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岷族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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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景沒有正麵回答,卻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聽說過岷族嗎?”

    “岷族?”安陽青鑰想起來,曾聽慕容彥姝提過這個神秘的民族,她上次就說想去找這個民族,也不知找到了沒有。

    可他為何會突然提到這個民族呢,難道他和這個民族有關係?

    “聽說這是個奇異的民族,族中人都具有神奇的異能。你也知道這個民族?”

    “是的。”聞景緩步走近她,在夜色朦朧中對上她亮若寒星的雙眼,“我不僅知道,而且我就是岷族聖子,乃是族中純潔與神聖,吉利與祥瑞的象征。”

    “聖子?”安陽青鑰眼神怪異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這個家夥不修邊幅,行為放蕩,不羈無束,怎麽都不像是一個民族最為尊崇敬重的聖潔之人啊?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懶得受那些拘束,跑出來了。”聞景無所謂地揮揮手。

    “跑出來了?”安陽青鑰懷疑地盯著他,這話說得忒奇怪也忒隨性,岷族若真是那般神奇隱秘,他會那麽輕易能跑出來?

    但疑慮隻是疑慮,她卻不敢確定,畢竟她對岷族一無所知,這點是對她來說最難以把控的。

    對她來說這個民族隻是一個傳說,似乎離她很遠很遠,卻突然有個人出現在她麵前說我就是這個傳說中的民族的人,就好像神靈顯像在她麵前,這叫人怎麽能相信?

    “聽說這個民族的人都具有奇異的能力,你有什麽異能嗎?”她問。

    “和那個老道士一樣,能夠隔空移物。”聞景驕傲地答。

    話罷,他閉上眼抬起手,五指舒張在她身側,暗夜裏看來就像舞動的蛟龍爪子,似乎要吸附什麽。

    忽然聽得卡拉卡拉的聲音,像是極勁的狂風吹打著什麽。而後便見一塊木板在黑夜裏緩緩移動過來,像是有意識般自動鑽進了他的手裏。

    他五指收攏將那木板緊緊抓住,似乎是脫了力,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你怎麽了?”她忙伸手托住他的腰。

    “沒事兒。”他抬手,勉力讓自己站直來,在這樣的暗夜裏麵色竟有些發白,“隻是好久沒動用這能力了,一時之間使得太猛了些。”

    “你們這種能力不是與生俱來的嗎,怎麽還有強有弱?”她疑惑。

    “當然不是,岷族之中也不是誰都能夠有這種特殊能力的,而且不是每個人的能力都相同。”聞景大約真是身子難受,微微地靠著她,“雖然這同血脈傳承有關,有些人是天生就帶著這樣的血統,但是與生俱來的能力是非常薄弱的,需要後天勤奮練習來加強,就像習武之人內力的修煉一般。”

    “但還有一種人她不是天生就具有這種能力,而是通過後天的學習獲得,這種人就比天生的要更弱些。”

    “你和雲渺的能力一樣,她也是岷族中人?”安陽青鑰問道。

    “是,但她應該是後天學習得來,也就隻能動動杯子石子這些小東西,而我是先天的,便比她的能力要強些。”聞景看她有些懷疑的樣子,又再解釋,“我之所以會用一下就這麽累,是因為我懶,已經荒廢很久沒有練習了。”

    安陽青鑰看著他點點頭,這才算是相信了。

    “不過奇怪的是,你們岷族的人怎麽會突然紮堆到大炎來?”

    難不成是有什麽圖謀?

    岷族的人向來該是神秘不入世的,突然的大批出現這不合理。而在她看來,事有反常必為妖。且世人都是追逐利益而往,通常沒有好處的事是不會有人去做的。

    “切,那女人算什麽岷族中人,根本就是一個叛徒!”聞景嗤了一聲,十分不屑。

    “叛徒,何以見得?”安陽青鑰追問。

    “岷族中人是禁止學習巫術的,巫祝是我們的禁術,她竟偷偷習了,肯定已經被族中人趕出來了。”聞景道。

    “那你為什麽對巫祝這麽了解?”她狐疑地盯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該不會也是偷學了禁術被趕出來了吧?

