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盜亦有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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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生與詩妹離開巫山後,本欲乘舟一路東行,上了舟,才聽知陳友諒與朱元璋開戰之事,船夫隻願載二人至荊州。
舟行一天已到荊州,荊州是春秋時楚國的首都郢都故地,堪稱是當時寰宇間最大的都會…,如今此地卻甚是荒涼、蕭索,兩人隻待了一個時辰,便決定先去襄陽玩,再由襄陽乘舟順漢水下武昌。
元兵趁陳友諒的六十萬漢軍傾巢而出圍困洪都之際,再度攻占襄陽,這是襄陽五年來二度易手,又落入了蒙古人掌控之中。
才隔一年,襄陽城和去年已大不相同,放眼望去一片荒蕪,廣袤的田地沒人耕作,隻零星種了些快熟的蔬果,許多店家都關了門,就連說書的也不見蹤影。
藍生聽不少人說想去武昌,但水路已不通,路上盜匪四起甚不太平,因此客棧裏外盡是些四處打探消息之人,百姓們想走又不敢走。
蒙古人雖可恨,但經過了巫山之行,藍生親眼所見盜賊、匪寇卻要比蒙古人更是凶殘百倍。
藍生和詩妹本想來襄陽聽說書的,這會卻差點連住的地方都尋不著,找了家農舍給了幾個銅板,將就了一晚。
次日,兩人走陸路前往武昌。
武昌位於襄陽東南六百裏處,路上不時見到攜家帶眷,倉皇出逃的難民。藍生心想,不論陳友諒還是朱元璋贏,早點平息戰事才是百姓最期盼的。
同行的人越聚越多,誰都怕遇上盜匪,大夥走著走著便自然聚在一塊兒,以壯聲勢。
詩妹悄悄告訴藍生,人群中一穿藍衣、臉上有塊泥垢的少年,是襄陽客棧裏說書先生的女兒喬裝的。
藍生初還存疑,待仔細瞧了半天才恍然領悟,沒想到詩妹眼光竟如此銳利。
為了怕人認出,他父親竟離著她老遠,裝作不認識。
路上同行的近二十人,扶老攜幼,卻絕無年輕女子,有好幾人勸詩妹轉回襄陽,說是遇上盜匪頂多是破了財,但年輕女子卻是凶多吉少…
藍生隻說他兄妹倆去武昌有要事,無意多言。
眾人見他背著劍,想他多少會些功夫,但畢竟年少,尋常的功夫又怎能敵過殺人不眨眼的匪寇?
眾人白天趕路,晚上便在路邊尋了間荒廢的破廟過夜。
藍生早在一個時辰前便發覺有人在暗中窺伺,並一路尾隨,為數頗眾,可他隻對詩妹說,盜匪們在等天黑,他倆則等著看戲。
藍生和詩妹刻意選擇靠在那《藍衣少年》身旁,此時已是初夏,大夥抱著包袱,倚牆坐臥,準備打發著悄然而至的深夜。
這藍衣少年甚是善良,還拿出幹糧分給詩妹,但她盡量避免開口,眸光也時而閃避,不敢與人接觸,除了詩妹,誰也不敢搭理。
酉時過半,藍生拉了下詩妹的手,輕聲道“來了十幾人,有一個武功不弱。”
藍生全從來人的腳步聲判斷出來,他仍無法像南宮雪月那樣,僅憑呼吸就可判斷出對方的武功深淺。
詩妹豎起耳朵聽了半天,可什麽名堂也聽不出,待她聽到了動靜,廟門卻《轟然》洞開,從外麵迅速閃進了七、八個手持鋼刀和火炬的黑衣人。
隻聽其中一名黑衣人大喝“休要妄動,否則性命難保!”停了會,看看眾人一副副驚慌失措狀,續道“我等乃附近寨子好漢,老實交出身上錢財可留爾等活命。”
雖然沒人希望遇上強盜,但這一刻眾人似乎已在心裏惦當了好幾回。眾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原因無他,九十年前樊城第一次被蒙古人攻破,元軍屠城的慘酷至今猶代代相傳…
眾人分成兩排站立,每排由兩個黑衣人負責索取財物,一人拿著布袋,另一人則仔細地檢視包袱及搜身,看來此幫匪徒已駕輕就熟,對如何迅速搜刮錢財甚有心得。
那藍衣少年見強盜進來,本和其他人一樣,準備了幾錠碎銀打算破財消災。待發現這夥強盜心也夠狠,一個子兒也不打算留給眾人,竟還要搜身…,她倒沒多帶財物,可身子卻如何經得起這一搜?
