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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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度燒傷,必須植皮,失血過多,要輸血”
“脾髒肝髒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內髒有出血點,要查找,快,快止血鉗”
“我這麵要清宮,她流產了”
“患者出現失血性休克,快用注射強心劑”
她不知道在這片白色中停留了多久,耳邊的聲音又變了,似乎是一個很蒼老的聲音,說著誰也聽不懂的梵語,仿佛暮鼓晨鍾,又似滄海明月,流年不息,帶來一片安靜清涼的感覺,她慢慢的平靜下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是一片安靜樸素的白色,沒有很濃鬱的消毒水味道,反倒有些淡淡的香,她轉過頭,發現床頭放了一大捧白色的薑,晶瑩的白色瓣,嫩黃的蕊,碎碎的小,帶著淡雅的香氣。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發現腦子裏一片空白,想撐起身子,腦袋頓時一片眩暈。
一個聲音傳過來:“醒了,阿婉,你醒了?大哥,快,快來啊,大嫂醒了”麵前陡然蹦出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刮的黎青的頭皮,濃眉大眼,看著一臉的憨直。
門外就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青年,麵目俊朗,五官深刻,氣質豪烈,一雙眼睛尤其漂亮,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衫,黑色牛仔褲,手上還拎著一個摩托車頭盔,身後跟著四個打扮差不多的年輕人,匪氣十足,看見她倒都十分歡喜。
“大嫂,醒了”
“大嫂,你可醒了,再不醒,咱們都要把醫院給拆了”
為首的那個走到床前,仔細的看看她,小心的捧著她的手,輕聲道:“醒了?還暈嗎?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眨眨眼睛,覺得腦袋更暈了,遲疑了半晌,才道:“有,我頭暈,我還記不起來自己是誰,你,是誰”她的嗓子十分沙啞,反應和語言能力也有些遲鈍,幾乎是一字一頓。
那些人叫自己大嫂,那麽這個男人是自己老公?雖然感覺很親近,可還是覺得很別扭,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自己是傳說中的失憶?太追趕流行了吧?這年頭咋動不動就失憶呢?好像,很多電視呀電影啊小說啊都有這樣的橋段,很爛了好不好?自己也趕上了?穿越也流行自己咋不穿越呢?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裏現在全是小圈圈,腦袋裏亂七八糟的。
所有喧鬧的問候聲戛然而止,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半晌,為首的男人才歎了口氣,臉上沒有太過震驚的表情,反倒有些如釋重負:“大夫說,你被爆炸震的有嚴重的腦震蕩,也許會出現短暫性的失憶,你不記得不要緊,但不要用力去想,你病的時候有抽搐,如果過度用力想,怕會出現同樣的狀況,醫生特意叮囑過,你不要去想太多事情,好好休息就好,我就告訴你,我叫陳歸人,你叫丁婉婉,你是我女朋友,大家都叫你阿婉。”
其餘的幾個立馬笑嘻嘻的自我介紹:“大嫂,我是大兵。”
“我是老哏”
“我是飛魚”
“我是錘子。”
幾天之後,她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她叫丁婉婉,是孤兒,自小在孤兒院長大,陳歸人家住在是孤兒院隔壁的老房子裏,他是私生子,母親年輕時名聲就不好,在外地呆了多年,回來時就有了大把的錢,還帶著個身份不明的男孩,鎮上人說什麽的都有,陳歸人小時候挨了不少的白眼,長到十五六歲就成了鎮上的不良少年,帶著幾個小弟騎著摩托車成日呼嘯而過,三五成群的打架,砸店,鎮上人見到他們都要繞著走。就這麽混到了二十二,人大一些了,可能長了點腦子,開始走點正路了,居然和人合夥開了個修車行,當然手下還是那幫小兄弟,可手藝實在不賴,價格也算便宜,當然,也有些人事害怕不去修車,這夥人去搗亂,所以車行的生意還不錯。
陳歸人脾氣暴烈,橫行霸道,可對自個女朋友不錯,大家都說這麽個活驢似得人居然對女朋友嗬護備至,讓眾人都倍感詫異。
這次婉婉受傷時因為給人家試車發生了爆炸,婉婉重傷,陳歸人暴怒,把車主抓過來暴揍了一頓,差點進了警察局。
丁婉婉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才被允許出院,陳歸人來接她出院,剛下床,就被他一個公主抱抱在了懷裏,丁婉婉渾身僵硬,感覺十分不好意思。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味,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走了出來,身上紮著圍裙,笑的十分殷勤:“你們回來了,快進來,阿婉,好點沒有?阿姨可惦記你了,給你燉了你最愛吃的筍幹燒肉,在醫院呆著嘴饞了吧?”
