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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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聽蘇恓惶講完,沉默了很久,女童也靜靜地偎在女子身邊。
“孩子,終究是我們對不起你。”女子滿含歉意的目光看著蘇恓惶,輕輕握住他的手。
“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們,你們救了我,娘親教過我知恩圖報,我答應帶她下山就當報你次次的恩情。”蘇恓惶掙脫女子的手,有點局促的說道。
“還是謝謝你,小寶。”女子一笑,似乎病不以為意。
“作為對你的報答,我送你一場造化,隻是不知是福是禍。你可想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女子看著蘇恓惶的眼睛認真的問道。
“當然想,我不想再寄人籬下,受人欺負。”蘇恓惶想也不想的答道。
“這個過程會有點痛苦,你能忍受嗎?”女子又問道。
“我可以。”蘇恓惶堅定地點點頭。
“小寶,坐到我麵前來。”女子笑著看著蘇恓惶,掙紮著盤起雙腿,呈蓮花座式。
蘇恓惶依言坐到女子前麵,女子朝女童輕聲吩咐道:“小光,到洞口幫媽媽看著壞人好不好?”
“嗯。”女童答應一聲,聽話地走到洞外。
女子收回目光,眸光閃動,似在掙紮猶豫,隻一個呼吸的時間女子的目變得堅毅起來,表情凝重的雙手結著意味不明的手印,片刻功夫後,女子的雙手蒸騰起絲絲縷縷的白霧,雙手竟在白霧繚繞中慢慢變得透明,竟好似沒有血肉一般,最後女子的一雙手竟成為寒冰雕刻而成的一般。蘇恓惶隻覺得後初時冰爽異常,隨即分外寒冷,最後竟然冰寒徹骨,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蘇恓惶忍不住想回頭看。
“別動。”女子一聲輕喝,隨即蘇恓惶隻覺得兩塊寒冰貼上了自己的背心,頓時全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即,蘇恓惶一股絲線般凝實的氣流帶著徹骨的寒意從背心處鑽入身體裏,氣流所過之處,血肉骨頭似乎都凍成冰塊了,疼痛異常,蘇恓惶幾乎忍不住要大叫,於是他死命的咬住了雙唇,雙手緊握默默忍受著。
漸漸地蘇恓惶的周身也升騰起絲絲白霧,而身後的女子的額頭卻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麵部肌肉顫動,似是也在承受著極大痛苦。
此時的蘇恓惶已無心關心外在的一切,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在自己身體裏麵遊走的氣流上,初時蘇恓惶隻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減輕自己的疼痛,沒曾想竟真的有用,到最後蘇恓惶竟似真的忘記了自己肉體上的痛苦,他所有的心神都隨著氣流遊走,專心地感受氣流在自己身體裏麵遊走所帶來的異樣感覺,就好像一條山林間的小溪水,初時涓涓細流,時常被土石草木所阻,流動緩慢,其後漸漸壯大,能輕易的穿越小的阻礙,歡快地在林間奔跑,有時這股小溪水會遇到大些的阻礙,蘇恓惶就想象著自己就是小溪水,朝著阻礙不停的跳躍,一次不行再來一次,直到最終越過障礙,繼續奔流而下,於此往複,蘇恓惶完全沉浸在了一個神奇的世界中,在這個世界裏蘇恓惶就是一條歡快的小溪水。
這邊,女子卻越來越心驚,自己是在用內力打通蘇恓惶的奇經八脈,這個過程通常困難重重,且有一定的危險,並不能確保完全成功。蘇恓惶能忍受衝脈時的痛苦女子不奇怪,奇怪的是蘇恓惶竟然還能在氣流遇到阻礙的時候集中心神幫助氣流穿越難關,這樣的人說萬中無一都是保守了,絕對是千年難遇啊。女子心裏此時已起了愛才之心,轉眼一想自己現在的處境,隻能在心裏輕歎一口氣,孩子也是你生不逢時了。這邊心裏千轉百回,手上卻一點不放鬆,繼續運功。
