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雙重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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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順著一條幽徑一路南行,逐漸步入叢林深處,濃蔭蔽日晦如卯酉,幸虧詩妹不需靠太陽仍能辨得方向,否則便要在林中迷路。
果然幽徑走到底,轉而向西,藍生與詩妹相視會心一笑,看來路是對了,而他倆都明了,那黃衣女子必定來過此處。
“還跟著麽?”藍生問
“嗯,”
看詩妹臉上已毫無憂色,藍生續問“詩妹不擔心麽?”
詩妹輕咬著朱唇,搖頭沉默不語。
藍生見詩妹一副漫不經心,便知她全部的心思還遺落在那黃衣女身上。
“她竟會是救我之人?”藍生暗忖“她的武功必定極高。”
果不然,往西沒走二裏,草木已漸扶疏,明顯有人整修過,再往前已來到一處四周圍著竹籬的木屋。
這木屋蓋得像旅店,兩層高,門牖緊閉,可庭院裏花木鮮鬱怡人,蜂蝶飛舞其中好不熱鬧。
“當是此地了”詩妹喃喃道“都九月底了,怎還有蝶影?”
“這裏?”藍生疑道“難道媛兒姊姊被囚於此?”
詩妹沒答腔,他倆雖是為媛兒而來,可遠比救人更重要的事擱在她心頭。
兩人在門外觀望了片刻,藍生道“這宅子裏外寂靜的緊,陰濕的小徑上沒有足印,像是很久沒人進出了。”
詩妹道“師弟,你可發現這小徑有何古怪?”
藍生細瞧了一會道“沒嗬,除了彎彎曲曲的…”
“這正是古怪之處,”詩妹以手指道“你瞧,那兒,為何不直直的,非要繞一個彎,越過草地?”
“是喔,為何偏要繞各彎?”經詩妹一點,藍生看出不尋常了,可卻仍看不出端倪。
詩妹道“這園子裏當布了陣法,若不知亂闖,恐有不測!”
詩妹說罷從草叢裏拾起幾個大如雞子的石子,細思了一會,要藍生瞧仔細,然後朝園中擲去…
果然,石子落處,有迅速冒出磺煙的,有噴出黑水的,還有一處射出幾枚寒閃閃的棘藜,不過也有兩粒石子擲了個空…。
「哇!」藍生驚愕地望著詩妹,若非兩人朝夕相處,藍生必會以為這陣式是詩妹所布。
“詩妹是如何知道的?”
詩妹道“這陣法不難破解,不出八卦陣法,隻是稍加了變化,經過方才一試,更確定了九成。”
藍生道“可對你師弟便如天書般難解。”
詩妹暗自一笑,事實上藍生還沒到《解》的程度,正如天書,他連看都看不見,如何談解?
藍生道“機關都破了麽?詩妺必是欲進入屋中。”
詩妹道“既然來了,當然是要進去。”
“現在麽?”
詩妹蹙眉道“再等一刻,瞧瞧那陰魂不散的有何動靜再說。”
等了片刻,藍生忽急道“不好,有人來了,三、四人,不,十餘人,分三個方向…”
詩妹道“師弟,待會我引些人進園理,你不諳機關,待在外麵,切勿進來。”
才說完,詩妹也聽出了端倪,再一轉眼,已有三人先從叢林中竄出,其中一人赫然是前日那老乞丐。
老丐身後兩人正是他徒弟,不由分說便動起手,朝藍生一輪猛攻。
藍生拂塵、魔劍在手,自不可同日而語,一招《前因後果》,先打亂三人的攻勢,再緊祭出《上天入地》,一揮一掃間便點中另兩人的穴道。
這會其餘的人也趕到,加上已被放倒的共十三人,女丐婆,另五名徒弟,三名白蓮教眾,幾乎便是前日的原班人馬。
詩妹一扭頭便往園裏奔去,女丐婆見藍生厲害,邊吆喝著其餘人去追詩妹,自己則留下與男丐共同對付藍生。
這正如詩妹所願,詩妹臉上露出冷冷自信地笑意,轉瞬間已闖到園子中央。
這兩老丐武功內力都不弱,不過比起今日的藍生卻遠遠不濟,尤其是《兩儀劍法》,倘單打獨鬥都難接下藍生三招,可他倆共同闖蕩江湖數十年,練就了極厲害的雙人共使的招式《龍蛇起陸》。
兩人一屬龍一屬蛇,比藍生詩妹加起來大了整整一百歲。
九人在園理追著詩妹,才片刻,三人便中了機關,被飛出的暗器打中,紛紛倒下,慘叫聲不絕於耳。
