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顧晗玄情緒不高的問：“秦宣喜歡你？”

    這麽大的事魏子揚哪有這麽容易當他麵承認，他說：“胡說，明明跟她有婚約的人是你，你想往我身上賴？”

    “在軍隊我第一次跟她見麵，她跟我說她有喜歡的人，還說她喜歡的人不正經。”

    說到“不正經”三個字的時候，顧晗玄看他的眼神深了些。

    魏子揚呲了呲牙，“你什麽意思啊，你幹嘛看著我說‘不正經’？”

    “你說呢？”

    也許在顧晗玄的心裏早就洞悉一切了，隻是他沒說，魏子揚又神經大條什麽都沒發現，現在當麵被說出來，魏子揚有種自己紅杏出牆的感覺，而且還是爬出去一半就被逮到那種。

    他嗬嗬嗬的笑了笑說：“這說明我還挺有市場的，你賺了。”

    顧晗玄不說話，看樣子像是在生悶氣。

    魏子揚靠近他，撞了撞他的胳膊，“生氣了？吃醋了？好哥哥，我這不是沒跟她走嗎，我可是一心站在你這邊的。”

    “以後不許對別人不正經。”

    魏子揚咧開嘴角壞笑著說：“成，以後我就對你不正經，行了吧？”

    顧晗玄點了下頭，心情好了不少。

    “對了，你那個姑姑讓我明天開始早晚各來一趟，她說我體內淤血沒散，要幫我治傷。”

    聞言，顧晗玄停下腳步，輕輕擰眉。

    魏子揚說：“你放心，我沒事，顧瑤下手沒輕沒重的，再加上這段時間我也沒有好好休養，你姑姑說，怕我身體不好你擔心，所以才給我治傷的，你還不信她嗎？”

    龍秋水不是醫生，但是她的靈力卻是無所不能，顧晗玄不是不信她，他隻是擔心。

    “好，我陪你。”

    “就這麽幾步路你也要陪我？一早一晚加起來也就兩個小時，你該不會這也不放心吧！”

    顧晗玄倒不是不放心，他隻是不想讓他離開他的視線。

    他強調說：“我陪你。”

    “好好好，你陪我，你還真是的，像個孩子似的。”

    往回走著，顧晗玄突然想到什麽，又說：“我爸媽要回來了。”

    “……啊？”魏子揚一臉驚恐的看他。

    顧晗玄說：“我媽咪很好相處。”

    魏子揚皺眉。

    他媽可是暗夜尊主，這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好相處？

    再說了，他是她的兒子，他這孤僻的性格一定是他家裏人寵的，他可不信他口中的“好相處”對他也管用。

    “不過，我父親就……”

    顧晗玄話說一半魏子揚看了他一眼，他抿了抿唇，“不過沒關係，我父親怕我媽咪，他說了不算。”

    嗬嗬，還真是會安慰人。

    魏子揚唉聲歎氣的說：“你這個姑姑我還沒搞定呢，現在你爸媽又要回來，我最不擅長的就是討好長輩了，看來我在這是呆不久了。”

    顧晗玄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不會，沒人可以把你趕走，就算要走，我也會跟你一起走。”

    ——

    兩天後清晨，天還沒有亮，顧晗玄就聽見被門前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麽早讓孩子多睡會，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我想看看兒子，你老攔著我幹什麽？”

    司徒葵一回來就站在顧晗玄門口不走，要不是顧熙攔著，估計這會兒她就衝進去了。

    兩人說話這麽大聲，吵沒吵醒顧晗玄不知道，倒是把顧晗堯給吵醒了。

    顧晗堯開門出來，皺了皺眉，“媽咪，爹地，你們回來了。”

    司徒葵回頭，笑意盎然的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好兒子，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顧晗堯一臉鬱悶的說：“我是被你們吵醒的，一大早的你們在這幹什麽呢？”

    “沒幹什麽，我就想看看你弟弟，有人非攔著我。”

    她是想看弟弟還是想看別人以為他們看不出來嗎？

    顧晗堯靠著門框嗤笑，看著顧熙說：“老爸，你趕緊把媽咪帶回房間吧，她這樣吵死人了，這才幾點啊！”

    顧熙也是這個意思，他拉住司徒葵的手說：“好了，等他們醒了再見也是一樣的，也不急在這一會兒，人又不會跑了。”

    話音剛落，身後一陣開門聲。

    顧晗玄打開門站在門口，“爸，媽，你們好吵。”

    司徒葵眉梢一挑，趕緊跑到顧晗玄門前探頭往裏麵看了看，“謔，都睡一起了？臭小子，你膽子不小啊，比你哥還超前。”

    顧晗玄側了一下身子，擋住她的視線，“他還在睡，別吵他。”

    “嘖嘖，”司徒葵搖著頭，“別人都說兒子外向，娶了媳婦忘了娘，這還沒娶呢，我就沒地位了。”

    說著，她轉身走向顧熙，往他懷裏一歪，“老公，看你的好兒子，當初我辛辛苦苦懷他，生他，現在倒好，跟我一點都不親，要不，我們再生個小的吧！”

