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婉心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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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薑向陽見麵後的第二天,嶽沉婉回家後,一進別墅門就愣住了,客廳中,二叔和二嬸像兩個劍客般對立著,許秋蓮麵帶冷笑,扶著陳建亨坐在沙發上,一屋子的傭人們都躲了出去,滿地都是白色的紙頁,嶽沉婉蹲□子撿起一張一看,嚇了一跳,居然是二嬸和那個齊正洋的豔照,照的真清晰啊,纖毫畢現,二嬸陶醉的麵部表情躍然紙上。

    陳建亨一看到嶽沉婉臉色更加陰沉,他本能將嶽沉婉定義為外人,這種家醜實在不願意讓她知道。

    他冷聲道:“阿婉,你二叔和你二嬸有事情說,你先上樓吧,等會讓福嬸把晚飯給你端上去吃。”

    “哦,我知道了!”嶽沉婉乖巧的答應了。

    回到樓上就把監控視頻打開了,大廳裏,陳順之麵色猙獰衝著蔡書儀吼道:“賤人,賤人,紅杏出牆還讓人拍下證據來送到家裏,我要跟你離婚”

    蔡書儀嗤笑:“紅杏出牆怎麽了?你帶著二奶住在外麵,幾個月都不回來看看我,我是你妻子,你尊重過我嗎?你想過我跟你幾十年的情分嗎?你能找小三,我為什麽就不能找男人?離婚?好啊,那就離婚吧,反正我也跟你過夠了,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紅杏出牆不過是幾張照片而已,你可是在外麵有了事實婚姻,孩子都有了,鬧上法庭,你可是重婚,我不過是丟點麵子,你可要蹲監獄的”

    陳順之氣極,揪住蔡書儀的頭發往地上一扔,用皮鞋沒頭沒腦的猛踢,把蔡書儀踢得滿地翻滾,拚命尖叫,不過她一向潑辣,還真不服輸,一邊翻滾一邊叫罵,氣的陳順之解下皮帶來抽她。他眼睛血紅,表情瘋狂,皮帶抽下去都帶著風聲,蔡書儀被抽的渾身抽搐,整個後背都火辣辣的,疼的她幾乎暈過去。

    陳建亨皺著眉看著,終於出聲阻止:“行了,教訓教訓就得了,你還要打死她不成?鬧出人命來好看嗎?”

    “爸,這賤人給我帶綠帽子,她”陳順之簡直恨不能撕碎了蔡書儀,他覺得自己現在腦袋上綠雲壓頂,所有人都在恥笑自己。

    陳建亨的聲音大了起來:“我說,行了,這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嗎?讓外人知道了,你更沒臉見人!這件事,趕緊處置了,書儀,就讓她去法國陪著靜初讀書吧,兩三年之內不要讓她再回來了,等這件事風聲淡下來再說吧,至於離婚,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他頓了頓又道:“那個男人,還有拍這些照片的人都抓緊處置了吧!”他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陳順之忍著氣,又朝蔡書儀身上狠踢了幾腳,才轉身出門。

    許秋蓮看著蔡書儀慢慢的爬起來,鼻青臉腫,頭發淩亂,狼狽不堪,冷笑著看她:“現在,咱們倆誰是賤人?”

    蔡書儀呆滯的目光漸漸淩厲來,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是你?是你派人設計的我?”

    許秋蓮沒有否認,得意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不是也設計了我女兒?這叫報應!”她風姿綽約的轉身走了,留下蔡書儀呆呆的跪在地上,好半晌才咬牙切齒的看著許秋蓮的背影,怨毒的低聲嘶吼:“許秋蓮,陳順之,你們都不得好死!”

    嶽沉婉欣賞完這精彩的一幕,打開視頻跟薑向晚匯報了一下:“這下,我二嬸估計要幾年不能回國了”薑向晚淡漠的一笑:“讓她在國外呆著也好,省的她總找你麻煩”他說起在國外的生活,語氣疲倦,新的環境和學習讓他不狠適應,他說起比他早一年到美國的朋友韓弋和嶽明歌:“已經適應了難吃的美式早餐,在普林斯頓大學的中國留學生當中很有權威了,他們有個二十幾人的小圈子,都是些在學業上有自己觀點和特長的學生,跟教授爭論不休,不過教授們很喜愛他們”

    兩人又聊了一會,福嬸就端了一托盤的飯菜上來,薑向晚知道她的胃不好,讓她先吃飯,自己下線了。

    嶽沉婉又跟福嬸八卦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複習了功課,上床睡覺。

    這次出現在夢中的是一艘遊艇,似乎正在舉行舞會,所有女孩都穿著性感的白色比基尼,男士們僅在腰上係了一條浴巾,侍者們托著雞尾酒和各種精美的食物走來走去,男士們跟一些女士*,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各位,今晚的重頭戲來了”

