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噩夢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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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二人吃驚的是來人竟是黃衣女。
“黃姊姊,你不是…受傷了?”藍生問道
“是受了重傷,可沒死,這兩人的武功極為可怕。”黃衣女道,她手中仍提著殘破的《鳥籠》,四處張望了一會,問道“人呢?”
“形死了,影跌入山崖。”詩妹道
兩人概略地陳述著經過,黃衣女聽後,慨然道“你二人竟能分別擊敗形與影,我真是小覷了你倆,我在此數月都苦無機會向他二人下手,她倆的武功委實詭異得可怕。”
“黃姊姊,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你…。”藍生終於有機會問了這個一直想問的問題,他本還想問過究底,但被詩妹止住。
黃衣女凝視著詩妹,笑問道“詩姑娘應該猜出來了罷?”
詩妹點頭,卻笑而不語。
藍生急問詩妹道“咦,詩妹你早知道?快告訴我。”
詩妹輕歎道“可還記得白雲山莊後山?那位喚做《若隱》的黃衣姊姊?”
“是麽?”藍生偷瞥了黃衣女一眼,搖頭道“不像啊!”
詩妹搖頭笑道“既然我可學成易容術,難道別人就不行?”
黃衣女歎道“詩姑娘果然冰雪聰敏,我的易容術是向花百容學的,自認還過得去,不知詩姑娘是何看出來的?”
『原來若隱竟認識花百容!』
詩妹笑道“若隱姊姊,我若說第一次在滁州城客棧相遇後不久便猜出來了,你可相信?”
若隱逼視著詩妹好一會,難以置信地搖頭道“是鳥籠麽?還是我露出什麽破綻?否則詩姑娘如何能猜得出來?”
“首先是那嚴峻冷豔的眼神,”詩妹略代靦腆道“那日在後山看過姊姊一眼便令我印像深刻,雖然姊姊的易容術將眼形也改變了,但那眼神卻改不了。至於鳥籠,我是直到今天才知到那竟是蜂巢…”
“僅憑眼神?”若隱似乎有點不服氣。
詩妹胸有成竹道“自然還有,在後山上,我發現姊姊右耳耳垂邊有顆半粒芝麻大的黑痣…,第二次我倆在早餐店門口與姊姊擦身而過,我特別留意,”詩妹說著瞅著藍生道“正因我確定了那粒黑痣,才敢去向姊姊求援。”
此話一出不但若隱啞口無言,藍生更是瞠目結舌,心想,一向隻知詩妹愛看美女,卻不知她竟看得如此仔細!
若隱沉默、驚愕了好一會,頓時,她竟笑了,瑰麗的笑靨將她的嚴峻一掃而空,即是易了容,藍生仍能想象出她的美。
“我能叫你詩妹麽?”若隱問
“若隱姊姊”
若隱轉而嚴肅問“你二人有何打算?”
“我倆此番死理逃生,早該聽姊姊的話離開此地…,”藍生說著心有餘悸地看著詩妹,續道“不如我倆去和王道把話說清,然後一路北行回去陪師叔,或許先去南華山尋寶兒…”
“不如這般,”若隱尋思道“王道那兒我去和他交待,你倆趁早離開,山了下買匹良駒,往官道走,路上強盜少些,天黑前應還可趕上打尖住店的客棧。”
藍生“如此也好,姊姊你不走麽?”
“你倆盡管去,我還需留在此地。”若隱道
藍生正欲去拉詩妹的手,豈知詩妹將他的手推開,若有所思道“影透露,白蓮教主藏身在趙王廟下的密室裏,我想去找他。”
“詩妹為何要找他?”藍生甚是不解
若隱道“詩妹不瞞你,我來此便是與白蓮教有關,你倆除去形與影算是替天行道了,剩下的事還是教給我處理罷,那白漣教主既連形與影如此陰邪的高手都能駕馭,可見絕非等閑之輩,你倆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是啊,”藍生忙道“我倆還是下山去罷。”
誰知詩妹仍執意要去,藍生和若隱雖又勸說了幾回,仍無法說服她。
藍生從未見過詩妹如此一意孤行,拉起她的手道“詩妹,我們說好去哪都一道的,既然詩妹要去,我一定相陪,可那白蓮教主甚是陰險詭邪,至少詩妹告訴我為何要見他好麽?”
詩妹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師弟,關於我的夢…,以前我總是駭怕,不敢去麵對,今後我不會再逃避了。“她沉鬱的眼神裏煥發著堅毅的光芒。
藍生心頭一酸,知道這麽多年來詩妹幾乎夜夜被她的夢折磨,可關於夢境她卻從來不說,如今卻斷然決定去麵對,真不知是該寬慰還是擔憂。
“詩妹,你的夢又與白蓮教主何幹?”若隱問
“他知道我的夢!”
