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

    “不……”秋月下意識搖頭拒絕，滿眼驚恐望著四麵八方笑著說話的吸血鬼，想要退出人群，退出這個可怕的圈子。

    “我不要做選擇，我求求你放過他們，我拿我的命換取他們的性命，隻要你能放過他們，你讓我做什麽都行。”秋月眼眶濕潤，苦苦哀求道。

    她的無助與悲怮讓人心生憐憫。

    至少能看出，那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綢墨發垂落王座腳下，治夜漫不經心招回啄完眼珠，四處張望的烏鴉，對她的要求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的神情。

    而是勾了勾唇，笑不達眼底：“可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當遇到絕境時，身體總會本能的做出最快反應或選擇。

    秋月瞠目，一瞬間萬種想法閃過腦子，她意識到他在指什麽，可這不對，她想假裝聽不懂，可已經下意識反駁：“怎，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

    那句“你憑什麽詆毀我的感情！”在他似笑非笑，能洞察所有想法的目光下，怎麽也說不出口。

    或許，她真的有了答案。

    “不，不是的……”她的反駁變成了狡辯，並且蒼白無力。

    大仁大義的偉大樣貌被治夜完全撕破。

    “嘖嘖~，人類的虛偽淩駕在我的道行之上，他們的惺惺作態總能令我大開眼界。”女吸血鬼不留餘地嘲諷。

    “不僅如此，他們總愛稱呼我們為妖怪，哪知他們從未照鏡子看過自己的醜惡嘴臉。”

    “誰知道，麥芽糖原來有一顆黑糖心呐。”隨心感慨的同時，也不忘陶醉深吸一口氣。

    “領主，請盡快讓我們結束今晚的鬧劇吧，要知道，我可是為了大家不堪一擊的胃口著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但願不要再迎接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太沒禮教了。”

    大廳沒有嘰嘰喳喳，而是有一句沒一句搭著，這更像是他們日常的閑談。

    “你們憑什麽決定我們的生死！憑什麽？你們沒有資格剝奪我活著的權力，傷害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們感到驕傲嗎？如果你們敢這麽做，吸血鬼獵人不會放過你們的！”秋月試圖喚醒他們內心僅剩不多的人性，但氣勢薄弱。

    像一隻嚴厲叫喚的奶貓。

    治夜笑了，笑容顛倒眾生，可這意味並不讓人舒服，他似乎是聽到什麽有趣的笑話，在秋月“生死談判”的時候。不僅是他，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笑出聲。

    “麥芽糖，請停止你滿腦子正氣凜然的思想，你應該傾聽的是，當你在擠牛奶，切三分熟牛排的時候，那些可憐的動物也許在嚷嚷：該死的人類，你們為此感到驕傲嗎，我的爺爺是不會放過你的。”吸血鬼繪聲繪色，表情浮誇演繹著那種畫麵。

    “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呐，這簡直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伯爵夫人何必認真，她尚且年幼，瞧瞧這能掐出水的臉蛋，我們應該理解她的無知。”

    說到後麵，愈發不堪入耳。

    秋月身形纖瘦，雙眸瑩亮如玉，哪怕此時窘迫懼怕到恨不得鑽進地洞裏，也阻擋不了她的年輕與純淨。

    治夜換了個姿勢，雙手撐在扶手上，桃花眼直勾勾盯著她的雙眼，似笑非笑，似情非情。

    他的樣貌是那樣優於常人，此時卻流露出很樂於看到這種場麵的神色。

    他的目光讓她無處遁形，渾身不自然。

    “我可愛的客人，不得不說，貴賓的時間比你的寶貴，他們總是沒有耐心。”他頓了頓，眯著眼接著道：

    “你再猶豫片刻，那兩個人，包括你，便要失去最後的機會。”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秋月捂住耳朵尖叫。

    她怎麽能不清楚自己單薄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可她又能做什麽？！她不過是個人類，她更是一個女孩！

    “我怎麽才能相信，如果我做出選擇，你就說到做到，放了另一個！”

    治夜喜歡讓人直視內心最殘忍邪惡的想法。

    他知道，她的想法，越來越清晰可見了。

    “在場的貴賓，都能作證。”他不急不緩站起身，他身形挑高，也懶散，沒有力氣的模樣，甚至腦袋都微微偏斜。

    長發及腰，披散肩頭，雌雄莫辨的臉，妖冶如幻，氣質邪魅，像極了一隻狡詐的狐狸。

    秋月信了。

    “天呐，食物腐爛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孔。”

    不滿的聲音像病毒迅速蔓延，霎那間整個大廳的人都掩鼻望向門口。

    “簡直無法直視，她的肮髒讓我想到幾百年未清理的茅坑，請立刻把她丟出去。”

    徐麗狼狽挪爬進來，破舊的鶉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乍一看，便覺那吸血鬼沒有惡意汙蔑，黑色泥濘的衣物，果真像剛從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撈上來的。

    她目的直接，沒有注意到所有人愈發厭惡的目光。

    “秋月，你沒事吧，秋月，快過來。”眼部傷口撕裂，痛徹心扉，她的聲音格外沙啞。

    被呼喚的秋月一愣，上一秒正想著事情，這一刻忽然被她打斷。

    回過神的一瞬間，她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嚇住。

    是了，她在想怎麽殺了她最好的朋友。

    也可能在想，該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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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弱問一句，還有人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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