詩妹站在她左側,見她臉色蒼白滲著冷汗、身體微顫,驚惶地望著年邁的父親…,心中甚是不忍。
此刻,詩妹竟握住青衣少年冰冷顫抖的手,輕聲道“姊姊莫怕,我師弟會保護你。”
叵料詩妹此話方出,立即從門外走進一名灰袍勁裝的中年人,右手持著利劍,左手戴著一隻奇怪的黑色手套,站在門口冷冷地道“你師弟在哪?”
藍生和詩妹皆暗自一驚,沒想到來人內力竟這般強,如此輕微的話語,他在門外竟還聽得仔細。
這灰袍男子約四、五十歲,蓄著短須,長相平凡、身材適中,眼神透著一股煞氣。藍生知道此人必是群寇之首,毫不猶豫抽出拂塵,向前邁了一步“南海門藍生在此。”
“南海門?”幾個匪寇議論紛紛,突然其中一名驚道“這娃兒我見過,像是去年在武當打敗帖歡的少年。”
“那少年不是逍遙派的麽?”另一名匪寇疑道
藍生知道這群匪寇是較有見識的,甚至還有人去武當看比武。但自下山來,藍生從未公然報過師門及名號,所以一般人並不知道他的來曆。
黑山老妖之事委由逍遙派善後,因此江湖便盛傳藍生是逍遙派的人,逍遙派也樂得不予澄清。
那灰袍匪首臉色微沉,煞氣盡收“閣下可就是去年那武當擂魁?”
“正是在下”
灰袍匪首麵露驚色,續問“聽說張太尉送了閣下一塊木帖,不知可有此事?”
藍生想了半天,原來他口中的《張太尉》便是漢軍的張定邊,即道“確有此事。”
這灰袍匪寇頓露喜色,忙問道“不知少俠那木帖可帶在身上?”
藍生以為他又在要《憑證》,冷冷道“那木帖早在兩個月前便送人了。”
“送人?”那灰袍匪首驚道“少俠可知那木帖價值連城,就是千金也難求?”
藍生當然不知,當初即是知曉,還是會給那大嬸的。
“不知少俠將木帖送予何人?”
藍生“送給一個大嬸,她帶著兩個女兒,現當在武昌。”
灰袍匪首左思了右想“不知少俠可否借一步說話?”
藍生“須與我詩妹一道。”
“兩位請”灰袍匪首引二人到廟外,廟外尚有五、六人或持刀劍或持火炬,全都瞅著藍生瞧,表情甚是好奇。
灰袍匪首早將長劍入鞘,三人來到一暗林裏“小可姓左單名一順字,本是一武師,三年前因不願被漢軍征召,又無良田可耕,遂攜眾徒子徒孫上山落了草。誰知上月漢軍乘夜攻上山來,寨裏傷亡慘重,我妻子與眾徒之妻小共十餘人不及逃離,竟被那張太尉手下擄去做了人質,漢軍限我等月底前投降,否則將處決所有人質。”
藍生一向厭惡盜匪,聽到此不禁暗道『當真是現世報!』沒想到強盜的妻小如今也被人擄去。
左順“三年來我等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膩了,欲棄暗投明卻為時已晚,若投降,不但眾人絕無生路,妻小們又如何能保?”
