清水秀之都,吾兄素愛,我國不得不將鳳蘭兩國交界的蘭國一並送出,王後娘娘的心是向著鳳國的,如何能率領我蘭國的軍隊出征?”
    “不讓王後娘娘領兵出征,難道讓胡大人的兒子掛帥領兵?”
    “程強,你休要胡言。”
    胡海臉色鐵青,小眼睜大,狠狠的瞪著程強。
    蘭裔軒淡淡的瞥了胡海一眼,胡海頓時打了個寒顫。
    要說胡海這人,和許安不同,他並非貪贓枉法,大奸大惡之輩,隻是攤上了紈絝的兒子,讓他操碎了心。
    胡海有八個女兒,老來得子,取名胡偉,自然溺愛異常。
    胡偉胡作非為,自以為在並不任職的父親無所不能,隻要是得罪了他的,不管是誰,動手就打人,好幾次鬧出了人命,若隻是尋常的小民便罷了,前兩年,他居然因為一個女人打死了戶部周大人的兒子,此事鬧的沸沸揚揚,後來因為宮少華,才保住了胡偉的命,胡海也成了宮少華一派的勢力。
    他這個兒子,就是力氣比常人大一點,若是掛帥與軒轅軍隊碰上,那就是死路一條。
    “鳳蘭兩國,王上王後二人既為一體,誰領兵出征又有何不同?王後娘娘文武雙全,才智謀略不在任何男子之下,微臣覺得她能堪當此大任。”
    程強瞪了胡海一眼,躬身對蘭裔軒道。
    程強是武將,大多的時間都是在外鎮守邊疆,和那些常年留在蘭城任職的文臣自然不同。
    “程將軍你知道什麽?鳳蘭兩國一體,那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王後娘娘雖然嫁到了我們蘭國,可心卻還是向著鳳國,誰不知道,王後娘娘和鳳國的太子殿下兄妹情深,若是兩國利益發生衝突,誰知道她會不會犧牲我們蘭國?”
    程強哼了一聲:“你們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後娘娘光明磊落,絕不會做那種事情。”
    “末將也相信王後娘娘不是那種人。”
    以程強為首的武將紛紛附和。
    “王上,王後娘娘嫁到我們鳳國,未曾帶來鳳國的一兵一卒,可見她對我們是有所防範的啊。”
    “娘娘行為舉止太過隨意,如何能統領三軍?軒轅軍隊來勢洶洶,虎視眈眈,不能輕視啊!”
    “我們蘭國從未有過女子帶兵出征的先例啊。”
    “以前沒有,並不代表以後不能有,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能者才能保護好自己。”
    “蘭國的將士必定不服啊。”
    許安跪在地上:“請王上三思啊。”
    許安的話音剛落,其餘不少大臣也跟著跪在地上,紛紛附和:“王上三思!”
    “王上三思啊!”
    許安向後小心的看了一眼,見這麽多人跪在地上,心裏頓時就有了底,繼續道:“王上不在蘭宮長大,蘭國的百姓對王上並不是很熟悉,王上剛好可以借此機會,建功立業,若是王上禦駕親征,必能大震我蘭國的士氣。”
    在他看來,像蘭裔軒這樣年輕氣盛的少年,必定十分的熱血,和每個人一樣,都想建功立業,名垂青史。
    許安說完,抬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蘭裔軒的表情,蘭裔軒垂眸,剛好與他的視線相對,許安整個人一凜。
    那是什麽樣的眼神,就像是高山上的凝結成冰的雪,尖銳如刃,直朝著他插了過來,許安想也不想,慌忙垂下了腦袋。
    心下暗自慶幸,幸好現在的王後娘娘貪睡,若是她在場,單是想想,許安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心直冒冷汗。
    四歲殺人,十五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除掉了李維安,這樣的雷霆手段,聽說這次領兵出征的事情是王後主動提出來的,要是她在場的話,自己惹得她一個不快…
    雷雲靜靜的站在蘭裔軒的身後,聽著那些人的議論,不由皺起了眉頭。
    雷安衣袖下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若非這是宇軒殿,若非底下的那些人是蘭國的大臣,他早就衝上去揍他們一頓了,尤其是那個許安,明明是自己和王後勾結,還把責任推到弦月姑娘身上。
    弦月姑娘平日裏是有些任性,行為舉止是有些太過隨意了,但因為這個,就否認她的能力,這些大臣也未免太好笑了,弦月姑娘就是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把這些人置於死地,真是安逸的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蘭裔軒靜靜的看著底下跪成一排的大臣,這樣的局麵,他早就料到,可現在,他卻什麽都不想做。
    其實,他更願意和許安說的那樣,隨同她一起上戰場,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可惜啊。
    “依許愛卿的意思,這蘭國的政務該交給誰處理為好呢?”
