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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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重生鳳傾天下在線閱讀全集:小說全文全集番外第兩百零九章第兩百零九章
“既然軒轅不擅長水上戰爭,那就在陸上交戰。”
軒轅昊看著站出來的人,是楚國的老將齊末,齊家和白家都是楚國的百年大家族,隻是比起白家,齊家多出武將,可就算是這樣,齊家軍始終還是落後於白家,在朝堂之上也是,尤其是民間的威望,是以楚國白家聞名天下,而齊家卻很少有人知道。
此話一出,眾將不由將實現轉移到齊末身上,畢羅江不是一般的小河,江麵之上又沒有橋梁,如果能將水戰轉為陸戰呢?軒轅昊季允禮盯著齊末,臉上泛著精良你的光芒,盯著齊末,一副模切的模樣,“齊老將軍有何高策,直說無妨。”
齊末躬身走到軒轅昊跟前,“軒轅士兵不擅長水戰,在楚國,白家軍的水性是最好的,若是在畢羅江上交手,我軍就算能勝,也必定傷亡慘重,我們耗費了如此大的代價將船造好,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說重點。”
齊末說話的聲音很慢,半天也沒說到重點,軒轅昊幾個人還有耐心,而一旁的卓然卻沒有心思聽這些有的沒的,他是軒轅人,生在這樣強大的國家,天生就有一種優越感,他最最看不起的就是楚王,那些楚國的將領,他自然也沒什麽敬意。
齊末看了卓然一眼,咳嗽了幾聲,有些尷尬,最後將視線落在軒轅昊身上,“可以用鐵索連接所有的大橋。”
季允禮驚呼出聲,“鐵索連接大船。”
身為軒轅昊的軍師,比起其他的將領,他腦子轉的快了許多,片刻間已經領悟過來,眼睛一亮,望著齊末的目光充滿了讚賞。
“鐵索連接?”岑參詫異道,“這樣一來,船不久可以變成一道臨時搭建的橋梁了嗎?確實是妙計。”
岑參上前走了兩步,激動的捉住齊末的手。
軒轅昊臉上也露出了難有的喜色,卻很快斂住,有力的手指在桌上敲擊出節奏,他望了眼那一張張滿是興奮激動的臉,盯著齊末,“齊將軍是如何想出這樣的妙計?”
齊末弓著身子,沒有抬頭,他明顯能感覺來自軒轅昊視線的壓迫,“末將年幼時曾隨父親去過一個漁村,漁船太小,漁民們就將所有的漁船連在一起,出海的時候,將打撈的東西放在各個漁船上。”
這些都是齊末自己瞎編亂造的,他小時候確實隨同父親去過漁村,但是當地的漁船都是分開的,這個法子,是他的一個下屬在他運送木料時告訴他的,軒轅士兵不會水,對岸有鳳王鎮守,若是要渡河,必定要有妙計,而這計謀就是他獻上的,現在看來,軒轅世子是認同了這法子了,楚國雖然現在還是楚國,但事實上,已經淪為了軒轅的附庸,數百年來,他們齊家一直被白家壓的死死的,這一次,他一定要借著軒轅,讓自己揚眉吐氣一把,趁著這個機會,要是這方法可行,他也算是攀上軒轅這棵大樹了。
季允禮一聽軒轅昊這樣問,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擔憂,繼而問道,“齊將軍和白家同為朝臣,現在卻淪為敵人,實在是可惜。”
齊末抬頭,跟著就歎了口氣,“白鼇身為臣子,理應忠君愛國,可他現在,卻為了一己私欲,占地為王,實在是有負楚王對他的後代,如此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若是軒轅的大軍能度過畢羅江,踏平白楚的話,能將白家的人交給楚王處理。”
軒轅昊微抿著唇,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威嚴尊貴,盯著齊末,半晌突然笑出了聲。“果真是妙計!船船相連,左右派兵以弓箭放手,中間讓士兵魚貫而入,畢羅江天險,指日可破。”
其餘的將軍見軒轅昊這樣說,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越發開心,卓然走到齊末跟前,撓了撓腦袋,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齊將軍,剛才多有得罪支持,還望見諒。”
齊末惶恐,忙回禮,“卓將軍說的是拿來的話,身為臣子,理應替君上分憂。”這個君上,是楚王,還是軒轅的世子軒轅昊,就有待斟酌了。
軒轅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拍了拍齊末的肩膀,“若是能度過畢羅江,齊將軍功不可沒。”
