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後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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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華殿之中祭祀歌舞恢弘大氣,身著五彩羽衣戴著各式各樣可怖青銅麵具的舞者或劍指九天或素手擊鼓,體態輕盈。

    季扶桑輕手輕腳的走到前麵給九真斟茶,在九真的身邊,她端著茶壺一臉誠懇,斟茶間隙假意素手一滑,茶壺在她的手中轉了一轉便直直朝著九真那身玄色衣袍奔了過去,想要跟那身整齊平整的衣袍來一個最最親密的接觸。

    就在季扶桑正在為自己的小小計謀而得意洋洋的時候,電光火石隻間,隻見一雙修長潔白的手手撚蓮花一般柔若無骨的輕輕一彈,一股氣流若有似無的從他的指尖迸發而來直直的擊上了那個跌落而來的茶壺,茶壺一個向上翻滾又直直的跌回了季扶桑的懷中,那個茶壺在季扶桑的懷裏震了震,震得季扶桑頭昏眼花眼淚直流。

    驚訝的對上九真那雙水霧氤氳繚繞的星目,那雙眼帶著啊扶桑你就那麽想坐我身旁跟我親密接觸嗎我倒是不介意的要不要我給你申請個座位坐我旁邊幫我斟茶布菜的曖昧意味。

    季扶桑一個激靈,乖乖的連忙諂笑著幫九真認真的斟茶布菜,雙眼靈動光亮,猶如那倒映在清亮湖水之上的皎皎明月,帶著粼粼波光。那雙眼衝著九真眨了眨帶著你就想得美我才不要坐你旁邊我也就一時興起幫你倒個茶水順便看看能不能讓你出個醜的明確意味。

    兩人的眼神交流也就短暫的糾纏在了一起,最終就是在九真極度無恥的眼神之中敗下陣來,悻悻的退了回去。

    铩羽而歸的季扶桑覺得無聊透頂甚是不滿,她低垂著頭盯著自己身前的那方寸之間的地磚無語問地。

    要不是為了師父交代的任務她早就想方設法開溜了。

    歌舞還在繼續,風元帝風辰和九真還在談論著江湖軼事,風辰似乎對江湖之事頗感興趣。這也難怪,久居高位者大多獨自一人站在高處,正所謂高處不勝寒,他也是孤單、寂寞的吧。

    這時從外麵進來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他不緩不慢的從旁邊向著大殿的上位行去。他低著頭跟風辰身邊的總管太監低低耳語了幾句,總管太監聽著聽著神色複雜的變換著,他望著和九真言笑晏晏的帝皇,咬唇思索了一會便躬著身到了風辰身邊緊張的低低耳語了幾句。

    就幾句話的功夫,風辰帝的臉色跟著變了一變。那是疑惑、驚訝、喜悅、興奮,眼神都跟著煜煜生輝了起來。

    風辰對著總管太監吩咐了幾句,總管太監見風辰氣色很好,原本緊張的臉色也跟著緩和了下來。

    吩咐完,總管太監示意禮樂司停止演奏,歌舞暫停舞姬退去一旁候命。

    他扯著尖細的嗓子喊:“宣皇後和安和貴妃覲見。”

    殿中眾臣皆是一驚。

    本著今晚的晚宴是為了遠道而來的貴客九真接風洗塵,是以不算家宴,內宮女眷皆不得參與和露臉,皇後和安和貴妃突然覲見,這恐怕不合禮儀規矩,免不得讓人笑話。眾臣見高居皇位的帝皇雙眼炯炯的望著殿門,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靜觀其變。

    殿外行來幾抹俏麗身姿。

    當頭而來的女子雍容華貴,五彩琺琅紫金冠,著一身淡紫色月華錦,彩玄絲繡成的彩鳳栩栩如生,配合著雲紋銀絲的銀色祥雲,端莊而大氣。月華錦屬於西域國進貢的上等織錦,輕軟柔滑,月華如水般的閃著瑩瑩光澤,一步一蕩,盡顯女兒姿態。這也就一國之母才配的上此等高貴。此女子正是和風國當朝皇後燕無雙。

    燕無雙步履輕盈穩健,一步一個腳印的款款而來,潔白的麵容妝容精致,噙著一抹尊貴大方的笑容。

    燕無雙,和風國當朝宰相之女,身份尊崇無人能及。

    她的身後跟著的女子亦步亦趨的微微低垂著頭跟著,線條流暢優美的墮雲髻上隻點綴著潔白粉紅相間的些許飾品,飾品款式簡約大方,上等的羊脂玉光澤柔滑,一身淡雅的緋色衣裙,跟前麵的燕無雙比起來,她的裝扮顯得特別的寡淡。身後跟隨的宮女都比她要豔麗幾分。此女正是當今聖上第一寵妃——安和貴妃喬安和。

    喬安和,祖父喬琅為前和風國太傅,早年帶著唯一的孫女喬安和告老還鄉頤養天年。雖然也算出身名門,但是現在已是家道中落。

    安和貴妃喬安和不卑不亢的跟著皇後款款踏步而來,她身姿俏麗玲瓏,清清淡淡的妝容顯得很是素淨,但是為了遮掩過於蒼白的麵色,她著重的打了一層嫣紅的胭脂。她麵容姣好,即便不配飾物,也比前麵雍容華貴妝容精致的皇後燕無雙要來的美豔幾分。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清女有範儀態萬千,淡淡然若盛春粉櫻。如此以無勝有的境界,難怪為當今聖上的心頭之好,難怪為當今聖上的第一寵妃。