    聞景立刻反駁:“瞎想什麽,都說了我是偷跑出來的。我是聖子,我當然可以看到那些她們看不到的書。成天被拘在那個洞裏,真是太無聊了,我能不跑嗎?”

    “嗬嗬……”安陽青鑰淺笑,“你們一個被趕出來,一個跑出來,還都往大炎來了,倒是巧合得很。”

    “是啊是啊。”聞景附和著點頭。

    夜越來越深了,中天的彎月也穿過烏雲露出了頭來,淡淡的銀輝被灑了下來,視線突然就明晰起來。

    安陽青鑰看著他的臉,麵上的疲憊之色不似作假,至少他剛才使的那一手不是騙她,而是確有其能。

    她也不願再追究他話裏那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了,如今她關心的隻有一個問題。

    “那你究竟有沒有辦法解了雲渺的厭勝之術?”

    他皺了眉:“我隻是看過一點,並不精通。要解的話可能需要費一番功夫,而且必須先弄清楚她是以什麽東西做厭勝物,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厭勝物?”這個詞在她聽來倒是十分新鮮。

    “就是媒介,其實也就是俗稱的辟邪之物。”聞景一一為她解釋,“厭勝原本就是利用人的法術詛咒或祈禱來達到祛除妖魔鬼怪的目的,最簡單的就是桃木版,桃符那些。這本來是於人有利的,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將它用來害人。才漸漸讓它與原本的初衷相背了。”

    “不同的厭勝物,所采取的解決方法也會不同。”他道。

    安陽青鑰點頭,她明白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已經很晚了。風吹來還是涼的,身邊人的體溫都有些低。

    “先回去休息吧,這些事明天再說。”她對他道。

    難為她還知道體貼,聞景笑著點頭。

    安陽青鑰將聞景送回房之後,自己卻沒有休息,而是再次趁著夜色潛了出去。

    一覺睡到大天亮,神清氣爽,聞景起床伸了個懶腰,別提有多舒服了。

    昨天流失的精神也補回來了,他照了照鏡子,麵色紅潤,非常滿意。

    正準備出去吃飯,門就被人從外推開。

    一個東西被丟在桌子上,安陽青鑰隨之坐下來:“是不是這個?”

    聞景視線從她身上移走,看向桌子,錦布繡花的桌墊上零散灑著三個銅錢,圓形方孔,麵上分別天下太平、出入大吉、千秋萬歲幾個字。

    他視線微微一凝,再把那些銅錢翻過來看,隻見一個背後畫著雙魚圖案,第二個卻不同,是星鬥圖案,第三個又是活靈活現的龜蛇,光是看著那圖都會叫人心上莫名的打突突,很不自在的樣子。

    “這是厭勝錢,從哪兒得來的?”他問。

    “雲渺身上找到的。”安陽青鑰說道。她昨天晚上反正睡不著,幹脆就潛入了攝政王府,去雲渺那裏探了探究竟。

    雲渺的異能既然隻是隔空移物,那麽別的她也不用怕。若是單打獨鬥雲渺恐怕還不是她的對手呢。

    事實果如她所料,在床上睡得很香,她摸進去半點動靜也沒有。她便趁機點了雲渺睡穴,在房內翻找起來,結果還是在她身上摸出了幾個錢幣。

    一看就不是正常的銅錢,所以她帶了回來。

    “雲渺會不會就是用這個東西對敬帝實施厭勝之術?”

    “有可能。”聞景驚歎地靠著她,“不過你厲害,那女人會巫術,你也不怕她在房裏施了什麽邪門的術法,就這麽跑進去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也是你命大。”

    “越是覺得自己厲害的人,越是有恃無恐,就越是會掉以輕心。”她篤定,大多數人都有這個心理。

    雲渺就是這樣看輕了對手。

    “這個厭勝錢,你可有辦法解?”