另六人提高了警戒“踩著這丫頭的腳步!”其中一白蓮教徒道
詩妹東拐西繞,繼續兜著園子蜿蜒飛奔。
又沒一會,一名白蓮教徒腳步跟岔了,被噴飛出的磺煙熏個正著,當場倒地,還連累緊跟在後麵的一名小丐,這小丐抱著胸猛隔了一陣,便也失去了知覺,如敗木般倒下。
這邊藍生見詩妹轉眼間已利用敵陣《解決》了五人,士氣大振,大喝一聲使出《天旋地轉》,拂塵塵尾如覆水般潑向男丐。
男丐大吃一驚,視線被拂塵遮住,隻能慌忙往左撤,而女丐則迅速移步,企圖護住他右側破綻。
這正合藍生之意,藍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摽卻是露出左側破綻的女丐…,魔劍攻出一招早已蓄勢的《左右逢源》,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女丐的腰腹。
待男丐欲持劍來救可為時已晚,淩厲快捷的劍招被藍生拂塵狠狠迎頭痛擊,隻聽豋一聲,三尺長劍已被藍生擊脫了手。
令藍生意外的是,這男丐並未屈身拾劍再戰,而是健步向旁,俯身檢視女丐的傷勢。見他麵容悲戚,藍生知道他定是與女丐情深,本欲報一劍之仇的念頭頓時消了。
園子裏這會隻剩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前日以暗器偷襲藍生的小丐,詩妹見他二人心生畏懼,兀自枯立不敢再追,心念一轉,倭身從草地拾起兩粒棗般大的石子,使勁朝那小丐腳肚擲去,小丐雖有堤防卻仍被擊中,吃痛大叫一聲往旁一蹦,便中了機關。
《噗嗤》一聲,從草地理射出一把如牛芒般細的暗器全都落在小丐身上。
牛芒上喂了奇癢之毒,但見小丐東蹦西跳,滿手還不時往身上狂抓,可他竟沒中機關,直直跑出了園子,朝男丐疾奔而去。
在場的隻有詩妹知道,事實上園子裏主要的機關都已被破。
“師父,救我!”小丐淒厲的哀號聲響遍林間。
園子還剩一個驚呆的白蓮教徒,不但麵色慘白,身上直冒著冷汗卻還打著哆嗩,詩妹瞧他年紀不過十五、六,麵貌清秀不像邪惡之徒,搖了搖頭,飛身躍起,掠過他後身時,順勢將手中石子朝他後要穴擲去,石子打中他穴道時,詩妹已落至藍生身旁。
老丐先替女丐敷了金創藥,可卻無藥救小丐,點了他穴道也無用,隻能眼睜睜地見他在旁痛苦哀嚎。
詩妹本想為藍生報那一鏢之仇,可見他痛楚,惻隱之心頓起,怨氣全消了,從兜裏拿出一手絹,捂住小丐口鼻,小丐深呼了幾口,乍然便如嬰兒熟睡般不再作聲。
藍生問老丐道“那媛兒姑娘是否被爾等囚在屋內?”
老丐眉一皺,冷冷道“既然知道了何必問?”
藍生望了詩妹一眼,續道“你走罷,我倆不想為難你。”
豈知老丐諷道“此乃我教之地,你倒趕我走?”
藍生啞口,哭笑不得,隻得求助於詩妹。
詩妹向他莞爾一笑,用魔笛輕輕點中女丐的穴道,然後向藍生使了個眼色,藍生明白,拂塵一拂,也點中男丐的穴道…
“你二人便待在此,一個時辰後穴道自解。”詩妹道
兩人走進園子,來到木屋前。
藍生正想去推門,被詩妹止住。
“這門古怪得緊,用拂塵…”
藍生知道詩妹的意思,怕門上有機關或塗有藥物,於是凝聚真氣於拂塵上,企圖以拂塵的拉力將門拉開,可費了七成功力才將門拉開一寸。
藍生“這門甚沉,像是銅鑄的。”
「停」詩妹道,等藍生抽回拂塵停下,詩妹續道“你在這兒等我一會…”說罷已轉身朝木屋東側奔去。
藍生見不著詩妹,卻聽到一聲奇異的聲響,以為詩妹誤中機關,正欲拔腿飛奔前去,卻見詩妹眉梢深鎖地安然轉回。
詩妹道“師弟,這屋裏裏外外都是機關陷阱,木屋卻用銅門,其中必有蹊蹺,待會進去後務必聽我所言絕不可猶豫。”
“進屋後我左手暗握三枚石子,右手一粒,若一切順利,我便將右手石子收進兜理,攜著媛兒出來…倘若情況危急,我便將石子擲於地上,你定要毫不猶豫地依我所言…”
藍生欲問原由可詩妹卻不說,無奈下也隻能允諾,詩妹這才放心要他再去拉門。
這會藍生運足八成內力,才順利用拂塵將們拉得半開。
進屋後,果見媛兒隻身立於窗前。
見到二人,媛兒臉上也無喜色,隻淡淡地問“機關都破了麽?”
