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到了最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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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知,突然的麵色蒼白,環抱著秦牧的胳膊收緊,想借助這樣來緩解肚子裏傳來陣陣的絞痛,抓著他的手指嵌進皮肉。
秦牧在第一時間就發覺了她的不對勁。
“哪裏不舒服?嗯?”慌忙之下,尤其是在看到畫知疼的發白的臉色,一手扶著肚子,秦牧抱起畫知的手都是顫抖的,等到把女子放在室內的客廳,秦牧的背後都出了一層的細漢。
“醫生,快點!”大吼一聲,本就在旁邊伺候著的傭人,第一時間就找來了家庭醫生,樓上的甄凡和秦鈺,聽到樓下的動靜,也匆忙的跑了下來。
秦牧平時第一六神無主,不知道要怎麽辦,時間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他想碰都不敢碰畫知,深怕自己的動作惹的她越大的難受,甚至連同不好的假設他都不敢去設想。
“畫知,馬上,醫生就回來了,馬上。”虛虛的整理了女子的發,秦牧擦著她光潔白靜的額頭,細密的薄汗,心就是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裏一遍遍的煎炸,疼的骨頭都在顫抖。
“先生,請你讓開。”
家庭醫生,年紀顯然也不大,大有青年才俊的架勢,在畫知懷孕的期間,幾乎是每隔一天就要來進行檢查的,索性就住在了樓下的客房裏,其他的房間也被醫療設備占滿了,這裏比起醫院來的更加專業齊全。
手指搭在畫知的手臂,一聽脈搏,醫生的臉色就變的難看起來,之後,指揮身後的醫護人員,把畫知放在醫用推床上送進了房間。
秦牧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最後站在門外,從腳底生出來的無力感,他怕,萬一孩子出了事情,他怎麽對著畫知說。
她痛苦萬千的麵容,還在他的腦海裏盤旋,額頭淡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晰,就是在他們極致的時候,她會哭,會喊疼,都沒有這樣過。
死死地咬著嘴唇,一句痛都喊不出來。愛的女人身嬌肉軟的,讓秦牧打心眼裏疼。秦家上下都因為畫知的身體揪著,甄凡夫婦下來在走廊裏看見的就是向來意氣風發的兒子,落寂的靠在牆上,渾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氣場。
幾分鍾的時間,秦牧卻覺得煎熬的很,不同於上次畫知離開的無奈憤恨還有傷心,這一次他的心浸泡在自責,懷疑,折騰的他一點力氣和理智都沒有,甚至都不知道那裏出了問題。
怎麽好端端的女子,剛才他還抱著壞心思打趣她,她嬌羞憤憤的抗議卻也喜歡,多美好。
眼眶有些潮濕,秦牧抬頭,一直手掌擋著眼睛,遮去了光線和脆弱。
醫生出來,打破了死寂的沉默。
看了一眼走廊裏守著的一家人,醫生有片刻的躊躇,大家族裏的事情,多半都有些說不清楚,他也把握不準這個孩子到底是誰不想要。
“說,直接說。”
“秦牧先生,畫小姐誤食了有滑胎成分的東西。”醫生說的含蓄不明,快速的朝著一竿子人看了一眼,就沉默了。
意思再也明顯不過,孩子估計是保不住了。
也就是一晌的功夫,秦牧換了姿勢,站的穩穩的,挺拔有力。看著醫生的眼神,格外的黑,深沉的讓人覺得無處可躲。
“想辦法抱住孩子,她承受不住這樣的後果。”
醫生臉色大駭,惶恐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牧,這是怪罪畫知的過錯了?
甄凡暗示了一眼,錚錚血性的醫生一眼,又再多的不滿,醫生也隻好壓下去了。
秦牧在醫生前腳踏進房門的時候,森森的口吻傳來,涼的人心裏發慌“你要知道,這個孩子沒了,死的不止一兩個人那麽簡單。”
醫生的身形僵硬,腿一軟,差點向前跌去,幸好端著醫療用具的護士小姐撫了一把。
秦牧看著護士的托盤裏放著的帶血的紗布,刺眼殷紅的血色折的心口悶悶的疼,嘴裏甜腥的濕熱翻湧,他嗜血半生的日子,第一次害怕,恐懼那樣的紅。
甚至有那麽一刻,秦牧恍惚覺得是不是他之前雙手沾滿了太多的罪孽,所以懲罰還是來了,隻是要他的孩子替他償還。
不消片刻,醫生狼狽的跑了出來,跌跌撞撞“秦先生,不能再救孩子了,畫小姐身體本來就不好……”
剩下的話,醫生在秦牧吃人的目光裏,嚇得沒敢說出來。
甄凡這個時間倒是穩得住,讓醫生有什麽話直接說,打破了秦牧帶給周圍人的壓迫感,同時秦牧也在這個時候理智了幾分。
“回夫人的話,現在隻能確保畫小姐黯然無恙了。”
秦牧聽著這幾個字一一的打在心頭,前天,他還陪著畫知看拍出來彩超照片,孩子已經成形了,胎心強壯有力,那是他和畫知的孩子,第一個孩子啊!