    “哈哈,運氣很不錯,這個我剛好會。”聞景拍手笑,“不過呢厭勝物一定放在至陰之處,我必須進攝政王府把所藏的壓勝錢找出來,才好化解。”

    “這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安陽青鑰笑,“不過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戲。”

    時間慢慢過去,一天兩天,三天五天,七天八天,陵蘭王府風平浪靜。安陽青鑰閉門不出,似乎半點不再關心皇帝的安危。

    而敬帝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漸漸有不妙的征兆。

    慕容折從一開始的提心吊膽到滿腹懷疑,直到後來的竊竊自喜。

    她心裏認定,這一局她必勝,慕容彥姝必死無疑,天下就是她的了。

    這人一歡喜就容易放鬆了警惕。

    這時候,陵蘭王府突然傳出消息,安陽青鑰請回了岷族聖子。

    聖子具有起死回生,更迭陰陽的能力。就算死了的人到他手裏都能救回來,更別說隻是一些疑難雜症。

    安陽青鑰宣稱請他回來就是為了給敬帝治病。

    聖子乘車繞城一周,為百姓祈福。

    廊州百姓親眼所見,他能夠將遠處路邊的花給憑空移過來,送到嬌笑著的年輕公子手裏。

    路邊攤上的小販攤子眼看就要翻了,他不過是揮了揮手就又給她扶了起來。

    全城都在傳說,這個民族聖子確實名不虛傳,大有神通。

    如此一來,慕容折就開始慌了。千方百計四處打探關於那個岷族聖子的消息。

    若是真有這麽個人存在,她的籌謀可就功虧一簣了。

    她一緊張,整個攝政王黨的人都不得安生,成日裏心急火燎的。

    兵部尚書秋敏回到府中,見著滿院子的男人都在討論那個神人一般的岷族聖子,不由得心頭火起,將後院的男人都訓了一頓。

    男人們被嚇得一抖,都小心翼翼地跑走了。

    卻有一個男人來來回回走了兩步,又挨挨蹭蹭碰到了她身邊。

    “家主,我有事要稟報於你。”他小心地輕聲道。

    “有什麽事快說!”她吼了一聲,轉頭見是前些日子剛納的俊俏侍夫漁歌。那一雙眼水汪汪的實在勾魂,又想起那曼妙的身段,實在叫她渾身的骨頭都酥了。

    憐香惜玉的心思一上來,表情自然緩和,語氣也放柔了:“有什麽事?”

    “家主,那所謂的岷族聖子是假的。”他美目一凝,神秘道。

    “真的,你確定?”秋敏立刻精神抖擻,著緊地拉住他的手。

    “當然確定,家主不是喜歡我新買的水粉嘛,那日我特意上街去準備多買幾盒,正好看到岷族聖子的車駕。簾子微微掀開,我就看到他的臉了,那是我見過的人!”

    “是誰?”秋敏聽他說得煞有介事,也跟著心裏一緊。

    “就是陵蘭王世女剛回京那日,在她府門前擺著嫁妝要求進府的男人!就是那個,那個……什麽閣?”漁歌一跺腳,想了起來,“聞香閣的頭牌公子。那根本就不是什麽聖子,是個冒牌貨!”