    許安抬頭,再看了蘭裔軒一眼,心下暗喜。
    王後在吩咐他之前就說了,王上對王後一片深情,必定不會讓她隻身去冒險的,隻要他們堅持,王上就會隨同王後一同出征,王後果真是料事如神啊。
    蘭裔軒看著底下暗自竊喜的許安,臉上是和以往無二的笑意,上揚的嘴角劃出冰冷而又譏誚的弧度。
    “微臣願意替王上―”
    “這邊好熱鬧啊。”
    分憂二字還未說完,外邊忽有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倦意。
    弦月站在宇軒殿外,看著烏亞亞跪了一地的大臣,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也紛紛轉過身,剛好看到身著白衣,伸著懶腰的弦月,她的身後,分兩排站著二十多與她年齡不相上下的年輕女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弦月邊說邊用手捂住張大的嘴巴,跨過殿門,大步走了進去,身後的綠珠依藍等人緊緊跟隨,從跪在地上的大臣身邊經過,皺著眉頭,還不忘對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大臣齜牙努嘴,看的他們心驚肉跳的,越發的害怕。
    怎麽能不害怕?她們身前站著的那個人可是鳳王啊,行為處事不受拘束,肆意妄為的鳳王,想到這樣一個麵帶笑容的小女娃四歲殺人,磐城大會以笛召喚飛鷹,登位沒多久就肅清了李家的一切勢力,這樣你的鐵血手段,是個人都會害怕的。
    這個時間,她不是該在雪桑殿睡覺的嗎?怎麽會出現在宇軒殿的?
    這次帶兵出征可是王後娘娘主動提起的啊,越想越覺得惶然,撐著地麵的雙手顫抖的厲害。
    弦月走在跪在最前頭的許安跟前停下,勾唇:“蘭公子,你好大的天威啊。”
    蘭裔軒看著那素白的身影,上揚的嘴角多了幾分暖意。
    雷雲雷安見是弦月,心裏也是一喜,尤其是雷安,看著許安之輩,多了些幸災樂禍。
    蘭公子?王後娘娘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居然還是稱呼王上為蘭公子,這樣的隨性自然,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蘭裔軒一眼,微抿著的唇向上揚起,溫潤的眸如浸水一般,帶上了幾分暖意,還有縱容。
    弦月的視線從蘭裔軒的身上移開投向底下跪著的大臣身上,一臉的好奇:“什麽事情這麽熱鬧啊?”
    那模樣,說不出的天真無辜。
    跪在地上的大臣暗自後悔,許安等人自是抱怨宮少華居然交給他們這樣棘手的事情,而其餘附和的大臣則是懊惱自己不該趟這渾水,明明知道王後不是善類,真是自找麻煩。
    “沒人回答嗎?”
    弦月向後退了幾步,蘭裔軒對身邊站著的太監微微的點了點頭,弦月的身後很快多出了一張椅子。
    弦月坐在右邊,翹著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椅子的扶手,良久,歎了口氣,手指著一幹跪著的大臣,手指落到誰的身上,那些人雙肩頓時一顫,腦袋垂的越發的低,大氣也不敢出。
    “哦哦。”
    弦月笑了笑:“都不想說啊。”
    弦月的手指掉轉方向,落在蘭裔軒身後站著的雷雲身上:“雷雲,那你來告訴我好了。”
    “他們覺得由王後代鳳蘭兩國帶兵出征不妥。”
    “那裏不妥了?”
    弦月隨口問道。
    “大人們以為王後是鳳國的王,與鳳國太子殿下兄妹情深,心是向著鳳國的,若是代表蘭國出征,必定會對蘭國不利,再有就是蘭國沒有女子掛帥的先例。”
    弦月哦了一聲:“原來在你們眼裏我不是蘭國的王後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底下的大臣脊背直冒冷汗,這樣大逆不道的罪名他們也擔待不起啊。
    雖然這鳳國的手段是狠厲了一些,在民間和江湖的威望卻是極高的,要是這件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傳到了百姓耳中,倒黴的可就是他們了。
    “公主,別和他們廢話,既然他們不承認您是蘭國的王後,那我們就回鳳國好了。”
    “對,回鳳國,讓他們自己和軒轅的那些人打吧。”
    弦月側過神,仰頭看向身後的綠珠等人,斂眉作思考狀,半晌讚同的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放著鳳國的好好的日子不過,來這裏受氣,是挺冤枉的。”
    月影笑彎了眉毛,配合道:“對呀,殿下和公主都沒那麽大的野心,聰明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招惹鳳國,我看我們還是回去的好,軒轅現在那麽強大,我們回去弄個結盟書什麽的。”
    月影的話還沒說完,底下的人就已經慌了,程強等武將紛紛走到弦月跟前跪下:“王後娘娘明鑒,臣等絕無此意!”
    其餘的大臣也跟著叩拜。
    “戰場刀劍無眼,微臣隻是擔心娘娘鳳體,絕無他意。”
    “這麽說你們承認我是蘭國的王後了。”
    弦月的話還沒說完,跪著的大臣就已經開始高呼叩拜:“王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弦月拍了拍手,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對於我領兵出征的事情你們還有什麽異議嗎?”