    奢華的大廳內燈光昏暗了下來,舞台上,一束粉紅色的光柱打在一處,那處舞台中央緩緩升起一個白色的坐墊,一個女孩穿著透明的古裝輕紗衣衫做在那裏彈奏古箏,她長發飛舞,麵龐清麗,仿佛小說中的小龍女,冰清玉潔天人之姿。曲子開始是舒緩的春江月夜,然後開始慢慢變了,一些絲竹的聲音加了進去,曲子也變的婉轉起來,裏麵居然還進去了怪異的呻】吟聲,這讓曲子一下變的迷亂起來,那女子也放下古箏,站了起來,她緩緩走到舞台中央,將身上的紗衣解開,裏麵居然是一件大紅色的肚兜,下麵是一條紅色的丁字褲,女孩妖嬈的身材,修長的雙腿頓時暴露出來,音樂成再變,狂放的電子舞曲,女孩開始攀著舞台上的一根鐵管跳起了誘惑十足的鋼管舞,台下的人們歡呼起來,一些男子甚至跑到舞台邊上毛手毛腳起來,女孩毫不在意,不停的拋媚眼,還做一些更加露骨挑逗的動作,剛剛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孩一下子變成了浪蕩的鋼管舞女郎。

    一個男子小聲的跟另一個男子道:“從哪搞來的,看著很不錯嘛?”

    “據說是從小學舞蹈和古箏的,大學生,專做外圍女,價碼高,本錢好,活也不錯,我試過幾次,有點本事,不說欲仙欲死,也差不多吧!怎麽樣?黃老板要試試?”

    “怎麽個價碼啊?”

    “一次五千。”

    “嗯,是不低,我要了,希望她,物有所值!”

    女孩出現在男人的臥室,仍然穿著那件肚兜,嚼著口香將自己的皮包扔在床上,對浴室裏正在洗澡的黃老板嬌滴滴的喊道:“還要多久啊親愛的?”

    黃老板圍著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年紀不大,四十多歲,麵目普通,身材不錯,能看得出很注重保養,沒有大肚腩。他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床上的女孩,溫和的道:“去洗澡嗎?”

    女孩的眼睛忽然看到他左胸上一個疤,目光一亮,嘴唇有些抖。

    “老板是哪裏人啊?”

    “蘇州。”

    “您一定愛聽越劇吧?”

    “怎麽,你會唱?”

    “我不會,可我聽過,我喜歡越劇,婉轉悠揚,很好聽。”女孩的笑容有些諂媚,黃老板的手撫摸過她的頭發,漸漸向她的身體進發,膚若凝脂,他很滿意,也就沒有理會女孩說話時語氣中的寒冷。

    事實上,他喜歡有些個性的女孩子,喜歡馴服的過程,尤其喜歡那樣年輕飛揚的麵孔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整個過程中,女孩表現的很配合,熬到結束的時候,兩條修長的大腿被掐的烏青,手腕上被細繩摩擦的青紫,可臉上還是帶著嫵媚的笑容:“老板,去洗個澡吧,這樣黏糊糊的,多難受啊”

    黃老板滿臉饜足,輕佻的捏捏女孩的下巴:“乖女孩,的確物有所值啊,下次多介紹些有錢人給你”他□著走向浴室,女孩的眼神一下冷了下來,迅速的翻身下床,從男人的西裝口袋中翻出錢包,抽出身份證來,仔細的看

    嶽沉婉翻身坐起來,鬱悶的捏捏自己的眉心,無力的衝著屋頂翻白眼:“次奧,到底是想怎樣啊?居然整出真人秀了,還沒完了?這都關我什麽事啊”

    抱怨歸抱怨,放學後還是找到了薑向陽匯報了自己的夢:“那女孩好像就是你救下的那個小姑娘,叫由淼吧?你最好是查查她現在在幹什麽,是不是真的在幹外圍女,那個男的姓黃,由淼來是認出他了,我猜他八成就是當年綁架她的那個男的,他胸口有個疤,由淼可能認出來了!如果她能肯定是這個人,我想她會找你或者報警吧?”

    薑向陽的臉色暗了下去,想了想,搖頭歎息:“她不會,那孩子是個很要強很烈的性子,她出事的時候,他父母變賣了所有籌集了錢來贖她,可是還欠了幾萬的外債,他父親為了早日還上錢,下井當礦工,被砸死在井下了,母親上吊自殺,那孩子被寄養在親戚家,我聽說,當時的同事知道了這件事,特意集資給她,希望她能考上大學好好生活,可那孩子拿了錢都送回來了,還說,如果真的覺得愧疚就請抓住那個綁匪,為她父母報仇,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補償。那孩子,哎”

    嶽沉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她會自己報仇?”