這就是陳歸人的媽媽劉彩鳳。
丁婉婉笑笑:“好多了,謝謝阿姨”
陳家屋子是鎮上的老宅子,平房,前後院加在一起有六間房,是劉彩鳳的父母留下的,院裏還種了一棵高大的杏樹,據說已經有五十多年的曆史了。
丁婉婉在這次爆炸中受傷極重,加上腦震蕩後遺症,她一直持續的反應遲鈍,記憶力極差,語速緩慢,她時常發呆,神色木然,她的後背經曆了兩次植皮,一直在吃藥,內髒的大出血讓她整個身體呈現出極度的虛弱,稍微有點感冒都會在床上躺一個星期,陳歸人和劉彩鳳用各種藥材給她進補,讓她好好休息,從來不讓外人打擾她,幾乎是在密不透風的嗬護她,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大半年,她青白的臉色才慢慢的好轉,可以正常速度的說話了。
她的精神漸漸恢複了,腦子可以正常的思考問題了,就發現很多讓她感覺不合常理的地方。
比如陳歸人跟他母親相處的方式,劉彩鳳其實是個很潑辣的女人丁婉婉看見她跟鄰居吵架時掐著腰,口若懸河的罵街,可對上兒子就跟見了貓的耗子似的,往往陳歸人一個眼風掃過去,劉彩鳳就立刻偃旗息鼓,訕訕的笑著,溜到廚房去做飯,她對待兒子和自己這個準兒媳婦都是小心殷勤,甚至有些討好的意思,讓丁婉婉覺得說不上來的別扭。
陳歸人開的修車行生意雖然好,可一個小鎮能有多少車多少生意?丁婉婉覺得給自己看病應該了不少錢了,光植皮的費用和之後的藥物治療就是不菲的數字,可她發覺陳歸人似乎從來沒有為錢發過愁,他手麵挺大,給自己買補養品都是上好的紅參、燕窩、當歸等等,這錢是哪來的?
每個月,他都要出差去外地一個星期,那幾個手下的小兄弟就幹脆住到他們家來,美其名曰是保護她們娘倆的安全,可丁婉婉怎麽想都覺得其中透著一些詭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民風淳樸,總共也沒有多少人,有什麽安全可保護的?
自己從小在這個小鎮上長大,可居然沒有一個朋友?自己病了也沒人來探望,難道自己從前人緣差成這樣?