漸漸的蘇恓惶周身附上了一層白霜,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層白霜越來越厚,慢慢結成一個白繭將蘇恓惶包裹在其中,後來這個白繭越來越堅實,最終變成一塊堅冰,蘇恓惶麵容安詳的坐在冰塊中間。
女子在堅冰成型之時,嘴角開始滲出殷紅的血絲,最後成為一條血線順著嘴角滴滴答答滴到身下,但女子並未收手,青白的額頭上汗水睡著額角流到眼睛,澀澀的,女子卻一眨也不眨,咬著牙繼續。良久女子收回了手,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閉著眼倒在了石壁上。
整個山洞裏靜悄悄的,隻剩下堅冰包裹著的蘇恓惶。盛夏的天氣仍然十分燥熱,堅冰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迅速的溶化。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蘇恓惶身上的堅冰全部融化了,整個山洞裏清涼異常。女子不知何時已經悠悠醒來,看了看仍然閉目盤坐著的蘇恓惶,也閉上了眼睛靠在石壁上養神。
洞外,女童已經趴在一塊圓石上睡著了,小臉上掛著笑,粉嘟嘟的嘴巴不時砸吧兩下,不知道夢到了什麽。
蘇恓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茫,好似從一場悠長的夢境中醒了過來,好一會蘇恓惶才從迷茫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忙回頭看。
“你醒了。”女子微笑著看著蘇恓惶,輕聲道。
“你怎樣了?”蘇恓惶看著女子蒼白如紙的臉問道。
“幫我去看看小光好嗎?”女子並不回答蘇恓惶,而是看看洞外。
“哦。”蘇恓惶答應著,往洞外走去。看到趴在石頭上酣睡的女童,一笑,輕輕的拍拍女童的肩,輕喚道,“小光,小光~”。
女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牽著蘇恓惶伸出的手,打著哈欠,跟著蘇恓惶走進洞內。
“小光,到媽媽這裏來。”女子虛弱地朝著女童招手。
女童乖巧的叫聲媽媽,就走過去坐在女子身邊。
“小光,唱歌給媽媽聽好不好?”女子輕撫著女童的臉,柔聲道。
女童點點頭,清清嗓子開始唱起來:餛飩之光,輝耀鴻蒙,開天辟地,萬物生長,吾之子民,敬之畏之;洪荒之水,滌蕩大地,哀鴻遍野,生靈塗炭,吾之子民,順之受之;幽冥之風,銷魂奪魄,愛憎生死,怨離憂怖,吾之子民,安之釋之;雖彼維艱,惟德惟善,神魔之眼,護佑吾民。
旋律清越高亢,似吟似歎,稚嫩的童聲唱來隻覺聖潔純淨,聞之讓人心靜神安。
女童一曲唱完,蘇恓惶兀自沉浸在歌聲中還未回過神來,女子卻一把摟過女童,揉入懷中,淚水漣漣,“小光,媽媽的小公主,唱的真好聽。小光想媽媽的時候就唱這首歌好不好,媽媽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會聽到。”
“小光天天唱歌媽媽聽。”女童朝女子甜笑道。
女子微笑著點頭。
“小寶,你能幫個忙嗎?把小光的衣服換下來,你的外衫先借給她穿好不好?”女子向蘇恓惶道。
“這……”蘇恓惶看看女童,又看看自己的衣服,麵露赧色。
“小寶,快點我自有道理。”女子催促道。
蘇恓惶聞言,踟躕上前輕輕褪下女童的上衣,褲子,女童雖滿臉不願,但仍舊配合蘇恓惶換上了蘇恓惶的外衫,外衫太大,蘇恓惶不得不幫女童挽起袖子,並將外衫的下擺打結。女童穿著蘇恓惶外衫的樣子分外滑稽,但蘇恓惶無心細看,女子又吩咐蘇恓惶將女童身上佩戴的項圈、手鐲、腳鐲都取了下來,剩下的一隻繡鞋夜脫了下來。女子指點蘇恓惶將衣物首飾依次擺放在自己身側。
“小寶,聽我說,待會你會看到一些很奇特的事情,但是不要害怕。記住,你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否則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不要想著去報仇,也不要試圖去查,除非你有足夠的實力。下山後馬上離開,你現在住的地方不安全,你是夜家的人,壞人會找到你。還有走的時候不要碰過山洞裏的任何東西。記住了嗎?”女子急切地看著蘇恓惶道。
“嗯。”蘇恓惶對女子說的有些事情並不是完全理解,仍是點了點頭。