說到此,左順竟一時語塞,眼眶微紅,表情甚是落寞沮喪。
藍生大略知道他的處境,他定是想要用那塊木帖去求張定邊,但這群匪幫作惡多端,張定邊如何能以私害公?何況即是木帖在身邊,也斷然不願交予他。
在巫山,才下了決心不管閑事的…
左順見藍生若有所思,又問“不知那大嬸在武昌何處?可否尋得著?若能救了我等妻小,少俠的大恩我等必定圖報。”
藍生側身望著詩妹,從詩妹的眼中藍生看得出,她的想法與自己差不多。
藍生輕籲了口氣“爾等劫人錢財,擄*女,今有此報實怨不得人。一因木帖確不在我身上,能否尋得著那大嬸更是說不準。其次,那張定邊人不在洪都打仗?如何管得了這事?”
左順“武昌留守的李將軍是他一手提攜的部將,對他甚是忠心,必會認此帖,況且小可並非無條件要其放人,我等願加入漢軍,以效死輸忠。”
藍生常聽說陳友諒與朱元璋的軍隊裏,許多人原本就是強盜、土匪,尤其是常遇春,至今仍匪性不改,每打勝仗必要狠狠搶掠一番。
藍生和詩妹單獨商議了一會,知道事情躲不掉了,於是答應了左順去武昌尋那大嬸,可卻不放心將木帖交予左順,這木帖對他雖無用,但對有心人而言,確甚是難說。到底這是張定邊的一番心意,他不願被人利用,或給張定邊添事。
藍生決定若能尋著大嬸,將親持木帖去與那守將談,這夥人若真的不幹土匪,對百姓也是好事,至於能否如願,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左順等人先謝過藍生,除了未搶同行的十餘人一分財物,第二天早上還親自送眾人到武昌。
左順牽了兩匹壯馬,藍生騎上一匹,另一匹則由詩妹與說書先生的女兒共騎。一行人既意外又慶幸,頻頻交頭接耳地暗自議論,路上遇到了強盜,不但沒被搶一文錢,強盜居然還充當鑣師,一路護送。
但眾人皆知是因藍生的緣故,開始議論紛紛,不知這小娃兒是何來曆。
說書先生早瞪直了眼,《十三歲少年勇奪武當擂魁》的故事,在蒙古人來之前,他在襄陽茶館裏說過無數回,做夢也沒想到今日竟真能碰上藍生。
說書先生的女兒名喚菊兒,奉了父親之命悄悄地問詩妹“你師弟可是那一劍擊敗黑山老妖的少年英雄?”
詩妹笑道“其實他當初的武功遠不及黑山老妖,隻因對方輕敵,贏得甚是驚險、僥幸…”
菊兒得知眼前的藍生確是父親口中那位《少年英雄》後,偷瞧了藍生一眼,回首向父親點頭複命。
一行人不到午時,已來到距武昌不到十裏的一處坡地,一塊殘破的石碑歪歪斜斜的刻著三個大字《好漢坡》。
左順停下腳步向藍生道“這好漢坡方圓五裏內都是飛沙幫的地盤,飛沙幫有百餘幫眾,勢力是這一帶最大的,我與其幫為爭地盤結下了梁子,若遇上了甚不好說話,還請少俠小心。”
藍生為求謹慎,下馬,要詩妹的馬緊跟在他身後,一手牽馬一手暗握著拂塵,隨著左順上了《好漢坡》。
眾人知道情況有異,個個噤若寒蟬,提心吊膽地尾隨在後。
走了不到百步,藍生已查覺密林處埋伏著不少人,他不動聲色,繼續前行。
突然,幾道寒光從密林深處疾射而來,藍生看出是暗器,但全都是射向左順。
好個左順,既不躲也不閃,左手一掄,像變戲法般將一把飛刀、兩枚喪門釘全都抄進手裏。
這本領可教藍生佩服,換了藍生隻能靠拂塵來擋,要是時間充裕方可舞動兩儀劍陣,倘要練到能空手接暗器,藍生恐怕要練到下輩子。
藍生這才知道原來左順左手戴著手套,就是隨時準備接擋暗器的。
中土武學博大精深,光是少林就有七十二房,即便是武學天才,從娘胎練起,要將七十二房的武功全都練到爐火純青,最少也得一百年,這還不算上達摩易筋經…
因此沒有人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武學,每個門派、每個人皆因自己的天份與喜好,選擇適合自己練的武功。
拳棍也好,刀劍也罷,甚至是像《無影神針》那樣的暗器,隻要有一招半式能克敵製勝,便有條件立足於江湖。
左順見半天沒人現身,喝道“飛沙幫人多勢眾,卻藏頭露尾,隻會放暗器麽?”
