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自然不會忘了血戰帝都那天辰王是如何想致自己於死地的，沒有正眼瞧他，一腳踢到楚王妃，“說，碧落到底怎麽死的。”

    楚王妃冷哼一聲，“那個賤人妄圖混淆我兒子的血統，她跟那個賤種早就該死。”

    “咚”的一聲，清羽又踢了楚王妃一腳，伸出手扼住楚王妃的脖子，辰王想要阻攔，卻被清羽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笙兒，蕭兒，救我…”楚王妃一直在掙紮，臉上已經憋得通紅。

    楚沐笙終究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清羽折磨，但他知道，清羽並不會真的傷害她，但看清羽這個架勢是不打算輕易放過母親了，碧落的事母親做的太過，而碧落對於清羽來說，亦師亦友，清羽一直在為當年將她趕出血鳶門，後來她難產而死，清羽一直自責，五年前，清羽見過沅兒，沅兒十分虛弱，倒像是母體中毒或者受損殃及所致。

    直到清羽確定楚沐笙身上的度命蠱存在，她才明白了一切，度命蠱，怎麽會隻在一個兒子的身上有，可是辰王並沒有半點症狀，甚至修為比以前更加深厚了幾分。

    清羽帶人將碧落的墳掘開，果然不出所料，碧落的魂珠，不在體內。

    “清羽，放過我的母親吧！”辰王有些著急。

    清羽這才鬆開手，冷哼一聲，“你們殺了我慕容府滿門，我為何要放過楚家，是不是不痛在自己身上，就不算是痛。”

    清羽的絆雲抵到辰王胸口，“你這裏，用的是碧落的魂珠，你知不知道她剖出魂珠的時候有多痛。”

    “對一個懷孕的人下毒，對一個妄圖將自己的孫兒殘殺在母體中的惡女人，我為何要放過她。”

    外麵有侍衛聽到動靜趕了過來，楚王妃似乎來了精神，“快，給我殺了她。”

    清羽收回絆雲，負手而立，“這麽大的陣仗，楚相，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楚沐笙咳了一咳，“都退下吧！”

    “這！”侍衛們麵麵相覷。

    “笙兒，你瘋了，你要看著為娘的死在這嗎？”楚王妃胸口起伏，衝了過來，想要掌摑楚沐笙耳光。

    清羽眼疾手快，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手上用了些力道，楚王妃便開始叫疼，“你放開我，要斷了，誒喲你…”

    清羽將她摔翻在地，又用絆雲點了她身上的幾個穴道，頓時之間她臉上便疆硬起來，突然間又開始咯咯的傻笑。

    在楚沐笙身上擦了擦手和絆雲，“你這當兒子的真是可以，看著我這麽欺負你娘都毫無怨言。”

    楚沐笙看著地上的楚王妃不語。

    “我不會殺她的。”清羽看了一眼地上的楚王妃，“不過封了她的心智罷了。”

    清羽伸了個懶腰，“筱鸞家的那個誰…”

    冷夜離一臉懵逼的從房梁上跳下來，“門主你喊我？”

    “你家主子現在估計聽不進去，煩請你轉告你家相爺，我血鳶門向來睚眥必報，碧落之死我不會輕易放下，若王妃清醒之日，便是我取她命之時。”

    清羽總覺得待在這裏不大舒服，“還有，我回血鳶門了，這裏太拘束，不適合我…”

    清羽大步向外走，冷夜離道，“你和我家主子他…”

    清羽歪頭，“我等他來殺我…”

    鳳霖國。

    暮春時節，古月的田間開滿了一樹一樹的各色花朵，明媚不已。

    一個老婦人幾乎要摔倒，卻被過路的一個道長扶起。

    “多謝道長。”

    “老夫人，可否向您打聽一個地方。”

    “道長請說。”

    “不知何處是忘川？”

    “這，我從未聽過。”

    “多謝。”

    道長離開後，那老婦人呢喃道，“這道士真奇怪，我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聽過忘川這個地方。”

    不遠處一個紅衣女子在茶攤前喝茶，那女子眉頭一動，看向那老夫人。

    “老人家，您剛才說什麽？”

    “哦，沒什麽，不過是一個道士在打聽忘川，我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

    老夫人話還未說完，紅衣女子便跑了出去，那背影，是他，為何，他為何在這？

    她本來正在與鳳亦邪行大婚之禮，卻突然聽聞，東漓國兵變，昊帝身死，太子失蹤，七王被囚。

    她不顧及皇家禮儀，不顧及鳳亦邪的阻攔，她要回東漓，她要找他，他不能死，至少，不能這樣死。

    “道長，我知道忘川在哪。”

    那人回過頭，看到她的一瞬間眼中盡是欣喜。

    “淚兒。”

    “無瑕。”