    “你當真記得清楚,沒有看錯?”秋敏心內激動,又怕搞錯了,一再確認。

    “當然,我是何等的眼力。”他說得十分篤定。

    “好好!”秋敏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地就直奔攝政王府而去。

    “王主,王主,下官打聽到了,那個聖子是個假的,冒牌的!”到了王府,她就忍不住雀躍地喊了出來。

    慕容折正和雲渺合計,商量著加快敬帝的死亡,讓安陽青鑰無計可施。

    秋敏慌慌張張一喊,擾得她十分不快,一掌拍下去把桌子震得咚咚響。

    “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一看是秋敏這個不成事的她就想把人轟出去,雲渺抬手阻止:“慢。”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下官幾番打聽終於得到了可靠消息,那岷族聖子是假的,就是安陽青鑰新納進府的侍子!”秋敏一口氣說出來,好不得意的樣子。

    “果然如此!”雲渺一拍桌子,險些激動地站起來,探起了半個身子覺得自己這樣太不符合身份,又坐了回去。

    心裏頭的激蕩卻是久久無法平息。

    其實聽說安陽青鑰找到岷族聖子的消息,緊張的不止慕容折一個人,她才是最害怕的那個人。

    聖子啊,那可是真正有權利管束她,讓她忌憚的人。

    可是聖子常年在岷族聖山待著,聖子出山可非同小可,那是會牽連整個岷族的。他怎麽會輕易出山?

    她心裏雖然當時就存著懷疑,但還是緊張害怕占多數。如今一聽秋敏的話心才算定了下來。

    那是冒牌貨,這才說得通嘛。

    “攝政王,老道覺得秋大人所言不差。其實老道一開始就懷疑了,岷族聖子是絕不輕易出山的。”她吃了定心丸,便篤定而從容地對慕容折道。

    本來秋敏說話慕容折是絕對不信的,但雲渺一說她就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這個安陽青玥,竟敢跟本王玩這種把戲,本王一定要拆穿她,要她好看!”她咬牙恨恨道。

    “不,或許我們可以將計就計。”雲渺露齒一笑,眼光陰測測。

    “對!”慕容折高興地大叫,她這才想起來她還有一個非常好用的棋子沒有使用。

    二人自是在心中有了一番計較,慕容折是想除掉安陽青玥,雲渺則是想除掉有可能是岷族聖子的那個人。

    隻有一個秋敏完全不在狀態,納悶得緊,為什麽明明這個消息是她得來的呀,但是卻一點都聽不懂她們在講什麽呢?

    岷族聖子出現的消息傳出之後,有那些擁戴敬帝的官員自然是喜出望外,連忙上陵蘭王府去延請,而這些人基本上也都沒有見過聞景,所以絲毫不會懷疑。

    安陽青玥帶著聞景進宮為敬帝治病,慕容折慕容雨自然都在場,當然也少不了雲渺。

    聞景學著雲渺的樣子故弄玄虛,對著敬帝神神道道地念了些什麽東西,而後便直言道:“陛下這是中了巫術!”

    雲渺心中一凜,他果然還是知道些什麽啊。此時她更是打定了主意,無論這個所謂聖子是真是假,她都一定要他的命。

    她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一點隱患。

    慕容折卻並不太清楚敬帝是中了巫術,隻以為他與安陽青玥串通好了亂說一氣,完全不放在心上,隻沾沾自喜地想著自己的計劃,想到能夠除掉安陽青玥,她心裏就是一萬個雀躍。

    想到此,她便開口:“岷族聖子既然天生神力,那就什麽都別說了,告訴本王就究竟該怎麽治好陛下吧。”

    她挑釁似的盯著聞景,反正你也不可能治好,我看你怎麽狡辯,待會兒有你好看!

    聞景根本不鳥她,又在敬帝麵上掃了兩眼,淡淡道:“此巫術非同小可,我已查出巫祝來源,隻要找到那不祥之物,陛下的病就會迎刃而解。”

    他這話一出文武百官都很高興,隻有慕容折一個陰陽怪氣:“是嗎,那請問那不祥之物在哪裏呢?”

    “這個簡單。”聞景揚眉一笑,疏疏朗朗的,他伸手往寬寬的袖子裏一掏,竟掏出個小巧可愛的青蟲風箏。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那風箏還有小小的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討喜極了。

    眾人都不解,他忽然掏出風箏這是做什麽?

