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婉心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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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沉婉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整個警局居然沒幾個人,一問才知道又發生了命案,薑向陽帶人去了現場,下午一點多,薑向晚才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一大幫人烏壓壓的湧進辦公室,看見嶽沉婉和薑向晚都一愣,大、崔枳等人是認識嶽沉婉的,兩年前古典美人殺手的案子他們還記憶猶新。以為這起案子又驚動了帝京呢,忙熱情的打招呼,寒暄起來。

    尤其是崔枳,跟潘錦結婚半年了,妻子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嶽沉婉不能到場,為此憂傷了很久,見到嶽沉婉歸來,當然熱情澎湃的邀請她去家裏做客,說潘錦如何如何的想她了······

    嶽沉婉也很想潘錦,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薑向陽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眼睛血紅,頭發蓬亂,眉心的紋路深刻,如果不是穿著警服,他看上去跟街邊流浪漢差不多了。

    他把嶽沉婉和薑向晚讓進了自己辦公室。

    一進門就解開警服的口子,端起杯子灌了一大杯水。

    “媽的,這家夥還沒完了是吧······”也不怪他氣急敗壞,他大哥的案子還沒有眉目呢,居然又死了人,死者是h省一位小有名氣的電台節目主持人,郝蕊,35歲,在電台主持一檔婚戀谘詢節目,以毒舌和葷素不忌著稱,別人一般都勸和不勸離,她正好相反,基本上都在勸離,就是這樣與眾不同的風格,反倒讓她著實的火了一陣。

    郝蕊是渾身被繩子捆住,被按在浴缸中溺死的,唯一跟上一宗案子相近的是她的後背上被人用防水筆寫上了slut(賤人)。

    薑向陽接到薑向晚的電話知道嶽沉晚已經恢複了記憶,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告訴警局的文員把卷宗的詳細資料給嶽沉婉看。

    嶽沉婉用了半個小時看完了所有的資料,根據資料來看,雖然薑向東遇害不過三天的時間,但警方的調查工作還是進行的很快。

    根據初步排查結果來看,薑向東和宋羽的關係很曖昧,說穿了,宋羽是薑向東包養的"qing ren",根據宋羽的好友和同寢同學反應,宋羽是個性格極為靦腆的男生,因為相貌清秀,很多同性戀都樂於跟他接觸,他也從不抵觸,在學校裏,他早已出櫃的傳言也流傳已久。他的家境不好,母親多病,父親是個下崗工人,上大學的錢是他在酒吧打工攢出來的,他打工的地方是知名的同性戀酒吧,有很多同學認為,他不僅僅是做服務生工作,還兼職出台,根據酒吧同事的筆錄來看,他也確實是在做兼職,後來偶然的機會認識了薑向東,被看中,包養了起來。

    薑向東和宋羽約會的地方是一個比較偏遠的別墅,這棟別墅是薑向東私下買的,那裏本來是一個別墅群,因為地方偏遠,銷售緩慢,人跡罕至,周圍的農民戲稱那裏是鬼城。隻有他的秘書丹尼知道,別墅裏隻雇傭了一個打掃衛生做飯的阿姨,名叫蘇姨家住別墅區附近農村的女人。可以說,薑向東對宋羽很慷慨,根據兩人的賬戶記錄來看,在兩人交往不過半年的時間內,薑向東一共給他的戶頭裏打了七十多萬。

    宋羽用這筆錢給父母買了房子和養老保險,應該說,宋羽是個比較孝順的孩子。

    發現兩人屍體的是蘇姨,但最先發現不對勁的卻是秘書丹尼,據丹尼供述,周末休息後,就聯係不上薑向東了,手機一直顯示關機,薑向東是個工作狂,休假時手機也一直保持著暢通,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丹尼立刻聯係蘇姨,讓她去別墅看看。

    結果蘇姨一打開門就看見,薑向東和宋羽一絲不掛的站在牆邊,蘇姨眼睛不大好,走近幾步才發現兩人都是呈大字型,被半尺長的釘子釘死在牆上,麵目猙獰恐怖,地下牆上全是血跡。

    蘇姨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報警。

    根據法醫鑒定,薑向東和宋羽的屍體裏都檢測出了七氟醚,在宋羽的體內檢測出了薑向東的精】液,兩人的手掌腳麵腹部都被半尺長的釘子釘進了牆壁裏,但致死的原因是頸部動脈被割斷,流血過多引至髒器衰竭而死。也就是說凶手先將兩人迷昏,再將兩人釘在牆上,欣賞完兩人的痛苦後,還在兩個人身上寫了欺騙這個英文單詞後,結束兩人的生命。

    凶案現場的門沒有被破壞,窗子卻有一扇被從外麵打開,還發現了寫字用的防水碳素筆,是文具店最常見的那種。鑒證科的警員沒有提取到凶手的指紋和足跡,但在別墅外麵發現了不屬於薑向東奔馳車的車轍痕跡,車轍屬於小型轎車的車轍,普通的大眾輪胎,在本市,使用這樣的輪胎的汽車起碼有一百多萬台,所以無法進行排查。