    顧晗玄看著那黏膩的兩個人，無語撇了撇嘴。

    顧晗堯無語的摸頭，“真是夠了，我還沒睡醒呢，爸，媽，你們自便啊，別再吵了。”

    顧晗堯關門進了屋，顧晗堯不說話，也打算回去，司徒葵突然叫住他：“小玄。”

    司徒葵從顧熙懷裏退出去，走到顧晗玄麵前，神秘兮兮的問：“長得帥不帥？”

    顧晗玄低眸看著她，半晌，他點了下頭。

    司徒葵一樂，“行，回去睡吧，早飯的時候把人帶下來給我瞧瞧。”

    她伸手摸了摸顧晗玄的臉說：“隻要不拉低咱們家的顏值，怎麽都好說。”

    顧晗玄關門回房，就見魏子揚已經醒了。

    他估計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所以裝睡沒起來，聽到關門聲，他撲騰著坐了起來問：“你媽？”

    顧晗玄點頭。

    魏子揚凝了一口氣，“她沒說什麽嗎？”

    “她說想見你。”

    這一天還是來了，魏子揚對什麽事都不慫，但是對見顧晗玄的父母，心裏卻是上躥下跳個不停。

    起床後，魏子揚在浴室裏待了將近半個小時，顧晗玄靠著門看著他，嘴邊噙著笑，“很好了，不用再照了，別這麽緊張，有我在。”

    顧晗玄說他母親喜歡長得好看的，魏子揚就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收拾了一邊，生怕留下壞印象。

    他走到顧晗玄麵前說：“小爺我這輩子都沒這麽緊張過，真是拜你所賜，心髒都快停了。”

    顧晗玄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胸口，好在他動作向來溫柔，魏子揚隻是稍稍緊張，沒躲。

    手在他胸前放了一會，顧晗玄淡淡的笑了笑，“是挺快的。”

    魏子揚翻了個白眼，“是死是活就這麽一遭了，你要笑就盡管笑吧。”

    他要走，顧晗玄突然拉住他，魏子揚反客為主，料到他想幹什麽，突然撲過去狠狠的親了他一下，“又想偷襲我，以為我還會上當？”

    顧晗玄抿著唇輕笑，“這才像你。”

    ——

    樓下，司徒葵坐立不安，顧熙和傑森坐在一旁被她晃蕩的眼暈。

    已經勸她坐下好多次了，但是沒用，兩人也懶得在說什麽。

    顧晗玄和魏子揚從樓上下來，魏子揚走在顧晗玄身後，雖然心裏打怵，但還是對顧晗玄的父母感到好奇。

    “小玄。”司徒葵叫他，眼睛看的卻是走到他身後的人。

    司徒葵留起了長發，看上去女人味十足，雖然人到中年，但是卻看不出來。

    魏子揚走下來，看著她愣了愣。

    司徒葵眼冒金光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問：“你就是小玄帶回家的孩子？”

    魏子揚醞釀了好幾天的緊張這會兒全都不見了，他好奇的問：“你是顧晗玄的媽咪？開玩笑吧，你看上去頂多像他姐姐。”

    “噗。”是個女人都喜歡聽別人說自己年輕，司徒葵也不例外。

    魏子揚這一開口，在她這直接拿了個一百分。

    她笑著說：“小家夥不僅長得帥，嘴還這麽天，難怪我們家小玄喜歡你。”

    魏子揚說：“我說的是真的，要不是您的眼睛跟他一個顏色，我真的不相信您是他媽咪。”

    司徒葵得意的回頭，想跟顧熙顯擺顯擺，可是看著他和傑森兩張黑壓壓的臉，她抽了抽嘴角。

    “你們兩個幹嘛呢，一大清早的裝什麽包公？”

    司徒葵一手拉著顧晗玄，一手拉著魏子揚，“走，吃飯去，不理他們。”

    魏子揚的話是讓司徒葵高興了，但是在顧熙和傑森看來，他卻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子。

    “我哥呢？”顧晗玄問。

    “你哥說有事，先走了。”

    有什麽事要這麽一大早就走？

    他不過是嫌麻煩，怕無情的炮火連累到他。

    飯桌上，司徒葵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她問了魏子揚很多問題，包括他的年紀，家是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凡是她能想到的都問了。

    魏子揚也沒有隱瞞，聽到他說他的家人在很久以前就全都過世，顧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司徒葵惋惜的說：“真可憐，這麽小的孩子，居然就……”

    魏子揚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說：“不可憐，是我咎由自取。”

    這話司徒葵有點聽不明白了。

    顧晗玄在桌下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有些話可以不說。

    魏子揚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沒關係，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

    “知道什麽？”司徒葵好奇的問。

    “十年前，是我發狂殺了父母親人，甚至全村的人。”

    聞言，司徒葵臉色一變。

    傑森皺眉看著他，“十年前？”

    魏子揚點頭，“嗯。”

    司徒葵沒有把問題放在他殺人上，而是在意“十年前”，還有“發狂”這兩件事。

    她看著魏子揚問：“為什麽？一定有什麽原因的對不對？”