    許安胡海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裏敢開口。
    “許大人,我看你有話說。”
    弦月背靠著椅子,看著跪在地上的許安笑道:“想到什麽但說無妨,我可是很民主的人。”
    說完,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副我很親民的姿態。
    “微臣以為王上當與娘娘一同出征。”
    許安抬頭小心的看了弦月一眼,見她麵色微冷,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繼續道:“王上剛登基不久,剛好可以借此機會,建功立業,讓百姓一睹聖上風采,更能大振我軍的士氣,大破軒轅軍隊,早日凱旋。”
    “王上和王後娘娘鶼鰈情深,一同出征的話,必定能傳為民間佳話。”
    “是呀,是呀。”
    不少大臣傻傻的跟著附和,在看到弦月微冷的笑臉時,頓時住嘴,低頭不再說話。
    “許大人和鄒大人此言不無道理。”
    弦月微抿著唇,單手托著下巴,輕輕的點了點頭。
    “蘭公子,你以為呢?”
    弦月瞪大眼睛看著蘭裔軒,笑著問道。
    “弦月意下如何?”
    雷安看了看蘭裔軒,又瞧了瞧含笑的弦月,心裏覺得奇怪。
    雖然他不喜歡許安等人,但是他們說的話確實不無道理。
    公子在江湖上雖然有一定的聲望,但那畢竟是江湖,不是蘭國,蘭國的百姓對公子的了解還是很少的,憑公子和弦月姑娘二人的本事,再加上蘭國和弦月姑娘的女子軍隊,早晚都能打敗軒轅,趁著這個機會奠定在蘭國的聲望,對公子來說不是最好的嗎?
    反正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字:怪!
    自從公子和弦月姑娘大婚之後,兩個人都不正常。
    “我和許大人的看法有些不一樣呢。”
    弦月笑了笑:“蘭公子和其他的皇子不同,沒有在蘭國長大,既然百姓對他不了解,那他當然就該和蘭國的百姓多多親近了,這樣培養君民之間的感情嘛,你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眾大臣不語。
    “那還用說嘛,要是王上去打仗,那麽遠的距離,蘭國的百姓還怎麽了解駙馬嘛。”
    “感情是需要培養的。”
    “公主說的話都是對的。”
    弦月身後跟了芽兒一群人,倒是一點也不用擔心冷場。
    弦月雙手放在膝蓋上,清亮的眼眸,如磨礪了的利刃,鋒利的剖開一切,如一麵鏡子,照出他們心底深處的汙垢。
    “而且,我想啊。”
    蘭裔軒看著仰頭看向自己的弦月,嘴唇動了動,他可以預測,她下邊說的這句話,語不驚人死不休。
    弦月雙手撐著膝蓋,直接從桌上站了起來,抬腿將椅子踢開:“你們說到百姓,我就想到另外一件事,蘭公子不在蘭宮長大,這王上的位置需要他建功立業才能得到百姓的認同,許大人,你是這個意思吧?百姓是這樣,你們這些大臣不也是同樣嗎?難道說你們心裏根本就不服氣蘭公子?”
    剛才是王後,現在是王上,身為臣子,他們哪裏有那個膽子,就算是有,那也是潛藏在心底絕對不能讓人發現的秘密。
    “微臣…”不敢。
    弦月收回手指,擺了擺手:“別打斷我思路。”
    大臣紛紛噤聲,有些人甚至緊張的捂著嘴巴。
    “所以啊,蘭公子應該在蘭國和你們這些大臣和百姓好好培養培養感情,切實的為百姓做一些事情,才能得到認同,還有…”
    弦月走到許安身邊蹲下,許安的心咯噔咯噔的跳,大呼不妙,心裏直冒冷汗。
    “知人知麵不知心。”
    許安忙狡辯:“娘娘,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弦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許大人說的很有道理,畢竟我是鳳國的王,你擔心我對蘭國有二心也是人之常情。”
    許安鬆了口氣,心卻還是提著的。
    弦月猛然站了起來:“蘭公子離開蘭國十多年,你們的很多人對他來說都是生麵孔,不過是最近才見過幾次麵,各位大人是憑什麽本事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蘭公子肯定不清楚,你們對他是忠心不二的呢還是懷有異心呢,誰知道?”
    “微臣對王上絕對是忠心耿耿,絕不敢有二心。”
    那些大臣當真有種欲哭無淚之感,早就知道這王後不在皇宮長大,做事不按牌理出張,可這行為舉止也太出乎人的預料之外了吧。
    “哈哈!”
    弦月大笑著攤了攤手。
    “呐,這話有幾分真心有幾分假意,就隻有各位大人心知肚明,官場嘛,向來是爾虞我詐,利益第一嘛,誰能保證,你們在場有沒有人在蘭公子不在蘭國的時候偷偷擁護其他的皇子呢,這個在朝堂也不是沒有。”
    “王上明鑒。”
    “王上明鑒。”
    蘭裔軒看著弦月,他沒料到她會用這種方式,這樣的實話,也就隻有她敢說。
    “王後所言不無道理,你讓朕如何相信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