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清羽皺著眉，這個人說話完全不顧場合的嗎，周圍這麽多人虧他好意思。他的臉皮何時這般厚了？

    周圍人則是早已經被楚沐笙的話驚得瞠目結舌，除了幾個心理素質稍微好些的，比如清悠，一邊看一邊在歆烜耳邊感歎，這句話說得好，你記住了，回頭說給我聽…

    比如冷夜離夫婦，筱鸞用手拄著頭，一手托著那孕肚，“我就說你家主子完全沒有下限吧…”冷夜離一手捂著臉，一手擺了擺，“娘子說的是…”

    清羽心裏有些叫苦，一別經年，怎麽楚沐笙的臉皮這般厚了，以前他不過是在私下裏才敢對她輕佻，如今都搬到大庭廣眾下了，貌似這些人還是他自己找來的…

    “容我想想…”清羽有點受不住。

    眼看著清羽不想再說下去了，清悠立即跳了出來，給了清羽一個大熊抱，“你這臭丫頭，五年都不來看我，我都快被那混蛋給折騰死了…”

    清羽看向清悠後麵，對著歆烜微微頷首，這一眼，仿佛看到了當年…

    “剖取魂珠？剖誰的？換給誰？”

    “剖我的…換給…楚沐笙…就當我還了他父親的命…”

    “用你的命…換他的命…我做不到…”

    “求你…”

    歆烜這還還是第一次仔細端詳清羽的麵容，慕容家的人果真都是樣貌姣好，清漠雖過於冷淡，但樣貌也是極為出挑，清悠更是雌雄莫辯，比起清羽還要美上幾分，清羽更不必說，東漓第一美人自然不是浪得虛名。

    清羽合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你二哥若是問起…”

    “比起護著我，他更願意陪著你的…”

    這世間恐怕也隻有歆烜知道她是如何活過來的，這沒了魂珠，不出七日便會殞命，那日清羽魂珠入了楚沐笙體內，歆烜將魂珠與楚沐笙融合用了五日，融合完成便去尋找清羽，抱著她去純陽宮找清淵君，容寰在哪他不知道，但有一個人他知道，這個世上能救她的人，除了容寰，也就隻有清淵君了。

    彼時清淵君眸色清冷，接過清羽便入了純陽宮，他便再也沒有見過清羽…

    清羽回過神，看著眼前的清悠，“二哥…”

    又看了一眼清漠，“大哥，我回來了…”

    清漠走上前，一手攬著清悠，一手攬著清羽，三人緊緊地靠在一起，道，“回來就好，活著就好，大哥帶你們回家…”

    “誒誒誒，還有我呢，你們三個幹啥呢…”羲和擠進三人中間，那孕肚絲毫沒有影響她的活潑。

    “是，自然不敢忽視我們的女帝陛下。”清悠刮了一下羲和的鼻子。

    楚沐笙看著這兄妹四人，也為清羽感到高興，五年之後，她還能感受到如此溫暖，縱她是百煉鋼也化成了成繞指柔，總算不太遺憾。

    “阿姐你跟我回古月好不好…”羲和拉著清羽撒嬌，清羽總是無法拒絕羲和這一聲聲軟糯的阿姐，就像那次在葉國公府一樣。

    清羽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是自己若是不回古月，留在東籬似乎也沒什麽意義，這裏還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呢。

    “此事不急，天色已晚，我來安排你們住下吧！”楚沐笙適時地開口緩解了尷尬。

    清羽被引著來到一處極為清淨的住處，上麵寫著“靜室”。

    她不明白，為何楚沐笙說“靜室”的時候，冷夜離他們幾個的表情那麽精彩，難道是覺得這個地方太過簡陋怎麽配得上她的身份，嗬，身份嗎，是曾經的慕容府嫡女，還是血鳶門主，還是古月的靜和長公主，又或者覺得楚沐笙對自己是失而複得，怎麽會把自己安置在這樣的地方，清羽的思緒千回百轉，最後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這個房間陳設簡單，幾乎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這個布局有些像桃花穀的竹屋，看上去十分舒心。

    角落裏的香爐纏繞著嫋嫋輕煙，滿室都是泠泠的檀香之氣，與楚沐笙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仿。屏風上的畫作意境深遠，流雲，落雪，遠峰。

    屏前有一張琴，被一方做工極為細膩的繡緞蓋著，上麵繡的正是血鳶花，清羽低下頭，心裏有些苦澀，忍不住伸手拂去那繡緞，露出了琴的真容，這不是…她的九霄環佩…

    原以為這琴在五年前便毀了，怎麽會在這裏，清羽仔細看了看，琴上的裂縫已經被修補過，琴弦也修好了，隻是這已經壞了的東西，縱然修好了，也還是壞的，想必，已經發不出聲了吧。

