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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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實情?晨星定定的看著顏婉兒,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顏婉兒的臉近乎扭曲不成形。

    空宇聽到這兒,滿心隻剩下絕望,他用眼神示意晨星先行離開,不要再被顏婉兒拖延,以失去最佳的逃跑時間,奈何晨星似乎很希望聽到顏婉兒嘴裏說出那句:所有實情。

    “顏婉兒,你是要承認所有一切了?”晨星恨恨的問。

    事到如今,無論顏婉兒承認什麽,那些還有意義嗎?她之前所有的話,都是拖延他們的緩兵之計,讓他們心懷微弱期望,猶豫之間,自然無法當機立斷,他們卻能趁虛而入,大門被輕易打開,便是顏婉兒的計劃之一,空宇想明白後,憤怒的衝晨星喊道:“大哥!還不快走?!”

    因空宇的怒吼,晨星渾身一震,回過神來,卻聽到顏婉兒笑著大聲道:“沒錯,從月隱山到豐陽城,一路追殺她的人,都是我派出去的,她進入豐陽城的那一天,也是我暗中安排人進行的伏擊,百花井大街那場追殺,是我故意安排人假冒的圓滿門徒,至於京華街她和諾晴被人‘錯認’綁架,嘿嘿,空宇哥哥也是知情的,我的確花了重金,想要讓艾小巫動手殺了她,可惜天不隨人意!晨星哥哥,那一切確實都是我計劃的。”

    “你真是毒蠍心腸!”晨星恨聲道,手中緊握著腰間的劍,恨不能一劍過去刺穿她的胸膛。

    顏婉兒好像將這話當作是對她的讚賞,得意的一笑,繼續道:“你一心一意維護著她,輕視我,侮辱我,她呢?心中可有你?還是隻有五王爺一人?哼,為了她,司馬家如今才落得這般田地,晨星哥哥,你心中就一絲的後悔都沒有嗎?”

    “沒有!”

    “嗬嗬,沒有,好一個沒有!”聽到司馬晨星堅定的回答,顏婉兒狠狠盯著他,冷冷道,“當我手中的劍,染上每一個司馬家人的鮮血,晨星哥哥你再來回答或許更好。”

    “即便父親被人誣陷,皇上將父親關押,但皇上也不可能隻聽信一麵之詞,父親是否真有犯下不可饒恕之罪,查清也還需要時日……”晨星道。

    “晨星哥哥你太天真了,不過我說了要讓你死個明白,自然要說到做到。”顏婉兒打斷他,得意萬分的笑道,“伯父最近幾日同鄰國使者來往甚密,昨天夜裏,鄰國使者遭人暗殺,殺他的人,正是相府護衛之一小伍。”

    小伍!他搜遍豐陽城始終不見蹤跡的小伍!司馬空宇臉色慘白的看著顏婉兒。

    “經過使者的隨從指證,還有被擒拿住的小伍供認,左相大人當年為了一己私利,與鄰國使者曾暗中有過來往,幫助他們侵犯我國僵土,此次使者來訪,想利用左相大人以前所犯之事討得好處,他貪得無厭,一次又一次向左相提出越來越苛刻的要求,終於逼急了左相大人殺人滅口。”

    “這分明就是栽贓!”晨星恨得咬牙切齒。

    “是否栽贓,是否諂害,自然有聖上定奪。”顏婉兒道,“據說左相大人同敵國使者有過不少書信往來,我父親今日帶兵前來,正是奉聖上之命來搜查,若是真的查出書信……嗬嗬,晨星哥哥,到時你們如何喊冤,隻怕也是枉然。”

    空宇和晨星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非常肯定父親的清白,但顏婉兒有這番說辭,隻怕栽贓的證據,如今就在相府內某處。

    就聽到顏婉兒又開口道:“對了,聖上仁心,父親出發前,也有交待事情尚有不明之處,暫且隻需要收押司馬家兩位公子,控製司馬家護衛即可,至於其他女眷,不得出府,等候發落。”她眼睛盯牢了晨星,更加得意又險惡的笑意緩緩在臉上擴散,“除非……司馬家心知死罪難逃,想來個魚死網破的反抗,晨星哥哥,空宇哥哥,你們可否會反抗?”

    晨星和空宇聽得心驚肉跳,此時顏婉兒臉上的表情實在令人有著恐怖之感。

    “哈哈哈……”顏婉兒看出他們倆人心底的驚惶難安與不願相信,不由仰天又大笑幾聲,驀的止住笑後,她恨恨的看著晨星,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你們當然會反抗!”