    一群俏麗的女子蓮步款款而來,然而當今和風國聖上風辰的一雙眼眸卻始終膠著在那抹淡緋色的身影之上,如此熱烈深情。

    眾臣則和風辰所關注的焦點不同,他們的目光一致的落在前麵端莊華貴的皇後身上,他們的神色似讚賞,似驕傲。

    皇後燕無雙帶著眾女禮儀周全的向當今陛下行宮禮。

    “聖上萬安,妾聞貴客至,是以備了一些上好的素菜來為陛下助興。”皇後說著便一揚手,寬大的衣袍輕輕飛揚卻節奏有秩的翩翩落下。

    幾名宮女從身後緩緩而前,每人手裏捧著一個大大的托盤,托盤上麵擺放著幾盤樣式精美細致的素菜。

    風辰似是讚賞的看了皇後一眼。

    “皇後有心了。”眼神示意之下,宮女們靈巧的將手中的素菜井然有序的分布給座下各人。

    眾人起躬身禮拜。“謝皇後賞賜。”

    “給皇後和安和貴妃賜座。”

    太監總管早已安排妥當,在聖上一左一右放上了矮幾軟座,皇後帶領著安和貴妃和隨身宮女跪拜謝禮之後便一右一左的坐了下來。

    宴會繼續,歌舞升平,推杯換盞,談笑晏晏。

    皇後端莊大方,巧笑嫣然。

    安和貴妃甚是安靜,她一直低頭似有所思,整個宴會下來她都未曾發過一言。

    這個美豔的女子就這樣端坐在帝皇左身側,長長的睫羽覆下在下眼臉拖出長長的倒影遮蓋住她所有的思緒。她似乎對今天的宴席興趣索然,如那雪山之巔千年不化的霜雪一般遺世獨立傲然挺拔。

    大殿之中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帝後和貴客九真身上,誰也沒有介懷這個與今夜的熱鬧格格不入的安和貴妃。但是卻有一雙眼睛始終注意著安和貴妃,那雙眼幽黑靈動好似那萬丈深淵之下深潭之中靈活油滑的活魚,這雙眼,屬於貴客九真身後那一個身形瘦小的小太監所有,那眼神明明滅滅瑩瑩發亮,卻沒有人注意。

    月上中天,天色越來越暗,靈隱山陷入了靜寂之中,萬物皆籟,隻餘下山穀裏的習習涼風穿穀掠樹,沙沙作響。

    北郊行宮的夜宴早已經結束,華燈滿綴的瓊台樓閣早已熄滅,隻餘下後宮之中那分散各處的點點黃光,似那茫茫草原之上飄飛的螢火蟲,一點一點的閃著微光。

    大多數殿宇都已經熄燈休息,北郊行宮後宮內院是皇帝內眷的下榻休息之處,後宮內院名喚頤和園。頤和園裏一圈外一圈一圈圈層層疊疊,位於正中央的是皇帝的寢殿崇陽殿,後麵是皇後的寢宮鳳棲宮,按照位分依次排開的嬪妃四麵各處都有寢宮。

    安和貴妃的位分在皇後之下,眾妃之上,理所應當居住在位於崇陽殿右側的漣漪宮,但是不知是何原因,安和貴妃並沒有住進漣漪宮,而是選擇了離崇陽殿最遠的西南方的一處小小的院落未央宮。現在頤和園正殿崇陽殿右側的漣漪宮住著最近最得聖上歡心一時風光無限的新晉寵妃玉妃娘娘。

    玉妃娘娘玉如意此刻正在漣漪宮中歡喜的等待著禦駕到臨,她對著銅鏡不斷的整理自己的衣鬢,擺出了一個她自認為勾心奪魄的媚笑,她美麗如畫的眉眼之間像極了一個人,那就是安和貴妃。

    她就是因為和安和貴妃長得有幾分相似才被人選中送進了宮中獻給皇上,要不然一個小小的邊防官員之女怎麽可能有機會踏進大麗皇宮,怎麽可能踏進金鑾殿上了陛下的龍床。

    幾月前當朝第一寵妃安和貴妃因為替叛臣鎮北王求情而開罪了皇上,從此陛下對她的寵愛一落千丈,已經有好幾個月未曾臨幸安和貴妃了,現在陛下日日召玉妃侍寢,正所謂聖寵在沃,看樣子自己想要一腳踢開安和貴妃坐上貴妃之位也是指日可待了,搞不好…若可以…她真想…坐上母儀天下的鳳位。

    反正風元帝對自己的正宮皇後向來不鹹不淡,憑著自己盛寵,隻要剪掉皇後的羽翼,她憑借著背後的靠山,想要坐上鳳位,指日可待。

    她的雙眸映上貪婪的神采。

    因為要齋戒三日,陛下這三日是不可以親近女色的,玉如意昨天纏著風元帝軟磨硬泡嬌滴滴的撒嬌,這才讓的風元帝答應她今日宴會結束之後便會來陪她說說話,甚至把一直安排給安和貴妃居住的漣漪宮也讓給了自己住,漣漪宮可是除了皇後的鳳棲宮之外離主殿崇陽殿最近的宮殿了,可見陛下是真的為自己神魂顛倒。她想著思著忽然腦海裏閃過風元帝那雙熱情炙熱溫柔的雙眸,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那麽的癡迷,想到這裏,她不自覺的臉上一燙,心裏甜絲絲的。

    前殿的宴會這個時間也應該結束了,陛下應該快到了吧。

    玉如意欣喜若狂的絞著手帕,她聽見自己的心正在撲通撲通的直跳。

    啊,那個天底下最最尊貴最最俊朗對自己最最溫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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