    這麽想著，眼中卻是掩不住的落寞。

    那檀香之氣冷冷清清，甚是舒暢，總能在無意間讓她心動。

    清羽的一隻手摩挲著絆雲，另一隻手撫上鬢角，“寂雪絆人心，雲深莫相逢。也算是走過一場白頭了嗎？”

    夜晚的楚王府靜的出奇，清羽今日喝了不少酒，又被楚沐笙給驚嚇了一番，此刻沒什麽睡意，他是不願意在這多呆一刻的，她這些年風餐露宿，過得很是瀟灑恣意，這種本分安逸的日子，不太適合她。

    清羽推開門，沒有目的的閑逛，走到了一處佛堂前，被裏麵的人奪去了她的注意力，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什麽，但她可以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辰王和楚相跪在裏麵，一個華服衣衫的女人拿著鞭子訓誡著什麽，還不時的抽上一鞭子解恨，而辰王卻一個字也不敢吭聲。

    “我怎麽就養出了你們兩個窩囊廢的兒子，真是隨了你們的父王，兒女情長，快拿到手的江山都拱手讓給了別人。”

    “葉若卿能坐擁天下，憑什麽我就不如她，葉若卿把你父親迷得七葷八素，他生的的女兒也比你們強的多，我不甘心啊~”

    “沒了魂珠還能活著回來，真是禍害遺千年，怎麽就不和碧落那個賤人去作伴，一樣的狐媚子，她們願意為你們擋了度命蠱，算便宜你們了。”

    清羽這才大致明白了裏麵的女人是誰，原來是楚王妃啊，看來這楚王妃的野心還不小啊，隻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女帝豈是那麽好當的，若是可以選擇，葉若卿應該不會選擇皇位，不，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皇位是個不詳的東西，沒有人願意被他束縛住，可偏生就有人看不透。

    掌生殺大權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朝堂詭譎多變，還要衡量各方權勢，甚至連自己的兒女都要成為他的傀儡。

    清羽轉身欲走，隻是那鞭子聲實在太過刺耳，明明打的不是她自己，卻總覺得心裏莫名的疼。

    忽然，麵前一道白光閃過，仿佛閃電劃過，清羽一個閃身，險險的避開，她在地上摸了一把泥土在自己臉上胡亂塗抹了幾下，算是易容吧。

    “誰在那偷窺。”楚王妃的聲音十分凜冽。

    清羽抽出腰間的絆雲，隨時準備迎戰。

    楚沐笙看到絆雲頓時認出了清羽，可清羽的樣子似乎並不想讓他幫忙。

    “你這個婆娘好大的火氣，如此俊俏的小哥被你打成這個樣子，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你若實在瞧不上，不如送給小爺，小爺向來不愛脂粉氣，也不介意多個壓寨夫人。”清羽穿的是血鳶門的校服，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渾然像個男子。

    辰王一聽，頓時被這話雷的外焦裏嫩，楚沐笙則是微微勾了勾嘴角，壓寨夫人麽，好說。

    楚王妃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刺客”氣的不輕，聲音都變調了，“哪裏來的瘋子，笙兒，殺了她。”

    清羽道，“你這毒婦，沒看見小美人全身是傷，還讓他動刀動槍的，真是惡毒。”

    “來人，抓刺客。”楚王妃被氣得不輕。

    清羽才不給她這個機會，絆雲早已經吹出了曲調，這佛堂四周都是茂密的草叢，自然會有蛇蟲，縱然沒有，隻要聽見召喚，總會來的。

    清羽本來是想放過楚家的，奈何有人賊心不死，何況這個惡毒的女人身上背負著一條命，清羽自認不是良善之人，有仇必報，何況這還是不知何時又會發作的瘋女人，清羽絕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既然今日被她撞見了，那就少不得來算算舊賬。

    幾條吐著信子的蛇從房梁上垂了下來，還有不少蜘蛛爬了過來，這場麵，很是瘮人。

    楚王妃被嚇得花容失色，想往後退，卻被自己的裙子絆倒，“笙兒，蕭兒，救我…”

    辰王扶起楚王妃，“母後，你沒事吧！別怕，孩兒在。”

    “快，殺了她，快！”楚王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清羽飛身上前，她的五官變得清晰，縱然有灰塵也可以辨認出，畢竟他們都已經這麽熟了，認不出來就真的過分了…

    “羽兒？！”辰王有些愣神，更多地是驚嚇，“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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