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公主抱啊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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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初上,燈始燃。
一片片颯聲裏,雨被被阻隔在頭頂的屏障之外,世界靜得像是一出偶像劇。
偶像劇裏,男神就站在夏蟬的肩側,步履穩健,意態悠閑:“這麽不放心我?曠班來跟蹤?”
怎麽這年頭有些人的節操已經跟肥皂一樣掉了一地再也撿不起來了?
夏蟬強忍住心中的怨念:“陸總,您臉皮的厚度越來越讓小的望塵莫及了。”
陸予彬挑眉:“原來不是跟蹤我,那你來做什麽?”
夏蟬張了張嘴還沒開口,陸予彬又道:“你最好說一個好理由。無故曠班的員工,可是沒有資格參加什麽比賽的。”
好!算你狠!
夏蟬暗恨,決定來個破釜沉舟:“我……我是來相親的。”
“相親?”陸予彬頓足,淡然的神色有一絲凝滯。
夏蟬並沒有留意到他的神情,隻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我已經26了,再過兩年還嫁不出去也許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作為一個女人,嫁人生子是最緊迫也是最重要的事情,這關係到我後半生的幸福。為此,我曠一個小時的工,總可以原諒吧。”
陸予彬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滿身雨絲的夏蟬3遍,一直看到夏蟬頭皮發麻了才開口說:“看來你這次相親……很失敗。”
否則怎麽會被人丟到醫院門口,又淋了一身的雨?
夏蟬一時語塞,想想覺得不能失了氣勢,於是咬牙逞強道:“失敗乃成功他娘親,老天爺偏愛持之以恒的人,總有一天我會嫁給一個土豪的!”
“持之以恒麽?”陸予彬低眸,念著這幾個字時,語調有些玩味。
風又吹,浸透夏蟬單薄的衣,她冷得一個哆嗦,不由得抱住自己的手臂:“陸總,您說的那個客戶到底在哪啊?”
方才——
就在她以為本書的作者終於開眼,天賜男神要給她安排一出青春言情偶像劇的時候,男神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眼表:“我記得,你今晚應該加班。”
“……”
然後,為了彌補她少加2個小時班,嚴重降低男神工作效率和公司收益的損失,夏蟬隻能忍著胃疼,跟他去見什麽臨時客戶。
作者,你其實是寫都市苦情劇的吧?夏蟬嗚呼。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的不滿,身側,陸予彬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持之以恒麽?怎麽……這就等不及了?”
“我是想持之以恒啊,可是——”夏蟬猛地停下來,看看眼前穿梭不止的車流,又看看自己腳底的稀泥,“我們能不能坐車去?”
“你不覺得雨中散步很浪漫?”陸予彬看向她,眼中星星點點。
夏蟬一怔,不知怎地竟想到四年前。
那也是一個雨夜。
都市的夜裏燃起萬家燈火,就像是星星的眼,在黑色的緞中閃著光芒。
“我們今天不坐車了吧?”夏蟬挽著陸予彬,一雙星光似的眼,也閃著光。
“又怎麽了?”陸予彬看她。
“你不覺得雨中散步很浪漫嗎?”她說著,撐起手裏早就準備好的作案工具——一把隻能容納一個人的小傘。
“有什麽浪漫的?”陸予彬蹙眉。
“當然浪漫了。”夏蟬意味深長地笑。因為這樣兩個人就能撐一把傘,而她夏蟬也能趁機多吃幾次豆腐,多占幾次便宜。
風又吹,刺骨的冷吹散了回憶,夏蟬的臉忽然一紅,心裏的感覺就好像讀初中時第一次被男生碰到了手。
她很沮喪於她這種顯而易見的反應,所以打算反擊:“是很浪漫。隻不過——”
她忽然蹲下來,捂著自己的腹部悲慘哀嚎:“矮油,我胃好痛,不行了,我走不動了,陸總,不然你留下買路財,自己先行一步吧?”