    “媽咪。”

    顧晗玄打斷她說：“媽咪應該知道他所謂的發狂並不是他自己想那麽做，是顧瑤在子揚小的時候就找到了他，教他辰力，再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親人，直到這次她出現，還是想要控製他。”

    顧熙始終一句話都沒說，提到顧瑤，他低了低眸子，“所以，你殺了人，使用了辰力。”

    魏子揚不明白他這麽說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頭。

    顧熙看他，“那為什麽你現在會坐在這裏？”

    魏子揚一怔。

    突然，龍秋水從外麵走進來說：“為什麽，為什麽，一回來就問為什麽！”

    她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看了一眼問：“阿堯這小子呢，是不是怕你們話太多所以先走了？混小子，自己捅了婁子自己不知道收拾，淨給我添麻煩。”

    “龍姑姑，你怎麽來了？”司徒葵問。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她用下巴指了指魏子揚，“這小子身上帶傷，今天沒去我那，我就過來看看，果然，你們這一家子碰到一起就是麻煩，你們幾個跟我來一趟，我有話跟你們說。”

    龍秋水來救命，魏子揚鬆了口氣。

    聽顧晗玄父親的意思，是想拿他去問罪啊，也是，他可是軍團的頭領，這種事他看的最重了。

    隻不過，他已經挨過一槍了，隻是這事不能說，這要是再挨一槍，他可不能保證自己繼續活著了。

    ——

    龍家，包括龍屠在內全都被龍秋水留住了。

    “你們不就是想知道魏子揚那個孩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我來告訴你們，小玄跟他結了血煞，靈鐲現在在魏子揚的身體裏，就算顧瑤再厲害，她能控製得了被靈鐲護住的人嗎？”

    “姑姑的意思是……”司徒葵已經猜到龍秋水想說什麽了，隻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的意思很簡單，魏子揚那小子說謊，當時被控製殺人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但是他卻全都扛了下來，說是自己做的，你們的好兒子，暗夜的好副尉，也沒有以權謀私，照樣給了他一槍，他現在辰立全無，身體多虛弱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清楚，他求我不要讓小玄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借著給他治傷的由頭每天傳給他一點靈力，好在阿堯良心未泯，提前給羅列槍換了子彈，魏子揚還能聚辰，隻是時間問題。”

    這個答案對他們來說都很意外，魏子揚的年紀還沒有顧晗玄大，承擔這樣的事需要多大的勇氣，又需要多大的毅力？他們作為顧晗玄的親人，保護自己的孩子無可厚非，但是他呢，他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

    龍秋水說：“該怎麽對待這個孩子你們最好想清楚，小玄之前以為他死了已經瘋狂了一陣子了，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好，我勸你們別刺激他，還有，靈鐲沒了，他經常克製不了自己，但是我發現隻有魏子揚這個小子能哄得住他，也許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龍屠怨道：“姑姑之前為什麽不跟我說？”

    龍秋水瞪了他一眼，“現在不是跟你說了？之前為什麽要跟你說，你又不是他父母，跟你說這些幹什麽，浪費我口舌。”

    司徒葵突然站起來，顧熙一把拉住她，“你幹什麽去？”

    司徒葵把他拽起來，“當然是回家看兒媳去了，你不許再擺臭臉，不然我不理你了。”

    顧熙歎了口氣，“我哪有擺臭臉。”

    “還說沒有，你剛剛想對那孩子說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人家小小年紀都幫你兒子挨一槍了，你還想著打人家第二槍，還有沒有人性！”

    顧熙安撫的把她摟進懷裏，“我之前又不知道，好了，別為這點小事跟我生氣。”

    “這是小事嗎？”

    這麽多年了，她耍小性子的本事顧熙越來越沒轍，“好，我錯了，不是小事，回去之後我跟他道歉。”

    司徒葵就是不想讓他為難兒子，也沒說過讓自己老公給人低頭認錯，她摟著他的腰撒嬌道：“認錯就免了，你也沒做錯什麽，走，回家。”

    女人真是瞬息萬變。

    看著他們兩個就這麽走了，龍屠無語的搖頭。

    傑森嗤笑道：“是不是覺得當初自己逃過一劫？”

    龍屠這麽多年都沒有成家，為的是什麽誰都清楚，他也從沒隱瞞過自己的想法。

    聽著傑森的打趣，龍屠哼笑，“她呀，永遠都是這樣，除非離她遠遠的，否則誰能逃得過她耍無賴？”

    傑森讚同的點了點頭，“也是，由她去吧，反正凱爾耐心好，哄的了她，隨便她怎麽鬧他都沒有怨言。”

    對於顧熙，他們覺得他是個神奇的存在，他的脾氣其實比任何人都差，軍隊的那些人見到他就跟見了鬼似的，怕的不得了，但他卻唯獨在司徒葵麵前耐心十足，二十年了，不管她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滿足，就算這個要求再無理取鬧，他再不滿，他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過去龍屠覺得自己對冷染的喜歡不少於他，但是喜歡這種事是需要時間來衡量的，顧熙能做到二十年如一日，這一點，龍屠的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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