她的記憶呈現一種碎片的狀態,有時會一片空白,有時會忽然蹦出來幾個散亂的場景,她時常說著說著話就會沒來由的怔忡起來,仿佛這句話在什麽地方聽過,或是做過。
更為詭異的是自從上周她的腦震蕩後遺症好轉後,開始每晚做夢,夢裏都是同一個男人,精致絕美令人驚豔,那男人蒼白消瘦,眉宇間滿是憂愁,時常神色茫然的看著窗外,或者手機,每當有人開門,他都會忽然冒出一句“阿婉”,看到身後的人後,又失望的回過頭來,繼續茫然的看著前方。
這個夢居然成了連續劇,每晚,丁婉婉的夢裏都是他,他依然蒼白消瘦,神色悒鬱,可是開始工作了,坐在電腦前很久都不起身,然後很多人來勸他,讓他好好休息,他都不聽,仍然堅持工作,大量的喝咖啡,很少說話。
丁婉婉揉著額頭坐起身來,靠在床頭發了一會呆,這是個下午,窗外是一片深秋的景致,雖然氣溫仍然溫暖,可樹葉已經一片金黃,陽光順著樹葉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澤,有些刺眼。
她的窗子正對著淇水河,河麵上有幾條船正在擺渡,船夫豪爽的唱著本地的船調子,幾個孩子跟著嬉笑,河邊幾個洗菜洗衣服的大嫂嘰裏呱啦的說著閑話,一派舒緩愜意的紅塵熱鬧,讓人沒來由的就覺得骨頭鬆散起來,想躺下來享受秋日裏難得的陽光和清風。
淇水鎮是個十分偏遠的小鎮,這裏祖輩都是做瓷器的窯口,大部分人都以此為生計,淇水鎮最著名的窯口叫端窯,在北宋時期曾繁榮一時,後來漸漸被哥窯龍泉窯取代,沒了名聲,這裏的窯火就漸漸熄滅了。改革開放後,景德鎮的瓷器又開始走俏,端窯也開始跟著燒起來,不過多數以燒製仿品為主,說穿了,這裏就是個專門造假的根據地,鎮上人大多有一手絕活,可以仿製各個時期的瓷器,因而這裏雖然偏遠卻也富庶。
門外有一些嘈雜聲,仔細聽聽,好像是錘子的聲音。
“燉了吃最補身子,嬸子,一會給做上”
劉彩鳳爽脆的說:“行,我一會就做”
陳歸人推門而入,手上抱著一件紫色的皮草,看見她展眉一笑:“看看這個,是紫貂的坎肩,天快冷了,你身體弱,早晚穿上,省的凍著”
那貂皮皮毛油亮,一看就是成色極好的貂皮。
陳歸人看著她,頭發長到肩膀了,再不是原先英姿颯爽的樣子,多了幾分婉約,小臉瘦的隻有一巴掌寬,唇色越發的淡了,襯得臉色蒼白如玉,透著一種楚楚可憐的嬌柔。
他眼神中帶出幾分恍惚來,仿佛那個英姿勃勃的少女正瞪著一雙丹鳳眼不滿的看著自己
歎了口氣,將她擁在懷裏,懷中的女子瘦弱的可憐,伸手抬起她的臉來,淺淺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丁婉婉有些羞澀,耳根子泛起了紅暈,白玉般的臉頰多了些血色,倒有了荷初綻的嬌媚,讓陳歸人心裏有幾分異樣。
他咳嗽了一聲,努力忽視身體的亢奮,專注的將皮坎肩給她穿上,大小正好,毛皮的華貴讓女子有了幾分不一般的豔光,眸光流轉處,更加動人。
陳歸人的嗓音有些黯啞:“我和錘子弄了幾隻飛龍來,一會讓我媽燉了給你吃,聽說那玩意也挺補的”
丁婉婉嬌嗔:“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基本就這幾樣,不是這個補,就是那個補,你也不怕把我補成個胖子,回頭嚇死你”
陳歸人笑著將她抱到膝蓋上坐著,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腰,道:“好呀,你還是胖點好,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都不敢碰你,總怕勁大一點就把你弄折了”
這男人真是粗野,說起話來葷素不忌,自從丁婉婉的身體好了一些,兩人雖沒有同房,親親抱抱總是有的,陳歸人是個粗人,自小混跡市井,調戲女人的話手到擒來,有事沒事總愛逗弄她,丁婉婉臉漲的通紅,用力掐他的耳朵:“你再亂說”
陳歸人看著她瞪著大大的鳳眼,嘟著的紅唇,一副嬌蠻的樣子喜歡的不得了,耳朵上的疼也顧不得,抱著她在她臉上脖子上親了半晌才罷手。