詩妹點頭,走向媛兒冷峻道“媛兒姊,我不知這中間究竟是何把戲,我既然答應你義父救你回去,便當盡力,你還是快跟我倆下山罷。”
豈料媛兒卻道“下山後又能去哪呢?不過連累義父…”
藍生見她似乎並無離開的打算,一股怒火無端燒起,上回為了救他險些喪命,此番與詩妹又為她出生入死…,
至此,藍生才驚覺,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個陷阱,而她隻是個餌。
可詩妹為何明知山有虎,卻仍執意往虎山行?
正當然生欲向前數落媛兒時,突見詩妹臉色驟變,眸光朝屋頂瞥過,立即將石子擲於地上並抽出魔笛…
而藍生也毫不猶疑地依之前詩妹所言,以拂塵迅速點中媛兒穴道,轉身奮力朝木窗擊出一掌,但聽轟然一聲巨響,整個木窗被擊成碎片,在碎木紛飛之際,藍生已抱著媛兒飛出窗外。
但聽詩妹尾隨於身後道“朝東直去”
兩人飛過一丈高的土牆,續往東直奔了二裏,詩妹才要藍生停下。
“累麽?”詩妹喘著氣問
藍生將媛兒放下,疑道“不累,奇怪,她身子好輕…”
詩妹蹙眉,本還沒太在意,可當她去摸媛兒臉龐時,卻吃了一驚!
媛兒竟伸手將詩妹的手推開…
藍生也吃驚,她不是被點中了穴道?
兩人瞠目結舌地見媛兒站起身,整衣理發…
“好了,你倆已救我出來了,可以走了。”媛兒瞅著詩妹冷冷地道
這會詩妹可沒輒了,她本以為媛兒隻是被利用的餌,甚至是敵人的馬前卒,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棋子,可萬沒想到媛兒要遠比她想的重要得多,至少是隻馬或炮。
詩妹稍一猶豫,但聽媛兒厲聲道“快走!”
藍生還在猶豫,詩妹卻直覺地拉著藍生往南疾行。
藍生一臉驚愕回首道“我分明點中她穴道的。”
“這說明媛兒不是武功極高便是並非常人。”詩妹道
藍生懂,妖魔是沒有穴道的,可怎麽看媛兒都不像妖魔阿?
“方才為何要破窗而出,有門阿?”藍生問
“來了極厲害的人,”詩妹道“原來隻有那東西,我倆進屋後他便在屋頂,可沒多久我感應到一股極龐大的魔力從西疾馳而來,沒時間和媛兒扯了,剛好破窗可直往東去…我若猜得沒錯銅門必已打不開,那扇窗是唯一的出口,可早有陷阱等著我倆!”
藍生才想起進屋前詩妹先去將窗外的機關破了。
“原來詩妹一切早盤算好了。”
詩妹搖頭道“細節勉強算對了,卻漏了重要的事。”
“何事?”
“媛兒!”
“是阿,”藍生道“沒想到媛兒不是普通女子。”
“還在麽?”藍生突然才想起那東西
詩妹道“之前的還在…”
“不妙!”走了幾步。藍生驚道,這會他聽到了來前方的追兵,何隻百十人。
“快往回走!”詩妹說著拉著藍生往回跑,見媛兒還落寞地待在路旁“一起走罷!”詩妹說罷拉起媛兒,媛兒也未拒絕,三人改往東奔去,不一會已來到一處山門前。
追兵來的又急又快,全是身著白衣的白蓮教徒,林中已是四麵楚歌、草木皆兵,詩妹拉著喘著氣的媛兒邊跑邊回頭,藍生一夫當關堵在山門斷後,魔劍拂塵幾無虛發,一招便放倒一個。
媛兒跑得慢,眼見追兵如湧越聚越多,藍生雙手哪敵得過數百教眾?不一會已身中數劍,雖都非要害,卻血流不止疼痛難當,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惡戰了一炷香,藍生已被近百人團團圍住,除了白蓮教眾,也有十餘名綁著紅巾的紅巾軍,待他回頭心想詩妹當已帶著媛兒走遠,豈知詩妹不但不繼續跑,反兒拋下媛兒向自己奔來。
詩妹雙手輕揚,七、八枚石子脫手而出,刹那間便擊中了數人身後的穴道,這幾人還不知發生何事,隻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圍場驟然出現一個缺口,藍生毫不猶豫,猛一提氣便與詩妹躍出了重圍。
這群白蓮教眾武功雖不濟,輕功卻不凡,藍生拉著詩妹跑了二、三十步,才驚覺兩人仍未擺脫包圍,仍被白茫茫的衣袂層層圍住。
包圍圈漸漸縮小,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密不透風,每一層間的人以極快的速度反方向移動…,藍生瞥見圈外東邊有一戴著方帽、留長須的中年男子,一手持紅旗、一手持白旗,不時地揮舞,才驚覺這會與詩妹陷進了他的陣法,兩人已是插翅難飛了。
包圍圈再縮,第一層隻與兩人相隔僅五尺餘,手上的鋼刀、長劍寒光四射,好不赫人。
突然,移動的速度慢了下來…
藍生與詩妹倚著背,藍生橫了心隨時準備奮死一擊,詩妹卻在苦思破陣之法。
這時陣法乍停,但聽那戴著方帽的《軍師》愕然道“是你?”