    他卻從容一笑:“我這小蟲子通靈,隻要將它飛出去,它就可以帶領我們找到不祥之物所在之地。”

    “真如此神奇?”有人忍不住問。

    “當然,眾位大人請看好了。”聞景一揚手將風箏舉起,趁大家都抬頭的瞬間對著安陽青玥一眨眼,猛然便把風箏甩了出去。

    神奇的事發生了,那小風箏明明沒有吊著線,天上也不見有風吹,但它就是飄飄飄忽忽地飛走了,而且越飛越高,直到飛出高高的宮牆,再也找不見。

    百官們連忙追上去,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皇城外頭一時間好不熱鬧。

    風箏跑得多快啊,等大家千辛萬苦追到的時候,它已經掛在一棵柳樹枝頭悠哉悠哉地休息了好久。

    好幾個官員剛喘了勻了一口氣,又猛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那風箏掛的地方好像很不尋常啊。

    這方向,這氣派,似乎是攝政王府啊!

    眾人驚疑不定,有人繞到前門一看,金漆的攝政王府四個大字掛在門上,果然沒錯。

    好些人看向聞景,又看看慕容折,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既然如此,我想我也不用多說了,那就進去搜吧!”聞景神情淡淡。

    一同跟出來的嘉禾正準備下令讓禁衛軍進去搜查,就聽鏗鏘有力的一聲:“慢!”

    回頭就見慕容折伸出手掌,威勢赫赫地擋在那裏。

    “憑什麽隻是你一句話就要搜查本王的宅邸,本王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慕容折陰著臉望著聞景。

    “這不是為了陛下的安危著想嗎。”答話的卻是安陽青玥,她上前一狀似恭敬道,“這也是為了攝政王你的聲譽著想啊,或許這靈物也有出錯的時候呢,既是搜了搜不出來,那不就能還你清白了嗎?”

    “哼哼!”慕容折冷笑,出手將她擋住,“本王知道你巧舌如簧,本王不和你辯駁,本王隻有一句話,要是搜本王的府邸,那便把其他人的一起搜了,否則本王不服。”

    “沒問題!”安陽青玥爽快地答,看了嘉禾一眼,請示她的意思。

    嘉禾點頭,算是同意。

    “那便先搜輔政王的吧,她可是陛下最親近的大皇姐,自然該當這個領頭羊對吧?”慕容折笑道。

    慕容雨哼了聲,倒是沒說什麽。

    反正她府上守衛森嚴,也沒人能做什麽手腳。

    慕容折早料到她是這個反應,她心裏也清楚在慕容雨這裏什麽都搜不出來。

    原因無他,隻是慕容雨那個家夥實在太怕死了,府裏護衛嚴密的半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別說想藏東西,就是混進去都有點困難。

    所以她也就放棄了,搜慕容雨的府邸也隻是當個幌子,最終的目的還是要引到安陽青玥身上。

    反正她這一番籌謀不能什麽都得不到,一定要弄死一個勁敵。

    果然,禁衛大肆搜查,輔政王府什麽都沒有。

    “接下來,便搜攝政王府吧。”慕容雨哼道,“攝政王說本王與陛下關係親厚,你可是皇姨,關係自然也親厚。本王自然當了老大,攝政王就當老二吧。”

    “好,那就搜!”慕容折知她無法反駁,也早就做了防備,不怕有人做手腳潑髒水,所以她有恃無恐。

    “等一下!”安陽青玥卻忽然對她道,“攝政王殿下,下官聽說王府有一片優美的湖泊,一直心向往之卻苦於沒有機會,不知可否跟進去,一同參觀參觀王府呢?”

    “世女這恐怕不是想參觀,而是想趁機做點什麽吧?”慕容折眯著眼道。

    “當然不會。”安陽青玥哈哈一笑,“王主要是不信,大可派個人跟著我。或者可以看最後的結果,若是從王府搜出了什麽東西,王主都可推到我身上。如何?”