    根據屍僵推測,薑向東和宋羽是在15日半夜十二點至淩晨四點時間段遇害的,凶手因該是在半夜從窗子潛入別墅,此時薑向東和宋羽激情方歇,正是疲憊的昏昏欲睡的時候,凶手用七氟醚將兩人迷昏,再將兩人一個個的拖到客廳釘在牆上,折磨之後殺死兩人。

    郝蕊是獨自在家被害的,據鄰居稱,她每周就周四會早回家休息,其他時間很少在家,他們的小區是高檔私人住宅,安保很嚴密,進出都要登記,裏麵的住戶基本是本市高中收入群體,彼此很注意各自的*,如非必要極少打擾鄰居。

    發現郝蕊的鄰居是住在她樓下的住戶,據報案人稱,在早上五點多發現家中浴室的天棚漏水,報案人以為是樓上的鄰居忘記關水龍頭,樓下住戶是新裝修的,看見自己剛剛住進的新房被弄成水簾洞,十分憤怒,當即衝上樓去用力敲門,誰知門卻沒鎖,報案人衝進去後,發現了在浴缸中漂浮的屍體,嚇了一跳,當即報警。

    郝蕊被害的現場布置的十分浪漫,凶手似乎刻意營造一種浪漫的氛圍,在客廳點了很多蠟燭,郝蕊渾身*,被紅色絲繩捆住,放在放滿了水的浴缸中,浴缸裏還撒了不少的玫瑰瓣,郝蕊長發飄舞,有種詭異的美。

    “郝蕊的屍體被送去屍檢了,報告要明早才能出來,現場被水淹了,沒有有價值的線索,鑒證科的人隻在現場找到一隻紅酒,已經被喝了一半,杯子卻被凶手帶走了,不然起碼可以通過酒杯上殘留的唾液檢查出dna之類的,估計這個凶手有很好的反偵察能力。”

    嶽沉晚沉思片刻,用手指敲敲桌子,忽然道:“什麽時候約談被害人家屬,我可以旁聽嗎?”

    “已經約了郝蕊的姐姐和前夫,一會就到,另外還約了咱們大嫂陳璠,以及宋羽的父母和幾個室友。你跟著一起問吧,我比較相信你的感覺。”提到陳璠,薑向陽眉心微蹙,眼神複雜,對這個大嫂,他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從她來到家中,他就不太喜歡這個女人,大概是出於警察的直覺,他感覺這個女人太複雜,總怕大哥是被她騙了,現在看來,卻是大哥把所有人都騙了,做幾十年兄弟,從來不知道大哥是個同性戀,他跟陳璠的婚約隻是一種遮掩吧?

    最先到的是郝蕊的前夫,名叫賈鬆,是一名建築工程師,身材高瘦,西裝筆挺。

    對郝蕊的死,他表現的很木然:“·······我們離婚已經三年了,她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她的社交圈子和朋友我也不熟悉,沒什麽東西可以提供。”

    “你們為什麽離婚?”

    “感情不和。”

    “這個說辭太程式化了吧?能具體說說嗎?”

    賈鬆咬咬牙,似乎對這個話題忍無可忍了:“怎麽具體說?你們要知道什麽?她這種女人,死了就是活該,在外麵裝的冰清玉潔正義凜然的,骨子裏就是個十足的賤人,從結婚前就跟幾個男人勾勾搭搭的,婚後,還是死性不改,跟幾個已婚男人保持"qing ren"關係,這在他們台裏盡人皆知,我戴了成摞的綠帽子還不離婚?還叫個男人嗎?”

    賤人這個詞讓審訊的警員神經一震,郝蕊的屍體上寫的正是這個字。

    “哦?那跟她保持"qing ren"關係的男人是誰你都知道嗎”大八卦啊,詢問的警員興致盎然,兩個眼睛簡直要冒出火光了。

    “她們台長歐陽治,人事處處長劉明江,還有個什麽攝像師叫南峻,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請問昨晚你在哪裏?有人能為你作證嗎?”

    “懷疑我?”賈鬆冷笑:“我昨晚在宜蘭出差,跟四五個同事一起加班趕設計稿,都在工地住的,今早才回來,工地上有四五十號人可以給我作證,您們可以去問。那個賤人,我殺她都怕髒了自己的手,再說,我女朋友已經懷孕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殺她幹嘛?”

    “你說的情況我們都會調查的,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走一個壞人!”

    第二個來的是郝蕊的姐姐郝倩,四十多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很多,神情憔悴,看上去很疲憊。

    “······她自小就要強,什麽事情都要做到最好,電台主持人也要做最好的,她對家人很好的,父母的養老錢都是她一個人負擔的,是誰殺了她?是誰這麽沒人性啊········”郝倩足足哭了十多分鍾,才說了她妹妹離婚後陸續交往了幾個男朋友,但似乎都不滿意,她一直獨居,自己勸過幾次,妹妹都不以為然。

    宋羽的父母是一對老實巴交的中年夫婦,對兒子從事的行業和性取向都不了解,在他們心中,自己的兒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孩,乖巧、懂事、文靜、孝順·······

    宋羽的同寢同學則不以為然,在他們眼中充滿了不屑和冷淡,似乎這個同學是肮髒的垃圾,隻有一個叫曹椿的男生變現出幾分惋惜:“········他人其實不錯,很善良,大一的時候,我得闌尾炎是他送我去醫院的,還給我交了住院押金,他家裏情況不好,出去做這個,可能也是不得已········”

    陳璠是最後一個到的,她剪短了頭發,穿著深藍色的套裝,看上去端莊幹練,她神色平靜的回答了所有的問題。

    “你在交往時就知道薑向東的性取向有問題嗎?”

