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考慮到第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所以在最後一天商行便命令太醫署減少了迷藥的用量。但是，也隻限於商羽能夠說話的程度。

    不過，這對商羽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在聽到沐天翊他們來的時候，商羽還擔心什麽都說不了、也動不了筆，會導致場麵尷尬。如今，倒是好了。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非常感謝你們今天能來看我的！”商羽靠在椅子上，輕聲說道。即使是藥量減少，商羽渾身上下還是沒什麽力氣。

    沐天翊看著商羽有氣無力地樣子，很是心疼。他當然知道商羽被下藥的事，但也是無能為力。

    “謝什麽謝，我們是朋友！你都快要嫁人了，我們怎麽能不來看看呢？畢竟，我們當初拿到的聖旨是進永福宮的！”

    聽著沐天翊的打趣和調侃，商羽被逗笑了，她的笑聲很小，她的笑容很淺，但卻是發自內心的。放在她那張出塵脫俗的臉上，更加奪人心魄。

    一旁隨侍的念夏、綠意看了，也不禁熱淚盈眶，她們是多久沒看到公主殿下的笑容了。

    坐在沐天翊旁邊的大理寺卿之子吳樂斌將念夏和綠意的表情默默收入眼底，心下了然。

    而這邊沐天翊看到商羽的笑容，說得越發帶勁了，“商羽，你不知道，現在整個安邑城都被染成了紅色，說是十裏紅妝也不為過！”

    “導致京城的紅布瘋狂地漲價！平民百姓出嫁都隻能選用其他的紅色，因為大紅色被預留了，以防宮中需要！為了明天，這幾個月六部都忙翻了！皇上事無巨細地詢問，”

    “而且，我聽說你的嫁妝也不得了！皇上差點把國庫都搬空了！幸好有皇後在那邊苦苦阻攔！不然，你成個親，商帝國都變成空殼了……”

    “南越那邊的聘禮也是不得了，聽說把國寶都拿出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一見！”

    ……

    在短短的半個時辰裏，沐天翊他們一直說著這段時間宮內外的各種見聞。當然，是避不開婚禮這個話題，雖說永福宮的人對此都比較敏感，但因為沐天翊他們語氣輕鬆詼諧，描述起來又是手舞足蹈、張牙舞爪的。時不時，還來點誇張、渲染。商羽她們看著、聽著，倒也覺得很有趣。

    老實說，這大半年來，她們已經很久沒聽到這樣的消息了。先不說永福宮的人不能出去，就是每天進來的也是受到了嚴格的控製。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都是提前受過耳提麵命的。所以，一直以來永福宮都被一種非常壓抑沉重的氛圍籠罩著。

    “對了，最近安邑城有個很火的戲班子，我們今天特意帶進宮了。商羽，你要不要看看？”沐天翊將視線不著痕跡地從窗外收了回來，笑著建議道。

    其實，商羽對於這裏的傳統戲班都沒什麽興趣。但想到是沐天翊他們特意帶進宮的，也就點頭同意了。很快，商羽他們便移步去了綴雪樓。綴雪樓之前就是皇上為了方便女兒看戲特意設立的，所以隻需簡單地布置一下就可以用了。

    剛到綴雪樓的時候，商羽還輕輕地感歎了一聲。一來，是她已經很久沒出過主殿；二來，她也是第一次去綴雪樓，在看到裏麵的構造布局的時候，也是不由地驚歎。

    不同於以往坐在戲台下麵看戲，綴雪樓的戲台和觀眾席是混在一起的。一來，是可以近距離觀看；二來，可以營造出一種身在其中的錯覺，代入感更強。

    毫無疑問，皇上設計的時候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雖然皇上這次不顧她的心意將她賜給湛承允，但他也是出於保護自己的目的。來到這快一年了，皇上已經竭盡所能地寵愛她，商羽覺得很幸運，這一世能夠享受父愛。

    在商羽感慨之際，沐天翊他們已經安排好了，就等商羽一聲令下就可以開演了。

    “商羽，把這個帶上！”沐天翊拿著一個鬼臉麵具，伸手遞給商羽。

    一旁的念夏、綠意沒有馬上接過，等著公主的回答。

    商羽看了看那個鬼臉麵具，眼睛眨了眨，有些不解。

    “公主殿下，這個戲班子很特別！一般他們演什麽就會發類似的東西給觀眾，讓大家參與進來！而在今天的劇情中，就有鬼麵人！”吳樂斌走到商羽跟前笑著解釋，手裏還抱著一堆待發的麵具。

    在吳樂斌說完之後，其它的公子哥也紛紛走過去，很是隨意地一人拿了一個。

    商羽見狀，點頭同意了，然後喊了念夏一聲，由她上前接過暫時拿在手裏。

    “商羽，戲劇馬上開始，你可以戴上了！”沐天翊拿起自己的麵具戴在臉上，像是給商羽做示範一樣。

    雖然商羽不懂看個戲為什麽要這麽麻煩，但念及也是他們的一番心意，還是聽從了，“念夏，過來幫我戴上！”

    “是！”

    不得不說，這些麵具乍一看差不多，但戴在商羽的小臉上卻是剛剛好，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沐天翊他們一直注視著商羽戴麵具的全過程，在看到麵具將商羽的臉很好地擋住時，對視一眼，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本來商羽對戲劇沒報什麽期望，但看著看著還是被裏麵的劇情吸引了，連帶著她身邊隨侍的奴才奴婢們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不自覺全身心投入。

    再加上，過程中經常有和鬼麵人的互動，觀眾就像是鬼麵人的手下一樣。不僅新奇，還促使氛圍不斷高漲，場麵也是越來越活躍。

    互動了幾圈之後，便輪到商羽了。雖然這於理不合，但因為公主特別親和地參與了。他們也沒指出來，而是很愉快地享受了。

    其實，這出戲的時間比普通戲劇長，但因為觀眾都充分地參與進去了，也沒覺得。不過，倒是托沐天翊他們的福，永福宮的人得以好好放鬆一次，一掃半年來的沉重壓抑。

    演完之後，沐天翊他們也沒有多做停留，帶著戲班子非常利落地離開了。

    其實，哪怕他們想多聊一會兒也是不行的。因為帶他們進宮的那個人早早地候在了綴雪樓門口，逐客的意圖很明顯了。

    搞了大半天的活動，公主也是累了。尚在綴雪樓的時候，就睡著了。念夏她們為了避免把公主弄醒，也沒取下臉上的麵具，就這樣把公主抬回了主殿，安置在床上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好久。

    與此同時，沐天翊他們坐的馬車上，正發生一場激烈的眼神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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