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華燈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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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灼山風穿亭而過,卷起亭中玄衣男子和白衣男子寬大的衣袍,衣袂翻飛飄然若仙。

    玄衣男子一臉淡然微笑,而白衣男子則一臉焦灼。

    地上翻滾著糾纏在一起的白色和黛色。

    小白“嗷嗚”一聲很快的便敗下陣來,她不再戀戰,靈巧的身子一閃閃進了玄衣男子的懷中,一雙媚眼晶光閃閃淚眼婆娑,還裝模作樣低聲嚶嚶。仿佛在跟男子訴說:你看啊,那個醜女欺負我,大爺你得為我做主啊。

    臉被抓花的季扶桑氣憤的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好不容易清理幹淨的衣衫又是黃塵一片,花貓臉加上紅腫的鼻子,整一個小醜模樣,看起來相當滑稽。

    一身潔白毫無損傷的小白窩在九真的懷裏竊笑不已,看的季扶桑強壓下去的火氣蹭蹭蹭的直衝頭頂。

    好你丫的,裝模作樣。

    季扶桑的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

    辰灝一臉關切的看著狼狽不堪的季扶桑。“你沒事吧?”

    對上辰灝那一臉關切,季扶桑故作瀟灑一笑,這一笑,紅腫的嘴唇顯得更加的詭異。

    “不妨不妨,正所謂好女不和狐狸鬥,怎麽可以和一隻狐狸計較。”季扶桑本想說怎麽可以和一隻“畜生”計較的,轉念一想那“畜生”可不是一般的畜生,那可是她的“師姐”,再囂張跋扈離經叛道也不可有辱師門輩分。

    她坐在石凳上,也不去搭理那對罪魁禍首,猶自翻著瓶瓶罐罐找著藥粉給自己上藥。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遲早讓他們好看。

    九真可不好惹,他可是名動天下第一人的九山仙人座下第一弟子,別論出身名門,便是季扶桑拚盡全力與之抗衡,最終也隻會落得慘敗的下場,這樣的情況這五年以來並不少見,每次季扶桑都被那人欺負的欲哭無淚慘淡收場。

    “該把笛子還我了吧。”季扶桑上完藥,臉上紅腫夾雜著白色的粉末,一張醜臉這下是更加沒法看了。

    九真笑而不語,他這次倒沒為難季扶桑,乖乖的交出了玉笛。

    他很明白這玉笛對季扶桑究竟有多麽重要。

    “你要是早有那麽好的態度,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嘖嘖,真是可憐。”九真心疼的看著季扶桑,一雙顧盼流轉水波氤氳的雙眼神采奕奕。

    敢情的是季扶桑自己小人之心自尋死路?她的怒氣又蹭蹭蹭的直上腦。但是季扶桑深諳好漢不吃眼前虧有仇不必現在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道理,她壓下怒氣,扯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諷刺意味濃厚的話語並不能成功的挑撥起九真的任何情緒,他依然飄飄然淡定的坐著,好整以睱的望著季扶桑。“我說你一個女孩子,不要整天一見到我就喊打喊殺的,這多不好?”

    什麽?究竟是誰挑起戰火的,怎麽罪魁禍首變成了她?這真真是比竇娥還冤呐~

    季竇娥豈是那麽容易被打敗的,她強扯著一抹笑容。“是是是,大爺說的是。我改…我…改…”

    九真似乎對季竇娥良好的認錯態度甚是滿意,他微笑的點了點頭,一臉和悅的春色,仿佛春天慵懶的山風輕輕的拂過翠綠鮮嫩的草尖。

    “你師父走的時候料定你會來風都尋她,她順便的幫你接了個活。”

    季扶桑一聽有活幹立馬來了精神笑的更加的諂媚。“什麽活什麽活?本姑奶奶已經手癢難耐了。”她說著開始去擼自己的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去了便知。”

    九真衝著季扶桑等人淡淡然微微一笑,山風湧動帶來陣陣空穀幽蘭般的香氣,如湖水蕩漾震起一絲絲漣漪。

    這是獨屬於九真的香味。

    ——

    大麗風氏皇族的北郊行宮位於風都城北靈隱山半山腰,隱匿在一片茫茫的翠海之中,行宮禦苑巍峨雄偉,朱牆綠瓦,城牆樓閣東西兩麵呈對稱設計,整齊劃一,樣式極其大氣簡約,是簡縮版的大麗皇宮。風氏皇族每每在天泉台舉行完重要的典儀祭祀活動之後都會來此下榻休憩幾日,這幾日皇族在行宮中都要齋戒沐浴靜心寡欲,是以為對天下萬民祈福的一種儀式,待的圓滿方可回大麗皇宮。

