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她想那麽多幹嘛。

    沐曉莘抬頭目光閃閃的看著肖瑾辰，討好地奉承：“我家親愛的知道的真多！”

    “不算多。”肖瑾辰垂眸，眼裏含著揶揄的笑：“那得感謝你用無知稱托出我的博學。”

    “……”

    沐曉莘鼓起腮幫子憤憤地瞪著肖瑾辰。

    牙好癢，好想咬他。

    她奉他為男神，他卻當她是白癡。別人男友也會這樣打擊自己女朋友嗎？

    跟這樣的男朋友在一起，什麽都不用想，不用操心。長此以往，腦子不用會鏽，她隻會越來越傻。

    怎麽辦？要在分手和變傻之間做出抉擇……

    肖瑾辰捏了捏沐曉莘鼓起的腮幫子，笑問：“在想什麽？”

    沐曉莘義憤填膺：“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得了阿茲海默，一定是你造成的！”

    肖瑾辰眼角餘光掠過牆角一直盯著他們人影，揉了揉沐曉莘的頭發，把人攬在懷中，寵溺道：“不用擔心，和我在一起，你的腦瓜用不到，變傻了也沒關係。”

    沐曉莘被這親昵的動作撩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推開肖瑾辰：“大庭廣眾下，你說話就說話，幹嘛一直動手動腳。”

    肖瑾辰笑而不語，看到牆角人影消失，眸中的笑意越發明朗。

    情敵什麽的，就要不動聲色地解決。他好像突然喜歡上了這種秀恩愛的感覺。

    展廳一角

    宋柯和厲川默默目送著負氣離去的沈煜明，一口氣歎了又歎。

    他們隊長上輩子是作了什麽孽？

    女友被撬已經夠慘了，接到的任務還是跟蹤保護自己前女友和搶他女友的野男人。

    剛才那波紮心的狗糧，他們都咽不下，更何況他家一往情深的老大。

    兩人慘兮兮地對望。

    這生活……苦啊！

    ―

    沐曉莘推開肖瑾辰，卻見身邊的沐雲曄兀自走向展廳東側的一麵牆。

    她跟了過去，站在沐雲曄身邊陪他一起欣賞牆上的油畫。

    無疑，看這黑暗沉重的畫風，一定是出自畫家“曉光”之手了。

    畫中是一片黑夜中的叢林。

    林木高大，枝葉枯紮，叢生的灌木在黑暗中像幢幢鬼影。

    在這壓抑的黑暗中，孤立這一個背影清瘦的男人。

    男子身後是濃重的黑暗，身前是無邊的叢林。叢林盡頭有一點微弱的光亮。

    這如豆的光亮，乍一看，像是指引男子走出暗林的希望，但是細看，地麵上全是色澤深深淺淺的顱骨。

    也就是說，他想走出暗林，必須要踏過屍蟲攀爬的累累人骨。而周圍的灌木枝葉曲紮，像是會隨時化為惡鬼一樣包圍著男子。

    濃鬱的黑暗從地底深處滲透出來，看得越久，這種感覺越強烈。

    真正的絕望，不是完全跌入黑暗的深淵，而是給你一點美好的光明，讓你看到希望，但是你卻明白，你永遠也無法抵達光明。

    “姐……”沐雲曄低啞地喚了一聲。

    “嗯？”

    “如果是你……”沐雲曄盯著畫裏的人，似夢囈般輕聲問：“會怎麽做？”

    “我嗎？”沐曉莘又抬頭看向牆上的油畫。

    畫裏的環境她無法設身處地的感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我不會讓她獨自身處在黑暗中。”一直沉默的肖瑾辰忽然開口。

    沐曉莘抬頭，和身後人相視一笑，無比暖心。

    “其實生活沒有這麽沉重，很多人隻是誇大了自己的不幸，將自己封閉在黑暗的角落裏。”

    沐曉莘說著看向旁邊工作人員正在掛的一幅畫，那幅正是沐雲曄給她畫的那張光影天使圖。唯美又清新，和麵前這幅畫形成強烈對比。

    兩幅畫都是印象主義，用細致的色彩處理了光和影。

    但是，一個是濃鬱的黑，鬼影飄飄忽忽；一個極致的亮，天使若隱若現。這突然讓沐曉莘想起了沐雲曄之前畫的那張末日審判圖，似乎有點相像。

    “小曄，你喜歡這個叫做曉光的畫家嗎？”沐曉莘試探著問。

    沐雲曄搖搖頭：“太沉重了。”

    “我也覺得。”沐曉莘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的話。

    還好他不喜歡，抑鬱症患者容易產生消極情緒，她很擔心這種黑暗的畫風給沐雲曄不良的引導。

    “世間的每個人都在負重前行，走過的路都會留下深刻的腳印。當你覺得黑夜無比漫長時，你要堅信黎明就在前方，而不是固步自封，用絕望蒙蔽自己前進的道路。”

    沐曉莘從畫上收回視線，轉頭目光柔和認真地看著沐雲曄：“小曄，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跟姐姐傾訴，千萬不要憋在心裏，我會一直陪著你。”

    沐雲曄溫順地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要去衛生間。

    沐曉莘陪他到門口，站在外麵等待。

    肖瑾辰看著恨不得跟進男廁的沐曉莘，陰陽怪氣地扔出一句話：“二十四孝好姐姐！”

    “肖瑾辰”沐曉莘哭笑不得地問：“你該不會是在和我弟弟吃醋吧？”

    某人把不高興清清楚楚寫在臉上，卻端著一臉高傲不承認。

    戀愛是自私的，雖然理解姐弟間的親情，但是他還是想讓她隻對他一個人好。

    衛生間的隔間內，沐雲曄打開手機，頁麵裏有兩條署名為“老師”發來的信息。

    點開信息，第一條——“想好了嗎？帶她回來吧，這裏才是你的生活，她會屬於你一個人。”

    沐雲曄目光微動，眼前浮現前天晚上的情景。一灘刺目的血跡，一對唇齒糾纏的人，還有窗外的漫天火光。

    “生命終會死亡，世界正步向毀滅。光明隻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幻象，黑暗才是永恒的主題。回來吧，孩子，你難道還沒有厭倦戴著麵具的日子？”

    沐雲曄眼中升騰起陰翳的霧靄。瑩潔的指尖輕點屏幕，一個“好”字在輸入框生成。

    在點發送之際，腦海裏回響起沐曉莘剛才說過的話。

    “世間的每個人都在負重前行，走過的路都會留下深刻的腳印。當你覺得黑夜無比漫長時，你要堅信黎明就在前方，而不是固步自封，用絕望蒙蔽自己前進的道路。”

    “小曄，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跟姐姐傾訴，千萬不要憋在心裏，我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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