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若是今生未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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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接上回,且說沈輕舞和雪伊伊無意間在陷阱之後發現了一處密室,一探之下,竟遭人突襲。來人武功奇高,沈輕舞與其力戰數十回合,卻不料此人卻是雪伊伊早已過世的父親雪千仇,不由得大吃一驚,兩人忙細問端地,卻聽雪千仇道:“沒錯。當年我的確是在裝死,那時候上書朝廷,彈劾秦福,為的就是有理由可以假死。隻因我若不死,隻怕我會控製不住自己。”

    雪伊伊奇道:“控製不住什麽?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雪千仇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可知道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黑白雙煞’?”

    沈輕舞道:“這我倒沒聽說過。”

    雪千仇喟然歎道:“經過了三十年,有的死了,有的失蹤了,有的出家了,也難怪別人淡忘了。”

    雪伊伊問道:“‘黑白雙煞’是……”

    雪千仇道:“‘黑白雙煞’自然是兩個人,老大是我,老二是昆侖山白雲山莊的少莊主玄天,我們倆來自天南地北,籍貫不同,門派不同,隻因意氣相投,在江湖上偶然相遇,就結成了好朋友了。”

    雪伊伊想了一想,問道:“玄天是誰?我從來沒聽說過。”

    沈輕舞聽到此處,心中忽有所動,正要開口相問,隻聽雪千仇又道:“‘少林武當爭短長,星月無名正當行。’玄天是這個人以前的名字,或許你不知道,但說起他另外一個名字,在江湖上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沈輕舞輕歎了一口氣,道:“前輩所說的,可是那無名?”

    雪千仇點了點頭,道:“你這小道士倒聰明得很。不錯,就是他。”

    雪伊伊“啊”了一聲,道:“原來是他?爹,你當年和他……”

    話未說完,卻聽雪千仇道:“當年他武功尚未大成,但身手已在我之上,隻是江湖結義,向來義氣優先,玄天他行事任性,喜怒無常,少年時候就已經是以怪癖出名的了。不過,盡管如此,他卻不失為性情中人,所以我才和他結交。我武功雖遜他一籌,但他還是把我當兄弟一般看待,我也一直對他很好。此後我二人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著實闖下了好大的名頭。直到我們認識了絮兒。”

    雪伊伊奇道:“娘?這件事和娘有關?”

    雪千仇苦笑道:“豈止是有關,若不是因為你娘,隻怕我們直到今天還是可以為對方兩肋插刀的好兄弟。可惜……”說著搖了搖頭。

    沈輕舞當時在破廟之中,曾經聽無名提起過一些片段,聽到這裏,已經隱隱地猜出了一些,端倪,遂問道:“你們兄弟一起遇上了絮兒,也一起喜歡了她,是也不是?”

    雪千仇不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詫異為何她竟猜的如此之準,卻仍道:“絮兒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東方“家的後人,算得上是名門淑媛,大家閨秀,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本來我們這種邪派人物,是沒有機會和她結交的。但是有一次機緣巧合,我們在忘憂穀為她解決了一樁不大不小的麻煩,雙方才因此結識。其實當時絮兒最先認識的是我,也是我一手把她救出了險境。當時她身受重傷,又中了奇毒,為了替她療傷,我跑遍了大江南北,遍尋各種奇藥,因為她的傷勢沉珂,不能跟著我四處奔波,所以我才托了自己的好兄弟玄天來照顧她。”

    他緩緩地說著,起初的語氣還較為平靜,但隨著記憶幔幕的拉開,他的眼前不覺又幻出絮兒的影子,似乎又看到絮兒和玄天正在並肩而行,漫步蘇堤,指點風物,喁喁細語,絮兒的嬌笑聲和玄天的蕭聲混在一起……他的語氣也漸漸地變了,說到了最後一句,幾乎已是咬牙切齒。

    沈輕舞歎道:“後來,絮兒就愛上了無名——不,應該說是玄天,對麽?”

    雪千仇咬牙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忘記那一天的風!忘記那一天的雨!這三十年來,隻要我一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當時的情景,曆曆在目!那一天下著大雨,她站在我的麵前,顧不得大雨謗沱,雙膝跪了下去,道:‘雪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對不起你。’我說:‘你怎麽啦?有好說,不必這樣!’她說:‘對不住,你來遲了,我已經把心給了他!我……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隻有這樣來報答你了。’說著深深地磕下頭去。而玄天的蕭聲卻變成了得意的狂笑了。”他說著,麵色沉得比四周的黑暗還更陰森。

    雪伊伊從來沒見過父親這般可怕的臉色,不由得呆在當場,卻聽沈輕舞又道:“可是她後來又回來找你了?”