此刻,軒轅昊心裏也不禁有些激情起來,本來在水上,麵對著弦月率領二十萬大軍,他們是毫無勝算的,雖然未曾想過退兵,可呆在畢羅江,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若是沒有對策,最後也隻能退兵,但是現在麵前忽然出現了這樣一條光明大道,這對野心勃勃的軒轅昊來說,興奮程度也想而知,這不單單是因為此計替軒轅除去了前進道路上最大的絆腳石,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想贏弦月,想贏他一次。
射神大賽上,他輸了她一次,上次在鄴城的城牆之上,他的退兵,其實也輸了,所以他想贏一次,這或許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成為她的手下敗將,他想要告訴她,他軒轅昊比她想象的優秀,錯過他,是她鳳弦月的遺憾,就像他對她的一樣,他是那樣的迫不及待,恨不得現在就將所有的大船用鐵索連接起來,衝到對岸,衝到她跟前,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麵對她。
季允禮走到齊末跟前,對著他深深一躬,忠心道,“齊將軍智謀,允禮佩服。”
一字一句,誠懇之極,他是個大度的人,同時也和軒轅昊一樣,野心勃勃,現在,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另外卻有人想出了解決之道,替他掃除了前進道路上最大的障礙,他如何能不高興。
“既然要攻,我們的動作就要快。”
季允禮站在軒轅昊的身後,眸光堅定,說話的聲音明顯染這喜悅,鳳王已經認定了他們吃了敗仗,短時間內不會有動作了,士兵肯定會鬆懈下來,如此這般的話,他們攻其不備,必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結果,季允禮越想越覺得開心,越想越覺的興奮,等到畢羅江戰役之後,軒轅的威名必定傳揚天下,到時候,四海來歸,何愁不能一統江山?
“岑參,卓然,齊末,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三人去做,按照軍師說的,加快動作。”
軒轅昊厲聲吩咐道。
“是!”卓然幾個人剛說完,紛紛離開,各自辦自己的事情去了,而其他的人離開營帳前,也是一臉的笑容,鬆了口氣的感覺,就知道,這天下間,沒什麽事情難得住他們的世子,老天爺也站在他們這一邊,這一次,他們一定會打敗那個鳳王的。
“世子,你是擔心鳳王嗎?”
所有的人都退下,整個營帳就隻剩下季允禮和軒轅昊二人,季允禮見軒轅昊臉上並無喜色,微抿著唇問道。
軒轅昊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季允禮,手放在桌上,“不是。”
微褐色的眸光堅定,不見有絲毫掩飾,“她不會讓自己有事。”
現在這個時候,她心裏有太多放不下的牽掛,以她的本事,有那二十萬大軍,就算是他們軒轅的人攻了過去,她也能保自己安然無恙,他隻是覺得擔心,為什麽擔心,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岑參他們的工作效率很高,隻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已經將所有的大船連在一起,軒轅不擅水戰,分散的船會左右搖晃,影響戰鬥力,而所有的大船前後左右連在一起,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過道,隻要其中一端能靠近對岸,就等於在江麵上架起了一座橋梁,這樣的辦法確實妙極,讓人讚歎不已。
岑參親自監看鐵索相連的船隻,立即向軒轅昊回報,“啟稟世子,所有的船隻已經全部用鐵索連接起來了。”
軒轅昊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岑參一臉的興奮,隨口提道,“軍中的士兵知道世子的妙計之後,都佩服讚歎,軍心大震。”
軒轅昊嗯了一聲,聽不出太大的喜悅,這樣的妙計出自楚國一個將領之手,讓他到現在還是有些懷疑,不過這樣突發的小靈感,想想也並無不妥之處,隻是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那裏不妥,但若用理智衡量,齊末的辦法確實是很好的,以他們現在的處境,沒有絲毫可挑剔之處。
“對岸大軍有何動向?”
傍晚的夕陽傾斜,夜色漸漸彌漫,江麵上重新被霧氣包裹。
“對岸的敵軍遠遠窺見我們在連船,喧嘩不已,想必鳳王和白公子現在正頭疼著如何應付我軍登岸呢。”
岑參笑出了聲,開心而又得意,雖然他心裏對弦月有幾分佩服,但是這份佩服改變不了他對軒轅昊的忠心和敬重,也改變不了他最初的決心,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她現在已經是蘭國的王後,那就是他們軒轅的敵人。
“是嗎?”