藍生定眼望去,才認出原來那軍師正是當年在獄中救他的張姓道人,這會他竟成了紅巾軍的軍師。
“原來是張道長”藍生托著拂塵與魔劍拱手道
“你不是被火燒死了?”張道長驚問
“多虧當年道長救我,火是我放的,先佯死再趁機逃出生天。”
張道長露出淡淡欣慰的笑意,藍生相信必是他曾因自己的死而自責。
可才一轉瞬,張道長的臉便又沉下來,冷冷道“你果然大難不死,屢有奇遇…,可千不該,萬不該,竟惹上我教!”
藍生道“道長,並非我欲與貴教為敵,我倆隻是來遊玩,路見不平…,”
張道長微怒道“小兄弟所言差矣,你倆並非路見不平,而是在我教聖地欲插手我教中之事,犯了江湖大忌,你二人無論走到哪都站不住理。”
確實,藍生自知理虧,尤其那媛兒不但毫無感激之意,還擔心會因此連累義父。
回頭一瞧,媛兒竟失去了蹤影,也不知是逃跑了還是又落入白蓮教手中。
張道長道“念在往日同作楚囚的份上,你倆快走,我數到十,到時便再無舊情可言。”
藍生還在猶豫,張道長“一…已出口。”
詩妹知道已無理可說,拉著藍生轉身便跑。
可跑去哪呢?這聖地北西兩處是山崖,東南兩個出口都有重兵把守,兩人豈不如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往西,”詩妹道。南邊是他倆混進來之處,現在恐怕必布有重兵。
西邊的山崖便是前日兩人跌落之處,中間有條小路,或許沒人防守…。
可這林子往西之路荒草荊亂枝棘叢生,簡直是寸步難行…
兩人隻好施展輕功,往樹上草上落腳。
可追兵來的太快,不隻是追兵,還有四處結集的援兵,不一會藍生又得短兵交接,邊跑邊酣鬥。
白蓮教眾如蟻群,聽著張軍師的號令鋪天蓋地的擁來,眼見去路已被斷,雖又分別擊倒數十人,可已被深困在危陣中,兩人心知肚明,力竭落敗隻是遲早的事。
正在此時,張軍師的笛聲突然停了,攻擊也暫歇。
但聽張道長厲聲道“你來做甚?”
藍生與詩妹從林中空隙踮腳瞧去,來的人居然是那黃衣女子,她又換了件金黃色的衣裳,比之前在客棧門前那件更黃亮。
黃衣女麵容嚴肅,手上仍持著鳥籠,不過卻用一幢黑布遮住,側頭瞥了藍生一眼,冷冷地道“張軍師,他二人是我故交,看我薄麵放他倆走吧。”
《張軍師》眉頭一皺,搖頭道“他二人可是教主精心設的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困住的,豈能憑姑娘一句話就放走?”
黃衣女嚴峻的麵容上露出一絲陰冷地笑意,問道“那要如何才肯放?”
張軍師道“除非姑娘有教主令劍或兩護法令牌,否則恕難從命!”
黃衣女收起笑意,陰沈道“如此說來,毫無商量的餘地囉?”
張軍師右手紅旗一揮,一隊人馬約三十人立即將她圍住,嚷聲喝道“也不知你有何本事,教主與護法一向敬你三分,沒令牌、令劍,要放人便需破我陣法。”
張軍師見黃衣女子毫無懼意,似有意糾纏,又喝道“勸你速速離去,否則休怪陣法無情。”
頓時劍拔弩張,戰陣似將再起。
藍生知道這陣法厲害,他判斷黃衣女隻身也絕難破解,何況她手中連兵器都沒有。
詩妹隔著五丈遠張嚷道“姊姊你快走吧,隻怨我倆未聽你勸…,”
話未說完,隻見黃衣女詭譎一笑,然後左手一揚,將遮住鳥籠的黑幔掀起…
難道這鸚鵡竟是她的武器?
鳥籠洞開,令人詫異的是裏麵並無鳥,而是一個鬥大的…鳥巢?。
“啊,不是鳥巢,是一個…蜂窩!”(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