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黑山大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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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妹知道那是黑山大噬法發功的動作,身子迅速移了幾步,盡量離著她遠些,直至撞到了牆壁才停下來。

    黑月瞎了左眼,此刻,她的右眼突然像是著了火般,從眼眸裏燃放著一團紅紅紫紫的火焰。

    火焰陰森而冷邪,竟直撲詩妹而來!

    《嗤嗤》兩聲,火焰猛然撞在詩妹的身上,可令黑月不解的是詩妹打了個寒顫後,卻仍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黑月不知道詩妹身上穿著天蠶絲衣,還以為詩妹是用黑山大噬法將陰火吞噬。

    黑月心中既怒又憤,她本來還想慢慢地折磨詩妹,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她心中更肯定詩妹終將成為她大患的想法。

    於是,黑月口中念念有詞…集中念力,聚集全身精力,緩緩從右眼中冒出一團黑色的火焰,她決定直接使出最厲害的殺陣。

    黑色的火焰不斷竄升,最後形成了一團火球,黑色的火球來勢不疾,可詩妹老遠便可感覺到那陣陣透膚刺骨的陰寒。

    詩妹知道這黑火不但極陰至寒,而且肯定還有劇毒,倘被擊中必定在劫難逃。躲是躲不了,於是她隻能選擇迅速射出早已蓄勢待發的無影神針。

    八支神針直朝黑月身體八個不同的方位疾射,可就在接觸到黑月身體的刹那,神針卻紛紛墜落,一支也無法射中黑月。

    詩妹從未見過此事,她的神針也從未失手過。

    但她很快便知道是怎回事,早在南宮雪雲傳她神針之初,便和她說過,某些厲害的內功練到一定程度可刀槍不入,更別說是神針了。

    所以發射神針最好是趁人不備或是趁虛而入,方可克敵製勝。

    詩妹恪遵南宮雪雲的教誨,所以無論敵人多強大,每次都忍到最佳的時機才出手,所以總能克敵致勝。

    此次她卻失手了,黑月的《黑山大噬法》將自己罩得密不透風,眼見著黑色火球緩緩逼近,詩妹繞著魔鏡跑了幾圈,卻怎麽也擺脫不掉火球的追擊,火球越逼越近,情況也越來越危急。

    又一次,黑色的火球迎麵向詩妹撲來,詩妹先撲倒在地,然後翻滾了兩圈,再迅速從拔出腰間魔笛,憋著一口氣吹起伏魔咒。

    這是詩妹最後的屏障,在這狹小的空間,麵對黑月這樣的對手,她幾乎是無計可施。

    伏魔咒奏效了,黑月頓感頭昏腦脹,火球也像泡沫般,在詩妹身後乍然煙滅。

    黑月早聽黑山老妖說過這魔笛的厲害,如今她從終於見識到。

    可這隻能讓詩妹喘口氣,黑月的《黑山大噬法》已到了第八層,對抗伏魔咒的功力要比影要更強幾分。

    黑月隻運了兩輪氣,很快便重新聚氣凝神,一團黑色的火焰再度從她眼裏燃起。

    詩妹瞥過躺在一旁的藍生,知道自己決不能落敗,否則黑月豈會放過藍生?

