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可心中實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所以在聽到商羽控訴的同時，她便將目光投向靜善大師。她不相信，在這樣的“言語攻擊”上，他還能麵不改色。

    事實，也的確如林可所料。雖然靜善大師的麵上依舊是淡淡的，但林可卻是清楚地捕捉到他眼裏閃過的怒意。而且，那是在商羽牽扯到世上其他的人時，才有的表情。

    “看來，在臭老道的心中，百姓還是占第一位的啊！”林可輕聲感歎道。

    說完，又看了看依然憤怒的商羽，嘴角微癟，眼神中不由地湧起了一些同情。因為她知道，靜善大師在這事上，可能不會好脾氣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靜善大師便厲聲嗬斥道：“淨音，你不該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這十年，你也是虔誠禮佛，為什麽沒有學到菩薩的慈悲之心呢？”

    “慈悲之心？”商羽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詞一樣，眼睛中滿是不屑。

    “如果真的是我佛慈悲，那為何不對我仁慈一些呢？他們是無辜的，難道我是罪有應得的嗎？”商羽用力指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質問道。眼眶裏早已沁滿了淚水，隻是商羽強忍著沒有讓它們落下來而已。

    商羽的質問，雖然是對著靜善大師說的，一旁的林可也在思考。

    就憑她現在對商羽的了解，還有十年前歸結到商羽身上的是是非非的，她打從心底認為，最無辜的人應該是商羽才對。

    十年前的她，還是個四歲的孩子。人們不僅把年年荒年怪哉她身上，還汙蔑她害死朝中大臣！給她安上“禍國殃民”的罪名！起兵造反，為的隻是逼死她！

    光是這些，就已經有了非常多的“無法奈何”了；如果後麵真如商羽說的那樣還有人想著榨取利用她的話，那也的確是可惡至極。

    雖然後麵的事情，林可不知道，但她卻覺得靜善大師應該是清楚的。像是這樣的得道高僧雖然不怎麽管紅塵之事，但很多時候看待事情都是很通透的。而在他了解一切的情況下，商羽又是他的弟子，為什麽他會勸商羽順其自然呢？

    想到這，林可愈發不懂眼前這個超然脫世的高僧了。

    不止是商羽，林可現在也在等著靜善大師的回答。

    即使是聽到商羽一連串、不帶停、直擊本質的問題，靜善大師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焦急之，隻是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就連聲音，也如最開始那樣深沉。

    “淨音，為師早就說過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道理解釋得清楚的！所謂有因必有果，你現在所遭受的，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注定了！”

    本來林可覺得在商羽逼問得那麽緊了之後，靜善大師應該會把一切說清了，但沒想到，她等到的答案依然是那麽縹緲。林可都覺得說是“縹緲”都高估了，在她心裏更願意把這些看做是廢話！因為，對她的分析來說，真的一點作用都沒有！說之前她就多麽的懵，說之後就依然是那樣懵！

    不過，這次商羽在聽到之後，卻是沒有再爆發了。

    沒有等到商羽怒吼的林可，卻是驚訝了。她轉過頭，好奇商羽突然是怎麽了。可當她看到的時候，發現商羽臉上的怒容全部消失了，眼中的怨恨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顯然，商羽心裏是認可靜善大師這個說法的，隻不過還在心裏驗證罷了。

    林可見狀，是愈加不懂了。因為在她看來，靜善大師剛剛說的那幾句，跟之前說的沒有什麽不同，商羽何至於發生那麽大的變化。

    若是真的要解釋的話，隻能說其中有些事是林可不知道的，而商羽和靜善大師卻是剛好知道。

    而事到如今，林可感覺完全不知道的就隻有有關越都靈石的內容了。所以，她不由地懷疑靜善大師說的早就注定，是不是指的商羽生下來就具有靈氣呢？

    之所以會這麽猜想，因為林可想起晏修為曾說過越都靈石是具有靈氣的，會自己尋找主人，不是任何人想有就可以有的。也就是說，雖然商羽體內的靈石是被人打進去的，但那也是因為商羽被靈石認可了，所以靈石才會認她做主人。

    聯想起和靜善大師在祭天典禮上初見的時候，他當時是直接認出了林可不是商羽，所以也是可以得知關於魂穿相關事宜，靜善大師是知道的。

    經過這樣的梳理，林可慢慢明白商羽為什麽在聽到那幾句之後會是那個反應了。

    之前因為商羽說魂穿的是不全靠靈石，林可還在懷疑到底有沒有關係。如今，倒是完全確定了。雖然林可還不知道具體的操作方法，但事實證明肯定是離不開它的。

    其實，在林可梳理的時候，商羽也在心中暗自思考。而又因為她們的速度差不多，所以在林可剛剛想完、恢複注意力的時候，商羽就開口了。

    “如果是這個，那我無話可說！”商羽低頭看了看右手手腕處，秀眉微蹙。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話，直接驗證了林可的猜想。

    “可是，師傅，它已經將我推向死亡的深淵了！為什麽，為什麽您還要徒兒置之不理、順其自然呢？您別說你從沒強迫過我！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為什麽十年來一直禁止我進入藏經閣呢？”也不等靜善大師回答，商羽直接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因為您知道，一旦我進去了，看到了那本書，就會弄清楚這一切的事情，也就不會像之前那樣傻傻地守著根本沒有幾天的日子生活！您給了我希望，說隻要我順應緣法，就會過上想要的生活！可是，在這美好謊言的背後，卻是我不久就要殞命在此！”

    一聽到最後一句話，林可頓時將晏修為對商羽手腕處靈石上詛咒發作的時間聯係在了一起，卻是剛好吻合的。之前她還懷疑晏修為對時間的推測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如今通過商羽的口，倒是得到了證實。

    這個證實之後，不解的便是為什麽靈石是在十年前打進去的，但林可卻能在靈石的記憶中看到那之前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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