    薑向陽點頭,站起身道:“由淼的事情我會查的,我不會讓她做傻事,謝謝你,阿婉!”

    嶽沉婉很同情由淼,一個女孩無緣無故被害的家破人亡,這樣的血海深仇誰能忘記?

    仇恨常常讓人蒙蔽了眼睛,局限了思想,孤注一擲,忘卻所有,在地府,很多懷揣著仇恨怨毒的鬼魂,他們總是尋找著各種機會去報仇,也有很多是生前豁出一切報仇了,心願已了,形如縞素,再無生趣,他們為仇恨活著,也為仇恨死去,從不曾知道人生中的其他風景,他們的生命早在立誌複仇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了地獄。

    嶽沉婉很怕自己像他們一樣,為仇恨活著,除了恨看不到其他,她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因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情,不要因為前生的一切就忘記了珍惜今生,她要幸福快樂的活著,要跟自己喜歡人過輕鬆快活的日子。

    從公安局出來,嶽沉婉沉鬱的歎了口氣,徑直向自己的賓利走過去,兩個保鏢一如既往安靜沉默的跟著上車,嶽沉婉吩咐司機:“我不想回家,到處轉轉吧!”

    家裏現在安靜的如同墳墓,蔡書儀被送走後,許秋蓮掌管了一切,陳順之堂而皇之的將江漫和俏俏接進了別墅,住進了他的臥室。江漫很聰明,言行舉止很有分寸,她風姿出眾,進退得體,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歡,隻有九歲的陳靜安,態度疏離冷漠,超越實際年齡的早熟。

    嶽沉婉不喜歡那個家,那個名義上的家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位置,每個人對著她笑的萬分虛偽殷切,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真實的仇恨,他們不喜歡她,甚至恨著她,仿佛她是個侵略者,侵占這原本屬於他們的財富。

    薑向晚在家的時候,她還可以去薑家一直待到吃過晚飯再回來,薑向晚走後,張涓依然熱情,可她卻不想去了,薑家大宅中有太多屬於他的味道和回憶,每次去,都讓她不斷的回想起兩個人相處的日子,她害怕自己總在回憶當中會慢慢多愁善感起來,她不想在這種情緒中去傷感自身,去埋怨,她討厭那樣的柔軟脆弱的自己。

    她慢慢將頭抵在玻璃上,長長的睫毛低垂,玻璃上有了些許水霧,朦朧的讓人看不清外麵的風景,她將眼睛眯起,安靜的聽著播放器中回旋的樂曲:“旋轉的木馬,讓你忘了傷,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不管我能陪你有多長,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去飛翔”

    絢麗的木馬,斑斕的燈光,大朵大朵的,琳琅的笑聲,屬於孩子般無憂無慮的童年,她不曾有過,來到這個城市後,祖母急於讓她成長,請了許多老師,教導她各種知識,恨不能她一夜之間從一個鄉下丫頭變成風姿出眾的大家閨秀。她向往過的木馬還是在前世,嫁給薑向晚之後,他送給她的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在家裏的園裏裝上了一座漂亮的木馬城堡,那時,他愛她,想補償給她一個童年的樂園,就像邁克傑克遜,在自己的莊園中建造了世界上最豪華的兒童樂園,他擁有了名聲財富和一切,卻永遠也找不回童年,生命中缺失的過往,無論用多少財富都換不回來。

    嶽沉婉麵無表情的睜開眼睛,用手指一點點擦幹淨玻璃上的水霧,車窗外的風景漸漸清晰,初冬的夜晚,有零星的雪慢悠悠的飄落,行人匆匆,大多縮著脖子急匆匆的趕車,霓虹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屬於夜晚的熱鬧開始了,越是黑暗的夜色中那濃豔絢麗的燈火就顯得越發亮麗誘人。

    嶽沉婉被路邊一個烤紅薯的爐子吸引,讓司機停下車,她下車走到紅薯爐子前,兩個保鏢從容的跟著。

    賣紅薯的是個滿臉褶子的中年男子,諂媚的笑:“四塊錢一斤,來一個?”

    嶽沉婉點頭,挑出一個個大的紅薯抱在手上,香味一陣陣的往鼻子裏飄,她交錢,剝開外麵的皮,露出黃橙橙的瓤,小小的咬了一口,綿軟甘甜,她滿足的笑了笑,食物可以讓人心情好好起來,這話果然不假,難怪那麽多失戀女都變胖了。

    “呯啊”隱隱的打鬥聲從遠處傳來,嶽沉婉本能的循聲看過去,燈紅酒綠的酒吧前麵,一大群人正在打架,她視力好,一眼就看見了中間的陳歸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