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逃亡夜,我在海裏,他在岸上(感謝十一貳鑽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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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那麽多,我還是一眼就從人群裏麵看到了蔣競軒,他的眼睛有點發紅,頭發有點亂,臉上卻帶著濃濃的煞氣和冷漠,盯著對麵那些衝他叫囂的人。

    看到他沒事,我的心頭大石放了下來,看到他和別人對峙,我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正準備往前走,楊建華忽然一把將我往回拽,又把我拽出了門外。

    我正想開口說話,他忽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巴,壓低聲音說:“這事沒完沒了了,今天肯定要打起來,我還是送你走。”

    我拚命掙紮,好不容易掙脫楊建華的手,我也學著他那樣假裝鎮定,壓低聲音說:“我不走,多個人壯膽。”

    楊建華忽然拽著我就往前走,我被他拽得跌跌撞撞,他直接把我拽到一片灌木叢裏麵,然後張嘴就罵:“周夏冰,你腦子被驢踢了?你說要見蔣競軒,我帶你來,你見也見了,現在就走。”

    我卻驚慌地搖搖頭說:“我不走,多個人多個幫手。”

    楊建華忽然滿嘴髒話地罵我:“周夏冰,我操!你丫的傻逼啊!你他媽的滿腦子電視劇看多了是不是?你以為剛才滿屋子的人都是過來看演講的?他們過來要錢的!他們都是那種爛命一條的,今天沒得個錢給他們,他們就敢放火燒了這裏,一拍兩散!”

    正說話間,忽然有個人影閃過來,我的眼睛哭得紅腫了,但是還是看清楚那是蔣競軒。

    他的神色很慌張,一過來就衝我凶巴巴地說:“你過來幹嘛?”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剛才那個小洋房那邊相互對罵的聲音震耳欲聾。

    我一把抓起他的手說:“蔣競軒,這架咱們不打了,我們一起走,沒錢了沒關係,我們兩個人有手有腳,我們可以。。。”

    我話還沒說完,蔣競軒忽然甩開我的手,直接把我往楊建華那邊一推說:“楊建華,你個傻逼,趕緊把這個傻逼帶走。”

    可能我是真的傻逼,我知道關鍵時刻他沒時間和我兒女情長,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我的手想繼續抓住他的手,我勢要把他拉過來,我根本不想自己一個人走。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震耳欲聾了,一切好像已經一觸即發了,我更不可能讓他跑回去跟著那些人打架,他打架太弱了。

    說話間,我蹲下去,剛好摸到了一塊磚頭,我拿在手上,然後另外一隻手拽住他說:“蔣競軒,我不走,你要打架,我跟你一起打。”

    我這句話剛剛說完,眼前下午還真心實意擁抱我的男人,忽然抬起手就甩了我一巴掌,是那種很用力的甩,比楊建華那次下手還重,直接把我甩得眼冒金星。

    我差點就站不穩了,幸虧是旁邊的楊建華給我搭了一把手。

    他打完我之後,指著我的鼻子就吼我:“傻逼女人!你別以為我睡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我睡過的女人而已,蔣家沒錢了,你好做不做,今天跑上門來討錢,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他說完,忽然拉過楊建華,不知道再說一些什麽,瞬間楊建華忽然拽著我就跑,我被拽得踉踉蹌蹌,我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眼淚,我不是個蠢蛋,我知道他那樣說,自然有他的原因。

    被楊建華拖著坐到摩托車那裏的時候,發動摩托車之前,楊建華忽然說:“不要哭,不要鬧,他和我約好在碼頭集合,我送你們走。”

    這個夜晚注定風聲鶴唳,摩托車發動起來,那些呼嘯的風差點就要把我擊倒,我承認我就是一個慫逼,關鍵時刻我管不住自己的淚腺。

    我最年輕的時候,沒有期待過愛情,我隻想按照我媽交給我的任務找個有錢的男人,可是當我懂得了愛情,我卻還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到底愛上了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瞬間又感覺我和蔣競軒之間的愛情故事,更像一出tvb的警匪片,止不住的眼淚,止不住的驚慌。