    她說得這般斬釘截鐵,坦坦蕩蕩,倒讓慕容折接下來的話不知該怎麽說了。

    思索片刻她望向雲渺,見雲渺淡淡點了點頭,她便也不再爭執,叫了邱管家過來:“你陪著世女去府上各處參觀參觀。”

    邱管家應聲是,對安陽青玥說請。

    她便隨著禁衛的腳步邁了進去。

    搜查結果出來後,依舊是一無所獲。

    邱管家帶著安陽青玥也隨後走了出來。

    慕容折剛高興的臉,看到安陽青玥不由就有些發黑。

    邱管家對著慕容折一使眼色,站到她身後搖了搖頭。她這才有所緩和。

    “聖子你現在還有何話說,難道還覺得是本王害了陛下嗎?”慕容折質問一般瞪著聞景。

    聞景裂開嘴一笑,渾不在意:“你可能真是我這寶貝有些失靈,對不住攝政王了。不過上天是絕不會冤枉好人的,你看這不是什麽都沒搜出來嗎。”

    “哼!”慕容折一甩袖子,緊緊盯著安陽青玥,“現在該搜一搜陵蘭王府了吧,畢竟世女與陛下也親厚得很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中有怨毒一閃而逝,恨不得當場把安陽青玥弄死才好。

    安陽青玥也曉得她的心思,而且本也沒打算還去搜別人家,便淡淡一頷首,將禁衛往另一邊引去。

    知道禁衛軍進門前一刻,慕容折竟有些緊張,還輕聲問邱管家:“確保萬無一失了嗎?”

    “是的。”邱管家慎重答道。

    “那就好。”她小聲嘀咕,嘎嘎地笑。

    隻要這一擊中了,安陽青玥這顆眼中釘就能被拔除,她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她滿心歡喜地等待,仿佛已經可以想到安陽青玥被拉上刑場,被她踩在腳下那種狼狽樣子。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禁衛軍搜查出來之後卻還是搖頭,報什麽都沒找到。

    “確定,真的什麽都沒找到?”慕容折不信,怎麽可能呢?她明明吩咐人做了的,不可能找不到的啊。

    “攝政王若是不信,可以自己進去找找。”嘉禾冷淡道。

    “多謝嘉禾女官提醒,本王正有此意!”慕容折心道一定是這個嘉禾暴斃安陽青玥,就算搜到了什麽也說沒搜到,故意為她開脫。

    她便決定帶著自己的人進去搜一遍,就不信搜不出來。

    安陽青玥看她那積極的樣子,笑著踏出一步攔住她:“誒,攝政王殿下,方才我不過進你府裏遊玩你都派人跟著我,那麽如今你要進我的府上搜查,是不是也應該讓我跟著呢?”

    “可以!”慕容折甩袖,不想多看她一眼。

    她真可以說是地毯式搜索,連一棵能數的清幾根樹杈的樹梢都不放過,便是牆麵他也恨不得拿棍子撬開來看看。

    可搜了大半個府邸仍是一無所獲,她不由得有些心焦。

    眼看已經到了最後一處院落,而且離安陽青玥住的清園相隔甚遠,若是找到了還好,她倒是還能說圓過去,可若是沒找到,那可就白費功夫了。

    正緊張時候,前麵一個府衛高興地喊道:“找到了,王主,找到了,王主!”

    她抬眼看去,那侍衛似乎覺得這是一件大功勞一般,拎著一個布包興高采烈地跑過來,雀躍得幾乎要跳起來。

    伴隨著她這幾聲大叫,其餘眾人便都一起盯著她,都想看看那布包裏裝的是什麽。

    心頭也止不住狐疑,那安陽青玥莫不是真的對皇帝有二心,用了陰損之術來謀害皇帝?

    一時間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簡直已經把她當成了亂臣賊子。

    可安陽青玥還是一如既往,笑意妍妍地對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慕容折也高興壞了,接過那布包迫不及待地抖開,一看傻眼了。

    眾人見她半晌說不出話來,都忍不住湊過去看,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啊?