藍生驚駭不已,心頭頓時萌生無數的疑問與焦慮,此刻他真希望詩妹還是不要去麵對的好。
三人穿過荒原,一步步往趙王廟前行。
詩妹突然停下腳步,輕聲道“他知道我們來了。”
若隱跟上,半信半疑地顰眉問道“詩妹如何得知?”
詩妹搖著頭,喃喃道“我就是知道!”便繼續前行。
藍生的心越來越焦燥,自從上次詩妹在趙王廟裏作了惡夢後,除了失魂落魄好一陣外,之後更有許多說不出的詭奇,他拉著詩妹的手道“詩妹,我好擔心,我們還是離開罷!”
詩妹搖頭道“師弟,這次我不能聽你的,無論如何我得去探個究底。”
藍生眼眶紅了,緊握著詩妹的手,激動道“詩妹,對我來說,你是這世上我最在意的事,難道我在你心裏不是這樣麽?”
詩妹道“是的師弟,你甚至比我的生命還重要,正因如此我才非去不可。”
“為什麽,為什麽詩妹?”藍生越來越激動
詩妹正欲開口,淚水卻流了下來,她用衣角輕拭之後,道“因為唯有如此,我才有可能長久留在你身邊。”
走進陰森的廟宇,藍生與詩妹幾乎同時發現,彌勒佛旁的趙王爺的雕像竟不見了。
神龕上徒留彌勒佛孤孤單單地笑著。
三人沒尋多久,果然在一張木桌下麵發現了通往地下的暗道。
步入地底,若隱道“白蓮教將總壇設於此地不過是數月的事,這座趙王廟確也是新建,一磚一瓦皆明亮猶新,可這地道卻像已有數百年之久。”
地底如蜂巢,有好幾間房間,詩妹憑直覺走到一間前,推開門,但見房裏隻有一麵鏡子和一張椅子,鏡是銅鏡,麵對著門,漆黑卻明亮,閃閃油動著一股陰邪之氣。
椅子是背對著門,椅中赫然端坐著一個人,隻露出兩條手臂和一小蕞發梢。
三人都知道椅中坐的必是白蓮教主。
而他身旁棲著一隻貓,正目不轉睛,猙獰地瞅著三人瞧,這貓生著一身黑絨絨的毛,黑得發亮、黑得就像是來自地獄深處。
藍生似見過這隻貓,詩妹雖沒見過這貓,可知道牠便是一直在暗中窺視他倆之物…至於那麵鏡子詩妹當然見過,就在黑山老妖的清風洞裏,是黑山老妖的三寶之一。
清風洞被破之後,這鏡子(與黑貓)便不翼而飛失去了下落,沒想到竟然落入白蓮教主的手中。
詩妹終於明白,原來白蓮教主能遠遠地窺伺他人並駕馭形與影,甚至搖控毒蛇,全都靠得是這麵《魔鏡》。
而這隻貓,牠能與主人通靈,窺伺跟蹤他人是這貓的看家本領。
當然詩妹更清楚,這魔鏡本身並無魔力也不可怕,可怕的卻是那鏡中的惡魔!
此刻,椅子緩緩旋轉過來,三人逐漸看清了椅中的人。
令人詫異的是這白蓮教主竟是個女子,一個年輕的女子,而且她隻有一隻眼睛…
「啊!」即是如詩妹般沉著也忍不住失聲驚呼。
詩妹之所以驚愕是因為她見過這女子,她就是黑山老妖的徒弟,黑月。
現在答案終於揭曉,魔鏡之所以不翼而飛,原來是被黑月攜走了。
除了魍魎,黑山老妖最信任的人就是黑月,她必定知道清風洞裏的所有秘道與暗室。
“別來無恙?師妹!”黑月轉過身來,她的笑容甚是詭異,聲音陰沉透著冷煞,乍聽之下有點像是黑山老妖,和三年前已完全不同。
“我在清風洞見過你,”藍生道“你是黑山老妖的徒弟,你是如何逃離清風洞的?”這會他也才想起,這隻邪惡的黑貓還害他挨了頓鞭子。
黑月嗬嗬冷笑,懶得回答藍生,態度滿是狂妄。
“我不是你師妹,”詩妹道“你心知肚明,我非真心拜黑山老妖為師,隻是為了奪回我師門的笛譜。”
黑月厲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拜師禮我可是親眼瞧見的,黑山大噬法你也練了,怎敢不認賬?…除非師父將你逐出師門,否則你永遠都是她的徒弟。”
詩妹不欲與她爭辯,她並不畏懼黑月,哪怕她的心變得再邪惡,法力再高…但她對魔鏡卻甚是顧忌,盡量站得離《它》遠些。
詩妹的心思完全被黑月看透,她緩緩站了起來,麵朝著魔鏡冷笑道“師妹,除了師父,還有一物你更是終身擺脫不了。”
詩妹知道她所指何物,又向後退了兩步,不覺兩行冷汗竟從臉頰劃過。
她現在真有些後悔,當聽藍生與若隱的勸,不該來此的。
來之前除去了形與影,她本以為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事是她不敢麵對的,可她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這魔鏡裏的惡魔正是她內心深處最難以承受的恐懼。
這一刹那間,她似乎頓悟了,從小夢境中,那一股折磨她、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邪魔,原來就是魔鏡裏的惡魔。
她也終於參透,當年在清風洞遇上魔鏡,早在命運安排之中,絕非偶然!至於學了它的玄魔劍法無論用與不用都沒有差別,百年的靈魂對方遲早會來要,隻是時機尚未成熟!