“真的胃痛?”陸予彬彎腰,微微眯起的眼裏透出幾分認真。
夏蟬真誠無比地點頭:“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陸予彬也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摟住她的腰,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身子騰空而起的刹那,夏蟬有點懵。
今天絕對是可以載入史冊的一天——已經有多久,她都沒有遇到公主抱這麽經典的小言橋段了?而且還一天遇了兩次!
作為一部芒果台年終賀歲都市苦情劇,這是多麽得不合常理啊?!
於是片刻後,夏蟬謹慎地揪著他的袖子:“你你你……你幹嘛!”
陸予彬平平淡淡地說:“你走的太慢了,我著急。”
夏蟬胸悶,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作者她從來沒安過好心,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要對自己的人生抱有任何幻想了。
“你急可以開車啊,要不打車也行。”深思片刻後,夏蟬決定以退為進,走迂回路線。
陸予彬卻答非所問:“摟緊點。”
迂回路線行不通,夏蟬痛定思痛,打算開門見山:“陸總,您這樣,讓別人看到了恐怕不太好。”
陸予彬的腳步一緩:“你介意?”
“我……”不隻是她介意,恐怕冷婧姑娘更介意。
夏蟬深呼吸,將心裏話和盤托出:“今天,我們倆明明白白說清楚,雖然我們是舊相識,但那都已經是過去了。好歹認識這麽多年,再遇到,當個朋友也沒什麽不可以,隻不過,我覺得咱倆做朋友不能做的這麽不清不楚的。所以,以後除了工作,您還是少跟我說話比較好,否則我心裏特別不舒服。再說了,我們保持距離,也能避免有些人誤會不是?”
腳步又是一緩,陸予彬站定在那裏:“你怕人誤會?”
“怕啊。”夏蟬誠惶誠恐地點頭。
他都已經跟冷婧談婚論嫁喜當爹了,她再參與他們的內部戰爭,那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相比那些非死即殘的青春偶像劇炮灰女配角,她還是當她的年度都市苦情劇女一號比較安全。
頭頂,陸予彬沉默了足足兩分鍾,才冷不防地問:“你覺得沉卓很好?”
夏蟬一怔,沒明白他是怎麽把話題扯到沉卓身上的,於是糊裏糊塗地說:“大叔是很好啊。”
驀地,夏蟬隻覺得握在自己腰間的手似乎緊了緊,然後又是一鬆,她的人已經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再抬頭看,這竟是一個住宅小區的大門,還是傳說中清城最富盛名的豪宅。
客戶在這裏?
怪不得他不開車,原來離得這麽近。
她正在狐疑,身後,陸予彬又開了口,這次他的聲音很冷漠,也很低沉,如同雪一般浸透人心:“那好,以後你覺得把我當什麽舒服就當什麽吧。”
說完,他再不看她一眼,快步朝院子走。
這廝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
夏蟬抑鬱,跟在後頭小聲嘀咕:“我覺得當你奶奶最舒服。”
誰料他還天生一雙順風耳,聞言立馬回頭:“什麽?”
夏蟬嘿嘿一笑,特別狗腿地迎上去說:“我覺得當乃的知心好友最舒服。”
陸予彬再沒說話,一言不發地徑直走向西麵的一幢小別墅。
眼看著他拿著鑰匙把門打開,又一言不發地走進去換鞋換大衣,夏蟬不禁有點懵:“陸總,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客戶嗎?客戶在哪?”
這裏怎麽看都不像是客戶的家,倒像是他的家?
“旺旺!”
她正在揣測陸予彬又有什麽陰謀的時候,忽然聽到兩聲狗吠,再抬頭,一團雪白的影子從裏間朝他們狂奔過來。
那一瞬,夏蟬徹底僵在了原地:“小乖?”
心髒像是被什麽狠狠抓了一下,驟然緊縮。
夏蟬望著那團繞著自己轉圈的白影,喉嚨處竟有些哽,隻覺得這滋味似曾相識,牽連得心底裏一陣一陣恍惚。
這真的是小乖?