    一看大夥看著安陽青玥的眼神就變了,原來這才是忠臣義士啊!

    隻見慕容折手上的祈福桃木刻板,上麵寫著敬帝的生辰八字,以及祈求福順安康等等言語。

    一看就是為了敬帝祈福的,哪是什麽巫術?

    “原來典儀大人對陛下的忠心如此之重,真是我輩楷模啊。”嘉禾也是驚訝,看安陽青玥的目光也變了,原本她還對她有些不放心呢。

    “是啊是啊,典儀大人忠心可表,值得我輩學習,值得我輩膜拜啊。”牆頭草的那些官員便開始了一連串吹噓。

    安陽青玥聽著隻是笑,看著慕容折黑如鍋底的臉更是不掩飾麵上的誌得意滿:“哪裏哪裏,咱們都是為陛下做事,自然是一樣的,一樣的。”

    慕容折見不得她那副樣子,也自覺沒了麵子,再也待不下去,恨恨地一拂袖子,直接走了!

    “你不是說確保萬無一失嗎,怎麽還是出了錯?”慕容折一腔怒氣全數發泄到了邱管家身上,“你到底是怎麽辦事的?”

    邱管家捂著火辣辣的臉,滿腹委屈無法訴說:“王主,小的確實準備了一個紮小人的布偶娃娃,將敬帝的生辰八字寫在了上頭,並紮滿了銀針,交代了安陽軒身邊的那個小子一定要仔細地放在安陽青玥房裏,小的並沒有出錯啊!”

    她想了想,忽然像是想通了關節似的,猛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小子,是他背叛了王主,故意不把東西放進去,而且通知了安陽青玥,一定是他!”

    她這一說,慕容折也有些懷疑。

    邱管家是她多年的心腹,確實沒有動機做這種事,其差錯隻可能出在安陽軒那裏。

    “去,把那小子給我綁過來!”她恨恨道。

    讓她失敗,讓她丟麵,這件事必須有一個人負責,若是不處理個把人她可真是氣不過。

    邱管家諾諾地去了,但卻無功而返。

    “王主,那小侍已經死了。”她顫顫地稟報。

    早就死了,隻是她們還不知道,恐怕是被安陽青玥發現了吧。

    “死了?”慕容折驚得站了起來,“那安陽軒呢,可有動靜?”

    “那倒沒有。”邱管家笑道,“那安陽青玥向來對這個弟弟寶貝得很,倒是不會對他有什麽懷疑,便連他的身邊人害她,她也絲毫不忍心責怪他呢。”

    “那就好,那就好。”慕容折坐回去,心中不禁又多了幾分思量,“看了我還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王主,沒關係,等敬帝死了,就憑安陽青玥一個人,蹦躂不到哪裏去。”邱管家冷笑道。

    慕容折看了她一眼,因著這話說到了她心上,她聽的很是受用,便沒有責怪她多嘴,隻是淡淡地一揮手:“你下去吧。”

    邱管家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退了出去。

    她可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呢,也不知道為什麽,主子近些年來脾氣越來越大了。難道是因為做不成皇帝,心理扭曲?

    另一邊,安陽軒得知勺兒死了,而且是因為意圖栽贓安陽青玥被處死,他震驚得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撞在背後的茶幾上。

    幸好溫雲桐手快扶住了他,才沒讓他受傷。

    “你別難過,人各有誌,勺兒大約是受了什麽蠱惑,不過這都是他的選擇,與你無關。”他安慰道。

    安陽軒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可勺兒跟了我這麽久,一直是最明白我的,我與大姐的關係如何他不可能不知道,竟還如此做真是叫我寒心。便是大姐不責怪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軒兒,別說那些,我自然不會怪你。”安陽青玥生怕他心中再次鬱結,忙接過了話頭,“何況人心易變,他隻是你的小侍,也不是你能控製的,不要怪自己。”