    “知道。”

    “那為什麽要答應跟他交往訂婚?”

    “這是我們的交易,他需要一個妻子維持他的社會公眾形象,安撫家裏的老人,我需要薑太太的地位和分公司經理的職位,我們各取所需。”

    “你們發生過性關係嗎?”

    “沒有,一次都沒有。”

    “你有沒有試圖糾正他的性取向,使自己成為真正的薑太太?”

    “沒有,事實上,我對男人的興趣不大,我更願意相信金錢和地位能給女人帶來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好,請問,十五日晚上你在哪裏?”

    “半島酒店,正在招待日本的客戶吉野先生,陪同的是公司公關部部長劉森,還有我的助理關小荷,你們可以去半島酒店調監控錄像。那晚我們一直到十二點多才走。”

    薑向陽看著監控器,用力的揉揉自己的眉心,除了郝蕊的男女關係多了一條線索和幾個嫌疑人,他們基本沒有什麽收獲。而自己的大哥居然是同性戀,這件事簡直就是個笑話,像一個巴掌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臉上,自己的屬下估計都在心裏冷笑呢。

    太丟臉了!

    他狠狠的把手上的煙頭掐滅,鐵青著臉回到辦公室。

    薑向晚看著他的表情,無奈的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大哥已經盡力了,這種事情要瞞著所有人,最痛苦的人其實是他自己,二哥,別怪他!”

    薑向陽將頭埋在雙手間,良久無語。

    他比薑向東小三歲,幾乎是跟在大哥屁股後頭長大的,薑向東是長子,自小沉穩睿智,對兩個弟弟關愛有加,當年他不顧父母反對執意要考警校,是薑向東站出來說服了父母,支持他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

    他幾乎是崇拜著這位哥哥的,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這位大哥,承受人生中難得的羞恥感。

    一個年輕的警察急匆匆的衝了進來:“頭兒,有新消息,郝蕊的父母剛才來電話,說收到一個快遞,裏麵是一張碟片,裏麵,是郝蕊被害的現長······”

    “什麽?”

    碟片是以快遞的方式被送達受害者父母的手中,郝蕊年邁的父母開始還以為是*的宣傳碟片呢,放倒機器裏一看,滿屏幕白的*讓兩個老人險些心髒病突發,還是郝蕊的母親通過大腿上的一棵紅痣認出那是郝蕊的身體,錄製的時間很短,隻有兩分鍾,上麵是郝蕊"sheng zhi qi"和乳】房的大特寫。

    嶽沉婉死死的看著畫麵,咬牙道:“馬上問問法醫,凶手是否"jian shi"了,死者的屍體應該留有痕跡,如果是,那麽這個混蛋是在模仿日本著名的殺人惡魔宮崎勤,1988年~1989年發生於日本東京都與埼玉縣,宮崎勤先後綁架、傷害及殺害四名年紀介乎4—7歲的女童,然後拍攝裸照猥褻、"jian shi"、吃屍、飲血,幻想吃掉女童後會令死去的爺爺複活,幾個月後被害女童的家屬都收到一隻紙箱,裏麵放著被害女童的骨灰,犯案過程甚至被拍成錄像帶寄給被害人家屬。”

    “那,前一個案子他是在模仿誰?”

    “不知道,這兩個案子給我的感覺很怪,第一個案子裏,他殺人的手法殘忍血腥,他對鮮血和死亡現場都是無所顧忌的,而第二個案子裏,他卻改變了手法,現場布置的浪漫唯美,甚至用了大量的玫瑰瓣還有蠟燭紅酒,這樣的手法細膩、唯美,說明凶手很有耐心,也有一定的審美能力,兩個案子相同之處是死者身上的英文單詞,似乎是在審判他認為違背公義的人,也存在了羞辱死者的意思,可兩個案子的手法截然不同,讓我感覺怪怪的!”

    “這丫八成是人格分裂的變態!”薑向陽立刻打電話給法醫閻博:”喂,老閻,剛才送過去的那具女屍,叫郝蕊的那個,你先給我看看,她是不是死後被人性侵過?我著急,你快點,哎呀,別他媽跟我廢話,快點,從頭看還是從屁股看不都是看嗎,你換個方向就得了,什麽,有,行行,我知道了,謝了啊,回頭請你吃羊腿啊········”

    撂下電話薑向陽衝嶽沉婉道:”看來你說對了,郝蕊死後被人性侵過,這變態的確是在模仿。”

    嶽沉婉沉默的看著窗外,暮色降至,初夏的城市籠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霧色的深處,氤氳著凶手詭異的微笑,讓人不由自主的發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