軒轅昊隔著煙霧繚繞的江水,眺望著遠方,淡淡的問了聲,淡然的神色在入夜的天色下,喜怒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第兩百一十章
弦月剛回到營帳之中,其他的將領自然尾隨其後,她回到營帳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接過芽兒遞過來的茶水,抬頭看了眼進入營帳的將領,將送到嘴邊的茶水放下,“有什麽事嗎?”
在他們看來,軒轅的問題暫時是解決了,他們自以為能放下心裏的戒備,之所以跟在她的身後,不過是懾於她的威信,跟了上來,她不認為他們現在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
弦月勾唇,輕笑出聲,“這軒轅昊也真是的,一大清早擾人清夢,各位大人要是累的話,就早點回去休息?”
弦月放下茶杯,驀然想到什麽,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還是各位大人要進來一同聊聊?”
弦月的話音剛落,白楚的將軍看了白戰楓一眼,紛紛進了營帳,雖然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可畢竟還是在江邊,江邊風大,又是早上,外邊還是有些冷的,誠如弦月想的那樣,他們這些人現在找弦月,確實沒有什麽要事,不顧是想抒發下自己對她的崇敬之情,之前是有眼不識泰山,而現在的話,他們想要好好的賠禮道歉,剛準備離開,聽弦月說一同進去聊聊,猶豫了片刻,撩開簾子,直接走了進去。
白戰楓原是不想同意的,就算不擅猜測人心,他多少也能猜測出,弦月想要說些什麽,對白楚,她同樣是虎視眈眈。
“給白公子搬條椅子。”弦月看著身邊的綠珠吩咐道。
“程強,你們也一起進來吧。”
弦月看著程強幾個人,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許安緊跟在程強的身後,低著頭,不發一言。
“許大人。”弦月站了起來,圍著許安繞了一圈,“瘦了好多,不過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嘛。”
弦月笑著拍了拍許安的肩膀,許安縮了縮脖子,小心的看了弦月一眼,他想他越來越明白,為何鳳國的太子殿下會對王後如此疼愛,王上為何會因為一個女子再三拒絕大臣立妃的要求,還有白戰楓,軒轅昊,為什麽天下間那些優秀的男子都會她折服?因為他心裏也是同樣,佩服,甚至恨不得能晚生個幾十年,卻又覺得自慚形穢,明明是任性而為,卻又讓人覺得灑脫隨意,明明心裏還存著怨恨,恨不得能報仇雪恨,早日離開這個地方,可現在的許安,卻沒了那份爭鬥的心思,想想以前對弦月做的那些事,他甚至會覺得幼稚可笑,在這樣的人麵前耍手段,就是一件自不量力的事情,如果說他以前還會抱著僥幸的心態存著異心的話,那麽現在,他徹底死心了,不是為了蘭國百姓,更不是為了所謂的積德,他就是為了自己,無論他怎麽做,他都不可能贏得了王後。
“看樣子想通了嘛。”弦月鬆開自己的手,輕笑出聲,許安尷尬的笑了笑,低著頭,沒有再說些什麽,他根本就不知道說些什麽。
“好了,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
弦月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隨口問道,這些人雖然都是尾隨弦月來的,找她並不一定有什麽事,而弦月突然改變主意,讓他們進來,這些人雖然好奇,但並沒有提出來。
眾人盯著弦月,雖然軒轅大軍強大,可因為弦月,他們卻無比安心,這種安心是從未有過的,在應對敵人的時候,他們居然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失敗,總覺得隻要有弦月在,軒轅的大軍無論如何都過不了畢羅江。
“之前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弦月姑娘,還請您見諒。”
魯肅站了起來,走到弦月跟前,躬身行禮,態度畢恭畢敬,比起對白戰楓,也是絲毫不差的。
這個時候,但凡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去得罪弦月,如果說以前的話,大部分是因為她的身份和地位,鳳國的女王,蘭國的王後,無論是哪一個頭銜,都不是現在的白楚能夠應對的了的,而現在,雖然之前早就見識過她的聰慧,可這次,他們更是佩服,無論如何,他們白楚絕對不能和蘭國為敵,不然的話,結果必定是一敗塗地。
“你們有冒犯過我嗎?”