“孩子,難為你了。”女子看著蘇恓惶,神色複雜,心中暗歎一口氣。
“小光,媽媽還想聽你唱歌,好不好?”女子笑著對女童說道。
女童偎在女子身邊,點點頭開始唱起了剛剛的歌謠。女子微笑著看著認真唱歌的女童,滿滿將身子重新靠上石壁,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女童清亮的童音在山洞中回響。
沉浸在歌聲中的蘇恓惶,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四顧觀看時,目光掃過女子的臉,不知何時,女子的臉上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皮膚下麵的肌肉似乎也在變得透明,驚人的寒氣正是從女子身上發出來的,回想自己身上剛剛發生的一切,蘇恓惶一把將女童從女子身邊拉開。
女童吃了一驚,停止了唱歌,順著蘇恓惶的目光看去,看到女子的臉時,不禁大急著叫道:“媽媽,媽媽,你怎麽了?”說著又要撲過去,蘇恓惶趕緊拉住女童的胳膊,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子的整個麵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透明,不過一炷香功夫,女子的臉就變成寒冰雕成的一樣,連女子的手也變成了冰塊,遠遠看去,女子就是一尊冰做的雕像。
女童顯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忘記了哭泣,一時說不去話來。
靜悄悄的山洞裏,落針可聞。“哢嚓”,突然傳來一聲輕響,緊接著不斷的傳來哢嚓哢嚓聲傳來,女子冰雕的臉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然後砰的一聲,女子的臉碎裂開來,繼而女子的衣服裏耶傳來相同的碎裂聲,頓時地麵上就隻剩下無數的碎冰和一地還保持著人形的衣物。
蘇恓惶和女童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身體僵硬如木雕,一動不能動,隻能彼此死命的握住牽在一起的手,握到手指青白都沒有任何人喊痛。
在兩人呆滯的時間裏,碎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溶解了,隻剩下一地的水。
“哇,媽媽,媽媽……”女童終於大叫著哭出聲來。
蘇恓惶被女童的哭聲驚醒過來,看著女童傷心大哭的樣子,想安慰下,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哭了好一會,眼看著女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蘇恓惶無奈的拉過女童的手,學著女子的口氣安慰道:“小光乖,媽媽隻是去很遠的地方了,她會快就會回來看小光的,不哭了好不好?”
女童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哭個不停。
蘇恓惶無奈的道:“你一直哭媽媽知道你不乖,就不回來看你了。”
“真的嗎?媽媽真的會回來?”女童止住了哭聲,抽泣著問道。
“當然了。你忘了剛剛媽媽說讓你跟我下山去等她嗎?”蘇恓惶道。
“嗯。”女童似想起了剛剛女子說的話,點點頭,雖然沒有再哭了,但是整個人小身體一抽一抽的,還不時吸吸鼻子。
蘇恓惶也想起了女子說的話,於是向女童說道,“我們下山去好不好?”
女童點點頭。
蘇恓惶拉起女童的手相洞外走去,女童邊走邊回頭,嘴巴癟一癟,又流下淚來,但沒有哭出聲。
洞外仍舊是陰天,從草木的葉子來看,沒有露水,葉片幹燥應該是午後了。蘇恓惶摘了幾片大一點的樹葉,將流光的兩隻腳都包起來,再從自己一身帶在身上的草鞋上拆掉2根草繩,綁住葉子,然後依樣也給自己的雙腳綁了一遍,然後兩人沿著小溪一路向下遊走去。
走了不遠,突然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蘇恓惶偏頭一看,流光正不好意思地摸著肚子,大眼睛委屈地看著他。
“餓了嗎?”