    到了碼頭附近之後,楊建華找了一間小小的房子,把瑟瑟發抖的我推進去,關上門之後他一個人依靠在門邊上抽煙。

    我在房間裏麵走來走去,一時想到他是不是在打架了,一時想到他會不會被那些情緒激昂的人打了,想到很多東西,想象力很豐富,越想越驚慌,越來越坐不住。

    蔣家倒台的消息根本就封不住,期間吳慧慧和陳天明都給我打過電話,我瑟瑟發抖,根本不想說話,最後楊建華拿過我的手機,直接摔了。

    我驚恐地看著他,他沉默了一陣之後說:“現在一堆堆的人要找蔣競軒,你和他這段時間走得近,你減少外界的接觸,對他是好事,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我終於冷靜下來,問他:“這事是不是很麻煩?”

    楊建華抱了抱自己的手臂,過了一會兒才說:“蔣叔叔進牢子了。有人舉報他做的那些不正當的。有沒有我不好跟你說,反正混飯吃,經常在河邊走,這事說不好。蔣競軒沒經手,白道不會找他。但是生意做大了,突然倒了,他是蔣叔叔唯一的兒子,別人就找他。”

    楊建華說完,盯著我看了好幾眼,忽然歎了一口氣說:“你做好心裏準備吧。”

    我的手腳冰涼,盯著楊建華就說:“楊建華,你有辦法的是不是?我求你幫幫他好不好?就一次就行,你不是在湛江有點分量嗎,你幫幫他好嗎?我和你那事,是我的錯,跟他沒關係,我求你幫幫他。”

    楊建華卻冷若冰霜地說:“這事,我不好搭把手。”

    我拽住他的衣角,我覺得我隻能求他了,我說:“楊建華,求求你,隻有你能幫忙了,你幫幫他,隻要他好好的就行,你幫他,你想我做什麽都行。”

    楊建華的臉一冷,張嘴就說:“做什麽都行嗎?”

    我嗯了一聲。

    楊建華繼續冷冰冰地說:“那我就請你別求我幫他了。我和蔣競軒認識了很多年,男人的情誼你們女人可能不懂,我說了你可能不愛聽,在我看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可能曾經犯渾要衣服,但是我還是清楚手足更重要。我不會真為個女人跟他翻臉,能做的我都做了,我問心無愧。”

    我的眼睛紅泡泡的,卻止住了哭泣,因為我知道哭泣沒用,擔心也沒用,我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臨危不亂,才不會像剛才那樣貿然跑去給蔣競軒製造麻煩。

    我假裝鎮定自若,我問:“蔣王二,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麽就忽然被查了?”

    楊建華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咬牙切齒地說:“有人要整蔣家,操蛋的,吃我們這碗飯的,早就預料到有這樣一天,但是下手的人肯定是熟人,太他媽狠,操。”

    我忽然想起李凡凡,在最後一次見麵之後,她說那些話,語氣裏麵帶著些少的凶狠。

    過了一會兒,我說:“李凡凡家裏,做什麽的?”

    楊建華愣了一下,忽然罵了一句:“我操。我操他媽。”

    忽然抿嘴不再說話。

    沉默了之後,可能是哭太久了,不斷地大哈欠,我卻睡意全無,死死盯著那扇門。

    一直到半夜,門終於被叩響了。

    楊建華一閃,問了一句:“來了?”

    外麵僅僅嗯了一聲,我就聽到是蔣競軒的聲音。

    我忙不迭地把門打開,他剛剛走進來,門一關,我就撲上去,我的眼淚又要造出一個太平洋了,我哭著罵他:“蔣競軒,我他媽的以為你不要我了。”

    忽然,我聞到了些微的血腥的味道,推開他一看,他的手臂上,額頭上,全部掛了彩。

    我的眼淚根本就止不住,急急忙忙,手忙腳亂拿手去按住他額頭上那個不大不小的傷口,他忽然盯著我笑笑說:“見到你就不痛了,別捂了,等下就好了。”

    他越淡定,我越難受,我緊緊握住他的手。

    楊建華忽然徑直走到門邊說:“我出去抽根煙,大概十分鍾後去碼頭。”