弦月仰頭,毫不猶豫的問道,素白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仿佛他們之間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不快一般,她這樣一說,讓其他的人越發羞愧起來,世人總喜歡計較得失,尤其喜歡記仇,這樣的胸襟,不要說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也自歎不如。
“鳳王,既然軒轅世子自己送上門來,我們為什麽要放他離開呢?”
早上的時候,軒轅的船隻亂成一團,如果他們在那個時候動手的話,直接取了軒轅昊的性命,軒轅的三十萬大軍沒有主帥,就是一盤散沙,楚王也不敢輕舉妄動,到時候,他們楚國還能一統。
其餘的白楚將領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們都不是傻子,清早弦月在江邊說的那些話,他們聽的清清楚楚,她和軒轅世子一樣,都有誌於這天下,如果軒轅慘敗,到時候就隻剩下蘭國一國獨大,他們會允許他們白楚的存在嗎?既然那樣,為什麽她不趁著早上的機會將軒轅昊除掉了,沒有軒轅昊的軒轅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
他們不是笨蛋,這天下,如果沒了軒轅,蘭王也有一統天下的決心,身為蘭國的王後,他不可能會留下一個楚國,雖然他們不喜歡野心勃勃的軒轅,但是對蘭國,他們同樣擔心。
“軒轅昊他不能死,就像現在,我不能死一樣。”
弦月側過身,看向身後的綠衣等人,像軒轅昊這樣的人,必定有一批誓死效忠的人,他身邊有岑參這樣的老將也有季允禮這樣的謀師,要是他出了事,他們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反撲,她要勝,但絕對不是慘勝,那種險勝,她不會去做那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她鳳弦月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弦月姑娘對這天下也感興趣嗎?”
弦月勾唇,她就知道會有人問這樣的問題,白家能屹立幾百年不倒,那必定是有自己的緣由,人才必不能少,除了白戰楓不肯認清現實,還有其他頭腦簡單的武將認不清現實之外,他們都應該猜測的到,天下的局勢本就是如此,沒有誰是真正沒有野心的,如果現在的白楚足夠強大,那麽現在,就不會擔心軒轅會侵犯,而是和軒轅一樣開拓疆土。
“當然。”
弦月背靠著椅子,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天下的興趣,隻是那張素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熱衷,也沒有軒轅昊的霸氣,對這天下,弦月原本就不熱衷,她想奪想搶,是因為另外的人想要,僅此而已,得到這天下又怎麽樣,這並不是她最想的,她隻希望哥哥健康,那個人能夠幸福,而她自己呢,如果可以,她更向往的是自由,但是她知道,無論結局如何,自由,早就是一種奢侈。
“難道你們不想嗎?”
弦月盯著白戰楓,“如果現在白楚足夠強大,你們也希望能跟著白戰楓建功立業吧。”
弦月毫不避諱,直接道出了他們的心生,人生在世,誰都不希望自己是碌碌而為,尤其是那些自詡的男子漢,而事實上,最最幸福的,都是那些平庸無為的人,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最真切的。
程強站在弦月的身後,身為蘭國的將軍,他自然是相信弦月的,從一開始,他就相信公子的眼光,而事實證明,並且將繼續證明,他的王上,當初的選擇沒有錯,他沒有愛錯人,他們的王後,有比男人還寬闊的胸襟,是個頂天立地的真女子,如果公子能夠親眼看到這一切,一定會覺得開心吧,不過王後說的很對,公子常年在外遊曆,蘭國的子嗣眾多,蘭音寺的先王後蠢蠢欲動,他真搞不懂,像公子那般優秀的兒子,王後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不過也是,先王後喜歡權勢,若是可以扶植傀儡,便能繼續為所欲為,可公子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會因為權勢讓自己被別人掌控,他天生就是掌控別人的人。
弦月輕笑了一聲,視線從眾人的臉上掃過,坐直了身子,“如果我說我軒轅昊一樣,對這天下誌在必得呢?”
弦月勾唇,輕笑著問道。
偌大的營帳,因為擠滿了人,顯的有些擁擠,她的聲音淡淡的,仿佛說的是不關己的事情,說不出的隨意,在營帳內掀起軒然大波,尤其是那些白楚的將領,那滿是尊崇的眸頓時充滿了警惕戒備,他們是白楚的人,世代對白家忠誠,他們不允許軒轅昊吞並楚國,蘭國也是一樣。
“弦月!”