    雪千仇點點頭,道:“不錯,當時她和玄天走的時候,我曾說:‘我早知道會有今天的事的。二弟多才多藝,又會討你喜歡,我本來比不上他!你選了他,我沒話說,但是倘若有一天,他對你不好了,告訴我,我定然不會放過他!’當時我雖那麽說,但我也知道,這句話其實是多麽的蒼白無力。隻是除了那麽說,我……又還能為她做些什麽呢?”

    沈輕舞幽幽一歎,道:“前輩,其實你對絮兒的愛,一點兒也不比玄天少,真正的愛便是如此,你愛的越深,就越會替對方去想,絕不計較,也絕不自私。”

    雪千仇哈哈大笑,道:“當時的我,也以為那一次是和她的訣別。所以我就回到了洛陽隱居,想用時間來衝淡對她的感情,可是沒想到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非但沒能忘了她,這份思念反而越來越重,直重到壓得我幾乎透不過氣來。但我更沒想到的是:才僅僅過了兩年,她居然真的回來找我了!”

    雪伊伊直到這時才反應了過來,忙追問道:“那後來呢?”

    雪千仇道:“我不知道她當時遇到了什麽,臉色蒼白,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抖,我給她倒了杯茶,想讓她緩和緩和情緒,可是她竟然連茶杯都拿不穩。我們就這麽靜靜地對坐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忽然問我:‘你還愛我嗎?’我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愛,這兩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愛你,沒有一刻不在想你。可是絮兒,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他對不起你?他辜負了你?’可是她卻什麽也沒說,隻是不住地搖頭道:‘你別問了……我求求你別問了。我要嫁給你,我們成親吧,現在就成親,好不好?’說實話,聽完那句話,我整個人都呆了。”

    沈輕舞問:“所以你同意了。盡管你並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但這畢竟是你兩年來心心念念的事,是你心底深處最期盼的事,所以你還是同意了,對不對?”

    “你說的不錯。”雪千仇道,“我同意了。她並沒有食言,我們真的成了親。成親的當天玄天來了。絮兒當著我的麵和他說:‘我就需要和你能做名正言順的夫妻而已,其實我要的很簡單:一世一雙人,我等了那麽多年,隻為等你一個婚禮,但你卻一拖再拖,你太肯定了,你以為我一定會嫁給你,可是我已經厭倦了,因為等的太久,我厭倦了等待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所以我嫁給了他,至少他不會讓我再等。’說著,又從懷中抽出當年他送給她的絲帕來,揮劍斬斷,道:‘從今以後我就是雪夫人。絮兒二字,我對你是永不敘用了,請免開尊口。’也直到那時,我才略略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不過我看絮兒的樣子,我想她既然最後決定嫁給了我,以後就會好好的相夫教子,和過去的感情,也該像是那方絲帕一般一刀兩斷了,所以我也很開心。因為最終還是我笑到了最後。”

    沈輕舞聽到這裏,不由得輕歎了一聲,道:“你錯了,大錯特錯。如果她真的已對玄天忘情,根本連見他都不會見,又何必在婚禮之上故作姿態揮劍斬情?”

    卻聽得雪千仇苦笑道:“你說的不錯,隻是當時我並不知道。成親後的第二天,她就讓我帶她遠走高飛,所以我們才去了大同,我們隱姓埋名,後來我就在大同總兵周尚文的府上謀了一個幕僚的差事。那日子當真逍遙快活,我更是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你娘的身上。可是她卻漸漸地變了,變得不愛說話,整日家隻是望著那半條絲帕出神,不是臨風灑淚,便是對月長籲,從此不大理睬我了。我跟她說話,她往往答非所問,甚至是聽而不聞,整個人的心思都貫注在絲帕的身上,隻是癡癡地瞧著它,目光中流露出愛戀不勝的神色。我猜的到她在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個人,但始終隱忍不言,原想你出生以後,事情會有轉機,可我還是錯了,大錯特錯了。”

    雪伊伊顫聲問道:“爹,難道你說娘她……你說娘她……不,決計不會,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雪千仇道:“我何嚐不認為這不可能?可事實便是如此!你出生以後,你娘對你很好,簡直可以說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可她對我卻仍是不理不睬。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想去質問她,可我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才聽到了那個秘密!”

    雪伊伊忙追問:“是……什麽秘密?”

    雪千仇道:“那時候你娘正抱著你,我在門口明明白白聽到她說:‘你爹不重我,他以為他什麽都很有把握,以為我真的非嫁給他不可,我卻偏偏嫁給了別人。那天我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好開心,可是,我自己又真的快活麽?我的心其實一樣在滴血,這幾年來,我又有哪一天不是把他想個千遍萬遍?’我聽到這裏,早已呆了,但還是掌得住,隻聽你娘又道:‘可是我畢竟已經嫁人了……已經嫁人了……唉,我的心中還是沒有形成這樣的概念,這概念要我的命啊——但我畢竟還是嫁人了,所以我今生已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就連你——他的親生女兒,也隻能姓雪,不能再喊他一聲爹爹了。’”

    雪伊伊聽到這裏,早已是呆如木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覺得渾身一陣一陣的發顫,整個人如追夢中。沈輕舞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問道:“所以你忍不住,當場就和她翻臉了。你殺了她,對不對?”