他沒罵對方縮頭烏龜,已是極克製,到底現在扮演的不是強盜,又在人的地盤上。
果然此話一激,林中、暗處便走出二、三十人,個個手執利器,齜牙咧嘴,一副欲吃人狀。還有十餘人埋伏在遠處的,也紛紛提著家夥快步趕來。
如今天下大亂,藍生曲指一算,這已是他與詩妹半年不到,第六次遇上強盜了。他和詩妹早就習以為常,等在那兒看戲,倒是菊兒見對方人多,顯得非常焦慮。
等人聚齊,一個身材魁偉,左臉上有道刀疤的中年漢子,提著刀向左順冷冷道“左寨主可是攜家帶眷的要去投降?”
左順山寨被破之事自然瞞不住同道,看著他身後跟著十餘名百姓,甚至還有少女,這刀疤漢子如是揣測是有幾番道理。
左順無意多做解釋,拱手道“左某今日純是路過此地,還請路副幫主行個方便。”
原來這刀疤漢子是飛沙幫的副幫主,姓路名沙,藍生聽出他內力不淺,待仔細一瞧,發現除了臉上怵目驚心豎著一道三寸長的刀疤,他的左耳也被利劍削去了一半。
路沙聽了左順的話,陰笑“行個方便?前年我幫路過貴寨時,左寨主怎就不肯行個方便?”
其實左順與飛沙幫的恩怨已非一朝一夕,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要細究,在前年之前又有故事,道上的是是非非、前因後果,怎麽扯也扯不清。可結論卻很簡單,在江湖,誰武功高誰說了算。在道上,誰勢力大誰定是非。
聽二人說到此,藍生知道一場惡仗是免不了的,立即要詩妹與菊兒下馬,並悄悄抽出拂塵。
這時但見遠處黃沙滾滾,兩匹快馬揚塵而來。
待兩人下馬,藍生看清其中一人年約四十,粗頭大耳,長得有幾分神似路沙,看來像是他兄長。
另一人一身青衣,年約十六、七,臉甚白,生得甚是俊俏,書生打扮,束著整齊的發髻。
“那少年是個女子”詩妹輕聲道,藍生端詳了半天也不敢確認,真不知詩妹是如何一眼便瞧出來的。
左順“這男子便是飛沙幫的幫主,名叫路飛,他的武功甚高,出自少林,十餘年來未曾遇到對手…。”
原來倆兄弟一飛一沙,所以叫做飛沙幫。
路飛將馬交給旁人,問了路沙的情況,然後朝前走了幾步,嚷聲道“就依左幫主上回擺的譜,今日路過我飛沙幫的地盤,須勝我三場,否則錢財與女子各留下一半。”
藍生懂得他倆的盤口,為避免雙方死傷過重,這是一對一的戰法,若左順這邊能贏他飛沙幫三人,便可無條件的路過,倘若被對方先贏了三場,便要將所有的錢財及隨行的女子交出一半當做過路費。
經過幾次麵對強盜,藍生早知在強盜眼裏,女子並不是人,隻是財物。
尤其遇上美麗的女子,就像金、銀露了白。
左順沒得選擇,派出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名叫唐從,看來像是他徒弟。他手持一把紫色刀鞘的長劍,劍又細又長。
飛沙幫這邊絲毫不敢大意,由副幫主路沙提著閃閃耀眼、又厚又沉的大刀上陣。
兩人擺好姿勢,狠瞅著對方,如仇人相見,《請》字都沒說,便你一刀我一劍的酣戰開來。
刀是泰山派的刀法,威猛迅捷,力勢萬鈞。劍是嵩山派的劍招,陰柔莫幻,險象綿延。
藍生訝異,難道這左順竟會是嵩山派的?