丁婉婉皺著鼻子去洗臉,嘟嘟囔囔的牢騷:“八成是屬狗的,怎麽這麽愛啃人”隨即一愣,腦海中有一把好聽的男聲在說:“你怎麽那麽愛啃鴨脖子?是屬狗的嘛”
她恍惚了一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陌生的讓自己心慌,她用力的咬咬嘴唇,鏡中的女孩麵色蒼白,眼睛中是一片無助的茫然。
我到底丟失了什麽?為什麽我感覺這麽惶恐,仿佛丟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裏,似乎總有個陌生的聲音在向自己乞求著什麽,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難受,心像被一雙手生生的扭來扭去,疼的難以自己。
劉彩鳳的手藝的確出色,清燉飛龍、辣椒炒山珍、紅燜泥鰍、口蘑肉片,四個菜做的色香味俱全,錘子一邊吃一邊讚美,逗得劉彩鳳極為開心,陳歸人神色淡然,隻看著丁婉婉多喝一碗湯,才高興的大口吃飯。
劉彩鳳今天興致很高,自斟自飲的喝了一盅白酒,臉紅撲撲的,說話也豪氣起來:“你們都處了這麽長時間了,差不多該結婚了,等你們結婚了再生個孩子,媽給你們帶孩子,嗬嗬”
陳歸人蹙眉,眼神中有寒光一現,下頜兜緊,臉部的線條就生出了凜然的寒氣來。
錘子是個懂事的,一見老大臉色不好,忙打圓場“哎呦,嬸子,您這急個啥呀,依我看啊,您就好好照顧好咱們嫂子,將來自然有您老含飴弄孫的日子呢”
飯後散步時,丁婉婉沉默的跟著陳歸人在河邊走了很久,忽然停下腳步問:“你不喜歡阿姨?”
“怎麽這麽問?”
“看得出來,你對阿姨有些嚴苛,你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你媽媽”
陳歸人麵色凜冽,出神的看著河對岸蒼茫暮色和深濃的翠色,良久,唇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來,隱含著幾分譏誚,幾分蒼涼。
“媽媽?這麽神聖的詞,配她有些可惜了”他的聲音低沉清越,有些像大提琴絲絨般的華麗沉厚,隻是說出的話卻刻薄尖銳。
丁婉婉張張嘴,終究沒有問什麽,潛意識中,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好故事,那些往事說起來也許會讓人疼痛,她如今,很怕痛!
每晚,陳歸人都是摟著丁婉婉入睡,她大病初愈,氣血不足,手腳總是冷冰冰的,他總是先上床,將被窩捂熱,然後小心的將她的手腳放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可從不碰她,她時常能感覺到他的亢奮,有時也會摟著她熱吻不休,幾乎將她扒的一幹二淨,在她身上種上一朵朵絢麗的朵,有時也會聽見他在黑暗中自己解決的喘息,可他仍然壓抑著自己,說她身體不好,大夫再三囑咐,不能讓她勞累,她的身體恢複期要兩到三年。
丁婉婉很感動,她能感覺到陳歸人對自己的執著和深情,卻從未曾想到,他能為自己壓抑男性的*,男人是肉食動物,在女色方麵尤其強烈,對一個男人來說,女人的最根本作用就是水乳交融的*,陳歸人性情乖張,沒什麽耐性,唯獨對自己,是真的一百個好,全心全意的愛護珍重。
黑暗中,陳歸人沉默的摟著她,漸漸回暖的手腳,絲絨般的肌膚,溫度有些低,可摸上去很舒服,他聽見丁婉婉規律平穩的呼吸,慢慢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依然散發著炯炯的光芒,他一遍遍撫摸著懷中女子的肌膚,帶著幾分繾綣的溫柔,唇角卻掛著一絲淒涼的微笑,似滿足,又似惋惜
我終於得到了你,阿婉,我夢寐以求的姑娘,這是我畢生所求的時光,我隻希望,這樣的日子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在他懷中沉睡的丁婉婉此刻,還夢在她的連續劇中,今天,她夢中的絕色美男總算說話了。
“抓到她了?在哪兒?”