    “你身邊的侍人一直都在換,這對你也不好,不如這樣,我把侍書給你用吧?”她又道。

    “好的,謝謝大姐。”安陽軒一口應承下來,抬起哭紅的雙眼看著她,那模樣看著便叫人辛酸。

    “嗯,別想太多,好好休息。”安陽青玥拍了拍他的肩,便出了他的屋子。

    待回到清園,關上門,屋內隻剩下了溫雲桐、儲清亞、聞景已經安陽青玥四個人。

    聞景這才開口:“你真的相信這件事安陽軒是完全無辜的,光憑一個小侍你覺得他有這樣的膽子做這種事?”

    “我相信。”安陽青玥肯定道,“懷疑誰我都不會懷疑軒兒,若是懷疑他,我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他了,而是偷偷地處死勺兒,再派人監視他。”

    “你就心大吧,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聞景看著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一個人把感情看得太重也是不好的,容易被絆住腳,影響判斷。

    “其實我也覺得安陽軒有點怪異。”儲清亞難得的和聞景統一了戰線,“你還記得那次他生病的事嗎?”

    安陽青玥想了想,他指的是疑似裝病那次。那些日子安陽軒確實是不常與她來往。

    “可那也不能說明什麽,就算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也絕對不會害我,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她道。

    “我也覺得不會。”溫雲桐忽然插嘴,抬眸笑看著安陽青玥,又看向儲清亞和聞景,“你們同他接觸得不深,而我最是了解他,他那樣的個性絕對是不會傷害自己的親人的,我可以斷定。”

    一個兩個都這麽說,儲清亞也有些懷疑自己判斷了,會不會他真的有失偏頗呢?

    聞景倒是堅持己見,可也明白再說什麽安陽青玥也還是不信,這種事還是得找到證據才行。

    他便道:“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持,我也不想說什麽了。還是談談慕容折的事吧,雲渺將厭勝錢埋在哪裏,你找到了嗎?”

    “這你放心,我已經摸清楚了,隻待晚上去拿就行。”她笑道。

    “誒,那個邱管家不是一直跟著你嗎,你是怎麽脫身去找的?”聞景對此十分感興趣。

    “這都要多虧了清亞信研製的藥。”安陽青玥感激地看向儲清亞,不住讚歎,“那迷藥真是太好用了,用在人身上居然真的隻是片刻的迷失,而且能讓她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我起初還有有些擔心不好用呢,不想真這麽神奇。”

    “那是當然,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醫!”儲清亞笑著附和她的話,麵上難掩的高興。

    聞景看著這兩個一來一往,眼裏又是讚賞又是欣悅的,心裏有些不高興了,忙往兩人中間一站,隔開了二人視線。

    “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攝政王府吧?”他轉身向她提議。

    “不好,才剛發生了這樣的事,慕容折肯定會加強防範。”安陽青玥不讚同,“還是晚上去。”

    到了晚上,天公又是作美,仍舊一個月黑風高的暗夜,伸手都難見五指。便在這情況下,安陽青玥一身夜行衣穿梭在攝政王府,加之她身法又快,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早上來過一次,已經熟門熟路。繞過一片大湖,她摸到了潮濕陰暗的庫房後頭的角落,這裏因為偏僻,長滿了草,更是多蛇蟲鼠蟻,平時少有人來,土裏常年是濕的,連陽光都不能照到,是陰氣最重的地方。

    她放輕了動作將濕土挖開,從裏頭挖出了三枚錢幣,同她在雲渺身上找到的形貌相似,不同的是這三枚錢幣下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用朱筆寫著敬帝的生產八字,而且繪著鬼魅的圖案。

    “果然是啊,幸好我們找到了,否則再拖下去你們的皇帝就危險了。”聞景將那錢幣連同紙條一起撈了上來,在袖中藏好,便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安陽青玥點頭,攬著他縱身躍出了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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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單元很快就能完結,然後青玥就會穿越去現代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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