白戰楓手撐著椅子,大喝了一聲,站了起來,程強望著一臉淡然的弦月,有些不明白,有野心那是再正常不過的,隻是這個時候,白楚和蘭國還是聯盟,王後就這樣直接說了出來,要是鬧翻了怎麽辦?不是給了軒轅可乘之機嗎?
第兩百一十一章:良禽擇木而棲
“嗯。”
弦月不緊不慢的轉過身,挑眉看了白戰楓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
“我們公主又不是聾子,那麽大聲做什麽?”
芽兒怒了努嘴嘀咕道,她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白戰楓那一聲,營帳內的人都沒說話,靜悄悄的,她的抱怨聲不少人都聽到了。
白楚的將領不滿的看了芽兒一眼,不過是個下屬,居然也不把他們的公子放在眼裏,他們雖然最近弦月,但是世代下來對白家的忠誠,就和白娉婷綠衣她們對弦月一樣,是任何人也無法撼動的。
“芽兒年幼不懂事,各位將軍多年馳騁戰場,斷然不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的。”
那些人剛張口,弦月就已經出聲,堵住他們的嘴。
弦月都這樣說了,他們自然不會再繼續糾結這件事,齊齊看著白戰楓,隻見他黑著臉,一雙虎目瞪著弦月,氤氳著不滿的怒氣。
“芽兒,向白公子道歉。”
弦月坐直身子,對芽兒吩咐道,芽兒沒有看弦月,乖乖的走到白戰楓跟前,想要賠禮道歉,被他製止,“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的口吻嚴肅,在弦月跟前,這樣認真的神情也是難有的,他盯著弦月,明眸透著不滿,不是說在戰事結束前給她答複的嗎?在他看來,現在戰事才剛剛開始吧,她就那樣迫不及待了嗎?
弦月淡淡的瞥了白戰楓一眼,她當然知道,白戰楓不是個會因為這樣的小事生氣的人,但是同樣的,她總要給他們打好預防針,無論這些白楚的將領是怎麽想的,這個時候,他們也應該認清現實了,這是個好時機,她為什麽不好好利用。
“弦月姑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和軒轅一樣,也想要白楚據為己有。”
白楚的幾個將領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過了半晌,周濤站了出來,盯著弦月,言辭間和白戰楓一樣,都透著不滿,身為白家的軍人,他們世代維護的就是白家,讓他屹立不倒。
“周將軍這話未免說的太難聽了吧。”
弦月雙手撐著椅子,嘴角還是上揚的,看不出丁點的不悅。
程強等人盯著弦月,其實他們也有些奇怪,在這個關鍵時刻,鳳蘭應該和白楚共同進退才對,雖然蘭國確實有一統天下的決心,但是這些話,在這個時候說,確實有些不合時宜。
“弦月姑娘這樣做和軒轅有何不同?”
魯肅的聲音帶著不滿,一個強取,一個豪奪,根本就沒有什麽不同。
“弱肉強食,這個世界的現實就是如此,現在這樣的局麵,你們能怪軒轅昊嗎?怪他野心勃勃,大丈夫,當建功立業,有野心,這是錯的嗎?周朝統一天下幾百年,全盛的時期早就過去,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這樣的亂世,有人想成為第二個周始皇,這有什麽好指責的?”
弦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一直以來,她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對軒轅昊這個人,她並不反感,隻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吧,這天下間,總要有那個幾個野心勃勃的人,如果每個人都甘於平庸,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進步。
“這些年,雖然各國間雖然沒有大的戰役,整體上還算平靜,但是為了土地和人口的小紛爭不多,百姓流離失所,再這樣下去,老百姓永遠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你們白家之所以不敢爭這天下,不是因為你們不像軒轅昊那樣野心勃勃,而是你們根本就沒有那個實力。”
雖然這樣的話在他們這些人聽來有些殘忍,但是這就是事實,隻有弱者才會覺得這樣的話刺耳。
白戰楓看著弦月,雙手緊握成拳,雖然她說的那些話,他聽著確實不舒服,但是細細一想,確實是有道理的,他雖然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但是一直以來,老爺子都為白家的地位尷尬。
“自周朝建立以來,有了楚國之後,你們白家就一直是在為楚王效命,不過都是臣子而已,你們這樣做不就是為了楚國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嗎?你們在戰場上奮力廝殺,不也是因為這個嗎?既然都是臣子,誰是王上又有什麽區別,隻要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不就好了嗎?若是天下安平,到時候你們也能和妻兒父母團聚,這有什麽不好的?”