流光點點頭。
“你等會,哥哥去給你找點東西吃,好不好?”蘇恓惶也是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了,此時也覺得餓了。
“好。”流光拍拍手,雀躍地說道。
盛夏的森林,野果非常多,不一會蘇恓惶就找到了好幾種。兩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番,又就著溪水洗了洗臉,繼續往前走,沒吃完的水果,蘇恓惶細心地給流光從衣服下擺兜起來讓他邊走邊吃。
在很遠的地方一塊冰晶無聲的碎裂了,一名白衣女子驚慌失措地跑出屋子,看向一塊光滑如鏡的巨大石碑,石碑上麵無聲地浮現出兩個大字:玲瓏。女子看著這兩個字,淚流滿麵。
兩人沿著溪水約莫走了一個時辰,期間走走停停,蘇恓惶給流光的腳上換了好幾次樹葉,但女童顯然沒有走過這麽遠的路,還是光腳,白嫩嫩的雙腳仍然有劃傷,又腳上還起了一個大水泡。流光隻是癟著嘴大眼睛裏噙滿了淚水,怯怯地看著蘇恓惶,並不哭,也沒有賴著不走,順從地牽著蘇恓惶的手默默的走,有時看到路邊的漂亮的小花小草,看到一些有趣的小動物也隻是偷偷看看蘇恓惶的臉色,一步一回頭的走遠,並不敢停留。蘇恓惶對於女童的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但並未理會。此時的他心裏頭正翻江倒海,這一天所經曆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這一天裏的驚訝比他九年的人生裏加起來的所有的驚訝還要多,可能他花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理解自己今天所看的的一切。女子到底是什麽人。絕不會是普通的江湖人士,她的手段太過詭異了,即使女子不吩咐蘇恓惶也決定了這輩子絕不對第二個人提起山洞裏的一切,別人隻會以為他是瘋子。想到這裏蘇恓惶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身體,女子對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全身上下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異常,回想起她對自己的態度,應該不至於是什麽壞事。還要,這樣的一位女子怎麽會嫁給夜致遠?還和她生了個孩子?不管蘇恓惶有多麽的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承認女子各方麵都比自己的母親出色。想到蘇雲娘,心內不僅一陣黯然,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流光,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敏感,流光竟也抬頭望向蘇恓惶,目光相對之下,流光被蘇恓惶眼裏的不善嚇得打了個哆嗦,嘴巴又癟了起來。蘇恓惶不禁一陣煩悶,她居然會是自己的妹妹。這個人身體裏居然留著和自己一樣流著那個人的血,那個人是不是一樣也抱著她轉圈,陪著她玩,對著她笑…蘇恓惶覺得自己簡直要抓狂了,這一切本是屬於他的。
“哥哥。”流光看著蘇恓惶快要噴火的眼睛,怯懦的喚道。
“別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蘇恓惶對著女童失控的大叫。
女童受到驚嚇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媽媽,媽媽”。
“啊”,蘇恓惶煩悶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大叫一聲,一把甩開女童的手,飛快的跑開去。
女童看到蘇恓惶跑開,一時沒動,仍站在原地大哭。
蘇恓惶隻覺得女童哭叫的聲音分外的刺耳,捂著耳朵一路跑,直到再也聽不到才停下來。蘇恓惶喘著氣四處看看,已經是山腳了,視野開闊起來,能看到山腳的梯田了,應該離大路不遠了,找到回牛家村的路並不難。