    顧不上對楊建華的歉意,我又撲上去抱著蔣競軒,他的懷抱還是那麽暖和,那些血腥味還是會撲鼻而來。

    他忽然伸手覆上我的臉,問我:“剛才打得很痛吧?我看看,剛才太急了,下手沒輕沒重的。不是說了讓你走嗎?跑來幹嘛?嚇死我了。”

    我老老實實地說:“不痛,我擔心你。”

    蔣競軒的手忽然覆在我的後背上,在我耳邊低聲說:“聽我說,周夏冰,你沒問過我為什麽喜歡你。我是從第一眼開始,覺得你的眼睛躲躲閃閃亮亮晶晶的,特別好看,你還動不動就臉紅。可是我猜不到,我後來會那麽喜歡你。哦,不是喜歡,是真切地愛上。我做過混蛋事,傷害過你,你肯原諒我,我真的很開心。這段日子,哪怕我們還在相互磨合,哪怕我們還一下子回不去以前的默契,但是我還是很高興,很高興還有機會和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想過要瞞著你我的什麽事,我們剛一塊的時候,你在酒店撞到我們兄弟聚餐,我當時真的怕以後我要出個什麽事,還能連累你。”

    我縮在他的懷裏麵,嗯了一聲,哪怕外麵看似風聲鶴唳,可是異常心安。

    他的手似乎有點顫抖,但是他又似乎在克製自己的情緒,看似有點異常,卻似乎又沒有異常。

    過了一陣,他忽然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

    我還來不及說話,他忽然說:“我猜,就是從特呈島回來,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慢騰騰地說:“幹嘛說這些啊?”

    突兀的,他忽然說:“你隻需要知道我是愛你的就行了。”

    我又嗯了一聲。

    他明明像是在告別,可是我當時傻逼了,居然毫無知覺。

    他忽然俯下頭,異常溫柔地在我的臉頰上親了親,然後說:“走了,我們去碼頭。”

    踩著夜幕去碼頭的時候,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他額頭上那個小傷口早已經不流血了,海風有點大,月亮有點亮,他的頭發很淩亂,卻一絲一毫的狼狽也沒有。

    他的手還是很暖,哪怕我知道可能過了今晚之後,我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要跟著他擔驚受怕,我的心裏麵卻一點遲疑都沒有。

    楊建華安排的快艇過來的時候,蔣競軒把我扶了上去,楊建華也跳上去,忽然那個開小快艇就就發動了快艇,衝出了海麵。

    我回過頭來,驚慌失措地喊:“蔣競軒還在岸上。” 》≠》≠,

    而那個害我驚慌失措的男人,就這樣盯著我,夜色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隻在快艇飛馳中模模糊糊地聽到他在岸上喊:“你可要找個好男人嫁了啊,要找對你特別好的。”

    我的眼淚馬上又下來了,我抓住楊建華的胳膊提高聲音說:“楊建華,蔣競軒還在岸上,停下,蔣競軒還在岸上啊!”

    楊建華忽然冷著臉掰開我的手指,冷冰冰地說:“我知道。”

    我像個瘋婆子一樣衝他吼:“那你讓停下來啊,蔣競軒還在岸上!”

    我說完,甚至顧不及楊建華,就跌跌撞撞想要去拉那個開快艇的師傅一把,我必須要讓他停下來,我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岸上,他朝我揮手,他跟我告別,哪怕隔著夜色我也能知道他肯定淚眼朦朧,有的時候他比我還愛哭。

    那種小快艇也就隻能容四個人左右,空間不大,我一下子就能撲到那個舵那邊,楊建華忽然一把按住我罵:“周夏冰,你瘋夠了就停下來!蔣競軒他要一起走的話,你們就誰都走不了!你別傻了!你他媽的還有你爸媽你哥,你別跟拍電影似的那麽傻逼,你別失去了誰就一副自己活不下去的樣子,你活得真實一點,你這條小命就能長一點!你家裏人也能跟著活得長一點!”

    我定在那裏,眼淚快要把這一片黑黝黝的海淹沒,楊建華忽然咬牙切齒地說:“你放一百條心,隻要你現在不要再鬧,我答應你,蔣競軒他死不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