    雲淚跑向靖無瑕，二人緊緊相擁，雲淚卻看到靖無瑕身後有一隻利箭射來。

    她猛地轉身，以身受了此箭。

    前世的記憶越來越清晰，為什麽，是要走了嗎，鳶凰，你覺醒了是不是，為什麽，來得如此之快。

    靖無瑕看著她胸前突然多出的那隻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鳳亦邪帶著手下人靠近，“很好，淚兒，你果然是愛上了他。”

    雲淚看向鳳亦邪，“對不起。”

    靖無瑕有些心神恍惚，凝視著雲淚的臉，“為什麽還要回來找我。”

    雲淚心間疼的發顫，神識不甚清明，卻似乎又想到了許多事，曼珠沙華，一花開兩葉落，生生世世不得見。

    沙華，怎麽會隻有一個呢。

    雲淚伸出手，緊緊抓住靖無瑕的肩膀，“對不起，我怎麽就忘了你，我再也不會忘了你。”

    話音未落，一陣狂風呼嘯而來，緊接著是細雨，而後變成了暴雨，雲淚想說話卻再也發不出聲音，靖無瑕緊緊地堵住了她的嘴。

    “淚兒，別走太遠，我來陪你了。”他的聲音十分低沉。

    靖無瑕順著那利箭插進了胸膛，血，一滴，兩滴，淌了一地。

    這幾年來清羽總是晚上喝到爛醉如泥才回來，她的酒量不算小，能飲上兩壇，但比起她的兄長們還是差點意思，可偏生卻總是忘了自己的量，往常有涼音陪著倒是肆無忌憚也無妨，隻是今日涼音被清悠攔下，換成了楚沐笙…

    清羽搖搖晃晃的步伐沒有章法，看來是真的醉的不輕。

    楚沐笙緊緊跟在她身後，涼音說，她剛開始隻有喝酒才能抑製剖出魂珠留下的傷痛，可是後來傷口不痛了，她喝酒卻越發的狠了，因為隻有醉了才能忘掉那段傷情的過往，才能忘記，有個叫做楚沐笙的人…

    涼音說，她酒後不喜人碰觸，而且睡夢中總是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

    涼音說，她酒醉後吹得曲子特別刺耳，可他卻不得不聽下去，因為不聽的話她會哭…

    清羽沿著河邊走著，腳下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跌到水中，楚沐笙一撈將她抱在懷裏，看著她這副不省人事的樣子十分痛心，心裏說了無數次對不起。

    “看我抓住了誰，傳聞中的戰神…”清羽的手撫上楚沐笙的臉，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戰神，怎麽會在這？”

    清羽推開他，看著湖水裏的倒影，那是一道極美的畫麵，醉眼迷蒙，紅唇勾人，不施粉黛卻比往日的脂粉更具魅力，那毫不掩飾的眉宇間的英氣一覽無餘，任誰見了也會把持不住。

    “我美嗎？”清羽看著自己的倒影，手伸向那平靜的水麵，激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美…”楚沐笙回答，她是東漓第一美人，自然是美，可他愛她，不隻因為如此。

    “你喜歡嗎？”

    “喜歡…”

    “你騙人…”清羽猛地將倒影打散。

    “不騙你…我心悅你…”楚沐笙說的極為認真。

    “嗚嗚嗚”清羽開始哭了起來，“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在騙我，父親騙我，母親騙我，師父騙我，連你也騙我…”

    “我不騙你…絕不騙你…”楚沐笙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你知道嗎，我沒有父親了，他成全了我的母親，成全了你的父親，卻沒有成全他自己，什麽相約來世，他沒有來世了，他沒有了…”清羽聲嘶力竭，眼淚撲簌而下，浸濕了他的肩膀，“為什麽要騙我，師父不是師父，祖父不是祖父，為什麽要騙我，都是假的，為什麽明明知道是假的還是覺得好疼…”

    “乖…以後我都陪你…”楚沐笙眸中閃過溫柔，陪你痛，陪你洗，陪你怒，陪你憂…往後餘生，不離不棄。

    “你就是最大的騙子，十年之約你騙我，蠱毒纏身你瞞我，魂珠破損你不告訴我，楚恪，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了嗎，可為何，你要娶戚桐就不瞞著我了呢…”

    “對不起…可我從沒想過娶她…”

    “楚恪…”

    “我在…”

    “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為什麽…總是要我等你呢…”

    “以後不會了…”

    楚沐笙還覺得奇怪，為何清羽的行為和涼音說的大相徑庭，但他不願意去追究涼音是否騙了她，他隻想陪著眼前人，看她哭，任他鬧…

    楚沐笙將清羽妥善安置在他的床上，打來熱水為清羽擦臉，動作細致輕柔，清羽的手突然拉住他，夢囈道，“沐笙，我要你日日為我綰發描眉。”

    楚沐笙想要探一探她的夢境，卻又不想離開她片刻，略一思忖，綰發描眉嗎？

    清羽又道，“沐笙，你還是不能與我到白頭。”

    楚沐笙一怔，撫了撫她的鬢角，對著她的額頭印上一吻，頗為寵溺，“我有什麽好，你還願意與我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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