蘇恓惶走到大路邊,略一分辨就確認了牛家村的方位,就看準道路走起來。天色不如下山時明亮,應該近傍晚了。突然間起了一陣風,山裏早晚溫差還是比較大的,風吹過蘇恓惶赤裸的上身,蘇恓惶立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禁雙手環胸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其實蘇恓惶一直不習慣裸露身體,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也會穿件外衫,牛姓老夫婦待蘇恓惶不錯,衣物什麽的並不短少蘇恓惶的,雖然這半年蘇恓惶並未添置衣衫,穿的也暫時不至於短缺。此時,外衫給了流光,山林裏倒了罷了,大路上這身打扮讓蘇恓惶分外別扭。想到流光蘇恓惶不免又皺起了眉頭,自己就這樣將她丟在山林似乎不太好,她還那麽小,天也晚了,一個人在山裏要怎麽辦。不行,不行,蘇恓惶猛地搖搖頭,她是害死娘親的仇人的女兒,我不應該心軟,我答應了將她帶下山,已經做到了,我不欠她什麽了。想到這裏蘇恓惶不禁加快了腳步。不,蘇恓惶,她是你妹妹,你不能就這樣丟下她。另一個聲音在蘇恓惶腦海裏想起。“不,她不是我妹妹……。”蘇恓惶喃喃道。
“嘎……嘎……”,一陣難聽的叫聲打斷了蘇恓惶的思緒,叫聲異常刺耳、陰鷙,蘇恓惶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嘎……嘎……”,怪叫聲又起,應該是某種鳥類發出的聲音。蘇恓惶停下腳步在原地愣了片刻,突然轉身拔腿就跑……。
蘇恓惶在山林間飛奔,心裏一陣陣地發慌。終於,蘇恓惶找到了和流光分開的地方,但原地空無一人。
“小光,小光,小光……”蘇恓惶在原地找了一圈沒看見女童的身影,著急的大叫。
蘇恓惶此時已經顧不上去想其他的事情,滿腦子都是女童的身影,“怎麽辦,怎麽辦?”蘇恓惶心裏暗暗自責,自己怎麽能那麽做,不管怎樣,她隻是個小孩子。
“流光,流光……”蘇恓惶倉惶四顧,雙手在嘴邊環成筒狀用力大叫,四肢竟不聽使喚的輕輕顫抖,嘴巴裏口幹舌燥。
“哥哥,哥哥……”,突然蘇恓惶頭頂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喚聲。
蘇恓惶心頭一陣狂喜,拔腿就往聲音雙來的方向跑去,“流光,流光,是你嗎?”
“哥哥,哥哥……”呼喚聲漸漸清晰,帶著抑製不住的歡欣雀躍。
蘇恓惶循聲望去,女童正從前方的一顆樹上伸出腦袋,滿臉帶笑的望著自己,大眼睛亮晶晶的,彎成兩個小月牙。
蘇恓惶突然間鼻子一酸,快步跑到樹下,朝流光伸出雙臂。
流光衝著蘇恓惶甜甜一笑,從樹上一躍而下,象小鳥一樣撲向蘇恓惶的懷抱。
蘇恓惶畢竟年經尚小,被流光胖墩墩的身體這麽一衝撞,兩個人都跌倒在地上。等兩人掙紮著爬起來,流光看著蘇恓惶,蘇恓惶也看著流光,突然一起笑起來,“小光,對不起。”
“我知道哥哥會來找我的。”流光笑眼彎彎,篤定的說道。
蘇恓惶心內頓覺一陣溫暖,不由的伸出手摸摸女童亂糟糟的頭發。
“走吧。”蘇恓惶笑著牽起女童的手,兩人一起向大路走去。
“你怎麽到樹上去了。”蘇恓惶問道。
“有怪物,我很害怕,咪咪每次害怕都爬到樹上,我就爬到樹上去了。”流光兩眼放光的答道,似乎相當得意。
“咪咪?”
“咪咪很怕大黃每次大黃一叫咪咪就躲到樹上,咪咪可厲害了……”蘇恓惶的問話意外地打開了女童的話匣子,竟自顧自地說起來。
咪咪?大黃?不是小貓就是小狗吧!蘇恓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真是小孩子!不過有人在身邊一直絮絮叨叨的感覺並沒有那麽討厭,蘇恓惶想。
天都黑透了,蘇恓惶才半拖半抱著已經閉著眼的流光進了牛家村。村子裏大部分人家都已經關門了,誰也沒有發現蘇恓惶和流光。蘇恓惶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祠堂,也沒點蠟燭,憑感覺將將流光安置在簡易床鋪上,流光輕輕哼了一聲,就沒了聲響,估計已經睡過去了。蘇恓惶自己也累的不輕,但還是摸黑草草的清理了下,也倒在床鋪上沉沉睡去。
蘇恓惶和流光走後約莫兩個時辰,一個黑衣人閃身進了山洞。黑衣人看到地上的衣物,沉吟了一會,仔細地查看山洞的狀況,用手輕輕摸摸衣物,並湊到鼻子下聞了聞,隨後仔細地看了看衣物下方的泥土,訝聲道:“冰解之術!”之後,黑衣人拿出一塊黑色的布將地上的衣物並項圈、手環、腳環等包起來,做完這一切之後,黑衣人離開了山洞,幾個起落之間消失在了叢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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