    黑月的額角淌著幾粒晶瑩的汗珠,她忍受著伏魔咒的衝蝕,嘴角不時綻露著陰邪狠狠地笑意。

    火焰在空中又凝合成了火球,緩緩朝詩妹飄忽而來,想是黑月受了伏魔咒影響,這會速度慢得多了,那股刺寒之意似也輕了些。

    詩妹吹著魔笛無法奔跑,索性也盤膝而坐,將全部意念傾注於魔笛的音符內,隔著三丈與黑月對峙,決一死戰。

    火球的速度又減緩了些許,黑月額上的汗珠堆積如塔。

    此刻,詩妹意外發現當她集中念力,凝神於火球時,火球不但不向她移動,甚至還會微微朝黑月逆行。

    黑月當然也發現了,她的臉上頓時一陣紫青,汗珠突地水崩滑落。

    兩人僵持了約一刻,火球時前時後,忽左忽右,好不詭奇。

    詩妹腦海閃過當年在摘仙洞裏追逐《彩容》的鏡頭,隻不過當年追逐的是天真孕靈的聖苗,而今日眼前飄忽的卻是百煉陰邪的毒火。

    稍一分心,火球便朝詩妹快速逼近了好幾尺,詩妹立即屏除雜念,全神貫注。

    兩人念力的爭鬥越演越烈,黑色的火球更是越脹越大,陰冷的寒氣不時冒起灰藍藍的輕湮,赫赫驚人。

    魔笛的侵蝕力越凝越強,如酒越陳越烈。

    黑月除了要抵抗魔笛外還得全力和詩妹拚念力,兩麵作戰甚是不利。不過她感覺到魔笛的力量雖越來越強,可詩妹的念力卻越來越弱。

    詩妹第一次發現自己吹魔笛時竟能馭駕念力,最初的兩刻與黑月拚鬥卻毫不居下風,可她畢竟道行還淺,念力又從未經利導,因此難以久馭

    黑月的汗珠疾如雨落,可火球卻在詩妹念力的節節敗退下,緩緩朝她威逼而來。

    就在火球即將到達詩妹頭頂,勝負即將分曉的那一刻,詩妹突然做了一個讓黑月萬萬料想不到的動作。

    詩妹竟然順手將屏蔽在魔鏡上的紅布使勁一扯,黑得發亮的魔鏡赫然露出半張《臉》,黑月心頭乍然一驚失了神,伏魔咒趁虛而入,當場便叫她走火入魔。

    黑月滿口吐著鮮血,還欲接續念力,可已來不及了,她眼睜睜地見火球朝自己飛撲而來,慘叫了一聲,便被火球擊中。

    這會藍生與若隱已先後醒來,親眼目睹詩妹口奏魔笛,馭著玄黑陰邪的火球飛向黑月…

    被火球擊中後,不過是一個彈指的功夫,黑月便《灰飛煙滅》,地上隻剩下她的衣物,再幾個彈指,連衣物也蕩然無存。

    這《黑山大噬法》的至陰至寒教三人咋舌不已!

    詩妹立即起身,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火速用紅布將魔鏡罩緊,然後離它遠遠地。

    若隱吹了聲響哨,立刻進來一名青衣女子,令藍生吃驚的是,這女子竟是媛兒。若隱向媛兒道“快派出十名蜂女清理地窖,仔細尋找我要的東西。”

    一會功夫,兩名黃衣女子在一暗室中意外的發現四個囚犯,其中三人都是白蓮教的長老,但另一人赫然是王道。

    “她抓我來是要我幫她練製丹丸。”王道停了會續道“一種極難練的丹丸,除了主藥,還需要七七四十九種上等稀珍的藥材。”

    “主藥是何物?”若隱問

    “冥靈樹!”

    詩妹驚道“這冥靈樹我曾見過,是黑山老妖的三寶之一,與《黑山大噬法》和魔鏡齊名,前兩樣寶可見識過了,可這冥靈樹究竟有何神奇?”

    王道“這老夫便不知了,隻知其他藥材有百年靈芝,天山雪蓮等,或許是延年益壽的丹丸。”

    詩妹搖頭道“決非益壽丹丸,此中必有極大隱秘,隻是黑月一死,從此便沒人知道了。”

    其實,冥靈樹練出來丹丸的正是**丹,詩妹曾在武昌的道觀裏服過,由於它不論色澤與味道皆甚像黑靈丹,所以詩妹便誤以為服的是後者。

    黑靈丹隻會失去記憶,而**丹卻會迷人心智,任人擺布,若再加上**香,藥性便會更持久。

    眾人又遍尋了半晌,始終不見冥靈樹的下落,也不見那隻詭異的黑貓,眾人才決定下山。

    若隱向詩妹道“這魔鏡交給姊姊可好?”這時她已除去了臉上麵膜,露出之前的絕色美貌。

    詩妹笑道“自然,姊姊不正為此而來?”

    若隱先是一驚,隨即笑道“什麽都瞞不過詩妹!”

    詩妹道“有件事還要請教姊姊,不知魔鏡裏藏著是何方妖魔?”

    若隱道“這魔鏡裏囚的是西方大魔“羅魔”的弟子“欲天”,一千年前他犯了不可寬宥的罪惡,被佛祖親自囚於此鏡中,卻不知後來如何落在黑山老妖手裏。”

    原來如此!不過原因藍生與詩妹卻知道,當然是鬼穀陰姬所為。

    天色已晚,但藍生與詩妹還是買了匹馬,堅持敢夜路北行。

    臨上馬,若隱拉著詩妹的手道“今日一別後會無期,姊姊好奇,詩妹這般聰明,是否能猜出姊姊真實的身分?”