三十餘招下來,藍生已看出路沙的刀占了優勢,但並非泰山派的刀法要勝於嵩山劍招,而是路沙的內力要比唐從高出一截,且他的刀法更為熟練。
尤其,嵩山派以劍氣見長,而唐從的劍卻沒半點氣,可見是學藝不精。
果然再過二十招,路沙的一招《推窗望月》將唐從的《開門見山》狠狠地擊沈,不但門開不了,還險些被勢如破竹的刀鋒削中了握劍的手。
唐從隻好棄劍認負,毫無懸念。
下一陣該誰上場?左順思索了半晌,他萬沒想到這路沙的內力與刀法竟如此厲害,這唐從已是他所教出武功最強的徒弟,若派其他人上陣不過是多添敗績。
最後,左順決定還是自己出馬。
左順昂首走上前,抽出腰間長劍,向路沙微一拱手,兩人仍是二話不說便酣鬥起來。
前二十招雙方有來有往,不分軒輊,藍生看不出左順所使的是哪一門派的劍法,隻覺得他的劍法威勢有餘,卻不夠細膩,該黏時沒緊黏住對方的刀,該挑時沒果斷變招,以至錯失了幾次勝勢。
但他的內力卻又勝出對方許多,以致他幾乎將劍當刀使,使路沙不敢輕攖其劍峰。
再過三十招,左順仗著深厚的內力,已取得明顯的勝勢,不但攻勢綿延不絕,還令對方的刀法無法順利施展。藍生看得出,路沙若不出奇招,落敗是遲早的事。
路沙當然也知道,他身為這方圓百裏內,綠林第一大幫派的副幫主,麵子比什麽都重要,豈甘就此落敗?於是他決定變招!
他將大刀猛力一翻,竟出其不意的用刀尖向左順橫挑,並連攻出了三招太《太乙玄門劍》的《天罡指路》、《袖裏藏花》及《白蛇吐信》。左順既將劍當刀使,他幹脆也把刀當劍使。
左順暗自一驚,他萬沒料到使慣大刀的人,《劍法》竟能使得如此刁鑽靈活。
但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立即穩住陣腳,趁對方上身空虛,使出一劍《飛練懸天》,直逼路沙門麵。
這會藍生才知道原來他是衡山派的,這招《飛練懸天》素羽曾教過他,是衡山派的絕招之一。
果然路沙的刀來不及救,隻能一個倭身狼狽躲過,但卻躲不過左順攻來的第二招《飛虹貫日》。
“劍下留人”隻聽一年少的聲音呼道,左順立即收劍,退到一旁。
路沙撿回了半條命,這會大夥才將眸光全聚集在藍生身上。
路沙算是敗了,飛沙幫這邊的眸光全集中在幫主路飛身上,不知下一陣他是否會親自出馬。
豈知此刻那青衣少年望了路飛一眼,路飛含著深厚的笑意向他點著頭。
出乎所有意表之外的,飛沙幫第二戰,派出的竟是這詩妹口中女子喬裝的青衣少年。
當然最驚愕的還是左順。
他隻曾聽人說過路飛有一女兒,去年才拜師歸來,卻沒人知道她師承何門,也沒有人探得她的武功深淺,今日竟然出場與自己爭勝,飛沙幫絕不打沒把握的仗,想必她武功必定不差。
『難怪飛沙幫聲勢越來越大,再加上湖北雙雄即將入夥,幫內真是臥虎藏龍!』
青衣少年緩緩走向他的坐騎,從革袋中取出一拂塵…,
藍生和詩妹驚訝不已,沒想到他竟也用拂塵。(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