    雪千仇搖了搖頭,目光幽幽地看著遠處,他說到此處,似乎已非向眾人講述過去事跡,隻是自言自語道:“我又怎舍得傷害她?不錯,我那會的確再也沒忍住,跑進去質問她,問她為何如此對我,既然她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我,又為何要嫁給我?為何連女兒的親生父親是誰,也要瞞著我?我問她到底把我當做了什麽?她見我進來,卻也不驚不乍,反而還衝我笑了一笑,說:‘雪大哥,我知道自己對不住你。你說的不錯,伊伊的確是玄天的孩子,可我懷上她,是在嫁給你之前,我們成親以來,我可沒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我說:‘你是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可你心裏始終想的還是他,是玄天,而不是我!’她笑了一笑,說:‘雪大哥,我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對,我既然嫁給了你,心裏就隻能有你一個,你也的確是對我很好。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我真的沒辦法愛上你,我滿腦子裏都是他的影子。你若覺得不忿,你就一劍殺了我吧,我絕無半句怨言。’其實她又知不知道,我哪怕再傷心,再生氣,又怎麽會傷害她?”

    沈輕舞追問道:“那後來呢?”

    雪千仇道:“後來我大病了一場,病中越想越氣:這孩子明明不是我的,我卻為何要養著她?可是我若將她丟棄,絮兒也要跟著離去,我又怎舍得讓她流落街頭?所以隻好忍了下來,這一忍,就是二十年。這二十年裏,我雖然還養著她們母女,卻始終沒再和絮兒同房。”

    沈輕舞幽幽一歎,驀地又想起了當日青湖鎮臨風樓上那位女子的話:“心既已不在,便是留的人一世,又有何用?”一時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四周頓時寂靜了下來。

    隻聽雪千仇又道:“後來我救了一位姓柳的書生,他看上了伊伊,便向我提親,其實那時我早已看出此人熱衷功名,利欲熏心,恐非良配,但還是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沈輕舞道:“其實你隻是想報複,報複絮兒,也報複玄天。”

    雪千仇道:“你說的對!我就是要報複!我忍了二十年,憑什麽要我一輩子養著別人的女兒?她嫁的好與不好,幸與不幸,又與我何幹?那人若是待伊伊不好,還更遂我的心意!”

    沈輕舞歎了一口氣,喃喃道:“愛有多重,恨就有多深。後來絮兒必定因此和你有了爭執,是也不是?”

    雪千仇點頭道:“你果然聰明得緊,猜的一點不錯。絮兒當時就和我大吵了一架,說我不該未經她同意,隨便把女兒嫁出去。哈哈哈哈,你知道麽?那還是她二十年來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

    沈輕舞問道:“所以你生氣了?”

    雪千仇道:“我能不生氣麽?我那時就說:‘伊伊雖不是我女兒,但我也養了你們母女二十年!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你讓她跟我姓雪,又不告訴她真實的身世,那我就是她爹!我要她嫁誰,她就得嫁誰!’絮兒見到我的神情,登時臉如死灰。我見到她那樣子,心裏竟然是說不出的痛快,隻見她呆然半晌,咬緊牙關,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對著自己胸口,叫道:‘雪大哥,我對你不住,再沒麵目活在人世,隻求你大恩大德,放過孩子,退了親事。我來世做犬做馬,報答你恩情。’說著匕首一落,猛往心口插入。”

    沈輕舞聽到這裏,不禁低聲驚呼,急道:“她就這樣死了?你沒攔著她?”

    雪千仇道:“怎麽沒有?我急忙使擒拿法將她匕首奪下,饒是出手得快,但她匕首已傷了肌膚,胸口滲出大片鮮血。但她隻是從懷中取出一物,隨便裹了下傷口,又呆呆地瞧著我,眼中盡是哀懇之情。我見到她的樣子,險些就出聲答應了,但我一抬頭就看見……就看見……看見她用來裹傷的,正是那半條絲帕!你讓我如何忍得下去?如何忍得下去?忍得下去?”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

    沈輕舞聞言亦是默然,心道:“隱忍二十年的憤懣,一朝發泄,也難怪你。”隻聽雪千仇又道:“我始終也沒答應她,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痛快,真的是痛快極了!二十年來我從來沒這麽開心過!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我知那姓柳的熱衷功名,薄情寡義,所以我上書朝廷,彈劾秦福,果然遭到了貶斥!那姓柳的怕受我牽連,果然很快就把伊伊給休了,她哭哭啼啼回家的那天,我真是開心極了!”