    見詩妹笑而不語,藍生急道“不就是後山上的若隱姊姊麽?”

    詩妹搖頭笑道“從白雲山莊後山第一次見到姊姊,詩妹便猜出了八分!”

    “又是第一次?”若隱驚疑不已,凝視了詩妹好一會,一陣沉默後,她才狡黠笑道“這會姊姊不信。”她的笑意明顯是意謂詩妹在唬她。

    詩妹也不爭辨,淡淡笑著,並回頭示意藍生上馬。

    可藍生卻按捺不住,他知道詩妹從不打誑語,忙問道“詩妹既然知道為何不說?”。

    詩妹瞅著藍生,幽然道“師弟,有些事擺在心裏要比說出來更好!”

    這會換若隱不依了,狠瞅著詩妹、略帶嚴肅道“既然詩妹知道,姊姊請你說出來。”

    詩妹無奈,問藍生道“師弟,你可記得在神農山,黃容姊姊的房間裏,有幅黃衣仙女的畫像?”

    藍生想了會道“記得啊,那是紅顏姊姊送給她的,還說畫的是七仙女中的黃衣仙女…。”

    “可這麽久了,那畫中人的模樣,早模糊不清了。”

    詩妹隻一點,答案便呼之欲出。

    “啊!”藍生失聲乎道“難道,若隱姊姊就是七仙女中的黃衣仙女?”藍生說完偷瞄了若隱一眼,表情甚是靦腆。

    “看了畫像一眼你便能記得?這世間長得相像的人甚多…”若隱顯然有些不服。

    詩妹道“但如姊姊這般貌美冷峻的,卻少有!”

    “再加上今日姊姊說易容術是向花百容學的,可見紅顏姊姊必當見過姊姊,所以才能畫得如此傳神。”

    “紅顏真的畫得維妙維肖?”若隱問

    ”嗯”詩妹道“紅顏姊姊也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不過她的畫卻有點遺漏。”

    “遺漏了哪點?”

    “遺漏了姊姊耳下的痣!”

    藍生問若隱“有件事我始終想不通”

    “何事?”若隱問

    藍生“若隱姊姊的鳥籠裏分明是隻鸚鵡,怎才轉眼間便成了蜂窩?”

    見詩妹隻管瞅著藍生搖頭不語,若隱哪忍得住?拉起詩妹的手道“難道詩妹知道?藍生道

    詩妹真不想說,還是那句話,有些事真不該說穿的。

    僵持了半晌,詩妹知道隱不住,瞅著藍生道“那鳥籠裏可不是隻普通的鳥兒!”

    “喔?”藍生表情一副欲追根探底狀。

    詩妹不得已哞光瞥過媛兒,狡詰笑道“師弟,可記得師叔說過,青鳥身上的顏色可隨意改變?”

    “記得阿”藍生一頭霧水道“可那分明是隻鸚鵡阿?”

    詩妹搖頭“人可易容,鳥兒為何不可?”說罷眸光再次瞥過媛兒,轉身跨上馬,不再說下去。

    若隱也一時竟也啞口,她終於相信詩妹是真的知道,滿臉詫異的看著馬背上的詩妹。

    沒錯,媛兒正是青鳥變的,詩妹之前欲摸她的臉頰,就是想查探她是否易了容,後來詩妹終於明白,青鳥不但可隨意改變羽毛的顏色,還可以如九頭鳥般變成不同的容貌。

    隻是師叔養的那隻青鳥道行甚淺,還不能變為人形。就如當初九頭鳥在山洞與兩人相遇時,因還魂不久,不能化為人形是相同的道理。

    詩妹還想通了一件事,那間布滿陷阱的木屋是個計中計,本欲捕捉的不隻是她倆,還有形與影。媛兒固然是誘餌,是黑月引藍生與詩妹進木屋的誘餌,可真正的誘餌卻是藍生和詩妹!

    若隱布下天羅地網與蜂群,本欲等形與影現身對付藍生與詩妹時,一舉除去此二人,誰知卻被機靈的詩妹破了局…。

    不過有一件事是詩妹不知的,媛兒本真有其人,也卻是白蓮教之人,黑月依魔鏡之計要她認王道為義父,賺藍生與詩妹上山。

    藍生受傷後,若隱先救藍生再擒了媛兒,從此便由青鳥化身。

    “詩妹”若隱道“記得在那後山,兩位姊姊曾答應你的事,若有朝一日,姊姊也算一份!”