男子的手攢緊,顫抖不已,站在那裏仿佛失去了靈魂一樣的空洞,甄凡回頭看見的就是這一幕,秦鈺看著自己高大英俊的兒子,他有多驕傲,有多清冷,有多在意這個孩子,有多喜歡畫知,他再清楚不過了。多年前,排山倒海的無力感,再一次襲來,他清楚秦牧此時此刻的疼,也許比之當年更甚。
就在醫生憂愁不定的,不知道作何是好的時候,秦牧的嗓音像是被塞了鉛灰一眼的沙啞,帶著毀滅的架勢,那樣的氣場,讓醫生覺得地獄就近在眼前。
“她要是有半點閃失,你們都不用活了。”
之後,男子利落的轉身,帶著決絕和殺戮的氣息一步一步的踩在所有人的心頭走遠,甄凡在走廊的拐角,客廳的偏角看見了影子一身肅殺的立在哪裏,等待著他的王。
甄凡,知道秦州市或許更多的地方都會蔓延在死亡和血腥的氣氛裏,隻是這一次,她也不會去阻止,秦家的當家人第一個孩子這樣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他值得所有人陪葬,甚至不夠,秦鈺清楚的看見甄凡的身子在顫抖,指甲融進了手裏,鮮血一點點的從瓷白的指縫滲出來。
秦鈺,上前把女子摟在懷裏,下巴抵著女子的肩膀“甄凡,那個孩子不希望是這樣的結局,他是善良美好的天使。”溫暖如春的話語,羽毛般的灑在甄凡的心頭,女子漸漸的冷靜下來。
泣不成聲,掩著臉,甄凡窩在秦鈺的懷裏“你讓他怎麽接受這樣的事情,那是他第一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啊!”
甄凡有多怕,秦鈺怎麽會不清楚,這個孩子對於秦牧來說的意義太過重大,畫知的身子不好在住進秦家沒多久的時間,秦鈺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作為秦家的當家人,這個女子對於秦牧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記得清楚當初對著秦牧說起這些的時候,他清澗冷峻的兒子睥睨夏天的氣勢“她不能生,我就不要。”
完全的不把秦家的一切看在眼裏,但是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希望之後的失望,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那樣高傲敏感的人,肯定把這一切都歸咎在自己的身上,秦鈺怕他的兒子也如同自己一樣,一生都背負著愧疚和自責,對著自己最愛的人。
秦牧來到自己在秦家偏宅的工作室,自從畫知來秦家莊園以後,他很少來這裏,哥特式的內部裝修,處處都是地調的奢華,同時也極具侵略性的霸氣。
男子進門之後,抬腳就將之前收藏的上世紀的紅木茶幾踢翻在牆上,宮廷式的壁燈,畢加索的油畫也隨之煙消雲散,跟在後麵的影子對於秦牧的怒氣也是意料之中。
興許,畫知不在意這個孩子,那麽秦牧也不覺得怎麽樣,偏偏畫知寶貝的要緊,原本打算離秦牧而去的人,都回來了,讓這個愛畫知如命的男子怎麽能不去珍惜,畫知是秦牧的逆鱗,唯一的不能碰觸。
“誰幹的。”
平靜道沒有波瀾的聲音,男子背對著影子,不過,多年來的嗜血生活,影子清楚的嗅到了秦牧身上,潛藏已久的暴虐因子,傳染一樣的熱血沸騰,這是戰爭之前的猖狂,也是對鮮血和勝利的勢在必得。
“葉知秋。”
影子也幹淨利索,這樣簡單的事情,真的不用費多大的氣力,隻是他也清楚,這件事情要怪罪和牽扯的不止是這一個人那麽簡單。
秦牧突然轉過身來,眼神刀鋒一樣的銳利,落在影子的眼裏,手起刀落的狠戾,影子的心,不可名狀的一縮,見慣生死的他還是本能的恐懼,他清楚那種感覺。
“李堯把人給逼急了。”
“嗬,她是這個時候想叫停,賠上的卻是我秦牧的孩子,是不是覺得她捏著畫知,我就那她沒辦法啊。”
秦牧四十五度的微仰著頭顱,嘴角諷刺的笑,妖嬈的刺眼,看的影子都有些想逃,秦牧這個樣子太驚悚,完全的抹不清楚在想些什麽。
“那個,她畢竟是少夫人的母親......”
剩下的話,影子沒有說下去,就被秦牧的自言自語似得話,給驚得說不出來了“她不是也有兒子嗎?”
那不也是畫知的哥哥嗎?
影子沒有敢出口,這件事情不好說怪誰,但是他也恨得牙癢癢,未來的當家人,天之驕子的孩子,在沒有出生的時候,就遭逢不測,這樣的侮辱,對於他們守衛秦氏的死士來說,是最大的侮辱,本該家主不說他們就采取行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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