    “顏婉兒!你……”晨星豁然明白過來,唰的抽出寶劍,心中隻想著先殺了她再說。

    “大哥!”空宇卻用力推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後院的位置,晨星一個冷顫,清醒過來,母親和韋妝還有諾晴,正在後院等待著他!對顏婉兒,以前的不屑與討厭,今天的憎恨與無能為力,讓晨星心亂如麻,司馬家的冤情,是不是能夠洗清,那也是必須還有人活著,但顏婉兒,今天是有備而來,想要血洗司馬家,隻怕一花一草都不會放過。

    司馬晨星眼中,對她的那份怨恨,莫名讓顏婉兒心中歡喜興奮,終於,他不再隻是輕視她,無視她,而是心存怨恨,卻又無可奈何!真是風水輪流轉。

    “唰”的一聲,顏婉兒長劍在手,高高的舉過頭頂,厲聲道:“司馬晨星妄圖帶領家中護衛負隅頑抗,給我格殺勿論,一個都不要放過!”

    “殺啊!”阿金回頭衝門外大喊一聲。

    顏將軍微微閉眼,再睜開,眼中全無情意,隻有一片殺戮,大手一揮,他大聲下令:“衝進去!”

    “衝啊!”頓時,殺聲遍地,震耳欲聾,無數官兵衝向了大門。

    顏婉兒笑容得意,死死盯牢了晨星,期待從他臉上看到悔恨與痛苦,期待他經曆與自己一樣有過的屈辱與心碎。

    空宇撥出劍來,對著晨星再次一聲怒吼:“如此優柔寡斷,真的要讓司馬家死光不成?大哥,有我擋著,你們快走!”

    晨星深深看了空宇一眼,大聲道:“你要想辦法逃出去,找到我們!”

    “好!”空宇大聲回答,手中長劍已逼向顏婉兒。

    晨星不敢多想,轉頭便朝後院急身飛去,然而才躍出不久,一條血紅的身影卻擋在他的麵前。

    “晨星公子,奴家可不能讓你現在就溜走哦。”紅遙衝他嫵媚一笑。

    顏婉兒手持寶劍擋下空宇的攻勢,眼角餘光瞟到紅遙攔下了司馬晨星,恨恨道:“紅遙姑娘,還請不要傷了他!”

    紅遙嬌笑出聲,與司馬晨星過招數回,趁著空隙回道:“放心,奴家自當留下晨星公子,讓顏小姐親手解決,以泄多年以來的所怨所恨。”

    顏婉兒聞言,便又冷笑一聲,滿眼得意的看了晨星一眼。

    前院,幾百人混亂一團,鮮血飛濺,不久後,院落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晨星和空宇,親眼看著司馬家的護衛一個個倒下,越來越多,再也不會起來,他們被困住,無法脫身而去。

    後院,阿原帶著韋妝他們與夫人匯合,夫人此時滿臉驚恐與擔憂,惶惶難安的在院子中打轉,見到阿原後,不由膽顫心驚的問道:“問他們,卻是什麽事情也不知道,阿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好的,為何忽然要我們到後院來匯合離開?還有,前麵如此嘈雜喧鬧,我似乎聽到了刀劍之聲,是打起來了麽?為什麽?到底是誰那麽大膽子,這裏可是相府啊。”

    事情緊急,阿原其實也不算特別清楚,來後院的途中,也是空空蕩蕩,不見其他護衛,偶爾隻有幾個丫頭倉惶中奔走,抓住了問,也是迷糊,隻知道家中確實出了事,被通知能離開的趕緊離開。

    “夫人勿急,小的已經派人去前院打探了。”阿原道,“大公子吩咐小的帶兩位小姐來後院,他稍後就會趕過來同夫人匯合。”

    “相爺呢?有人通知相爺麽?”夫人渾身顫抖不休。

    “娘,”諾晴扶緊夫人,安慰道,“有大哥二哥在,不會出什麽大事的,放心。”

    阿原皺著眉頭,喚過一個護衛,輕聲交待:“你悄悄去看一眼,門後外麵的巷子裏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是。”那名護衛便離開,片刻後回來稟報:“原兄,情形不太好,巷子裏居然有上百個士兵把守,更遠的街上,暫時看不出什麽情況。”

    阿原聞言,眉頭皺得更深。

    韋妝走近阿原,看著他臉上的不安,又看一眼緊閉的後門,前麵院子裏傳來的拚殺聲,愈演愈烈,看來是出大事了,也不知道大師兄和司馬空宇現在如何,能否脫身。

    “韋小姐。”阿原驀然道,但語氣極輕。

    “啊?”