    雪伊伊聽到此處,如同心頭走過一個焦雷,簡直不敢相信事情竟然是這樣,呆呆地隻道:“爹……你是開玩笑的……你在騙我……對不對?”

    雪千仇冷哼道:“事到如今,我又何必瞞你?你可知道……”

    話未說完,隻聽雪伊伊尖聲道:“不!我不要聽!不要聽!求求你別再說了!”說著,一麵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實盼著自己一句也未曾聽見,但那一字一句仍是固執地鑽進她的耳中。

    隻聽雪千仇又道:“你可知道你出嫁後沒多久,你娘便說要出家?她說她罪孽深重,對不起玄天,對不起我,更對你不起。她說隻有青燈古佛相伴一生才能贖罪!可她又知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恨過她?我隻恨玄天!恨你!是你們把絮兒推到了我的懷裏,又是你們把她的心從我的身邊奪走!所以我要報仇!嘿嘿,嘿嘿,我名叫雪千仇。這千仇萬怨,我都要一點不拉的向你們一一討回來!”

    雪伊伊顫聲道:“所以,我回來的時候,你才告訴我娘因病去世了?”

    “不錯。”雪千仇大聲道,“首先我要讓你也嚐嚐失去摯愛的痛苦,不過這還不算完!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如玄天,我要報仇,就隻能苦練武功,在機緣巧合之下,我得知雪氏祖宅的密道之中,藏有‘天魔解體大法’的秘笈!練成之日弑神滅佛亦無不可!所以我詐病稱死,不但可以就此擺脫你,讓你流落街頭,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還可以安安靜靜地躲起來練功!”

    沈輕舞奇道:“‘天魔解體大法’?可是當年白帝所創據說可以和‘幽冥神功’齊名的無上魔功?據說練白帝自己都沒有練成?”

    雪千仇恨聲道:“正是!可惜啊,這門功法太過難練,我雖抓了許多人來到這密道之中練功,但天不遂人願,有一次練功的時候,我不慎走火入魔,以致半身不遂!否則的話,我又怎會敵不過你這個小道士!”

    雪伊伊失聲驚呼道:“原來,甬道裏那赫赫白骨……全都是……全都是……”

    雪千仇道:“沒錯。現在你全明白了?”

    雪伊伊渾身亂顫,一個勁兒的搖頭,口中直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但話雖如此,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已由不得她不信了。

    沈輕舞輕聲道:“別難過了。如今真相大白,總是好事。”

    她不說還好,話一出口,隻見那雪伊伊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似的,一下子撲到她的懷裏就大哭了起來。沈輕舞微微一怔,也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正尋思著如何勸慰才是,不想那雪伊伊連日來為柳隨風之事勞心勞力,早已是精疲力竭,如今一日之間又突逢巨變,哭了半晌,竟自昏暈了過去。

    卻見那雪千仇又轉過頭,對沈輕舞道:“而你是為了水龍吟而來,是也不是?”

    沈輕舞點頭道:“不錯。”

    雪千仇道:“水龍吟的確在我手上。不過,我卻要你幫我辦一件事,否則你便是把這密道翻了個底朝天,也休想找到此琴。”見沈輕舞沉吟不答,又道:“你心中定然在想,這癱子半身不遂,武功又不及我,大不了抓了起來拷問一番便是,又何必聽他的。對不對?”

    沈輕舞對這乖戾古怪的雪千仇實無好感,原本的確是有此打算,但想瞧在雪伊伊麵上,倒也不好怎樣,便道:“你要我辦什麽事?”

    雪千仇道:“我要你出去把玄天帶到這裏來。”

    沈輕舞一怔,奇道:“你要找他?你……”她聽雪千仇說要帶玄天來,便已猜到他是為了報複,但他如今雙足癱瘓,連自己都打不過,又怎能和已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無名動手?又怎會是他的對手,隻是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

    隻見雪千仇看了她一眼,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又道:“我讓你引他來此,自然有必勝他的辦法,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

    沈輕舞見他始終念念不忘對付無名,可無名畢竟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還要自己去引他入彀,這件事實在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不由得冷冷道:“我若是拚了水龍吟不要,執意不肯呢?”

    雪千仇哈哈一笑,道:“我既敢叫你去做這件事,自然有我的倚仗,你且看看這是誰?”說著,揮手向後輕輕一按,也不知觸動了哪出機關,身後的岩壁上突然出現了一麵銅鏡,鏡中一個是白衣翩翩的英俊男子被囚於台上,沈輕舞定睛一看,卻不是虛素秋和柳隨風又是何人?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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