他對麵,一個穿著軍裝的英挺男子,麵目冷肅:“在緬甸,她跟著幾個雇傭兵廝混,染上了毒癮,我們雇傭的人抓住了他們,已經問出來了,給她傳遞阿婉行蹤的人是雷櫻,是阿婉的高中同學,q市市委書記雷懋生的獨生女,曾經任職於通達公司陳歸人的助理,她的伯父恰好是公安部對外宣傳辦的主任,雷櫻從他那得到了阿婉的行蹤,泄露給了陳靜初,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美男死一般沉寂的眼睛總算有了一絲波動,他抬起頭,看著窗外,半晌,才問:“雷櫻,我知道她,是因為陳歸人吧?上高中的時候,她曾經追求過他”忽然頓住,他的眼睛忽然瞪大,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臉色潮紅起來:“對,我忘了陳歸人,我怎麽會忘了他呢?老韓,幫我查查他,看他在幹什麽?也許,阿婉在他那裏,對,那麽大的爆炸,阿婉不可能自己走掉,我都受了重傷,阿婉當時撲倒了我,整個身體壓在我身上,她的傷勢肯定更重,她不會是自己走掉,肯定有人救了她,老韓,幫幫我”因為亢奮,他的嗓音有些尖銳,整個人發著抖,瘦弱的身軀仿佛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那個姓韓的男人忙扶住他,蹙眉道:“我幫你,我一定幫你找到阿婉,你別這樣,這幾個月你都快瘦成一道閃電了,就算找到阿婉,看你這個樣子,她也會心疼的,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可是,陳靜初和雷櫻要怎麽處理?”
“殺了陳靜初,那幾個雇傭軍也都殺了,我了兩百萬美金,總要物有所值才行,雷櫻?我要好好想想,怎麽才能讓她為她所做的付出代價”美男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陰狠,那樣帶著微笑的乖戾表情讓人不寒而栗,這一刻,原本如月光一樣輕柔憂傷的男子忽然變身成為地獄中妖冶豔麗的曼陀羅,散發著惡毒的氣息
姓韓的男子蹙眉,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他欲言又止,似乎終究還是放棄了,轉身出了房間。
房間的外麵,是兩個十分俊美的男子,正在沙發上抽煙,看見他出來,忙問:“老三怎麽樣了?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男子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他讓我殺了陳靜初,還說,阿婉可能是被陳歸人帶走了,讓我幫他找”
其中一個男子皺眉:“阿婉失蹤九個月了,如果還活著,傷勢也應該恢複的差不多了,她不回來,要麽,是自己不願意回來,要麽是被人控製住了,如果是後者還好,如果是前者”
“不,阿婉不會那麽狠心的,她和老三那麽多年的感情,咱們都是眼看著的,是,老三是做錯了事情,傷到了阿婉,可也不能一棒子就把他打死吧?從他醒了發現阿婉不見了,就跟瘋了一樣,非要出去找人,結果本來傷口都好了,又被撕裂了,多住了半個多月的院,出院了也不消停,把咱們手上公司的股份收了百分之十過去,成為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幹脆的把公司改名為嶽氏了,這幾個月,他就跟瘋了似的玩命的拓展公司業務,秘書見到我都哭了,說他三餐一共就吃一碗飯,每天喝十幾杯咖啡,這樣下去,人都要垮了”
“老三這麽糟蹋自己可不行,你們告訴薑叔叔和薑嬸嬸了嗎?
“別提了,薑嬸嬸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把薑家爺幾個臭罵了一頓,連老三都挨了耳光,你也知道,薑嬸嬸一直把小兒媳當自己女兒一樣,聽見這種事氣的不得了,說要是不把阿婉完好無損的帶回來,就永遠都不認他們”
“唉,那怎麽辦?我見過老三的心理醫生了,醫生說他的心理情況極為不穩定,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他現在是因為要給阿婉報仇,在勉強撐著,一旦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就會陷入極大的自我厭棄心態當中,到時候,他的狀況就不好說了,咱們最近還是多找幾個人,24小時看著點吧”
三個相貌極為出色的男人似乎陷入了困境,都蹙著眉,相顧歎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