    “看來相府要出大事了,不宜久留。”阿原道。

    “左相大人是朝廷命官,且在豐陽城內,若是出大事,沒有人管麽?”韋妝問。

    “韋小姐有所不知,豐陽城是京都之地,與江湖不同,沒有皇上聖諭自然也無大事,真有大事發生,隻恐人人想著的都是明哲保身,誰敢管?”阿原回答。

    為什麽皇上要讓相府出事?韋妝奇怪,但阿原自然不會知道皇上是什麽心思,韋妝心跳加速中,聽說過龍顏大怒時,滅臣子九族之事也不足為奇,她豎起雙耳又仔細聽了聽,道:“那怎麽辦?大師兄同二哥都不在這裏。阿原,我們要不要先準備一下?馬呢?先讓人把馬都牽過來,等大師兄他們來了,若是喊一聲跑,我們也好趕緊的跑。”

    阿原看了韋妝一眼,不敢告訴她,逃跑的機率並不大。

    “原哥,原哥!”一個護衛匆匆而來。

    正是阿原派出打探消息的人,阿原急步迎上前,問:“如何?”

    “沒敢太近了去打探,但前院已經血流成河了,原哥,是顏將軍帶官兵圍住了相府,我聽到顏家小姐說要將相府所有人格殺勿論,說左相大人通敵叛國,是奉了聖上旨意來查封相府。”

    “聖上旨意?左相大人不是早朝去了麽?而且夫人在家,也沒有接到什麽聖旨啊。”阿原驚惶至極,瞟一眼夫人和諾晴,再看一眼韋妝,一時之間無措起來,“事情如此突然,會不會……”通敵叛國,死罪無疑,但左相大人怎麽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最多結黨營私,想要輔助南門揚非搶奪儲君之位,難道是被其他王爺搶占了先機?所以借機陷害了左相大人?

    “原哥,是誣陷啊,左相大人被誣陷,顏家拿著聖旨卻未宣讀,直接殺進門來,說大公子二公子試圖反抗,所以格殺勿論啊!”護衛焦慮萬分,“原哥,我看大家都將性命難保,如今大公子二公子在前院阻擋官兵們殺進府中,原哥,怎麽辦?”

    韋妝聽得膽顫心驚,沒有料到變數來得這麽快,猝不及防,便聽到諾晴忽然驚聲喚道:“娘,娘!娘您怎麽啦?”

    韋妝同阿原回頭看去,卻見夫人暈厥在諾晴懷中,若不是有兩個丫環死死扶住,隻怕諾晴和夫人都已經倒在地上。

    “伯母!”韋妝趕緊奔上前,一個丫頭一咬牙,伸手用力掐住夫人的人中,片刻後,夫人終於緩過氣,清醒過來。

    她看了諾晴和韋妝一眼,目光又繞了眾人一眼,絕望而悲愴地道:“這可怎麽辦好?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呢?相爺,相爺啊……”她眼中淚水忽然滾滾而下,驚惶失措又悲傷痛苦,顯然是聽到了護衛同阿原小聲交談的話。

    “事不宜遲,趕緊把馬牽過來,二公子安排了上百護衛在此守候,必然是預料到了禍事,巷子外麵有官兵把守,卻沒有攻進來,雖然不明原因,但眼下也管不了那麽多,等會我們衝出去,殺開一條血路,無論如何,也要護送夫人小姐出城。”阿原道。

    諾晴看著轉醒後卻不停流淚的母親,再看向韋妝,不安的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誰能告訴我啊,小韋妝,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韋妝無法回答,事情突然,她也是又驚又懼,大腦一片混亂,無法理清思緒,隻知道發生了可怕的事情,驀的想到,雷遠他們四個人,昨夜有說過依舊會輪流守在相府外麵,如今相府出事,弄出那麽大動靜,為何卻不見他們出現?難道因為他們在外麵守著,所以被皇上的人給抓走了?韋妝胡思亂想著,越想心中越是無底,不知道下一步又會發生什麽。

    刀劍碰撞相互拚殺的聲音漸漸逼近,馬也牽來十幾匹,阿原指定幾人保護夫人,又指定幾人保護諾晴,最後又帶著幾人保護韋妝,決定好後,他們先扶了夫人上馬,準備立刻行動,衝出相府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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