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沐曉莘臉色越來越差，蕭依晴幾乎要高興得笑出聲來。

    她等這一天等太久了，雖然隻是打擊一下她的精神，但是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正想再給沐曉莘下一些猛料，忽而，手機屏幕亮起，收到一條短信。

    蕭依晴看了眼短信的內容，臉色驟變，臉上的笑意凝固，眼裏條件反射地顯露出恐懼。

    短信隻有五個字——“滾回來，現在。”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蕭依晴立刻起身，不待沐曉莘反應，就慌張地離開。

    沐曉莘怔然看著對麵盤子裏的蛋糕泥，沒有注意蕭依晴落荒而去樣子。

    出了咖啡館，蕭依晴畏懼地看著停在門口的黑色勞斯萊斯，腳步遲疑，不敢走過去。

    嘟嘟！——勞斯萊斯發出催促的鳴笛。

    蕭依晴不敢再猶豫，一咬牙打開車門坐進去。

    還沒坐穩，隨著關車門的聲音，帶著風聲的一巴掌狠狠扇在臉上。

    蕭依晴悶哼一聲，捂著臉不敢出聲，嚇得瑟瑟發抖。旁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那一巴掌就是他扇的。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不準私自找沐曉莘？”一個森寒的聲音在副駕駛響起。

    “對不起，我隻是……”

    啪！——又一耳光扇在臉上。

    男人的力氣本就大，更何況是受過訓練的，每一耳光都下手狠絕。

    蕭依晴捂著臉頰低聲啜泣，兩耳漸漸有透明的液體流出。

    “你對她說了什麽？”副駕駛的人又問。

    蕭依晴兩頰火辣辣地疼，因為恐懼而說話結巴，磕磕巴巴地將剛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不出她意料，他聽了她所做的一切並沒生氣。畢竟他也希望肖瑾辰能和沐曉莘分開。

    就在她以為自己將功折罪不會受到懲罰時，副駕駛的男人又開口，語氣淡然而輕鬆：“不要自作聰明，你惹她傷心，我會生氣的。”

    蕭依晴驚恐地睜大眼，果然，他下半句說出來最令她害怕的事。

    “你的臉打壞了吧，看來需要揭了重整一遍。”

    “不，別，求求你。”蕭依晴雙手攀著座椅，低聲求情。

    揭了重整，那樣的痛苦她經曆過一次。煉獄酷刑般的折磨，痛到極致隻想去死，她再也不要重新體驗一遍。

    “開車，送她去極樂天堂。”

    —

    沐曉莘晃晃忽忽回到公寓，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茶幾前，把那幾張銀行卡都折斷丟進垃圾桶裏。

    她不要分手費，也不要分手。除非肖瑾辰站在她麵前，親口跟她說出來，否則她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分手。

    扔了卡撲在沙發上崩潰大哭。蕭依晴說的沒錯，她就是一灘爛泥一樣的蛋糕，惡心得讓人無法接受。

    和肖瑾辰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前後發生了酒店爆炸、炭疽感染、被犯罪分子綁架、搶擊暗殺、還有涉嫌命案，她根本就是個掃把星，一直連累他，所以他真的是受夠了才要分手嗎？

    事實就是如此，可是她不接受。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嫌棄她，躲避她，肖瑾辰不會，他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沐曉莘將頭埋在抱枕間哭泣，日影偏西，天色昏暗下去。

    夜幕降臨，她就一直趴在沙發上，眼淚流幹了，神情一片空白蒼茫。

    黑暗裏，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因為擔心錯過肖瑾辰的電話，她不敢怠慢任何一個電話。

    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沐曉莘狠吸了一下鼻涕，克製住情緒，心裏升起一絲希望。

    接通，失望之極，那邊是失聯已久的沐雲曄。

    “姐，你在哪裏？現在還好嗎？”沐雲曄擔憂地問。

    沐曉莘不說話，忍著想掛斷電話的衝動。不知為什麽，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沐雲曄的聲音。

    剛被抓進去那晚，她明明叮囑過他要打電話通知肖瑾辰，為什麽他在那樣關鍵的時刻消失不見，導致錯過了查案時機。

    沐雲曄似是察覺到沐曉莘的怨念，自責地解釋：“對不起。那天爸媽收了我的手機，把我鎖在房間裏，我沒有辦法通知瑾辰哥。”

    “小曄……”沐曉莘哽咽了一下，繼續道：“以後再聊，我今天很累。”

    “姐，你在怪我對不對？”沐雲曄急忙問，聲音裏也帶了哽咽的意味。

    “沒有，我隻是累了。”

    “我從家裏逃出來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

    沐曉莘久久不說話，這個時候，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真的沒精力再照顧沐雲曄。

    “姐，你不要我了嗎？”沐雲曄低聲反問，聲音悲愴孤涼。

    沐曉莘到底還是心軟了，待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聲音沙啞的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臨南路公交站，坐了最後一班車過來。”

    沐曉莘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這麽晚留沐雲曄一個人在外麵很危險。

    “你等著，不要亂跑，我下去接你。”

    掛了電話，沐曉莘直接拿了鑰匙下樓。

    仲秋，夜風寒涼，樹影婆娑，深夜路上寂寥無人。

    一陣風吹過，裹挾著枯葉在地麵翻滾。沐曉莘隻穿著襯衫，兩眼愣愣地盯著前方的地麵往公交站走。

    出了小區，孤立在公交站點的少年看到她立刻跑過來。

    “姐，你怎麽穿這麽少出門？”沐雲曄脫下外套披在沐曉莘身上，低頭，借著路燈看到沐曉莘雙眼紅腫。

    “你哭了？”沐雲曄擔心地看著沐曉莘，抬手去觸碰她的眼睛。

    “走吧，很晚了。”沐曉莘轉頭，不著痕跡地躲開沐雲曄的觸碰。

    “姐……”沐雲曄在身後輕喚。

    沐曉莘徑直往回走，沒有理會身後的叫喊。

    沐雲曄看著前麵頹喪的背影，雙拳不由緊攥，遲疑了幾秒，快步跟上去。

    回到公寓，沐曉莘將沐雲曄帶到客房，安頓他住在那裏，然後返回客廳坐在沙發上發呆。

    沐雲曄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沐曉莘，兩人無話，一直保持著那個狀態。

    淩晨兩點，沐曉莘回神，抬眸看向站在臥室門口的沐雲曄，聲音嘶啞地問：“小曄，你沒有騙過我對不對？”

    “沒有。”沐雲曄回答的很快，語氣很篤定。

    沐曉莘笑了：“可是我騙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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