    詩妹向她莞爾一笑,算是道謝,她相信若真的到了那日,她們都會信守承諾。

    可這趟琅琊山之行可謂凶險至極,尤其是她與藍生在木屋作誘餌之事,那場麵豈奈何得了形與影?若非詩妹當機立斷逃出木屋,恐怕結局便要大大的不同。

    詩妹不得不想起劍魔臨終時說過的話:魔界險,人間更險,至於仙界,唉!也好不到那去!

    藍生與詩妹共騎著馬,淡淡溫存、即離淺偎,沿著官道往北而行。

    官道西岸仍屬琅琊主峰,遠山巍峨陡峭,蒼鬱莽莽。

    不過西風漸甚,近山深處已憑添點點褐黃,沿路芒草白茫茫一片,好不蕭瑟。

    兩人都有些倦了,直走了十裏路都默不作聲,邊休息邊欣賞著秋景。

    藍生道“記得詩妹小時並沒這般聰明,怎如今好似女諸葛,什麽事都能洞悉。”

    詩妹詭笑道“記得師弟小時倒挺聰明,師父教啥一學便會。”

    “詩妹在嘲笑我小時了了?”

    “你詩妹從不嘲諷人的。”

    藍生“有件事想問詩妹,那冥靈樹真的尋不著了麽,會不會如當年魔鏡般,被人藏了起來?”

    “自然是被黑月藏起來的,隻是我們尋不著。”詩妹道

    “魔鏡這般大,黑月如何能攜著它逃出清風洞,又如何千裏迢迢來到此?”藍生問。

    “魔鏡必是能縮小,我倆不需探究,可若隱姊姊必定知道方法。”

    “難道真沒人知道冥靈樹的下落?”

    詩妹想了會道“其實那王道既見過冥靈樹,想必知道它藏在何處。”

    藍生“那天他為何不說,難道欲據為己有?”

    詩妹“他未必想據為己有,他是個藥癡,沒見過的珍稀藥材自然躍躍欲試…”

    藍生喃喃道“這世上劍癡甚多(藍生也算半個),藥癡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既然如此,詩妹為何不說,害若隱姊姊找半天。”

    “我沒害她們,”詩妹半嗔半笑道“師弟你沒留意麽,其實若隱姊姊和黃衣女子們並未認真的找樹,她豈會猜不著王道知道樹藏在何處?”

    “既如此,她為何不直接問王道?”

    “首先,王道未必會說實話,其次,萬一樹真的找到了,隱藏在樹裏的秘密恐怕從此就要塵封了。所以換了我,會悄悄盯著王道,等他練好丹丸再去尋他。”

    “詩妹,你真的太聰明了,難怪連若隱姊姊都對你如此佩服。”

    “那是因為你都不經心,我不操心怎行?”詩妹笑道

    “嗯,有詩妹在我可高枕無憂,可卻會越來越笨…”

    藍生的話惹得詩妹一陣嘻笑。

    談笑間,藍生忽道“前麵不遠出草叢裏似有古怪。”

    詩妹疑道“嗯,我似也感覺到,隻不敢確定。”

    自從在趙王廟作了那個夢之後,詩妹便可感覺到《危險》,隻是弄不清哪些可以哪些不行。

    例如那隻黑貓、影和黑月她便可感應到,可是形和魔鏡卻不行,這其中原由她一時還理不清。

    兩人雖提高戒備,仍談笑風生,表情泰然自若。

    俄而,兩旁草叢裏暍聲四起,然後竄出一夥人,藍生看不清他們的麵目,隻在微弱的月光下,湧著手中的閃閃銀光。

    馬受到驚嚇長嘶了兩聲,詩妹迅速俯身將牠安撫。

    不過藍生心裏一點也不擔心,甚至還有些興奮,這一路倘若沒強盜,可也太平淡無趣了。

    如今他和詩妹的武功就算是遇上了上百名強盜,也可輕易脫身。

    十四個強盜將藍生與詩妹裏裏外外圍了三層。

    藍生想著,今天這夥強盜會是怎樣的?

    是像武當山下那幾個半路出家逗趣的假強盜?還是巫山底下那群凶殘歹毒、喪失人性的山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