可是不對,小乖明明已經死了。在寵物醫院的時候,她親眼看著它離開的……
驀然間清醒過來,夏蟬咬唇,想要掩住眼中的複雜神色:“你怎麽養了一隻狗?”
陸予彬低眸,向來淡漠的眼中頭一次閃著光:“它很像我曾經走丟的一隻狗,我看了喜歡。”
“走丟?”夏蟬的身子卻微微一顫,眼也朝他看過去。
那日她把小乖從他的家裏抱走,還說了那樣決絕的話,生氣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在她心底還隱隱有一點期待,期待他能因為小乖而再來找她一次,期待他們之間能再見一麵,哪怕這一麵過後他們便是老死不相往來。可那至少也算是個了斷。
可是他沒有。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沒有任何的消息。
仿佛小乖的消失,於他,根本是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其實對於陸予彬,小乖就跟她夏蟬一樣,都隻是他閑來無事的隨意施舍。而現在,他有了真正珍重的人和事,又怎會分出心神,去理她們的喜樂?
恨嗎?
無可救藥的迷戀,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樣子,他的聲音,早已經刻入靈魂,是她短暫的青春裏最美好的記憶,怎麽恨得起來?
還是,有一點點吧。
她已經愛得很卑微,卻依舊換不來他一點點地回頭。可是,她不恨他,隻恨上天,如此無情,讓她遇到了他,又離開了他;愛上了他,又失去了他。
“劉姨告訴我,小乖走丟了。”耳畔,熟悉的聲音又將夏蟬拉回了現實。
她有一瞬的愕然:“她是這麽告訴你的?”
陸予彬蹲下來,修長的手緩緩覆在小狗的腦袋上,輕輕撥弄,如同記憶裏千百次的那樣……
那是一個大雪漫天的夜。
他剛回到家,就發現家裏少了團調皮的影子:“小乖呢?”
劉姨垂下首,神色緊張地回:“它……它跑丟了。”
有一瞬的愣,隨即,是他冷若冰霜的聲音:“我交待過你,下雪了,把它送回屋裏。既然它在屋裏,又怎麽會跑丟?”
劉姨捏著圍裙的衣角,躊躇不安:“我看它昨天對冷小姐那麽凶,如果這次不給它教訓讓它記住,下次萬一它再傷了冷小姐可怎麽辦?所以我想,不如多冷它一點,讓它吃點苦,下次就真的乖了。”
陸予彬挑眉:“所以,你把它關在門外兩天?”
“我也沒想到……它會跑出去的。”劉姨的聲音越來越小。
沉默。
時鍾在牆上嘀嗒響,也不知過了多久,劉姨才聽到陸予彬的聲音,竟是比最冷的冰還要冷:“明天起,你不用來上班了。”
……
陸予彬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夏蟬就坐在沙發上。
也許因為淋了雨衣服潮得難受,也許因為十根手指被凍得不太利索,又也許是因為眼前這隻和小乖一模一樣的小狗粘她粘得太緊,讓她一時沒法適應……總之,在她嚐試著拿起桌上的咖啡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時,咖啡的杯子卻驀地脫出了她的掌心,掉落在地上。
她嚇了一跳,忙拿了桌上的紙巾去擦,可不知為何,她反複抽了幾下,紙巾總也抽不出來,紙盒卻被她弄得淩亂不堪。
“你是不是哭了?” 本書醉快更新{半}[^浮^}{^生]
這時聽見陸予彬在對麵問她。聲音仍是清透的,像雪裏的冰淩。
夏蟬裝著沒聽見,低頭繼續努力地抽:“沒有,可能是感冒了。”
話剛說完,她忽然感到腦子裏嗡的一下。
因著陸予彬已經無聲無息地走到她的身後,然後伸出一隻手,輕輕地覆住了她的額頭。
夏蟬像是被什麽燙了一下,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他的胸膛就貼著她的背,隔著薄薄的衣料,將滾燙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身上,一絲一縷,一分一寸。
連帶著他的心跳,噗通,噗通,一聲聲鏗鏘有力,仿佛要透過彼此的胸腔,將她擊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