眾人盯著弦月,沒有說話,弦月也不知道她的話,他們能聽進去多少,還是根本就沒聽進去,她本來就不指望他們馬上就答應自己,隻不過提前給他們打好預防針罷了,就像白戰楓,就算到時候翻臉,他們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程強盯著弦月,她說的話很有道理,誘惑也很大,他們這些人,常年駐守邊關,因為頻繁的戰爭,隨時還有可能喪命,最想要的莫過於和家人團聚,但是這些都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決心,雖然同生在周朝,但是他們是楚國人,如果換成是他,有人讓他向軒轅投降,就算那人再怎麽舌如蓮燦,他也不會答應的,世世代代的守護,還有同伴的鮮血,這種感情,甚至已經超越了親情,融成骨血,成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良禽擇木而棲,那樣昏庸的楚王,你們都能效忠,更何況是蘭王呢?”
眾將沉默著沒有說話,而是將征詢的目光投在白戰楓身上,數百年來,他們這些人,效忠的並不是楚王,而是白家,隻要公子同意了,他們也不會說些什麽,雖然弦月說的那些話並不是他們想聽的,但是這就是事實,事實就是,無論他們願不願意承認,這都是客觀存在的。
素聞蘭王寬愛仁厚,深得百姓愛戴,這樣的人,比起之前效忠的楚王來說,確實要強上千百倍。
“弦月,你說過會給我時間考慮的,現在戰事還沒有結束。”
白戰楓走到弦月跟前,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步步緊逼,這天下對她來說,真的就那麽重要嗎?重要到費盡一切代價和軒轅昊爭,現在有要來逼他嗎?她不喜歡被別人逼迫威脅,為什麽要將自己的不快加諸在別人身上呢?
“我隻是給各位大人思考的時間而已。”
弦月側身看著白戰楓,絲毫不肯退讓。
“這場戰役,誰輸誰贏,事關重要,白戰楓,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你可以不同意,那我也在這裏說清楚好了。”
弦月轉過身,冰冷的視線鋒利,從每一個白楚將領的身上掃過,從一開始,她就沒決定要和軒轅昊硬碰硬,這天下,她會用她的手段去爭取,就算白楚和軒轅站在同一陣營。
“後果自負。”
白戰楓盯著弦月,她的視線那樣冷,可神情卻那樣認真,他死死的盯著弦月,這個時候,他真的很希望能在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玩笑的表情,但是沒有,她那樣那樣的認真,清亮的眸光,還有決絕,這一切,都是因為蘭裔軒嗎?她不想這天下有那麽多的紛爭,可她卻選擇了和蘭裔軒同一行列,她那樣懶的人,這樣惡狠狠的威脅,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白戰楓卻覺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心裏有很強烈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她從來不是個會打沒有把握的仗的人,以她的聰慧,不可能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會造成白楚將領的不滿,她肯定是知道的,會有什麽後果―
他也不知道回去之後,那些平日跟隨著他的將士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原因隻可能有一個,那就是弦月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她有恃無恐,白戰楓忽然覺得擔心起來,擔心的同時,還有恐懼,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想要做些什麽,他一點也猜不透。
“各位將軍回去之後也可以好好考慮。”
這樣的話,明明是很讓人惱火的,可從弦月口中說來,卻讓人不敢有絲毫脾氣。
“困了,想好好睡一覺。”
弦月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明顯是下逐客令了,白戰楓看了弦月一眼,最先離開,其餘的白楚將領緊跟在身後。
“王後,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弦月轉過身,看著程強,一臉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了,不用擔心。”
弦月笑了笑,拍了拍程強的肩膀,突然驚呼出聲,“我想起來了,芽兒,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弦月邊說邊撫著自己扁平的肚子,推了推一旁的芽兒,“芽兒,你快去給我準備點吃了,吃了我就睡覺。”
芽兒笑著領命,剛到門口,掀開營帳,和外邊正要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營帳的門口,那些剛走的白楚將領還聚集在那裏,弦月走了出去,“什麽了?”