    季扶桑一等人隨著九真緩緩的步行於北郊行宮的西門甬道裏,他們走的不急不慢,仿若閑庭漫步。

    為了順利的帶季扶桑等人入行宮,九真早已安排他們換上了內伺太監的衣服,季太監和辰太監剛開始嫌衣服太醜不肯穿,怎奈何抵擋不過九真大爺那無恥下賤的威逼利誘的淫威,最終乖乖的換上那身被嫌棄的連老太婆的裹腳布都不如的太監服。季太監穿著太監服更加醜了,然而辰灝本就長著一副好身材好樣貌,即使身穿太監服也掩飾不住他自身那風華絕代的美貌,是以“小心眼”的季太監為了不讓兩人看起來相差太大,她聲稱不可讓行宮內的人認出來陰笑著拿著各種工具幫著辰灝化了醜妝,那妝容之醜令人發指,可還是掩蓋不住辰灝自身雍容華貴的貴公子氣質。無奈相比之下怎麽都是輸的季太監隻能到牆角去畫圈圈了。

    前麵走著的九真和小白雄赳赳氣昂昂的,後麵跟著的兩人卻隻能低垂著頭一臉卑微的弓著身子。

    畢竟九真是大麗皇宮的貴客,貴客來訪,囂張一些也是可以原諒滴。

    入夜後的靈隱山顯得特別的安靜,夜晚的秋風習習,卷過竹林嘩嘩,掠過山頭萋萋,經過山泉叮叮,吹得夜鶯困倦。茂密的翠綠樹林樹影婆娑,被風帶著一浪接著一浪蜿蜒起伏,明月皎皎,伴著點點星辰,夜霧漫漫,似那鏡花水月。

    北郊行宮華燈初上,行宮主殿玄華殿內一派暖融燈光,鶯歌燕舞廣袖舞動,歡聲笑語好不熱鬧,這一切都為了遠道而來的貴客——九真。

    本著祈福期間需得齋戒,是以今晚的珍饈佳肴全都是素菜,瓊漿玉露全都是近來神州大陸風投正勁的貢茶——宣黃茶,歌舞也選了祭祀舞曲。

    上座的和風國風元帝風辰手執九龍戲珠白玉杯對著左下座遠道而來尊貴的客人九真一舉,大氣成穩龍顏和悅,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帝皇風範。

    風元帝風辰時年剛好三十歲,可是樣貌清秀高貴優雅,成熟而又韻味,也算得上是一個豐神俊朗的英俊男子。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朕在此以茶代酒先敬九先生一杯,就當是為先生接風洗塵。待得這三日齋戒結束,朕再在大麗皇宮勤政殿為先生開宴,還望先生不要怪責。”

    “哪裏哪裏,陛下客氣,吾等本是清修中人,不喜那凡塵之事,陛下不必掛懷,今日此宴對於九真來講已是無上榮耀,不可再多,不可再多。謝陛下抬愛。”九真禮儀周全的回以一禮。

    神州大陸曆來崇武,以武功論高低才能,有能者人人欽佩崇拜,九真乃是九山仙人座下第一弟子,九山仙人在當今武林享受無上尊崇的地位,就連當今武林盟主見之都必得禮讓三分。

    風元帝風辰似乎對這個禮儀周全相貌堂堂的九真很有好感,素問江湖之中稍微有些地位的武功強者都比較囂張跋扈自以為是,今日九真到訪,確實讓他大感意外,見他如此識大體董大禮便也稍稍放鬆了警惕。

    “如此,九先生不必客氣,請便。”

    “謝陛下。”九真起身躬身一禮。

    “素聞九山仙人威名赫赫,武功人品更是一流,深受神州大陸尊崇,是以今日得見先生,先生人品才華出眾,才所知外界所言非虛。”風元帝風辰臉露讚賞之色。

    九真身後佇立低垂著頭的小太監季扶桑聞得此話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強忍著想要大笑出聲,肩膀微微的抖上一抖。

    九真這家夥人品出眾?隻怕你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呢。這家夥就是活脫脫的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比我的師父還要狡猾上幾倍。

    季扶桑心裏正自發笑,冷不丁的一陣寒風自腳踝處掠過,那感覺冰冰涼涼酥酥癢癢。季扶桑心裏大驚差點驚叫出聲,隻見前麵的男子坐的筆直挺立的身姿和上座的風元帝言笑晏晏的談論著江湖軼事,一隻白如和田白玉的素白纖細修長的手背在身後,食指和中指晃動。

    季扶桑唰的一下臉上一熱。

    這該死的老狐狸,居然玩偷襲。身為地位尊崇的九山仙人座下第一弟子居然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之下玩陰的,可見其無恥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前麵的九真猶自舉杯暢飲,自動忽略掉身後殺氣騰騰的季扶桑和一臉茫然看著季扶桑的臉一紅一白相互交換的辰灝。

    哼,要不是任務在身不可大開殺戒,老娘這就宰了你。

    季扶桑咬牙狠狠的看著眼前輕鬆泰然的男子,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嘿,咱們走著瞧。

    剛好有內伺從季扶桑身邊端著茶水過去,季扶桑將他一攔,順手接過那個托盤,在內伺驚訝的眼光中示意他退下去,內伺對上她那雙閃著灼灼業火的雙眼害怕的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好強的殺氣。

    季扶桑接過托盤,躬身低頭的上前去給九真斟茶,一旁的辰灝想要攔阻,但是對上季扶桑那狡猾如狐狸般的微笑,心知她又要給人下絆子使壞了,便也由得她去了。

    將有一場好戲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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