藍生雖沒見過魔鏡,卻如雷貫耳,當初詩妹被黑山老妖脅迫學了它的《玄魔十三劍》,還承諾要用自己的百年的靈魂來交換,害得詩妹從此不能再使劍…。
驟然,漆黑的魔鏡亮了起來,鏡裏晃晃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藍生與若隱都擔心魔鏡會對詩妹不利,立即健步飛身迎上,想擋在詩妹身前。
可就在他兩抵達的那瞬間,黑月不知從手裏擲出何物,刹時隻見煙霧迷漫,藍生與若隱冷不防吸進了煙氣,頓時竟雙雙暈倒在地上。
“師弟!”詩妹大驚,立即躍至他身前俯身察探。
“放心,他倆暫時死不了,”黑月陰笑道“現在已沒有外人,我倆有筆帳是否該清一清了?”
“想怎麽著,你說罷。”詩妹抽出魔笛道
“魔鏡有話要與你說,你快將手伸進去。”黑月笑道,她的表情略帶著興奮,像是等著要看一出殘酷的好戲。
詩妹自然不肯,垂手站在原地,冷冷地瞅著黑月。
“它想讓你當白蓮教主,並提升你的黑山大噬法到第九層…”黑月道“玄魔十三劍加上黑山大噬法,你將無敵於天下!”
“我沒興趣!”詩妹狠狠地道“當日學玄魔劍是受迫於你師父,並非我本意,何況至今我從未使過此劍法…”
“嗬嗬…”黑月又是一陣陰笑,她走至魔鏡後方,續道“便宜你都撿光了,奈何卻全不認賬?”
這會,魔鏡裏的人影晃動的更劇烈,感覺就要從鏡裏蹦出來,整個魔境也震動得厲害,令詩妹不禁打了個寒顫,驟然覺得頭痛欲裂,眩暈難支。
豈知就在此刻,教人費解的事發生了,黑月竟蹲下,從地上拾起一疋紅布,迅速將之罩在魔鏡上…乍然,躍躍欲動的魔鏡竟停了下來,詩妹也恢複了正常。
黑月詭笑道“萬事萬物都有弱點,魔鏡自不例外。”
詩妹不知黑月為何要這麽做,滿臉疑惑地瞅著她。
“清風洞將破之際,我將它攜走,它和我交換條件,將我的黑山大噬法提到第八層…,並當上白蓮教主。”
“唯一的條件便是,將你交給它。”
“我本來已將你和你師弟引來,準備交給它,誰知,卻得知它竟想讓你當教主,還要傳你黑山大噬法第九層。”
“之前,從來沒有人能練到第八層,而它卻要傳你第九層…”黑月一口氣說到此才停下來,她瞅著詩妹,妒火中燒,表情陰邪且狡獪。
詩妹道“我不想當什麽白蓮教主,也不希罕黑山大噬法,我隻想把事情弄清,然後與我師弟離開此地。”
黑月搖頭道“那是因為你不知第九層有多可怕…可惜你永遠不會知道了,誰教你體質純陰,又練成黑山大噬法,你遲早會成為我的大患,早在清風洞時我就發誓有朝一日要殺了你…如今,所有的秘密你都知道了,形與影又死在你倆手中,你說,我還可能放你走麽?。”
詩妹道“你若殺了我,魔鏡豈能饒你?”
“嗬嗬…”黑月冷笑道“我現在已不需要魔鏡了,隻要將它如此罩著,藏得仔細,它便如隆冬的蝮蛇長眠於地底般永遠無法醒來。”
說罷,黑月從魔鏡後方緩緩朝詩妹走來,她冷冷地瞅著詩妹好一會,然後臉上帶著幾分地憐惜,搖頭道“可惜,我還真有些不舍得呢!”她的語氣很像是影,可卻比影虛假也更陰邪幾分。
隨即,黑月臉色一沉,喝道“是時候了!”她即刻盤膝而坐,將雙手分別置於左右兩太陽穴上…,(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