白戰楓轉身走到她身邊,神情凝重,“軒轅那邊…”
白戰楓想了想,卻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拽住弦月的手臂,“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第兩百一十二章:一觸即發
弦月跟著白戰楓走到江邊,鄰近正午的時辰,太陽已經完全升出來了,雖然風還是有些,卻不想清晨那樣,刮在臉上的生疼,江麵上的霧氣已經全部散去,滔滔的江水,江麵上卻十分的平靜。
弦月接過白戰楓遞給他的眺望鏡,隔著寬闊的江麵,對邊駐著的軒轅,從未有過的熱鬧,一個個士兵,將一艘艘船推下水,他們踩在船麵上,扛著粗粗的鐵鏈將所有的船隻連在了一起,一個個幹勁十足。
“公主,有什麽呢?”
綠珠等人也湊了過來,雖然江麵遼闊,但是江麵上什麽都沒有,要是對岸有什麽舉動,完全是可以發現的,更何況軒轅這麽大的動作,還是在大白天,絲毫都沒有避開白楚。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弦月眯著眼睛,不停的調轉方向,對岸的江邊,一個個士兵正忙著將船隻連在一起,弦月的小指微勾,放在眺望鏡上輕輕的點了幾下,被遮擋住的唇角幾不可見的揚起。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弦月將東西放下,遞給綠珠幾個人,轉頭看著白戰楓,看他急忙忙拉自己過來,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麽,後邊剛剛散了的將領又聚在一起,有白楚的,也有蘭國的。
“軒轅這是轉劣勢為優勢,船與船相連,連成一座橋梁,便是水上,也和陸地無異。”
說話的是魯肅,他是個文武兼備的將軍,自然不難看出軒轅你的意圖,軒轅有三十萬大軍,因此妙計,氣勢洶洶,若真讓他們上岸,白楚危咦。
其餘的將領好些沒明白過來的,聽他這樣一說,頓時恍然大悟,很快又擔心起來了,看了白戰楓一眼,見他的神色間也透著幾分焦灼,應該也是沒有辦法,不由將求助的視線轉移到弦月身上。
白娉婷綠珠等人也看到了對岸的情形,心裏擔心,但是還不至於慌亂,就算是硬碰硬,他們也未必會輸給軒轅的大軍,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比起白娉婷她們,白楚的將軍心裏多少有幾分懼意,這一路過來,軒轅的軍隊持續打勝仗,他們的實力,他們親眼見過幾次,雖然白家的軍隊戰鬥力雖然不錯,但是不足以與軒轅抗衡。
“有事情不知道如何解決,想到我們家公主了?”
綠珠的口氣自然算不得好的,她就搞不懂,這些老頑固到底在想些什麽,白楚到底有什麽好的,公主說的沒錯,他們能效忠楚王那樣的人,為什麽不能向駙馬臣服,他們的駙馬比起那個昏庸的楚王不知好多少倍,而且呢,這天下一旦太平,他們還能和親人團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多好啊,像現在這樣,如果他們乖乖歸屬的話,就可以冠冕堂皇的求助了。
“綠珠。”弦月瞟了綠珠一眼,示意她閉嘴,轉身看著那些焦灼的白楚將領,“綠珠的話雖然有些過分,但是並不是沒有道理,你說我們蘭國想要將你們白楚據為己有,那好,現在的話,我什麽都不做,等軒轅登岸,後果會是什麽,各位將軍都是聰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軒轅昊並不是好殺之人,但是對於他們這樣的手下敗將,如果到了那時,他們連楚國都比不上了,他們這些人就是戰俘。
“不是我們要搶,而是你們這些人沒本事守住。”弦月說話的口吻很冷,既然這些白楚的人想不出辦法,他們隻能求助於她,既是求助於她,聰明的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候收斂自己的脾氣,她不擔心他們的爆發,因為他們不敢,她永遠都不會給他們勇敢一把的機會。
“白楚和鳳蘭兩國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是軒轅攻過來,你們蘭國也未必能討到什麽好處。”
周濤盯著弦月,沉著臉道。
“那周將軍想到應敵之策了嗎?”
周濤抬頭,被這樣的視線盯著,他的頭皮有些發麻,如果他有辦法的話,現在就不會憋著一肚子的氣,站在這個地方了。
“你們呢?”
弦月手指著其他的白楚將領,一個個很快垂下腦袋,早上軒轅才剛吃了敗仗離開,他們以為可以鬆一口氣了,真的想回去好好睡個覺,哪想到剛出了營帳,就有士兵來報說對邊的軒轅有情況,這麽短的時間,他們哪裏能想出辦法來?
“都沒有辦法。”弦月輕笑了一聲,感覺不到絲毫的緊張。
“弦月,你是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了?”
白戰楓盯著弦月,雖然她的個性隨意,灑脫不羈,但是在這樣的大事上,她從來就不是個含糊的人。
“你以為我有三頭六臂,無所不能嗎?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人,不是神。”
弦月側過身看著白戰楓,挑了挑眉,突然笑出了聲,“而且,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這樣蠻不講理的話,任性而又刁鑽,在別人做來,必定讓人討厭,可白戰楓看著弦月,卻覺得率真,對她的一切,好的壞的,他都無法做到反感。
是的,她為什麽要幫自己呢?私下,他們可以是朋友,但是在家國之上,要是白楚不能歸順的話,他們就是敵人了吧。
他忽然想到她在磐城武林大會說的話,這天下,但凡是她看上的,她想要的,那就是她的,從認識到現在,好像真的是這樣,隻要是她想要爭取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失手過,這天下也是一樣吧,因為她看上了,所以無論發生什麽,到時候都會是她的。
“弦月,白楚和鳳蘭兩國現在還是同盟。”
白戰楓有些無奈,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奈,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是蠢笨的,如果他和軒轅昊還有蘭裔軒那樣聰慧的話,或許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但是無論是官場還是戰場,他真的很不喜歡那些算計,到底那些萬千人都追求的權勢給他帶來了什麽?
白戰楓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白楚,白家?她想要,那就給她吧,沒了這沉重的包袱,或許他也就能解脫了,到時候浪跡天涯,繼續之前的追求,做他的武癡好了,如果不甘心臣服蘭裔軒,那就向鳳弦月臣服好了,這所有的一切,蘭裔軒本來就什麽都沒做。
他覺得累,是真的累了。
“我知道啊。”
弦月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這樣真實俏皮的動作,白戰楓又覺得殘忍,因為不在意,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如此的漫不經心嗎?
“所以,白戰楓,你不用覺得擔心,就算軒轅的大軍攻打過來,我也不會扔下你們跑的。”
這樣的不離不棄,白戰楓卻怎麽也無法生出感動的情緒來,因為她的要求,這次來畢羅江,他們白家隻有五萬的軍隊。
“各位將軍,你們一大清早就起來了,難道不困嗎?”
“睡不著。”
這個時候,在場的除了鳳弦月,還有誰能閉的上眼的。
“公主,你是不是已經想到法子了?”
依藍扯了扯弦月的衣袖,如果軒轅的軍隊攻打過來,最後結果肯定是兩敗俱傷。
“打過來就打過來,讓那些男人瞧瞧我們的厲害。”
綠珠拍了拍胸脯,豪氣萬丈。
“看也看不出結果,各位將軍各自回營吧。”這個時候,誰在營帳裏邊呆得住。
“白戰楓,讓各位將軍呆在你的營帳。”
弦月盯著白戰楓,近乎命令的口吻,帶著讓人不得不服從的氣勢。
“還愣著幹什麽?”
弦月沒好氣的道了聲,“無論發生什麽事,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出來,一切聽我的就好,等到你們可以出來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人通知你們的。”
從容淡定的口吻,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白楚的將領看著弦月,上一刻明明還是不滿的,可這一瞬,卻忍不住信服。
“軍令給我。”
弦月的掌心在白戰楓跟前攤開。
“如果有一天,別人告訴我,隻有將調動軍隊的令牌給他才能保住我軍將士的生命,我一定不會猶豫的。”
白戰楓看了弦月一眼,將虎牌交到弦月手上。
弦月看了眼手上的銅牌,掂了掂,“白戰楓,事實會告訴你,信我沒錯。”
弦月笑了笑,自信滿滿,轉身回到了軍營。
“綠衣,你隨我進來。”
從早上到現在,被白楚的那些人纏著,她都還沒得來及問綠衣事情的進展,現在看來,進展還算順利。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綠衣點了點頭,表情還有些疑惑,“按照公主的吩咐,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完畢。”
“你過來。”
弦月對著綠衣勾了勾手指,綠衣低著身子,湊了過去,也不知弦月說了什麽,一貫沉穩的綠衣滿臉震驚,雙眼泛著光亮。
“去吧,找幾個身手好的,小心點,保護好自己。”
“是。”綠衣躬身,重重的應了聲,說不出的恭敬,疑惑的表情變成了了然,盯著弦月的眼神越發的敬佩,“公主還有什麽吩咐!”
“讓月影進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